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谁你是谁是什么歌,我是谁你是谁最后我们变成谁

这是一条很普通街道，街两边是民宅的外墙。天空阴霾，一眼望去看不到什么高楼，较高的建筑也就是六七层的样子，一普通的小镇。

前不久，陈念收到一封邮件，里面是一封求助信以及一个地址和一把钥匙，信上写道“侦探先生，请帮帮我，我快死了！”身为一个侦探，经常处理这样的事情，对于这封信也是见怪不怪，简单的调查了一下地址，就跑了过去。

地址是小镇长期闲置的空屋，是一间位于小镇边缘的废旧空屋。

传说，那里时常有鬼魂出没，所以无人敢靠近。但因为其他小镇

刚遭受了台风，受灾程度较为严重，曹凯和另外两个受灾的住户都被迫搬了进去，比邻而居。

刚到小镇，看着面前的Y字路口，“嗯.....还是找找地图或者问路吧。”

念及此处，正好有个行人慢慢走来。那是个女人，留着黑色长发，穿着风衣、长裤，脖子上围条围巾，还带着口罩，遮住了下半张脸。陈念在小镇站了这么久，这还是他看到第一个路人。不过既然是“小镇”，傍晚时分街上人少也可以理解。

“不好意思，请问.....”陈念凑了上去，想问个路。

结果他话只说了半句，那女人却抢着打断了他：“我漂亮吗？”

“呃……什么？”陈念立即感到情况有些不对，他的手已经本能地探向了行囊中。

“我漂亮吗？”那女人把脸转过来，又问了一遍，不过她的半张脸被口罩和围巾遮住，根本没露出来。

“漂亮！”陈念此刻已经反应过来，眼前的这个可能就是传说中的……

裂口女闻言，立即将口罩摘掉，显露出整张脸来。她两侧的腮帮子被两道口子分割开，呈撕裂状，几乎一直裂到耳根子。

“这样还漂亮吗？”她又问道。

看着眼前这个能把小孩给吓哭的怪物，陈念瞪大了眼睛，斩钉截铁地答道，“嗯！漂亮。”他握着防身棒的那只手随时准备着发力，心中念道：三八，我都夸你两句了，你要是还敢把镰刀掏出来，别怪老子给你来个二次整容。

过了几秒，裂口女又道：“你刚才要问我什么？”

陈念现在就有些犹豫要不要接着问她了，谁能愿意把地址暴露给妖怪呢。但他转念一想，反正自己又不是真的住在这里，于是就开口道：“请问耒水园怎么走？”

　　“那边，左拐，到下一条街再左拐，一直走。”裂口女指着丫字路口，说完以后，便重新戴上口罩，裹好围巾离开了。

“我去……这都还没到呢，就遇上妖怪了啊……那回去以后是妥妥儿地撞鬼吧。”

　　虽是如此想着，但既然是干的是这种职业，自然得是明知家有鬼，偏向家中行。陈念随即就按照裂口女所说的路线去了。

这会儿天色越来越暗，加上四周的一切都是黑白的，气氛诡异无比，换了别的家伙来，恐怕仅仅是站在这空无一人的街上就会觉得毛骨悚然了。

　　一阵寒风吹过，陈念又将西装外套裹紧了一些。这时，一道白痕划过黑色的苍穹，狰狞的闪光点亮了天空。闪电过后数秒，雷声响起。看来不但是起风了，还要下雨。

陈念抬头去望时，视线恰巧看到了高处的一桩异象。

在一根电线的顶端，路灯灯光的照射死角处，有一个人形的黑影，身形伛偻地蹲坐在那儿。当闪电将这黑暗世界照亮的瞬间，陈念看清了“它”的样貌。

那怪物整体像是个穿着白色和服的老妇人，脑袋后面盘着圆形的发鬓，脸上爬满了皱纹。双眼鼓起，从眼眶中凸出来。其双手的皮肤黑皱，而且布满了疙瘩，手指则似鬼爪一般张开着。

闪电结束，那人影便再次遁入了黑暗，陈念怎么都看不清了，他也没兴趣走近去观瞧那怪物究竟是什么，反正只要对方别从那儿跳过来，他就只当没看见。

陈念埋头继续前行，再次加快了步伐，几乎已接近于奔跑了。这一路再也没见到路人，一直行到了一块耒水园的路牌下他才止步。

雨也正是在这个时候落了下来。

阵雨倾盆而泻，浇在了陈念的身上。他迅速找到了目的地，从街上望去，一处院落中，可看到一排三间、连在一起的简陋长屋，想必就是那儿了。

陈念赶紧奔到那屋檐下，将额前的湿发朝后一捋，然后拿出了钥匙。

根据调查介绍推断，这一排长屋住着三户人家，曹凯有两个邻居，陈念也不知道他住在哪扇门里，只好逐一试试。

也不知是不是运气好，在第一扇门前，他试着用钥匙打开。推开木质的房门，屋里是漆黑一片，还散发出一啊VBG股潮湿木料特有的气味。

陈念伸手在门边摸索了一下，找到了电灯开关，拨动以后屋里的灯就亮了。

家徒四壁啊这是……”陈念走进了屋中。

这长屋的确很破旧，砖木结构建造，屋里的梁柱都是木头的，四面墙壁上布满了许多裂痕，一些地方有被水泥填上的痕迹，看着像最近刚刚弄的。屋里只有一扇窗户，大约宽一米，还是栅栏式的那种，并非玻璃窗。

天花板比较低矮，当中是一根电线吊着的灯泡，此刻正发着光。

陈念走到旁边那一间房前，探头进去查看。那间比“客厅”更狭窄，地上横放着一个床垫，已占去了一半的空间，门框边还放着个衣柜，这间里屋连灯都没有，也就是说，住在这儿的人，要上床睡觉时，就得来到外面这间客厅，先关上灯，然后再摸着黑走到里屋的床垫旁躺下。

当然了……这屋子里确实没什么家具，理论上来说摸黑走也不怕撞上什么东西。

“嗯……虽说是遭了灾，临时找的住处，但这样真的能生活吗……”陈念道：“连自来水都没有，想上厕所还得到外面去；洗澡的话肯定得去公共澡堂；就连吃饭的碗筷都没有……不过就算有，在这个家里吃完饭也没法儿洗碗。”他用热水瓶里的水先洗了一下茶壶和杯子，随手就将那些水泼掉。然后打开装茶叶的筒，抓了一小撮放进茶壶，泡上一壶不明饮品，给自己倒上了一杯。

此刻他泡上一壶热茶，捧在手中，好歹是缓解了一下身体上的寒冷。

“真是越来越复杂了啊，事情一点线索都没有，甚至都不知道什么事，人还没见到，不过这样子看来事情会很有趣啊”想到这里，陈念伸了个懒腰又喝了口热茶，那就等着吧！

他放下茶杯，“不过……还真是无聊啊，难道要我在这里睡觉吗？话说这屋里就连张报纸都没有吗……”

　　“哦——”

忽然，响起一声诡异的呻吟。

“呜——呃——”

紧接着又是两声，拖着长音，听上去像是老巫婆般的声线。

声音是从墙壁那儿传来的，也就是“邻居”的屋子里。

“这是要闹哪样啊……”陈念将脸转向那边道：“大风大雨的……在屋里跳大神啊？”

陈念想了想，这个情况说不定是个线索，他应该做出些反应才是。

“喂——那边那位，你没事吧？”他朝着墙壁的方向大吼。

接着，那个声音便戛然而止。

“搞什么……挂了？”陈念本来是盘腿坐在地板上的，一听对面突然没了动静，他便用手和膝盖撑地，尽量安静地挪动到了墙边，竖起耳朵，贴着墙再去听。

吱呀——

是门的声音，随后是脚步声，听起来，隔壁的家伙好像打开门走出屋去了。

“不会是准备来敲我的门吧。”陈念又挪到了自己屋子的门后，但这一侧只能听到外面的风雨交加声。他等了一会儿，对方没有来敲门，似乎也根本没有来到自己门口的样子。

反正陈念也不害怕，所以他打算开门看看这位邻居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站起身来，一手拿着管钳，另一手慢慢转动门把，将门缓缓打开一条缝隙，从屋里朝外窥探……

半张苍老、惨白的面容出现在了那道被打开的缝隙外，老妇人充血的瞳孔死死瞪着陈念。

这时门尚未完全打开，陈念有两种选择，第一，干脆把门拉开，一管钳招呼上去；第二，再看看、再等等、再想想……

“我吵到你了吗？”对方竟然说话了。

陈念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试探着问道：“请问……你是有哪儿不舒服吗？我听到了喊声。”

“老毛病了，如果给你带去困扰，真是对不起了。”

“哪里哪里……是我没搞清状况，不好意思。”陈念回道。

那老妇人闻言，又望了陈念一眼，然后转过脸，慢慢走回了自己的屋子。

陈念把门关上，轻声念道：“这家伙到底是人是鬼……”他朝着榻榻米那边走去：“是人的话……这就是个严重的风湿痛患者，是鬼的话……”他盘腿坐下，拿起了桌上的茶壶，又给自己添了口茶：“那从我进入这个剧本以后，到目前为止，就连一个人都还没遇到过，看见的全都是妖魔鬼怪了。”

嘎吱嘎吱——又有声音在他头上响起。

“这回又是什么？”陈念抬起头，望着天花板下的横梁，声音是从那上面传来的。

忽然，他头顶的灯泡闪了两下，下一秒，吊着灯泡的电线突然断了，灯泡自然也随之熄灭，啪一声掉落在地板上摔碎。

屋中变为了一片漆黑，而窗外此刻正好亮起一道闪电，透过窗栅栏和窗帘，在地板上留下一道诡异的残影。

两秒后，另一个光源发出了亮光。

陈念平静地拿出了手电筒，将其打开，直接就往上方照去，口中念叨着：“拜托一定得是老鼠啊。”

可惜，不是老鼠。

从这屋里的灯光熄灭，到陈念开启手电，不过只是几秒的时间，但此刻，梁上吊着的就不是灯泡了，而是一具死尸。

那是具女尸，家庭主妇的打扮，看上去还很年轻，不到三十岁的样子，脸上表情扭曲，翻着白眼，口半张着，嘴角有口水流过的痕迹。

尸体的脸就正对着陈念的方向，仿佛居高临下地望着他一般。在这种氛围下，即使女尸突然活动起来攻击陈念，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但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再次出乎了陈念的意料。

忽然，他意识慢慢变得模糊，倒下了。

等到他清醒过来后，从一间破烂的屋子，变成了一幅大雾弥漫的街景，而他就站在人行道上。

“嗯……之前那具尸体是怎么回事？我是怎么来到这里的？这个事情越来越费解了，没有任何线索，甚至是一个正常的“人”都没有

陈念先检查了一下身上东西，结果发现那串钥匙已经不见了，而他的西装口袋里，则多出了一张纸条。

他取出查看，纸上写着：大明院4-5号。

“我靠……还来……”陈念说道。

这一回，他的附近还是有人影的，在雾中，那些影子出现、消失，再出现、在消失……说明他并非孤独一人。陈念可以听到这些人影的脚步声，他们仿佛是在环绕着自己移动，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没有一个靠近。

陈念迈开步子，谨慎地拖着脚步前行，穿过那令人窒息的黑暗。他身旁的马路上偶尔还会有车辆驶过，在这样的能见度下，这样的小镇中，那些车开得自然是很慢。就像一个个缓缓蠕动的庞然大物，模糊的影子由远及近，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

　虽然诡异而黑暗的环境笼罩着陈念，但他没有沉浸到这种气氛中去，仍然警惕地观察并分析着周围的一切。

　　行了一段，他看到不远处有一根路灯，杆坚实的、笔直地竖立着。发出微弱、闪烁的光斑。陈念扶着街边的栏杆，迅速靠了过去。

路灯杆旁边有个公交车站，陈念赶紧走近，想看看那儿有没有镇地图之类的东西。

结果是令人欣慰的，这儿确实有张地图。

知道了路线，事情就容易多了，陈念的记性很好，看过一遍地图便不可能迷路。为以防万一，他还记下了自己行进路线附近的所有路名，以防走岔，接着就出发了

　到达了目的地，那是一幢西式的洋馆，外面是个小花园，花圃中盛开着花朵，但在这潮湿的雾气中却闻不到丝毫的芬芳。

花园外的铁门没有锁，一推就开，陈念直接穿过花园，来到了洋馆的门前，他敲了敲门，没人回应，等了片刻也是一样。

陈念试着转动门把，门居然开了，他推门进去，进入了黑暗的门厅。屋子里虽然陈设齐全，但给人的感觉仍然是十分空阔的。

　他快步走向正对自己的第一扇门，没有犹豫，直接就将其推开。

开门的瞬间，一股奇怪的气息传入了陈念的鼻中，那是一种非常浓烈的、香水和血液混合的气味。

屋子里，有一张巨大的双人床，床上躺着个女人，或者说……女尸。

她虽一丝不挂，但身体已经全然溃烂，血污染红了整张床。她的眼睛是睁开的，脸就朝着门的方向，空洞的双眼正盯着陈念站立的位置。

而在床的边上，正站着一个怪物，身形伛偻，脖子和头部像是秃鹰，上躯是人类，下半身则如蜘蛛一般长着巨大的丝囊和八条虫足。

这怪物的口中满是鲜血，正从嘴角缓缓滴落，看来是陈念这不速之客打搅了它的用餐。

见有人推门进来，那怪物的喉咙里发出嘎嘎怪叫，并且绕过床，向着陈念逼近

对于这种骨骼惊奇的家伙，陈念可不想打什么近身战，他迅速掏出手枪，朝着那怪物连扣扳机，一股脑儿就打了五枪。在这不到五米的距离上，又是在室内，那怪物照单全收，乖乖躺下，正当他要去检查时，突然意识又模糊了....

陈念捂着头，从眩晕和头疼中渐渐恢复时，他听到了厕所的门被打开的声音，听脚步声可以判断有两个人走了进来。

“喂……刚才在楼梯口你看见了吧。”

“啊，是啊，那个人渣部长的胆子越来越大了呢。”

“嘘！小心被别人听见了……”

那两人走到小便池旁，一边解决问题，一边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天：“最可怜就是曹凯了吧，总是要收拾那混蛋的烂摊子。

“真是好人没好报啊，我还听说曹凯的房子正好在上次台风破坏最严重的地区，现在他和老婆只能搬到三丁目的长屋那儿去了。”

“哈？那地方能住人吗？”

“谁说不是呢。”那人吐了口烟：“不过要说最衰的，还是老婆背着他出轨吧。”

“是啊，就那么明目张胆的跟部长在楼梯那儿卿卿我我的，就是我们这些旁观者都看不下去了啊。”那人也吐了口烟：“据说几年前曹凯放弃在东京的大好前途，特意回到家乡来就是为了陈茵。当初陈茵能到这个公司来上班，也是靠着曹凯到处低声下气去求人的关系。现在那女人却为了钱和那个人渣部长整天搞在一起，在老公的眼皮底下做些苟且的勾当，真让人恶心。”

曹凯这家伙何止是悲剧啊……房子被台风摧毁，老婆和人渣上床，工作快没了，钱似乎也没多少，放弃了大好前途和青春结果什么都没换来，这种货还是早点自行了断了吧。

“喂……那个隔间里好像有人。”对话的两人忽然把声音压得很低。

“被听见了吗……话说里面是谁啊……”

“糟了……刚才经过办公室的时候，曹凯好像没在座位上，会不会是……”

那两人的声音渐渐低到陈念听不见了。

啪，啪。

有人伸出手，在陈念眼前打了两个响指。陈念将眼球转了过去，看到一名大约三十多岁的男子

“曹凯，你还好吗？”那人问道。

“你是谁？”陈念回道。

那人神情微变，从口袋里拿出一个迷你的手电筒，对准陈念的眼球照射，并凑近了观察。

陈念的眼睛被那光一刺激就更难受了：“嘿嘿！别这样！太刺眼了。你到底是什么人？医生？”

“我是吴医生，你不记得我了吗？”那人问道。

“我怎么来到这儿的？这是在干什么？”陈念问道。

“你记起什么了吗？曹凯。”吴问道。

“我……叫我C先生”陈念也不知该如何回答，他目前能确定的是，刚才自己经历的三段故事，全都是曹凯的记忆：“我走在回家的路上，遇上了裂口女……”此刻，他有了一个大胆的推论：“我是不是杀人了？”

医生对陈念道：“你知道田文警员的尸体在哪儿吗？”

“吴医生，你是心理医生吗？”陈念又转头问道。

“嗯，是的。”吴回道。

“那你一定知道多重人格分裂症咯？”

吴迟疑了一下，回道：“当然，我知道。”

陈念自顾自地说道：“我不是曹凯。”

陈念道：“我不知道谁是田文，但我大致能推测出发生了什么。”

“这样吗……那么，C先生，曹凯知道你的存在吗？”吴又问道。

“以前……他应该不知道我的存在，但此刻……我也不清楚了。”陈念回道：“我对曹凯犯下的罪行只有一些模糊的记忆，所以有些问题想问你，吴医生。”

吴呼了口气，对陈念道：“你要问什么？”

“嗯……请问，我干了什么？”陈念道。

吴盯着陈念的眼睛，组织了一下语言，然后回道：“你……不，曹凯被捕后，表现出了严重的幻想症，他坚称自己没有杀过任何人。”他顿了一下：“他告诉警方，自己只是杀掉了一只妖怪。”

“你是来鉴定曹凯是否真的精神失常了的？”陈念问道。

“是的。”

“刚才给我看的影片是怎么回事？”

“这是警方协助拍摄的，一些相关片段的重现。”吴回道。

陈念道：“能按照顺序再放一次给我看看吗。”

吴走到桌边，操作了几下，放映机又一次转动起来。

陈念在脑中已经理出了一些头绪，他现在需要更多的线索来佐证自己的推理。

录像的播放开始了，画面是黑白的，放映机旁没有配喇叭之类的东西，除了咔哒咔哒的响动，没有别的声音，当然，也不需要什么声音。

这录像的内容很简单，长度其实也很短，只是重现几个关键性的片段，帮助发疯了的曹凯进行回忆，演员都是警局里的人，拍摄的就是吴医生。

录像的第一段，第一幕就在曹凯的公司里。镜头一开始，拍了一会儿曹凯的办公桌；下一组镜头，是在楼梯里，一男一女搂在一起假装亲热的样子；第三幕是在厕所，两个男人正在抽烟、交谈。

“这一段是根据曹凯两名同事的口供来重现的。”吴在旁边解释道：“他们说那天曹凯在厕所里听到了他们的谈话，可能就是因此产生了杀人的动机。”

陈念一边聚精会神地观看，一边点了点头。第二段很快就开始了，也是最关键的一段。

镜头先是拍摄了一幢洋馆的全景，拍到了门牌地址，大明院4-5号，洋馆前是一座花园。第二幕是洋馆里面的景象，第三幕发生的地方，就是陈念看到妖怪的那个房间。这第三组镜头记录的情节是：一名扮演曹凯的警员，拿着把假的手枪，推门走进了房间，一名女警员扮演陈茵，躺在床上。另一人则扮演那名部长，当他看到拿枪的人进来，就惊慌地从床上站起，一边说着什么，一边绕过床，想要去夺枪，然后镜头中扮演曹凯的演员就假装开枪把他给打死了。

“这是大致的案发经过，由于没有目击者……”吴又转头看了一眼陈念：“而曹凯的口供又无法被采纳，所以只能根据现场的勘查情况来推测大致的案发经过。”

“顺便问一下，死者的名字是……”陈念问道。

“唐易。”橘警部低沉沙哑的嗓音从后面传来：“是你公司里的顶头上司。”

录像接下来的镜头就拍到了一间长屋，曹凯的扮演者走了进去，关上了门。下一个镜头是一名警员，弯着腰去敲门。

吴这时又道：“邻居家的老婆婆晚上听到曹凯在大喊大叫，于是就过去敲门询问，结果曹凯却回答说自己没有喊叫过。”他顿了一下：“但老婆婆从打开的门缝里看到了奇怪的影子，后来她就报警了。

警方赶到以后，发现陈茵的尸体正吊在屋梁上，而曹凯却平静地坐在桌边喝茶。警方在长屋里找到了前不久失踪的、田文警官的配枪。”

录像到此就结束了，屋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那么，C先生，你现在满意了吗？快点把田文的下落说出来，乖乖认罪。”他不耐烦地说道：“还是说……你准备再次假装失忆，然后自称是什么A先生B先生？”

陈念没有理他，而是陷入了沉思，过了整整五分钟，才开口问道：“今天是几号？” “12月2日。”吴回道。

陈念道：“第一段录像发生的时间是11月24日对吗？”

“没错。”

“请问第二第三段的时间是？”陈念又问道。

吴接道：“唐易被射杀是在11月26日，那天下午，他把家里的佣人都支走了，理由是……为了见你的妻子陈茵。”

吴这时补充道：“唐易的尸体到第二天中午才被发现，由于是枪杀，调查进展得非常精谨。而那天，曹凯和往常一样去了公司上班，表现得十分镇定，陈茵则缺勤了，而当天晚上就发生了第三段录像中的事。”

陈念道：“那么……田文警官的失踪，应该就是在11月24日曹凯离开公司到11月26日上午的这段时间吧？”

吴接道：“25日晚上，他骑着自行车出去巡逻，就再也没人见过他。”

他道：“我刚才不是看过一遍录像了吗，我只是看了正常的画面而已……之前‘曹凯’在看录像的时候，我就在他的精神世界里经历着经过扭曲的记忆，然后我来到了这里，有什么办法让我回去呢……”他沉吟道：“而且得回到11月25日傍晚以前的某个时间点……”

“我要离开这里。”陈念回答。

眨眼间，医生消失了，房间中只剩下了陈念一人，陈念拖着椅子向前挪了两下，来到一个可以与镜子近距离对视的角度，他看到，镜子里的男人，跟自己很像，那是一个看上去四十多岁，胡子拉碴，脸色苍白的男子。

“曹凯，我们终于见面了。”陈念对镜子里的那张脸道

“你是谁？”镜子里的那张脸竟真的与陈念说话了：“我不认识你。”

“我是谁不重要。”陈念回道，他投去一道锐利的目光：“重要的是，你是谁？”

“我当然是曹凯啊。”对方回道。

“不，你不是，你只是和他很像。”陈念道：“别装了，我知道在这个身体里还有一个人格。你的存在，没有人知道，曹凯不知道，吴也不知道。”他底气十足地说道：“你才是十三年前那件案子的主导者。”

“呵呵……哈哈哈哈……”那个男人大笑起来：“不管你是谁，你比那个蠢货要精明得多。”

“你可以叫我C先生。”陈念道。

“你可以叫我曹凯。”那个男人说道。

“你是曹凯，那在监狱里关了十三年的那个精神病是谁？”陈念道。

“他是个和我同名同姓的蠢货，仅此而已。”对方回道。

“明白了……”陈念道：“我想问一下，你和那个蠢货是何时分道扬镳的？”陈念顺着对方的意思抛出一个问题。

“大学毕业时起吧。”那人回道。

“哼……”陈念笑了，“我懂了，不如这样，接下来为了方便交谈，我称呼你为曹凯，称呼那个蠢货为凯怎样？”

“随便你。”曹凯道。

“京大毕业后，曹凯你打算去大城市发展，而凯他却执意要回到家乡的小镇，是这样的吧？”陈念问道。

“你说的也未免太过轻描淡写了吧……那个蠢货……”镜中的曹凯露出残忍的冷笑：“他放弃了去东京工作的机会，并且主动提出和莉子小姐分手，对方可是大财团董事的千金，多少男人盯着呢……

然后，那蠢货回到家乡的小镇，娶了小时候的青梅竹马，跑去那种不起眼的小企业里工作。看看他的下场吧，陈茵那个贱人背着他和唐易有染，而他拼了命地工作，公司却依然因为一个中饱私囊的人渣而垮掉，我这六年的人生，这一生的前途，都葬送在了那个蠢货的手里。”

“嗯……原来如此。”陈念道：“大学毕业那年，凯做出了一个重大而痛苦的人生抉择，于是你和他就分为了两个人格。凯是个很老实善良的人，他选择回老家结婚。而曹凯你，有野心，有能力，且足够强硬和冷酷，但你终究是输给了凯。”他顿了一下：“直到六年后，1990年11月24日，当曹凯在厕所里听到他同事的对话，他崩溃了，然后，你就占了上风，获得了身体的控制权。”

“猜得很对，C先生。”曹凯回道。

“你痛恨凯，痛恨他当年的选择，痛恨他的为人，更痛恨他毁了你的大好前途。”陈念接着道：“你要复仇，彻底毁掉他的人生。”他想了两秒，开始推理之前的案情：“作为一个受过良好教育、办事能力出色、且足够冷酷的人，在犯罪这件事上，你比凯强多了。要杀唐易，有的是办法，但仅仅杀掉唐易是不够的……以案件的性质和情节而言，凯谋杀唐易后的量刑会很轻，他的同事，甚至陈茵，都会出庭为他说话，也许关上几年他就出来了。”陈念笑了一声：“所以，你先去杀了一个警察，再用这个警察的枪去杀死唐易，这种案子，凯就插翅难逃了。

呵……你确实挺厉害。从逻辑上来说，杀警察的行为也解释得通，即使凯想不起来，在证据面前也无话可说。假如你为了扩大罪行随便去杀个路人，那么毫无动机、且对那段记忆一无所知的凯就可能直接被视为多重人格分裂症，那么连同他杀唐易的事情也可以解释为精神问题了。”

陈念呼了口气：“呼……所以说善算计的人就是可怕啊。”他缩了缩脖子：“嗯……如果是我去做这件案子的话……在11月25日的白天，我会先将埋尸工具带到计划好的行凶地点，被台风摧毁的旧居废墟就是个不错的选择。

首先，你对那一片很熟悉，其次，无论白天晚上，即使在那儿被熟人撞见，你也可以很容易地编造一个出现在附近的理由。

总之，到了晚上，你就随机找一个正在巡逻的、有配枪的警察，编个理由把他骗到那儿，突然袭击，然后就地掩藏。其实你也没想着藏太久，只要在杀掉唐易以前不被发现就可以了，谁知当局一直没管那片地，以至于最后尸体过了七年才被发现。”

“哦？这些都是你凭推测想出来的吗？”曹凯问道。

“是啊，一开始，我并不知道你的存在。”陈念回道：“凯他是不会做出这些事的，他和你差远了，那家伙即使想要夺枪，也不会为此杀人，他最多就是计划着从背后将别人打晕，指望着在自己杀掉唐易以前，事情不会败露。”他的眼珠子转了一圈，面带微笑道：“但曹凯你不一样，如果假设是你在作案，我就可以颇有把握地做出以上的推断。”

“哼……那你不妨接着猜猜后面的事情。”曹凯说道。

“后来的事情就很简单了，你控制身体的时候，凯就是没有记忆的状态。”陈念回道；“26日下午，毫无疑问的，你清楚地知道陈茵离家是去找唐易了。于是，你在口袋里放上一张写着大明院4-5号的纸，揣上手枪，来到唐易的洋馆附近，然后将身体暂时还给了凯。

他突然恢复意识，不知所措，口袋里有把枪，让他很害怕，然后他看到了那张纸，浑浑噩噩地来到了唐易的洋馆，到二楼撞破了他们的好事。唐易那种人，肯定是叫骂着朝凯走过去，企图把他赶走。

暴怒、痛苦、迷茫，或者是你下的某种心理暗示，有无数可能会导致脑子一片混乱的凯拔枪射击，这几乎是必然发生的，这是你设下的圈套。

至此，凯就有了第二段记忆。而在他开枪后不久，你就重新接管了身体，进行下一步……”

在这一层层的思想囚笼中活动很方便，我知道的越多，就能去越高层的地方，现在，我完全可以去现实中接管曹凯的身体，同样的，我也可以到你那边去，然后把你扔到……嗯……随便哪里。”陈念沉声道。

“这不可能！”曹凯喝道：“你……”

他话未说完，镜子就碎裂了……

他来到病房的门口，对准门锁，打开了这最后一扇，象征着思想禁锢的大门。

门外，白光泻入屋内，吞没了陈念，下一秒，他再次经历了场景的转换，但这次，他是在自我意识的控制下，进入了那个未知的……曹凯的世界。

“曹凯……是真的吗？”

眼前出现了一个长相清丽的女子，看上去二十多岁，穿着羽绒服，站在自己的对面。

两人正站在一座人行天桥上面，传说中表白、分手、自杀、卖唱等危险行为的高发场所。桥下的街景显示这应该是大城市的街头，虽然已是深夜，但在高楼林立的都市中，依旧是一派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景象。

“呃……你说哪件事？”陈念试探着问道。

“曹凯你刚才说……毕业后就要回老家去，去……去娶陈茵小姐。”那女孩问这问题的时候，眼中已有泪光闪烁。

“陈茵小姐……那么这个女人是莉子吗。凯选择的是陈茵，而曹凯……”陈念心道：“曹凯这些年来，每天都在经历着当初和莉子分手的一幕啊……那是凯的选择，却也是他的记忆。无数次看着喜欢的人落泪、离去，却无法改变任何事……错过的缘分一次次出现在眼前，这是最痛苦的折磨之一了吧。”

“呵……”陈念微笑，荡漾地一甩头，朝前走去，步态大摇大摆，行到对方近前，然后一把将莉子抱在了怀里，当然，他还算比较有品，没有亲上去。

“我这辈子都不会走。我爱你。”他用信誓旦旦的语气把台词说了出来，在现实生活中没有讲过的话，算是在这里过了把嘴瘾。因为是替曹凯讲的，所以他才能说出口。

其实陈念以前曾经被女友要求过说那三个字，结果他回答：“‘我爱你’这种话，男人一辈子只说一次，在你要死的时候我会说的。”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有哪个不开眼的正常女子和他交往过，真乃世间之大幸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