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中山的女儿孙婉,孙中山娶妻

文| 静宸

编辑| 静宸

1914年，孙中山的爱女孙婉在美国完成了自己的婚礼，她的新郎叫王伯秋。但这注定是一场得不到眷顾的婚姻。

孙婉和孙中山

1969年，已经73岁高龄的孙婉在和自己女儿谈话时，回忆起当初父亲孙中山拆散自己与王伯秋的婚姻时，仍然一脸郑重地说：“我对你的外祖父很有意见。”

孙婉在1896年11月12日出生于美国檀香山，她是孙中山最小的儿女，巧合的是，她与孙中山是同月同日出生，这样的机缘让孙中山对小女儿疼爱有加。然而，孙婉却毫不在意。

孙婉12岁之前，她只与父亲见过两次面，她对父亲的了解更多是通过时事新闻，当时孙中山忙于国事。她常常看到新闻上报道父亲是个坏人。所以在孙婉眼里，自己的父亲算不上一个好人。

孙中山

1912年，中华民国成立，孙中山就任临时大总统。此时的孙婉和母亲才得以回国与父亲团聚。后迫于袁世凯的压力，孙中山不得不辞去临时大总统的职务。

袁世凯为了收买人心，特批予孙中山之子孙科名号“勋人子弟”，后还以官费赴美留学的理由将其送到美国。孙科同时为妹妹孙婉争取到美国加州州立大学的入学资格。

孙婉刚到美国不久，就得到一个不幸的消息，姐姐的糖尿病突然恶化，抢救无效去世了。孙婉感到绝望，终日茶饭不思。

孙中山知道后，就让自己的“兄弟”黄兴安排一个合适的人在美国照顾孙婉的人身安全和起居。就这样，一段孽缘开始了。

右一孙婉

黄兴思来想去，最后派了自己的得力助手王伯秋去照看孙婉。王伯秋是宦官后代，不仅学业优秀，在孙中山的救国运动中也曾风云一时，所以孙中山也很看重他。

当时的王伯秋正当而立之年，而18岁的孙婉长期浸泡在西方新思潮中，外面的世界对她而言都是五彩斑斓的，在王伯秋的细心呵护下，自幼缺乏父爱的她更是生机勃勃，如沐春风。

两人一来二往，很快便坠入爱河，迅速结婚并生下一儿一女。分别取名为王弘之和王纕蕙。此时的孙婉对父亲多了一份好感。没有父亲的关照，他们两个也许没机会相遇。然而，这样的好感并没有维持多久。

正当孙婉兴高采烈把消息告知父亲时，孙中山劈头痛骂王秋波混账。

王伯秋

孙中山清楚，王伯秋是有家室的人。他认为王伯秋没有告诉孙婉自己的实际情况，还偷摸与孙婉结婚生子，这完全违背了自己推崇的一夫一妻制。

早在15年前，王秋波就听从家里的安排与一名叫李澄湘的女子结婚了。而且还育有一儿一女。

年轻时的孙婉

孙中山认为女儿的做法是在与自己赌气。他不愿意自己的女儿因为一时意气毁了自己一生的幸福，当即要求孙婉退婚。

此时王伯秋的母亲也收到儿子来信，随后便命令儿子即刻回家，不得带上孙婉。

王伯秋临行前还承诺孙婉：“小碗，等我回来给你一场风光的婚礼，你在家好好保重，照顾好孩子。”谁料他这一走，孙婉直接陷入无边的等待。

右二孙婉

王秋波回家后便挨了一通训斥。因为王秋波的原配妻子不仅为家里添了一名男丁，而且多年来安守本分，任劳任怨。当母亲知道王秋波在美国结婚之后，本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不久后自己的孙子因病去世了，王母见儿媳终日郁郁寡欢，想到自己的儿子在外面逍遥快活，便命令王伯秋马上回家。

王伯秋也是一个没有主见的人，在母亲的一番劝说下，决定回到原配妻子的身边，放弃远在美国的孙婉。

然而孙婉对这一切并不知情，她心里只有一个想法：等王秋波。

时间一天天过去，她每天都靠在卧室窗前望着门口，想要看到那个梦寐以求的身影。王秋波一天不回去，她对父亲的恨意就深一分。

3年时间一晃而过，她还是没有等到那个渴望的身影。此时，她有一种不详的预感：王伯秋不会回来了。她没有别的办法，只能不停地写信给王伯秋：“我等您三年，希望您回来看我一眼，可你却狠了心不要我。”

但是这样的做法并没有得到王伯秋的可怜。而他接下来的举动，更是让孙婉陷入绝望的深渊。

孙婉

原来李澄湘（王伯秋原配妻子）的儿子因病去世后，王母便没有孙子在身旁，加之李澄湘始终郁郁寡欢，嘴里整天念叨着儿子王建寅的名字。王母尤其疼爱儿媳，于是她兜弯绕圈暗示王伯秋，让他把孙婉身边的两个孩子带回中国。然而，孙婉对这一切还毫不知情。

尽管王伯秋最后选择站在母亲这一边，但心里始终对孙婉有所愧疚。他觉得自己没办法写信向孙婉要回儿女。于是，王母产生了别的念头。

王母决定让王伯秋的弟弟王仲钧写信给孙婉。信里说老太太非常挂念两个小孙子，如果孙婉带着孙子回国，那就可以与王伯秋一家团聚了。

此时，孙婉心里唯一的想法就是与王伯秋见上一面，好好质问他怎么舍得抛弃她们三母子。于是她急急忙忙收拾好行李，带着两个孩子回到了中国。然而当孙婉把孩子交给了王仲钧后，她才意识到自己的做法有多愚蠢。此时的女儿只有3岁。

由于两个孩子都还小，贸然带回家又交代不清孩子的来历，因为李澄湘（王伯秋原配妻子）根本不知道王伯秋在美国跟孙婉结婚了。此时王仲钧想了一个好办法。

由于王仲钧夫妻两人结婚数年都没有生育，于是他便向外生成自己领养了两个孩子。就这样，王纕蕙姐弟才名正言顺进了王家。王伯秋本以为这件事在此便告一段落。他万万没想到，这只是一个幸福的假象。

孙中山家庭照

孙中山得知女儿回到中国后十分高兴，他以为孙婉自己想通了一切，带着孩子回国安安静静地生活。但他没高兴几分钟，便得知王家利用歪门邪道把外孙带回家里。他愤怒至极，但这毕竟是家丑，他不想闹得沸沸扬扬。后来，王伯秋的仕途之路走得非常艰难。

1927年，王伯秋被聘为杭州市政府参事，后被无故免职，1933年，增补王伯秋为立法委员，上任没多久就受到排挤。之后的路也并不好走，可以说仕途之路就止步于此。

孙婉认为父亲这样的做法没有任何意义，反而让孙婉对父亲的成见越发的深。于是她做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决定。

孙中山和孙婉

1921年，孙婉知道自己已然成为王家眼中的笑话，加之她出国之后就没见过母亲，于是她决定离开这个伤心地，只身前往澳门向母亲尽孝。这一年的孙婉，才24岁。此时的孙婉对爱情不再抱有任何希望，但孙婉是个幸运的人。

孙婉去到澳门不久，就结识了一个哥伦比亚大学的哲学博士，他叫戴恩赛。

他温文尔雅，玉树临风，孙婉能够在他身上看到王伯秋的一点影子。因此对他颇有好感。

在哥哥孙科明里暗里的撮合下，两人迅速发展成为恋人。在不断的交往里，孙婉对戴恩赛的了解越来越多。孙婉觉得戴恩赛与王伯秋根本不能相提并论。戴恩赛是美国哥伦比亚大学的高材生，还是梧州市市长，一身书生气息，但却成熟稳重，对孙婉是无微不至的关心。直觉告诉孙婉，戴恩赛才是自己的真命天子。

1921年3月19日，孙婉在澳门与戴恩赛结婚了。这是孙婉的第二段婚姻。但这一场婚礼，在别人看来是不完美的。

孙婉与戴恩赛结婚当天

结婚当天，前来贺喜的人有很多，只是在这个喜气生辉的日子里，谁也没有看见孙中山的身影。

这一次，孙婉拒接父亲出席自己的婚礼。尽管孙婉已经决定放下过去，与戴恩赛开始新的生活，但对父亲的恨，一直深深扎根在心里。她一直认为自己在上一段婚姻里，自己的幸福断送在父亲的一再坚持。而父亲为了自己所谓的一夫一妻制的信仰，把自己的妥协置之不见。想到这里，她更加坚定，拒绝与父亲的一切往来。

此时的孙中山正为北伐做前期的准备工作。尽管工作繁忙不能前往澳门，但他还特意委托宋庆龄（孙中山夫人）给孙婉写信祝贺，信中写到：“你父亲和我很高兴，希望你们都会幸福，寄给你4000元礼金，或者如你的父亲所说，这是你的嫁妆。”尽管都知道孙婉对父亲有成见，但这毕竟是一份祝福，没有人会拒绝祝福，更何况是亲人的祝福。但孙婉心中的怨恨超出了众人的想象。

宋庆龄和孙中山

孙婉读完信后并没有回信，而4000元也让自己的母亲卢慕贞（孙中山原配夫人）原封不动送回去。这样直接地拒绝，就像父亲当初强硬拒绝王伯秋一样。至此，孙中山父女两人的恩怨，如同千年藤蔓一样缠绕着，永远解不开。但上天还是选择眷顾孙婉。

1921年5月，孙婉和戴恩赛有了爱的结晶。此时正是孙中山北伐战争的重要时期，于是他给自己的孙女取名为戴成功，寓意北伐战争将取得胜利。次年夏天，孙婉和戴恩赛生下了一个小公子，孙中山给外孙起名为戴永丰，以此纪念永丰舰事件。

孙中山一生都在操劳中国的统一大业，但一路上遇到了不少坎坷。就在北伐战争准备阶段，一直与孙中山站在统一战线的陈炯明（粤军总司令）临阵退缩，认为北伐战争消耗兵力，导致自己的底盘没人镇守，所以不想继续北伐。

但孙中山认为北伐战争定会损耗兵力，但与整个中国的统一相比，这样的消耗是必须的，并且是有绝对意义的。孙中山知道两人的理念已经难以调和，所以直接罢免了陈炯明广东省省长、粤军总司令的职位，这一做法直接让陈萌生反叛心理。

陈炯明

1922年6月16日，陈炯明以保护自己手中权力为由，直接炮轰孙中山的总统府。孙中山在不可置信中逃脱，最后登上永丰号舰船。

此后的两个月里，孙中山都在永丰舰上指挥着这一次的战争。战争的胜利是必然的。然而这场胜利让孙中山直接陷入无尽的病痛之中。

1925年，孙中山病重。许是终日为国操劳，也许是战友的背叛，也许是孙婉的怨恨，这一切都积压在他心里，最后成了心病。身为女婿的戴恩赛选择前往北京照顾孙中山，替自己的妻子尽了一份孝心。

此时夫妻两人感情正是浓时，因为相隔两地所以不能经常见面，所以孙婉经常给戴恩赛写信：“您是世界上赐给我温暖和快乐唯一的人；我知道你的热情，没有你我不能生存在这个世界上。”

孙婉每封信的字里行间都是对戴恩赛的思念，却没有一个字是关于父亲孙中山的。孙中山对孙婉有着深深的愧疚，父女两人一直没有和解，是他一生最大的遗憾。

1925年3月，孙中山弥留之际，嘴里一直念叨着：婉儿快来，婉儿快来.....，最后带着遗憾与世长辞。

孙中山

直到最后一刻，孙婉还是拒绝见父亲最后一面。而自己的丈夫，戴恩赛一直从头到尾一直陪着岳父，为他守灵，最后还写下挽联：“三民主义，阐化万方，九原应无遗憾；半子恩情，伺疾累月，寸心唯以永伤。”

守灵结束后，戴恩赛被国民政府委派巴西任公使。此时孙婉与戴恩赛如胶似漆，面对这样一个出国的机会，她毅然跟着丈夫前往。而两个年幼的孩子则交与母亲卢慕贞（孙中山原配妻子）照顾。

但离开前，她去干了件大事。

孙婉戴恩赛家庭照

当初被王伯秋弟弟骗进王家的两个孩子，一直是孙婉的心结。她想在离开见孩子一面，把抚养问题解决了。

但王伯秋只是牵着自己的原配妻子李澄湘前往赴约，并没有带上两个孩子。这次是两人分手10年之后第一次见面。十个春夏秋冬，孙婉经历了再婚，生儿育女，父亲去世....如今的她只想平平静静和戴恩赛长相厮守。她也慢慢接受王伯秋不愿把孩子交给她的事实。短暂的见面之后，她跟着丈夫踏上了前往巴西的征程。

戴恩赛第一次郑重的告诉孙婉：小婉，你要做好这辈子都见不到那两个小家伙的准备。正当孙婉用尽全力去忘记这两个孩子时，事情传来了转机。

右一孙婉

1929年，年幼的王弘之在父亲的书房里翻到一张照片，照片上一个漂亮的姑娘抱着一个小孩，这个小孩跟自己有一点相像。于是他拿着照片询问自己的叔叔。

叔叔告诉王弘之，他的妈妈是孙婉，是孙中山的女儿。而他就是孙中山的亲外孙。当李澄湘知道这件事后，骗王弘之说自己的亲生母亲已经不在世，这才打断王弘之寻找亲生母亲的念头。

此时的孙婉过得并不如意。日军侵华后，戴恩赛的工作被迫停止，没有任何收入，他们开始了长达数十年的艰苦生活。孙婉毕竟是孙家人，骨气永远比天高。日本人曾多次向孙婉抛出橄榄枝，她都严正决绝了。

直到1969年，定居在台湾的姐姐王纕蕙意外得知自己的母亲尚在人世，母女两人才有了重逢的机会。尽管王纕蕙第一时间把消息告知给弟弟王弘之。但因为特殊原因，母子两人最后也没有见上一面。

晚年时期的孙婉

在与女儿王纕蕙相认时，孙婉仍然一脸郑重地说:“当年，我对你的外祖父很有意见。但我的先生戴恩赛一直对我说，我的父亲也许不是一个好父亲，但他的一生都在拯救苦难的中国。他没有时间照看我，但他手边总存着一张我的照片，每天睡前都要端详一阵才入睡。哪有父亲不爱儿，只是当我醒悟时，父亲已经不在我身旁了。”

1979年6月3日，孙婉在澳门与世长辞，享年84岁。

亲人之间难免会有矛盾，但这并不能割断深藏在血液中的亲缘。别忘记，年少轻狂时，每个人的背后总有一个稳重如山的父亲，尽管他沉默不语，尽管他词严义正，但他存在于每一个守护你的细节里。生活定会有遗憾，但不要让遗憾填满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