新三国苟安扮演者

在以前的文章里我已多次提及，史湘云在整部小说《红楼梦》中就是一个滑稽戏的扮演者。本系列“也说”已解读过她在“阴阳论”一回中的“女扮男装”以及本篇将要讲述的“醉眠芍药裀”，即是其中的重头戏。她时常会用看似荒诞不经的表演来影射荣国府里那些已为人知不被人传却为人鄙的桩桩匿事。她每每一出现，似乎其言行都有些诡异，其场面也有些尴尬，这是为什么？难道还是作者仅仅以此增加故事情节哗众取宠？

（红楼梦中史湘云女扮男装）

——没那么简单。在她的滑稽背后，是暗藏玄机的，并非只是闲来之笔，无中生有。

下面，就以她在宝玉、宝琴、平儿、岫烟等四人的生日聚会上不经意被灌倒为引子，解读 “曹公”借湘云的酒话抑或梦魇，“想云——”的那些荣府奇闻。

请看第62回。对其中的暗写，让我们来一番剥笋式的解读。

且说在做“射覆”“ 拇战”猜酒令的游戏中，湘云被一众姐妹丫头罚酒灌多了擅自离席，被一个小丫头找到，回来报告——

“姑娘们快瞧云姑娘去，吃醉了图凉快，在山子后头一块青板石凳上睡着了。”众人听说，都笑道：“快别吵嚷。”说着，都走来看时，果见湘云卧于山石僻处一个石凳子上，业经香梦沉酣。四面芍药花飞了一身，满头脸衣襟上皆是红香散乱。手中的扇子在地下，也半被落花埋了。一群蜂蝶，闹穰穰的围着他。又用鲛帕包了一包芍药花瓣枕着。……

探春忙命将醒酒石拿来，给他衔在口内。

【360】这一段对湘云醉眠芍药裀的描写，看上去是花团锦簇热闹非凡，实际上却暗暗地蒙着一层阴森凄泣的惨象。那满身的芍药花是不是像有人专门为她撒上去的一层厚厚的掩衣遮味用的花瓣？那醒酒石是不是又有点儿像贵人逝去后塞在口中的玉蝉？那用蛟绡包着的芍药枕是不是也将陪同主人一道葬于泥土之中？其情景是不是隐隐地预示着红楼贾府里不知哪一天有哪一位女神将艳装素裹静听6 i 5 3 |2- - -‖的背景奏乐呢！

（玉蝉）

如若是，又到底是什么原因才导致有如此悲哀的结局？且往下看：

湘云口内犹作睡语说酒令，唧唧嘟嘟说道：

“泉香而酒冽，玉碗盛来琥珀光，直饮到梅梢月上，醉扶归，却为宜会亲友。”

（晶莹剔透的琥珀）

这湘云的梦话原本出自李白的《客中行》那令人陶醉的美酒美景：

兰陵美酒郁金香，

玉碗盛来琥珀光。

但使主人能醉客，

不知何处是他乡。

（玉碗盛来琥珀光）

【361】试问，作者为什么要把这首李白如痴如醉的原诗改编成了一阕短词？原来，有暗含一段“尸辞”之隐！

湘云的醉语是平日有所思，酒后有所念。那开始的“泉香而酒列”，就犹如某些人曾经的“干柴遇烈火”，也就是这回里岫烟也参与其中的缘故：都快“岫里升烟”了（由于“岫”这个非常用字的字义太偏，各位读者如有兴趣请自行旁注）。

其原因就是“玉碗盛来琥珀光”，之后却是“子应倒霉，惹臊到宫里（直饮到梅梢月上）”闹出的悲剧。

何以解愁？唯有“肚kang”！原来，此处的“玉碗”，合并后就是一个“琬”字。这样一来，那个“碗”就变成这个“琬”，就有借 “秦淮”浪荡的董小宛“青莲”，隐指满是“情怀”的贾府门前“西番莲”王夫人（后面有解读）。这里的“盛”也巧借其双音，把玉碗盛来(chéng lai)，变音以后，就成为潘莲情怀盛来（shèng lai）。这种隐写，还反射到了 “之后”，就同时有借遭遇被婆婆撵回娘家的 “唐琬”影射元春被“路邮”回贾府。

（西番莲）

何以有证？此情此景就是书中插入的那一句“四姑娘的小丫头彩儿的娘被撵”的隐写（以“四姑娘”谐音暗指“是”姑娘，“假”娘娘）。那“琥珀光”，则是暗指“虎伯”贾赦“詹光”弟媳“王美娘”而“光”。也就是为什么在第92回里冯紫英看完贾政与詹光下棋并展露四件洋货时，里面有一件特别的洋货母珠（影射其“娘之货色”是母猪）之后，紧接着又在第93回里，贾政准备让贾赦带着宝玉去南安王府看《占花魁》，恰逢此时又“巧遇”郝家庄父子前来荣府交地租——俗称“完公粮”的安排。原来，作者是借了“赦”与“郝”形近，暗用了一个“好”字，双讽了曾经占花魁的两个大官人一等将军“善”大人（王夫人曾称“伯父”）和继而接踵“跟柳”的“赦”大哥（元春的“伯父”）——他们交的“租子”分别是“假珠”和后来的收成“元春”， 那就是书中所谓“十月里的租子”却在京外“不由分说都掀在地下”的因由，由此既影射了贾珠早死，也暗写了元春由于其出身不纯的问题败露之后被官府查处的过程。

（碧桃花）

然而，关于“琥珀光”的一笔多隐，至此，并未完结。各位读者可能都还记得，贾母的丫鬟中，也有一个名叫“琥珀”的，这是否也与词中的“琥珀光”有关呢？原来，在贾代善“詹光”二儿媳而羞愧溺水身亡以后，贾母也因此吃了罣落，被害得中年守寡，不得已阴阳并体，与身边丫鬟“得过且过”，偶与鸳鸯、琥珀之类同“光”。因此，才特设了贾母身边有“琥珀”一类的的丫鬟，还有如鸳鸯、翡翠、玻璃，还别说分别转给宝玉、黛玉房中的曾经名曰珍珠、鹦鹉（这两人一出门便改名）的。她们的名字，都是同一偏旁部首成双配对的联绵词组，其中以鸳鸯为代表，琢磨出点味道儿了吧。

这也是为什么湘云沉醉于满身芍药花的另一深隐，原来是阴荫相护！

（索揽孤舟）

现在，再解释《红楼梦》中只有贾母唯一有“两个生日”就水到渠成，不用再费过多口舌了！一个“八月初三”，属阴性，是实写；另一个“灯节之后”，属阳性，为虚写。

那芍药䄄的噱头还有一重要隐写，那就是——

史湘云身披“芍药裀”，一是隐指元春之死为“勺药引”（药中加入了一小勺诸如 ▋霜之类的作为“引子”，分次陆续少许服用而慢性中毒（详解见本“也说”系列《送来送去的蔷薇硝茉莉粉玫瑰露茯苓霜的隐写》和《揭秘挨前紧后的贾娘娘元春之薨与舅舅王子腾之死》的相关解读）所致，从而解释了元春的死是“药物”所致！而表面看起来，史湘云醉眠的原因，是因为饮酒过多。但那——

“酒”：是“舅”的谐音；

“醉”又是“罪”的谐音；

“醉扶归”：就是因官舅通过暗箱操作，非法把元春“选送”入宫，因此双双获罪魂返故里（以喝醉了被扶着回家作隐写）。

那“鲛帕包了一包芍药花瓣枕着”，就是隐写元春之死，“说是药”其实是“鸩”的一类毒物所致。

因此，可以得出结论，湘云的“醉扶归，却为宜会亲友”，就是在隐写元春“红楼薨”之后，被抬回老家，在贾府内举行了葬礼。

为什么偏用芍药花名作写？只是因为带有“药”字还鲜艳夺目的花里，就数芍药花好使，可信手拈来。而且，还可顺便用芍药花的别名“将离”来暗写元春在身世败露之后，打回老家之前的真实状态——无人理睬，即将离开深宫高墙。另外，芍药花还有“ 无骨花”之称，又由此转隐至史老太太贾母身上，因为她那硬如铁的武将夫婿代善大人早已故亡。

然而，这些事件的总根源，却是深藏不露的书中王夫人，她犹如兰陵笑笑生笔下的五娘—— 元春称“吾娘”。

这才有红楼梦中的大观园一回中，在描写正门前有一句：“一色水磨群墙，下面的白石台矶，凿成西番草花样”。那西番草，就是美丽的西番莲。

（西番莲建筑装饰图案）

以此影射贾政嫡妻王夫人有类似“攀金链”的物质的欲望与背后的风骚，也就是芙蓉女儿诔前面一通铺垫的虚拟人物林四娘喜夜战的性格（其详解也可参见《红楼梦中的《芙蓉女儿诔》到底都“耒”了谁？》一篇）。那也是为什么在贾政巡检题联拟匾大观园时从始至终一路都愤懑戗责，宝玉从头至尾处处挨尅，园中却是异花怪景重重的原因。原来那“芍药裀”，还有“烧窑瘾”的寓意呢。为了深隐，作者故意把“兰陵”二字抹去，而且做了大改动，把一首诗竟变成了一阕词，把一顿葡萄美酒夜光杯演绎成了一幕凄惨悲恸尸辞会。

前面这一通可能说得太杂，需小结一下，以此作为过渡续说：

府中夫人王室性盛，首与亲妐通衢，幸拾贾珠。此公因愧而往，其内为之寡，固守，演绎阴阳合一，以之维系。后兄章乘罅劫足，喜得元春。时有官舅子腾人等，视为红玉，捭阖升妃，辱宫墙之色，严查，桂花挂月，鸩隐渐衰致薨，终灵返府，玉碎梦醒，众亲参之。

原来，在这出戏里，史大姑娘还扮演着“死”大姑娘（元春）呢！

这样一来，竟一次醉眠芍药裀，就把整个荣府的不雅链条之起因、经过、结局概览无遗，此即所谓的“室内生春”的故事。

原来，初读起来索然无味、不知所云的那些杂乱无章的“射覆”“拇战”游戏，是在用谐音以影射荣府里的老少色妇们“射腹”、“母战”，这就是为什么宝钗笑说这场看似古老的射覆游戏比赛是“把个酒令的祖宗拈出来”的原委。那叮当五四的猜令声，听起来似乎是在叫喊着：

你有我有全都有呀——

风风火火“只凌周”！

这便是第99回在贾政到任江西粮道时还有个什么人叫“周二爷”的，而在第37回里结诗社时住“紫菱洲”的“迎春”取名“凌洲”的来由。

如若还疑，请回头再看看他们射覆的详写：

“从琴妹掷起，挨下掷去，对了点的二人射覆。”宝琴一掷是个三。岫烟宝玉等皆掷的不对，直到香菱方掷了个三。宝琴笑道：“只好室内生春，若说到外头去，可太没头绪了。”

这宝琴就是谐音“饱情”，一掷掷了个三，这个三，便是“善赦政”，分别有了假珠、假元春及真宝玉。对此，以前有过解读。香菱这里当“相邻”解读，到底像其中的荣府中的哪几位？

探春道：“自然。三次不中者罚一杯。你覆，他射。”宝琴想了一想，说了个“老”字。香菱原生于这令，一时想不到，满室满席都不见有与“老”字相连的成语。湘云先听了，便也乱看，忽见门斗上贴着“红香圃”三个字，便知宝琴覆的是“吾不如老圃”的“圃”字。见香菱射不着，众人击鼓又催，便悄悄的拉香菱，教他说“药”字。黛玉偏看见了，说：“快罚他。又在那里私相传递呢。”哄的众人都知道了，忙又罚了一杯。恨的湘云拿筷子敲黛玉的手。于是罚了香菱一杯。下则宝钗和探春对了点子。探春便射了一个“人”字。

（红楼梦中的香菱）

那为什么又“香菱原生于这个字”呢？既然是原生关系，她怎么也找不到呢？

首先，可以提前告诉各位看官一个天大的秘密，同时也请大侠们千万不要惊愕，香菱本就是元春的一个侧写化身（详情将待本系列“也说”文章的第37篇予以长文列证解读），这才是“原生”的本意！

再说这个“原生”，也有“原本生疏”之意。换句话说，这个“老圃”，原本与香菱无直接关系，暗写中却与她有千丝万缕的关联。如此说来，她猜不着也似属情理之中。

（贾宝玉与林黛玉含转隐）

【362】原来，这个“吾不如老圃”的“圃”，拆开来就为“囗、甫”，院中之甫。老圃，当然是借指贾府中的老男代善大人。由于此人早已老去，肯定在现场是怎么找也不会找到的。

这其中的“不如”就引申出另一层隐意，就是通过香菱之口影射湘云的姑奶奶贾母再怎么会玩儿阴阳同体，不过仅是权宜之计以解临时之需，远不如她的夫君老生都已经在院中庙里煮粥，生米成熟饭了，另有“丁香结子”，因此才引发后文的“你汉子去了大半年，你想夫妻了”这类话语，以隐指贾母行自解措施以满足“饱情”这类不雅之事。

至于要香菱 “说药”，就是要她回敬前面已经解读过的史湘云出演的“芍药䄄”那场精彩剧目了。

至此，可能还需点细节予以说明。别着急，请耐着心接着往下听：

宝钗笑道：“这个‘人’字泛的很。”探春笑道：“添一字，两射一覆，也不泛了。”说着，便又说了个“窗”字。宝钗一想，因见席上有鸡，便覆着他是用“鸡窗”“鸡人”二典了，因覆了个“埘”字。

这里用“鸡窗”和“鸡人”两典故，是只借其字，另隐其意，说的是鸡，指的是人。

鸡人：说俗了原是指打更匠，若贴切点儿的解读则是皇宫贵族里专学鸡叫以报时之人 。从王维的《和贾舍人早起大明宫之作》中有“绛帻鸡人报晓筹”一句就可略知其隐了。这里的贾舍人，不是历史上的贾至，而是一词多隐，暗指书中的贾家之大人们，都成了喜夜的“鸡人”， 一是指有“鸡”之人，二是或指原本无“鸡”却扮有“鸡”之人，更或是本来就是“姬娼”之人。

原来那鸡窗：典故说的是有一只长鸣鸡放在窗户旁，久而久之，就很会说人话，并使其主人言谈举止技巧大增。后又借喻书房。这“书房”又谐音“叔房”，里面正隐含前面已解读过的这“两射一妇”了。

不管是“鸡人”还是“鸡窗”，都是因人而鸡。由此隐指王夫人与公公、大伯子直至贾母那些事儿。从宝玉挨贾政暴揍时为什么不在大堂里或阶矶上，而非要拉进施展不开、出手不痛快的“书房”里，而王夫人连衣服都来不及穿周正，就可略知其伏笔隐意。

鸳鸯袭人等皆说的是一句俗语，都带了个“寿”字的，不能多赘。大家轮流乱划了一阵。这上面湘云又和宝琴对了手，李纨和岫烟对了点子。李纨便射了一个“瓢”字，岫烟便覆了一个“绿”字。二人会意，各饮一口。湘云的拳却输了，请酒面酒底。宝琴笑道：“请君入瓮。”大家笑起来，说：“这个典用的当。”

【363】这湘云输了就是暗指老寿星史老太太贾母，由于夫君故去，最终也成为了“鸡人”一个，才有拿人家“瓢”、请君入深“瓮”这等自“绿”之事！

其中最要命的还是那后来的一个 “说‘药’字”， 说的就是“窑子”“ 之后”，引得“枕药”归西。这一点，前面在解读“醉扶归”时已提及，更可用该回目的“芍药裀”做注脚。

湘云便说道：

“奔腾而砰湃，江间波浪兼天涌，须要铁锁缆孤舟。既遇着一江风，不宜出行。”

听黛玉说道：

“落霞与孤鹜齐飞，风急江天过雁哀，却是一只折足雁，叫的人九回肠。这是鸿雁来宾。”

探春知他覆着，用了“鸡栖于埘”的典。二人一笑，各饮一口门杯。湘云等不得，早和宝玉三五乱叫，划起拳来。那边尤氏和鸳鸯隔着席，也七八乱叫划起来。平儿袭人也作了一对划拳。叮叮，只听得腕上的镯子响。一时，湘云赢了宝玉，限酒底酒面。

这个不再多述的“寿”字，就明确无疑是前面提到的史老太太了，只不过行“绿”的就是贴身的丫鬟鸳鸯、翡翠之类掺和其中。一句“湘云赢了宝玉，限酒底酒面”，更是指向明确。湘云影射贾母，宝玉影射贾母的丫鬟们，因为宝玉的名字也是同偏旁部首。因而呈现波浪天然涌，苟且度余生。

【364】这一描写便是对前面的湘云“阴阳论”及贾政兄弟“两段笑话”那两篇拙文的最佳注解，这也许就是湘云的丫头取名“翠缕”的原由。那“三五”十五，“七八”仍十五，那“镯子”乱“想”的，“是吾，是吾，还是吾”，只是再与死老头子见面已是遥遥无望了，“不知会期在何日”！其实，这些都是二儿媳之前惹的祸，致使老公公早死之后，使得老太太成了一只折足雁，原来的富家女哪耐得住这份寂寞，然而由于儿孙满堂，不便再外出觅道继续前行，只好铁锁揽孤舟，欲火将疯，偷摸的拿别人“瓢”， 请君入无底之瓮了，才使她陷入如此的尴尬。还好，老太太院子里还有一大池子水凤，不再走出去也罢，可免遭吉凶不测。只好落霞与孤雁齐飞，把哀鸣变成欢叫，也不失是一种特型轻装前行的自我解脱，至少还算大致保持了荣府这支雁群的大致队形。这就是为什么在第40回里刘姥姥二进荣国府时，丫鬟们为贾母戴花后，凤姐儿也特地为刘姥姥插了满头的花，而众人笑她老妖精：

正乱着安排，只见贾母已带了一群人进来了。李纨忙迎上去，笑道：“老太太高兴，倒进来了。我只当还没梳头呢，才撷了菊花要送去。”一面说，一面碧月早捧过一个大荷叶式的翡翠盘子来，里面盛着各色的折枝菊花。贾母便拣了一朵大红的簪于鬓上。因回头看见了刘姥姥，忙笑道：“过来带花儿。”一语未完，凤姐便拉过刘姥姥，笑道：“让我打扮你。”说着，将一盘子花横三竖四的插了一头。贾母和众人笑的了不得。刘姥姥笑道：“我这头也不知修了什么福，今儿这样体面起来。”众人笑道：“你还不拔下来摔到他脸上呢，把你打扮的成了个老妖精了。”刘姥姥笑道：“我虽老了，年轻时也风流，爱个花儿粉儿的，今儿老风流才好。”

（剧中刘姥姥插花）

原来，那“插花”（chā huā），在南方话里，还念着“插花”（chā hua），就是贬损某些女人的妖艳儿、耍风骚、不安分。这也是为什么插的都是在大荷叶盘里装满的那秋色菊花的缘故，分明是借刘姥姥指代史老太君。

那句“吾不如老圃”，既是贾母对她老翁曾经的嫉恨，也是她后来行径的“自谦”，更是儿媳王夫人对老太太那过盛表现的嘲讽之词，还有元春在宫中只见别人“侍女金盆进水来”那坐冷板凳的自愧不如之凄凉心态的真实写照。谚语说，“大雁不过九月九，小燕不过三月三”嘛！这从老太太正经生日八月初三，王夫人生日三月初一，元春则是正月初一，即可间接推绎得之。

至于王夫人具体的“出色表现”，在前面篇章已有大量详解，也涉及到她“鸡栖于埘”那种渴望与犯俗的解读，此处略去。

底下宝玉可巧和宝钗对了点子，宝钗覆了一个“宝”字。宝玉想了一想，便知是宝钗作戏，指自己所佩通灵玉而有，便笑道：“姐姐拿我作雅谑，我却射着了。说出来，姐姐别恼，就是姐姐的讳，‘钗’字就是了。”众人道：“怎么解？”宝玉道：“他说‘宝’，底下自然是‘玉’了。我射‘钗’字，旧诗曾有‘敲断玉钗红烛冷’，岂不射着了。”湘云说道：“这用时事，却使不得，两个人都该罚。”香菱忙道：“不止时事，这也有出处。”湘云道：“‘宝玉’二字并无出处，不过是春联上或有之，诗书纪载并无，算不得。”香菱道：“前日我读岑嘉州五言律，现有一句，说‘此乡多宝玉’，怎么你倒忘了？后来又读李义山七言绝句，又有一句‘宝钗无日不生尘’。我还笑说，他两个名字，都原来在唐诗上呢。”众人笑道：“这可问住了。快罚一杯。”湘云无语，只得饮了。大家又该对点的对点，划拳的划拳。这些人因贾母王夫人不在家，没了管束，便任意取乐，呼三喝四，喊七叫八。满厅中红飞翠舞，玉动珠摇，真是十分热闹。顽了一回，大家方起席，散了一散，倏然不见了湘云。

【365】七八十五（“是吾”），三四十二（“是儿”）。这后半段面上似乎说的是宝玉宝钗，实则隐的是元春。这一边贾府中想的是多得些“宝玉”，那一边宫墙里却晾着那无日不生尘的“宝钗”，形成多么强烈的对比！实际上在贾府里的宝玉和宝钗虽然结局是两分离，但两人却都没有像元春那么惨（玉被敲断）。

元春的身世问题,也就是宝钗言语中所担惊的问题——

尤其是“此乡多宝玉”，看似随意岑嘉州的一句五言，却是借此道出了真假宝玉的一大秘密。原来，贾府里存家周的确有许多宝玉：贾宝玉、甄宝玉，更有假宝玉、真宝玉，另外还有这个玉那个玉的。借用岑嘉州的诗词，想要表达的却是另外之意——

此厢多“宝玉”，

“姨”有杂“交”人！

（甄贾宝玉）

关于甄宝玉贾宝玉的问题，人们一致以来疑惑不断。本人愚钝，虽通过多番阅读，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思来想去，觉得似乎应跳脱出固有思维，才可能会有比较接近书中隐写情节的解读。经前后章回间伏墨的反复揣摩，仿佛有了一个全新的解读。在此，不妨冒昧充楞，与大家分享，请予鉴谅。

为节省篇幅，仅把其真假关系的大致脉络，用图标简单注写如下：

各位看官瞅后暂且不要感到惊愕，甚或觉得荒唐，嗤之以鼻，息屏走人。其中所列观点的合理性及可信度，拟待在后续文章里，仿照《“也说”在秦可卿葬礼上为何那么多皇亲国戚》一文隐有贾元妃葬礼的倒叙及对贾珠追祭的论述方法，作专题解读。

也许就有读者立马会问一个明显的问题：甄宝玉不是甄家的吗，怎么又成贾家的了？这可由第93回的一段表述，粗略读出其伏笔：威猛高大的黑包勇，为什么由金陵的甄家真老爷“推荐”到贾家假二爷之府邸时只求“倘使得备奔走”，从此甄家奴变贾家仆？

若把那一句觉得有些别扭的字词解读过来就是：别的无甚要求，只要让“他”能到你们家去就行，去时你们得有所准备哟！啊——？就是要发快件寄送元春回家，你贾府得早有从思想到地理的“奔丧”准备之隐笔。最终，“真家”总算是挤出了一大块恶瘤“疱痈”，红玉瞬变→黑玉，彻底消了隐除了患。

由此，包勇（男性）→包雍（女性）→疱痈（恶果），这便是“大个儿黑包勇”形象及名字的由来，暗暗契合了元妃却是一副“圣眷隆重身体发福”的形色！

这也是为什么在其前插入了一段贾赦和宝玉一起去看《占花魁》的原因。假元妃被扫地出门的原始根由，就是王美娘的始作“俑”所致，因而去看戏时带的跟班既有焙茗、扫红，还有锄药——都倍儿明白，药到病除，假红玉必扫地出门！其间，贾娘娘元春当然就是“宝钗无日不生尘”，只有坐冷板凳的份了，这就是所谓“两个名字”的由来（以爱攀高枝儿的红玉与亟待候补的五儿去影射元春）。再后来——

宝钗笑道：“你只知道玫瑰露和茯苓霜两件，乃因人而及物。若非因人，你连这两件还不知道呢。殊不知还有几件比这两件大的呢。若以后叨登不出来，是大家的造化，若叨登出来，不知里头连累多少人呢。

“玫瑰露”、“茯苓霜”就是“没归路”、“扶灵一双”的谐音，这正是前面史湘云的“醉扶归”所隐指：已经查明元妃的身世来历不纯正，却被舅舅一伙人密谋封妃，最终导致元春在宫中慢性中毒、亲舅王子腾在回京任职途中急性中毒双双身亡，舅姪俩一个月之内先后归西的悲惨结局——此即本回里所谓的“落霞与孤鹜齐飞”，最后必然导致“鸿雁来宾”。那就是“若叨登出来，不知里头要连累多少人”的真实未来，也是在60回的“硝粉露霜”事件中赵姨娘的“莫不是两个月之后，还找出这个碴儿问你不成？”的隐写。

（史湘云醉眠芍药裀）

【366】有了以上的解读，若回头再吟诵颇具争议的红楼梦仙曲之《枉凝眉》，就会有一种难以名状的别样意境涌上心头——

一个是阆苑仙葩，一个是美玉无瑕。若说没奇缘，今生偏又遇着他，若说有奇缘，如何心事终虚化？一个枉自嗟呀，一个空劳牵挂。一个是水中月，一个是镜中花。想眼中能有多少泪珠儿，怎经得秋流到冬尽，春流到夏！

对于这首《枉凝眉》，之所以有“花草” 之争，“男女”之议，“钗黛”之辩，“金环”之别，一来是这只曲子若单独针对哪个金钗甚或哪对丫鬟仿佛都不太完全适合，二来是其余十一支曲子都涵盖了红楼梦中所有十二金钗。如此一来，怎么解读这支曲子，真的令人有些“枉凝眉”了——个个都皱眉，不得甚解。其实，作者似乎早就意识到了这一点，因此还特别在其后加有一尾注：

宝玉听了此曲，散漫无稽，不见得好处，但其声韵凄惋，竟能销魂醉魄。因此也不察其原委，问其来历，就暂以此释闷而已。

连宝玉听后都觉得散漫无稽，不知所云，更何况咱们数百年以后的局外之庶人。然而，从全书的暗写来看，仿佛还是有些头绪，只是若隐若现。这个“无稽”，好像是“无稽之弹”，然而是“有鸡”之隐。其实，《枉凝眉》是在第一支仙曲《终身误》的基础上，借“宝黛钗”之名，把游离于十二“金钗”之外又包涵某些金钗的荣府轶事，以述说方式一词多咏，一咏多叹。其目的是对红楼之觞述其原委，讲其来历，曲调当然有些令人魂飞魄散。

庆幸的是，“87版红楼梦”电视剧，在冥冥之中，独立担当音乐主创的立平大师以其特有的灵感精准地把握住了这一影影绰绰的天外信息，谱成了在忽暗忽明的阴阳之间皆甚为哀婉悲壮的主题曲。

下面，谨对带有高腔副歌的部分，以个人不成体样的肤浅，做一连缀的粗陋解读（都说“无女不成戏”，但也偶有“无男不成气”之戏言，因此，在解读过程中，还要在十二钗之外，再加入一些必要的异构元素）：

一个是阆苑仙葩，

一个是美玉无瑕。

（“眉”字的金文与大“仙”们之事的关联）

这首先的一句隐的就是前面反复列证解读的善、赦、政三人与王夫人之间的恩怨情仇。其中，阆苑仙葩的“仙”：拆字为连带的三人。另外，之所以用“仙”，一个是其中的善大人早已作古，一个是成天蜗居于园子中黑漆屋里的大仙儿贾赦（宁府的老大贾敬迷道求仙升天便是用其影射）；葩：暗指奇花异草，“太花”（不一定都是花）；其读音pā，也有念成bā的，就隐有“爸”的谐音（中国小孩喊ba，外国小孩就多叫pa），其中有真爸，也有假爸。美玉无瑕：借指王姓者之美娘。

这一段既然是一词多咏，就肯定得一喉多音，同时有对隐写主题的哀叹——

一个是阆苑仙葩（一边是能在行宫中浪荡无忌的白马王子，神仙府），

一个是美玉无瑕（一边是王家的大小姐贾娘娘红玉，妃子家）。

若说没奇缘，

今生偏又遇着他，

若说有奇缘，

如何心事终虚化？

（三三两两的“凝”字的会意）

隐指王夫人与他们三人之间的“奇遇”逸闻，曾经的 “玉碗盛来琥珀光”最终分崩离析。就连贾政，后来只常来往于赵姨娘房间，到王夫人处也是出于无奈，仅是应应景而已。

一直让王夫人做冷板凳的情形，书中是不写而写，引而不发。

俗话说，屋檐水滴现窝窝。这种情形，其后也在元春身上重现——

本来没奇缘，却通过攀藤抚树、走后门（有大观园题对拟匾时的描写），把元春变元妃，结下“奇”缘。

不料，由于其母曾经的“过往”，导致宫中对元春不急不慌不紧不慢地接连疏远、“倒茶”、“ 喂药”，最后摘桂折柳，把一场红楼之“夢”化为乌有，元妃竟身陷不测，在红楼早薨（43岁归西却说成“存年”离世），“夜访”娘家。

可以想象，亲娘失去仕女之痛，是多么悲伤！

因此，才演绎出一本《红楼梦》来。真正的“作者”恐怕不一定是吴玉峰，而是“无女疯”！

说是有奇缘吧，最终竟然是竹篮打水，一切心事全落空，无缘红墙深宫。这就是——

一个枉自嗟呀，

一个空劳牵挂。

一个是水中月，

一个是镜中花。

对元妃这对姻缘来说，那边是怒斥嗟呀，这边是空劳牵挂；那边像是水中之月，可望而不可及，这边却像是镜中之花，仅供世人远观而不无一人“近玩焉”。

想眼中能有多少泪珠儿，

怎经得秋流到冬尽，

春流到夏！

尤其这最后的几句，更令人难以想得到其中的隐写：

——秋流到冬尽（一个是泪流的时长）；

—— “春”流到“夏”（一个则是泪逝的原由）。

幸亏有一个看似多余的“尽”字作占位提醒。好一个“冬尽”（十二月十八立春，元妃薨日是十二月十九日）！

为何而 “尽”呢？后一句则指明了因由：贾元春之死如同夏金桂一样，是“阴错阳差的丫鬟”的送药所致。原来，最后的“春流到夏”，写的是“时”，说的是“药”——醉眠芍药之“裀”。

而夏金桂的丫鬟又为什么叫“宝蟾”？蟾宫之人折桂也。这才是“夏金桂”名字真正的本垒打。

对隐写如此“也说”，不知是对有关《枉凝眉》疑惑的一丝陋读，还是对其高深莫测之暗写的亵渎。

难怪，在仙曲管弦未启之前，就有明确提示：“若非个中人，不知其中之妙。料尔未必深明此调，若不先阅其稿，后听其曲，反成嚼蜡矣。”

此词的多咏，就犹如曲中加了多重的反复记号，仿佛是哭棺时的长跪不起，一折一折地诉说着无尽的哀怨与悲悔。又有谁说绝对不包含宝玉对晴雯、对金钏儿那些冤魂的思念，更或有史老太太对她那死去的老鬼的牵挂、愤恨与哀叹呢？

此曲的原委与来历，那宝玉当然不会全都知晓，但可以此释然解闷儿！而作者却全悉知晓，所以，才用《芙蓉女儿诔》加以补救。

（阆苑楼阁）

【367】却说在这首百转九回肠的《枉凝眉》中用“阆苑仙葩”启句，早在大观园的章回里就伏墨了这些“仙”的影子，如第17回里“蓬莱仙境”中的老翁、第2回中翻筋斗入智通寺煮粥的老僧、在第32回中的“两个金钏儿”(影射溺水归西)，都是在影射“善大人”；在第一回里描写“黛玉”时的“木石前盟”，是在隐指深居墓室黑屋中的赦大哥“墓室潜虻”（也是宁府的贾敬炼丹求仙的借代）；那灵河岸边的“三生石”与此处的“美玉无瑕”，都是隐寓夫人“王”氏（一柱连三子：贾珠、元春和宝玉）。原来的“正房”起初却仿“佛”供在了偏房——“贾政”，直至最后才纠偏还俗。

因此，美玉无瑕并非实指，故而才有“赤瑕宫”之说，就是赤裸裸的告诉您，其中“明显有瑕疵”。正是公称的王夫人与 “三葩”之间，有那些不知源头的“河水”通过失控的泄洪“水闸”（门中老大） “生非”，才引出了无尽祸水，使贾府恨泪长流。正如前面所及，原本无连带的这些“浪”与“怨”之事，又通过如阆苑之“滕王”（兴风作浪的浪源王子腾）这一渡桥，使得元春不法封妃，本想以此获取金银珠宝高俸厚禄，那曾想仅仅是王夫人的一时出格儿，落下祸根，最终竟一个月之内搭上王家人的两条性命，又何尝不禁长年泪流？更何况一个都快是回京到任届时仅在一人之下的内阁，一个却早已是一人之后的妃子头戴金钗的娘娘！

这就是前面的所谓“醉扶归”之隐！

这正是十二支正曲中唯一一支似乎不是为某一“金钗”量身定做完全合身的“模糊”之作。

（庚辰本）

这才有“二十年来辨是非，榴花开处照宫闱。三春争（怎）及初春景，虎兔（兕）相逢大梦归”的元春判词。

一直以来，就有到底是“虎兔相逢”还是“虎兕相逢”之争。愚以为：虎兔相逢似乎更符合隐写的伏笔埋意：一是与元妃薨逝时的“交卯年寅月”吻合；二是兔子若辗转于荆棘丛林之隅，不在广袤的原野上招摇过市，则尽可相安无事；如果你嘚瑟得要命，非要显摆你如何灵巧冲蕙速度过人，就休怪我威猛老虎的体大势高，以此宣示其皇权至尊，纵然是同族王孙，也难以与之抗衡。如果是虎兕就不太一样了。在陆地上，虎能逞威称雄，但到了水里，可就难说了，或许是犀牛族的兕类占优了，这不分明是与皇宫分庭抗礼吗？

（甲戌本之“虎兔相逢大梦归”）

据查，在甲戌本和庚辰本中也都是“虎兔相逢大夢归”。

【368】由此，联想到了关于元春的判词中的“二十年来”和“三春争及”的解读之异。然而，妄言稍有遗憾的是，网上往往有些偏狭，如“三春”就意指“三个春秋”之说。

（“争”的篆体）

更为合乎情节的解读是否似乎是：试问晋升宫妃二十来年的是非曲折境遇何如，招不招待见，只要看一下在她身边像不像别的后妃一样有自己亲生的孩子就全知晓了。然而，元妃的命运，却竟然像她的“三个名为春”的姊妹们一样令人哀惋！

可能正是由于有类似理解上的偏差，才使得有的版本干脆把“争”勘误成 “怎”，尽管改为“怎”似乎更通顺些，但还是略微觉得有点主观随意。

究其根本原因，就是那句“三春争及初春景” 中的一个“争”字在用法上的歧义在作祟！

其实，此处的“争”，与常见的意思有些不一样，不能理解为“争夺”“ 争做”或“怎么能”，而应还原为“分别持有”的初始象形本意，以此隐含元春的一生可由她 的“三春”之妹的境遇予以分身进行描述，分别涉及，化隐为明，化虚为实。

（红楼梦剧照：贾迎春）

——迎春：逆来顺受，被亲爹贾赦卖掉，最后被虐待致死。

——探春：本人心明如镜，却清明涕零，远嫁疆海以保安祈福，不能轻易回家，不得已自起诗社（尸舍），自称蕉下客，隐以在绿色芭蕉——贾珠（年轻的男性英年早逝）之后的又一位园中归客，最终竟做了一个时代的牺牲品。

——惜春：更是直接“缁衣顿改昔年妆，独卧青灯古佛旁”，影射长眠于青松翠柏之间。

这个“二十年”，就是元春晋封宫妃后的时间段，其间的境遇就是“三春”姐妹组合的缩影。

（红楼梦剧照：贾惜春）

这才是元——迎、探、惜那些“原应叹息”的内在关联之凄惨写照！

综合起来，词中的“三春”都是在借贾府三姐妹指代元春，影射她被家里人非法暗送宫中，企图骗后欺君捞取宫中钱财，不料最终魂归“天香楼”，让贾府平添了一炷“幽香”。这就是为什么在第13回的秦可卿葬礼上，既有分别请众僧于大堂又请真道于天香楼，两拨分场作法但停灵却在荟芳园的隐写；同时又有第14回在秦氏葬礼前特意描写林如海灵回苏州的“闲笔”前奏，而吊祭秦氏的最后一人却是卫若兰（女眷归位如若男——元春薨逝后要像林如海一样魂归故里）的插叙；还有临近篇末的119回里探春探亲（被当作“天妃”许配给镇海总制，却也姓“周”的缘故）这一看似画蛇添足而一笔带过的重复。

其实，早在秦可卿的葬礼上，就暗祭了元春。要不然，光草字辈的孙媳秦氏归西，哪需那么多皇亲国戚凭吊，还不惜超规制借用“樯木”做“板儿”？这一点，还可从其中的“家事消亡首罪宁”隐约可知：此处的“宁”字，是一个隐藏很深的双用，面上指的是秦可卿与宁府之间的那些事，暗里却又巧妙地隐含了 “宁亲”、“省亲”这另一层意思，也就是借以元妃回府大观园省亲访友，去暗示贾府的衰败之始因，是由元春非法进宫引罪受罚蔓延开来的。这才是贾府被抄的真正原因。

——宿孽总因情！

这也是为什么在第34回里袭人不惜冒险向王夫人建议让贾宝玉搬出大观园，目的就是早早为元春终了打道回府腾地儿。

不然，姊妹之间，男女不分，授受不亲！贵贱不分，罪加一等！死活不分，破败家门！

在那一大段长长的对话里，作者借袭人之口，假托怕宝玉在园里与一帮玉女混居日久出事，影影绰绰拐弯抹角地向元春她妈王夫人殷勤谏言“君子防不然”， 提前对元春归魂做一定的心理与地理上准备。王夫人也是心领神会，虽当时五雷轰顶，但还是欣然接纳了袭人的意见，并让袭人保密，避免她娘儿面丢丑，嘱咐其保全她娘俩的面子。同时描写王夫人向“袭人”（龙衣人）一口一个“我的儿呀”叫个不停，其间袭人又“怕话说白了死无葬身之地”，就隐有此意！

为他娘俩保全的面子看似同一张脸，实则为两层皮，不是一码事，等级之间有天壤之别呢。

此娘俩非彼娘俩也！

概括一下——

元春判词的“三春”之运，就是她一生写照的分镜头。

那深沉莫辨的《枉凝眉》，与其说是神仙曲，不如说是哭棺词，隐隐的诉说了贾元春一生的悲欢合离及其身世之密。

那史湘云醉眠芍药裀的剧情表演，原来是在借她那无奈的“陶醉”与 覆盖的“花瓣”，影射了史老太太不得已的初秋採红之苟安，更是预示着“闲得飞”假娘娘必将因药而薨，整个贾家的红楼之“夢”也随之破碎的结局！

《红楼梦》这部举世之作，之所以蜚声全球文坛而独领风骚，恐怕就在于它有把现实溶升于虚幻之中的神秘，把深奥的人生哲理平滑地转录于社会百科之中的幽远，把贾府后院的那些龌龊以不写而写的手法映射于书中边角缝隙的奇异，进而把当时封建社会里上流的阴暗揭露于无形，讽刺于无声。其呈现的具体形式，却是仅仅利用一帮金童玉女在戏顽之间，就把难于启齿之隐表现得淋漓尽致。其中的主演就有报幕人冯紫英（逢知音），旁白神瑛侍者贾宝玉（声影示者），滑稽演员史湘云（事相云），还有大嘴巴丑角刘姥姥（爱插“花”）。

好了，啰啰嗦嗦小半天，不妨以两首打油诗作为本篇的结束。

（红楼梦剧照）

——叹老君莫愁

夫婿跳墙摘红杏，

吾原公主暂吞声。

一族猢狲似热闹，

可谁怜惜老瓮运。

鸿雁哀鸣斜阳西，

假母珍母苟安生。

插花哪管黄菊瘦，

只把深秋当仲春。

余火江风对筹眠，

索揽孤舟雪纷纷。

射月寒江浮鸳鸯，

水暖无须鸭先行。

铜锤双峰乃当年，

且许诸红润肺经！

（红楼梦剧照：元春）

——借字寄初春

东苑琥珀好大观，

悠闲西府竹林边。

菟子锅边草茂盛，

王婆潇湘云遇寒。

幽窗骑罢捕妃瓞，

跪垫栏宫借子纨。

柳絮飘白深宫后，

绿伢高檐花枝蔓。

龟阁鼋身染不洁，

红衣蛟绡血沾衫。

一乘青轿递快邮，

板桥折带落桂冠。

前日红玉变黛玉，

久后宝蟾衔口蝉。

皇亲国戚假吊祭，

遮香掩异把家还。

腊梅碎末春即启，

瘗玉藏花大观园！

注：本“也说”系列文章，始终近囿于《红楼梦》小说文本，其解读谨以书中叙述为基本线索，前后连贯，环环相扣，篇章之间互为印证，不恣意妄加揣测，也不与明清时期的任何历史事件相勾连。【】内的数字是在开篇之前拟就的阅读提示连续序号，如有欲了解其概况的读者，请参阅本系列“也说”之首叶：破解数百年来《红楼梦》中的那些离奇片段之“也”说（阅读提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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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发：第三十三篇 书中贾家宁荣二府的取名之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