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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狗棍耀宗扮演者

2022-10-11来源:萧翱瘁编辑:佚名标签:

文章导读
第二十三回:曾大胆强闯马官邸,李中飞智擒人来疯渔阳府名扬曾大胆 诸葛店流传小卧龙曾万山强闯马官邸 李中飞智擒人来疯西面的太阳快要落山了,高低起伏的燕山,横在天边,天空上的暗红色的晚霞,一骨朵一

第二十三回:曾大胆强闯马官邸,李中飞智擒人来疯


渔阳府名扬曾大胆 诸葛店流传小卧龙

曾万山强闯马官邸 李中飞智擒人来疯


西面的太阳快要落山了,高低起伏的燕山,横在天边,天空上的暗红色的晚霞,一骨朵一块的,不像花,倒像一摊摊血。

曾万山头戴毡帽,身穿长袍,足蹬皮靴,手拿文明棍,鼻梁上还架着一副金丝眼镜,坐在马车上,俨然一个不大不小的商人。

金哥赶着马车去北平,走到北平东直门,被小鬼子的帮凶皇协军士兵拦住,大声喝道:“站住!什么人?”

曾万山坐在车上,伸出一只手,往上托了托鼻梁上的眼镜,不紧不慢地说:“年轻人,你看我像什么人?”

伪军士兵问:“有《良民证》吗?”

金哥走上前来,说:“他是酒仙桥一带知名的大善人,挥金如土。今儿个,你能认识他,算是你的造化!”一面说,一面掏出两块银元,用另一只手遮掩住,递到伪军士兵的手里,“《良民证》,看仔细!”

伪军士兵稍一愣,接过银元,攥在手心里,假意退还给赶车金哥,说:“老爷,我姓苟,叫苟顺。”

曾万山说:“苟顺,狗眼看人低。你们这种差事,只当马勺苍蝇混饭吃!”

苟顺递过笑脸说:“老爷说得对,老爷说得对,慢走!”

金哥轰着车,嘻嘻笑道:“手中银元白花花,世上没人不爱它!”

马车走到簋街,曾万山走进簋街靳家小店。

靳老板见进来了顾客,满面春风地迎了出来,嘻嘻笑道:“嘻嘻,您买点什么?”

曾万山慢慢摘下礼帽,捋了捋头发,微微一笑,并不答话。

靳老板定睛一看,感到来者并非凡人,于是问道:“先生,一向可好,别来无恙?”眼睛向外溜了溜。

曾万山抬头望望店里北墙上的大铜挂钟,说:“老板的大铜挂钟,滴滴答,行云流水!”

靳老板叉开两个手指,说:“答滴滴,一路货色。”

曾万山问:“有现货吗?”

靳老板说:“要现钱。”

曾万山说:“快,包装严实点儿。”

靳老板提高嗓门儿说:“好咯您那!”

小店伙计把货装进麻袋。说:“先生,您置买的东西都齐了。”

曾万山说:“别急,再装上三百斤劈柴,五百斤煤球。”

靳老板向伙计挥挥手,压低嗓门儿说:“快,从后院再装三百斤劈柴、五百斤煤球!”

小店伙计一趟一趟从后院取来劈柴、煤球,一麻袋一麻袋装好,码放整齐,累得呼哧呼哧喘,心想,靳老板疯了,刚刚进的劈柴、煤球,费劲巴拉的,怎么又倒卖给人家了呢?百思不得其解。

靳老板环顾门外,大声说:“劈柴三百斤,煤球五百斤,称好了给您。先生,走好!”

突然,耳边响了一声:“别走!”

曾万山侧眼一溜,厉声叫喊的是一个五大三粗的壮汉,心想,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壮汉说:“你们自以为做得很神秘,天衣无缝。嘻嘻,早被我看得清清楚楚,我是谁呀,今儿叫你们认识认识!”

曾万山向金哥使了个眼色。

金哥心领神会,“噌”的蹿过来,用钢锉一般的手指,铆足劲儿往壮汉的软肋上一戳,顺势摸出壮汉腰间的家伙,神不知鬼不觉地塞进自己的内衣。

壮汉“妈呀”一声,疼得靠在靳家小店的栏柜上。

街面上的人以为二人在干架,一个个驻足,看热闹。

曾万山大声说:“这俩货头子,灌二两猫儿尿,就醉成这样!”

靳老板借机说:“小伙子,把他拽进里间,弄到炕上,醒醒酒!”

金哥堵住壮汉的嘴巴,连拉带扯,把他弄进屋里。

曾万山假装无意地说:“醒会儿酒,这点儿猫尿儿喝的!”

驻足在外面看热闹的人们,误以为真是两个酒鬼,纷纷说道:“没劲!”一个个四散开去。

曾万山等外面清静了,一闪身,进了里间。金哥将壮汉死死地按在地上,抄起一把扫炕笤帚,猛力向壮汉的争嘴窝儿杵去。

金哥把壮汉拉起来,将他死死地按在栏柜上,厉声问:“什么人?”

壮汉耷拉着脑袋,不语。

金哥又在壮汉的软肋上一捅,这下子他实在吃不住劲儿了,呜呜咽咽地说:“二位好汉饶命,我说,我说!”一面说,一面不住地点头,像老公鸡啄米一样。

曾万山问:“叫什么?谁派你来的?”

壮汉说:“我叫李福,干巡抚,是马巡官派我来监视靳家小店,他早就对这里起了疑心。”

曾万山问道:“马巡官,马巡官住在哪里?”

李福支支吾吾,半晌不语。

曾万山压低声音,却很严厉地说:“说,你倒是说不说呀?”他掏出手枪,在壮汉的后脊梁上用力一顶。

李福吓得面如土色,连忙说:“我说,我说,马巡官的家在北小街五十二号。”

金哥说:“真的吗?再说一遍!”

壮汉说:“北小街五十二号。有半个假字,您枪毙了我!”

曾万山说:“好吧,今儿就饶了你的小命。可是,你听着,往后要是再看见你为非作歹,欺压百姓,决不饶恕!”

金哥松开手,说:“听见没有?”

李福连连说:“听见了,往后再不敢了!把枪还给我,行吗?”

金哥掏出他那把手枪,说:“枪,怎么能还给你!”

李福说:“这是马巡官发的,要是没了它,非枪毙我不成。”

金哥说:“要是把枪还给你,你不是照样欺压百姓吗?”

李福说:“您看,这是支假枪,吓唬老百姓的!”

金哥把那支枪在手里转了几个弯,拉拉枪机,拉不动,心里说,的确是支假枪,抬眼看看曾万山。

曾万山向金哥甩甩头。

金哥说:“枪,也还给你。不过,你呢,只能拿着它在马巡官的手底下混饭吃,不准你用它吓唬老百姓!”

李福说:“是是是,一定,一定!”

曾万山说:“咱们走吧!”

金哥跳上车辕子,又细细地检查一遍,朝曾万山点点头。

曾万山说:“走吧!”

金哥从车辕子上摘下鞭子,在空中甩了一个圆,炸了个鞭花,声音不大不小,吆喝道:“得儿,驾!”

突然,有人叫道:“小鬼子又戒严了,东直门布满了日本兵,荷枪实弹,可吓人了!”

刚刚启动的马车,“咯噔”停住了。

曾万山伸手摸摸腰间的手枪,留神望望东直门大街上急急匆匆来来往往的人流。心里想,糟糕。今儿要是出不了城,被鬼子搜查出这些军用物资来,个人搭进去一条命,倒是无所谓。上级为了破除日本鬼子的三光政策、强化治安,冀东根据地急等这批通讯器材呢!

曾万山站在东直门大街上,每一根神经都参加了战斗,反反复复地琢磨:怎么办,怎么办?急得他直拍脑门儿,忽然,他想起一个人来,这个人就是马巡官,不觉计上心来。

曾万山理了理长袍,整了整礼帽,抚了抚鼻梁上的金丝眼镜,向金哥一扭脸,说:“金哥,把马车靠在路边。我去去就来。不要慌,待会儿,看我眼神,见机行事!”

金哥忙说:“您咋也叫我金哥呀?”

曾万山说:“行了,行了,哪里有工夫争论这个呀!”一面说,一面三步并作两步行。

东直门大街上,初冬的风,冷飕飕。曾万山抄起手,走到一位蹬三轮车的师傅跟前,说:“师傅,雇车!”

蹬三轮的师傅说:“天冷,多给几个吧!”

曾万山说:“好说,前面,簋街,百货商店!”

三轮师傅说:“好嘞,先生,请上车!”

不远,三轮车在簋街百货商店门前停下。

曾万山嗖嗖进了去,烟果茶糖,见样就买,大包小包叮啷当啷地提在手里,出了门,就急急匆匆上了三轮车,说:“北小街五十二号。”

三轮车师傅说:“好啦,北小街五十二号。”

曾万山催促道:“快!”

三轮师傅心里想,这主,这么急,大概是奔丧。

其实,三轮师傅哪里知道,曾万山的心里,比奔丧还急呢!

三轮车停在门口,曾万山说:“师傅,一个银元够吗?”

三轮师傅说:“脚钱?用不了这么多!”

曾万山说:“师傅,眼看入冬了,你还没有穿上棉鞋,只当我送你一双棉鞋!”

三轮师傅说:“谢谢,好人,好人有好报!”

曾万山站在石灰的门楼下,又抬头看了看门牌:北小街五十二号,这才轻轻敲了两下门。

对扇门“吱扭”一声,闪开一条缝儿。一个年轻的摩登女人站在里面,探出头来,嗲声嗲气地问:“找谁,怎么不认识?”

曾万山点点头,说:“找马巡官,我是他的朋友,从顺义来,多年不见,来看看他。”一边说,一边把刚刚置买的礼物,往那女人手里塞,“劳驾,劳驾!”

摩登女人一看,客人拿了这么多礼物,立马眉开眼笑,咧开樱桃小口,说道:“让您太破费了!”一面说,一面帮着拎起礼物,往院里走。

曾万山大模大样跟着摩登女人进了屋。

摩登女人高腔大嗓地叫嚷:“孩子他爹,你看看谁来了?”

马巡官在官场上,人模狗样,大呼小叫,可在家里,大事小情都听太太的。听到太太喊叫,岂敢怠慢,一面答应着,一面往外走。

曾万山哈哈大笑,说道:“马巡官,别来无恙!”

马巡官愣住了,一时想不起,来者何人,只得“呵呵”两声敷衍。

曾万山说:“马老弟进城当官了,把乡下的庄稼兄弟忘得一干二净!我是你二哥,住你家东院。小时候,一块儿光着屁股在盆底坑洗澡,海爷家偷枣,忘了?真是贵人多忘事!”一面说,一面把手里提着的礼物放在桌子上。

马巡官急忙摆手,哈哈笑道:“别提那些小时候的现眼事!”

曾万山向屋子里扫了几眼,低声说:“无事不登三宝殿,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明人不做暗事,马巡官,直说吧,你当你的马巡官,我干我的八路军……”

马巡官听到这里,忙伸手摸枪。

曾万山立马掏出两把盒子枪,厉声说:“这里有两把,德国造毛瑟枪,你用哪把?”

马巡官吓得一愣,没敢动窝。

曾万山厉声说:“咱们都是中国人,不能死心塌地给日本人当走狗。我的马车要出城,马上戒严,你帮这个忙,还是不帮?说痛快的!”

马太太站在一旁,怕把事闹大了,央求道:“您别急,这么丁点小事,好商量,好商量!”

马巡官说:“对,对,好商量。”

曾万山说:“那好,你想办法放我的大车出城。”

马巡官支支吾吾:“我做不了主,得请示署长!”

曾万山说:“我不管你请示谁,立马给我想办法。”

马巡官说:“我就说,您是我的亲戚,有急事要出城。”

曾万山说:“随你的便。但是,你要是去告密,这儿有你的太太和两个孩子——你要不讲义气,可别怪我不客气!”

马太太接过话茬,说:“这么丁点小事,请示啥狗屁署长?你跟他们去,现在,正是你的下属值班。晚了,等日本人戒严,就坏醋了!”

马巡官原本想耍点儿花活,听了太太的话,无可奈何,也只能顺水推舟了,说:“太太这么一说,倒提醒了我,好吧,我们赶紧走,到东直门!”

曾万山说:“好!”说着,摽起马巡官,一同回到金家小店。

金哥见曾万山摽着一个人走过来,心里有了底。

曾万山说:“马巡官,就是这辆拉劈柴和煤球的马车。现在戒严,只好麻烦你送我们出城!”

马巡官心里犯嘀咕,放一辆拉劈柴和煤球的马车出城,原本小事一桩。可是,要是出城时,检查出别的东西来,别说出不了城,连我也得搭进去,吃不了兜着走!于是说:“真的只是劈柴和煤球吗?”

曾万山厉声说:“要有金银财宝袁大头算你的!”

马巡官说:“可开不得玩笑!”

曾万山说:“你别跟我玩里儿格楞,快,趁着小鬼子还没有开过来。不然,你就自找麻烦!”

马巡官无可奈何,只得耸耸肩,摊开双手,说:“碰碰运气!”

曾万山望了一眼金哥,说:“金哥,轰马车,咱们走!”

金哥摇了摇手中的马鞭,打了个口哨。

老马极是听话,一撞肩,马车便上石子路。

曾万山和马巡官肩并肩地跟在马车的后面。

马车急急匆匆来到东直门城楼洞口,正赶上伪军挨个检查。

一个身材魁梧的伪军士兵走过来,说:“什么人?拉的什么?”

赶马车的金哥并不回答,只把头向后甩了甩。

身材魁梧的伪军士兵刚要开口问,只见苟顺急急忙忙跑过来,说:“老爷,您出城?”

曾万山稍稍一愣,随口搭音,道:“啊哦,苟顺,是吧?瞧我这记性!哈哈……”

苟顺抬眼看见马巡官同行,正好想借机会套近乎,于是说:“马巡官,您认识?这位就是县……县,长……”

马巡官睁大了眼睛,吃惊不小,说:“县长?”

苟顺说:“县长的爹!”

马巡官厉声说:“哪儿远,哪儿玩去!”

曾万山趁机打哈哈,说:“金哥,我们走!”

金哥抿嘴笑笑,摇鞭赶路。

马车还没有走出多远,只听身后一通乱嚷嚷。回头一看,一队日本鬼子的队伍正向东直门城楼开过来。

曾万山侧过头,悄悄地说:“金哥,多玄!快,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金哥说:“曾叔,上车,快点儿赶路!”

马车走到孙河,看见河边一家小店正亮着灯。

曾万山说:“把马车朝那家小店赶去。”

金哥问:“有事?”

曾万山说:“唔。”

金哥赶着马车向孙河岸边的那家夜店走去。

马车停在夜店的土墙外面。

曾万山推开虚掩着的栅栏门,轻轻叫道:“掌柜的,请开门!”

折扇门被推开了,问:“大冷的天,这么晚了,有事?”

曾万山向掌柜的鞠了一个躬,彬彬有礼地说:“掌柜的,我们出来一整天了,还有吃的吗?”

掌柜的向外溜了溜,说:“我们这里不开饭铺,是个小杂货铺,吃的倒是有,不知什么合您意?”

曾万山走到小小货架前,借着微弱的光线,看到浅碟里有几块曹氏糕,说:“就这个吧!”

掌柜的问:“好吧,不太好,官人凑合着用吧!”说着,取过浅碟,递给曾万山。

曾万山接过来,向金哥一扭脸,说:“垫补垫补,别饿坏了!”

金哥说:“还真饿了!”说着,取过两块曹氏糕,叠在一起,大嘴马牙地啃开了。

曾万山吃完曹氏糕,打了个饱嗝。这才说:“掌柜的,我们是买卖人,经常从您家门口过,低头不见抬头见。跟您商量个事,我们走了一整天了,这匹老马累了,把车上的劈柴和煤球卸您这里,曹氏糕钱,您就从这里刨,您看如何?”

掌柜的说:“唉,我在这孙河边上开了多半辈子小铺,您这是大姑娘坐轿子,头一回。我是马辛庄的,坐不更姓,行不改名,张耀宗的便是。东西您就放在我这里,想什么时候来取,就什么时候来取,行不?与人方便,自己方便!”

曾万山说:“痛快,痛快!”

金哥听了,赶紧把马车顺到夜店门口,把马车上的劈柴和煤球一趟一趟卸下来,码放在小店的西房山墙根底下。

曾万山说:“耀宗老哥,后会有期,后会有期!”

张耀宗跛着一条腿,把曾万山和金哥送出,说:“不送!”

曾万山作揖道:“客气,客气!”

金哥拉着缰绳,把马车领到通往顺义的石子路上,说:“曾叔,上车,披上我那件旧棉袄,忍一觉。放心,天不亮,就到顺义了!”

曾万山跨上车辕,往车里爬了爬,靠在车厢上,坐稳。

金哥抻过旧棉袄,递给曾万山,说:“盖上点儿,别嫌破,暖和就行!”

曾万山说:“你呢,你就不怕冷?”

金哥说:“我年轻,再说,冷了,我在地上跑跑,没事,放心大胆地睡一觉吧!”

金哥还在絮絮叨叨地说,车上早已响起了呼噜声。

马车行到尹家府村北的大庙前,太阳从东山冒嘴儿,一缕缕的朝霞映红了半边天。

金哥扽了扽缰绳,马车停住,叫醒曾万山:“曾叔,到了!”

曾万山从马车上跳下来,揉揉眼睛,说:“到了?快把马车赶到团部,那里有人来接应我们!”

金哥把鞭子挂在马车辕子上,正要赶着马车走,一抬头,只见一个人正从大庙里急匆匆走出来,说:“团长让我在大庙里等你们,好家伙,你们整整走一宿了,怎么样,冷吧?”

曾万山说:“咋不冷,快冻僵了!哈哈,哈哈……”

金哥说:“曾叔,您摸摸,我的头还冒汗呢!”

那人说:“我就是解绍仙。韩团长让我在大庙里等你们。”

曾万山快步走了过来,说:“解绍仙老哥,几年没见,还那么壮实!”

解绍仙说:“好家伙,你们整整走了一宿,赶紧回团部歇吧。”

曾万山说:“团长等急了吧?”

解绍仙说:“赶紧走,他肯定等急了。不知什么东西这么重要!”

曾万山说:“金哥,快,快吆喝牲口!”

金哥手中小鞭儿在空中划了一个圆,抽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鞭花儿,马车轱辘“嗖嗖”地往前滚。

刚进大门,马车还没有停稳,就见韩团长身披日军呢子大氅,从指挥部里走出。

韩团长满面春风地迎了上来,说:“曾万山同志,好容易把你盼来了。怎么样,冷不冷?”一面说着,一面脱下日军呢子大氅,给曾万山披上。

曾万山说:“不冷,不冷,真的不冷!”

解绍仙说:“实话,不冷,舌头底下还出汗呢!”

韩团长说:“金哥,你也进来休息。解绍仙,你找几个人卸车,把东西搬到指挥部来!”

解绍仙说:“好嘞!”

曾万山、金哥跟随着韩团长进了指挥部。

勤务兵早早打来了洗脸水,在脸盆架上“腾腾”的冒着热气。

韩团长说:“万山、金哥,你们洗洗脸,暖和暖和。勤务员,等他们洗过脸,你带他们去食堂吃饭!”

勤务兵答道:“是!”

胡政委从外面走进来,见到指挥部的大桌子上摆放的无线电通讯器材,“噌噌噌”径直走了过去:“到了,送到了!”

曾万山正在洗脸,满脸都是雪白的肥皂沫,听到胡政委的说话声,急忙过来打招呼:“政委!”

胡政委嘻嘻哈哈地说:“吆,这是谁?白脸曹操?哈哈……”

曾万山说:“曾万山!”

胡政委说:“知道,知道。这一夜路,又冷又累又饿,是不是?赶紧暖和暖和,吃过早饭,好好睡上一觉!”然后,急急匆匆走近指挥部的大桌子前,抚摸着大桌子上摆放的无线电通讯器材,半哼半唱:“无线电,无线电,我天天想,夜夜盼,好容易盼到见了面。上级的指示听得见,下达命令更方便。机枪步枪手榴弹,打得小鬼子团团转来团团转!”

韩团长哈哈大笑,说;“胡政委,你有见识,你说,这里面也听不到有人说话,只能听见滴滴答答的响声,怎么就能知道说什么呢?”

胡政委一面敲击,一面说:“短音为‘滴’,长音为‘答’。比如‘滴答’就代表‘1’;‘滴滴答’就代表‘2’……每4个阿拉伯字码为一组,每一组代表一个汉字。电报员把收到的信号记录下来;或者,把要发送的命令发送出去。就这么简单!”

韩团长听了,哈哈大笑,说:“啊呀呀,这可大姑娘脱裤子——不简单呀!”

胡政委说:“团长,你看,尽快从咱们团里挑几个有知识的年轻人,训练训练。这可不是三天两早晨就能练出来的,必须抓紧呀!”

韩团长说:“有知识的年轻人,这不现成的。女的行吗?”

胡政委说:“不分男女,男的女的都行,第一,年轻;第二,有知识。”

韩团长在指挥部里踱来踱去,突然站定,说:“我点几个,你看看行不?陈洪义、梁霞、穆承英、穆继英、白丫,还有,还有……”

胡政委接过来说:“咱们独立团缺的就是像陈洪义这样的神枪手,真的打起仗来,像陈洪义这样的狙击手,可以以一当十。依我看,陈洪义就免了。其余的几个,像梁霞、穆承英、穆继英、白丫。年轻,有文化。就组成一个无线电女子班,班长就任命梁霞。你看怎么样?”

韩团长说:“好,就这么定了。可是,梁霞不行,这丫头爱哭,依我看,这个班长不如叫穆承英当。另外,要不要向上级报告,给咱们独立团,委派一名无线电技师?”

胡政委点点头,说:“要得,咋要不得?非常要得!能早一天训练出格,就早一天嘛!”


树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潮白河东有一个大村子,叫王泮庄,有一个姓李,名字叫尚仁的,十三岁就给当村的财主王胖子家当小半伙,长到二十三岁,王胖子见李尚仁机灵鬼怪,手脚勤快,实实在在,不阴不坏,仍然收他扛长活。

和李尚仁一起扛长活的阎复天、刘凤九、王子厚、葛书本、吴继武几个人,这些人里头,有能说会道的,有鸡鸣狗盗的,有上蹿下跳的,有油腔滑调的。他们房无半间,地无一垄,除了身上穿的破衣烂衫,一无所有。

雪天饿不死瞎家雀。这些人有的是力气,凭好身板换饭吃。打短工的,扛长活的,都有。只有李尚仁在王胖子家年月长,久而久之,这些人都和李尚仁混得很熟。

和李尚仁混得很熟的长工们,对他都很尊敬,天长日久,李尚仁成了北斗,大家成了星星,都围着他转。他说往东,往东;他说往西,往西;他说打狗,打狗;他说骂鸡,骂鸡。下地干活,他是打头的,耕耠拉拽,他不惜力;回府,他是领班的,喂猪遛马,他不捏着。总之,他总是干在头里,吃在后头。日久天长,他在长工里就有了位置。

人拍挨,酒怕筛。人挨久了,就斗心眼;酒筛长了,就变滋味。李尚仁和他的伙计们,别看白天一块地里干活,晚上一条炕上睡觉,有爱酒的,有爱色的,有爱财的,有爱气的。酒色财气,各有所好,五花八门,无奇不有。贼咕溜滑,各怀鬼胎,自以为得计,神不知鬼不觉。其实,做了亏心事,岂有人不知!

儿马蛋子,没根拴马桩,信马由缰,真不是个法子。何况一堆光棍子,长年累月、白天黑夜地在一块儿混!

作为男人,最为难以拒绝的,便是吃喝嫖赌。王胖子雇用的这些长工,除了管吃管喝,年底还要支付一年的工钱。男人有钱就学坏。“男人不喝酒,白在世上走。”确是大多数男人的信条,李尚仁也不例外。

腊月二十三,小年夜,王胖子家的磨坊里,四外堵得严严实实。圆圆的磨扇上,铺了一块席头儿,中间点着一盏小黑小子灯。磨盘四周围着一圈汉子,在掷骰子。幺二三、二三噌、三四五、四五六,依次为大,最大的是“豹子”,三个一、三个二……以此类推,直至三个六,属三个六这个“豹子”最大,被称作骰子王。就是说,你无论掷个什么“点儿”,都得归骰子王管着,不管多少赌徒,也不管磨盘上堆多少钱,全得归骰子王“统儿搂”。掷骰子这种赌博,不管聪明人和傻子和奴才,也不管你是甲长或保长或县长,全凭你的手气,傻子手气好,能把聪明人给赢了;奴才的手气好,能把主子给赢了。因此,对于只知一年到头傻傻愣愣出臭汗的穷人,脏了吧唧讨饭吃的乞丐,最有诱惑力,都想试试运气!

李尚仁平日价人五人六的惯了,这种场合,能少的了他。他要坐在最亮处,免得看不清;最避风处,免得身上冷。无论有多少人,都得叫他过得去。

王胖子家里人少,院子大,房间多,何况磨坊距离王胖子家人住的上屋又远,多少人的动静也妨碍不着。这样,每年从小年夜开始,直到正月十五,磨坊里,南墙外,总不断有人玩儿掷骰子。只要不是因为输不起,斗嘴吵架,抄家伙打起来,就不会散伙。

腊月三十晚上,李尚仁点儿背。过了三十几招儿,居然没有一次上手,输得精光。他把手一次再次地探进衣兜里,分文不见。赌博这活儿,讲的就是干货,要现钱,不借不贷,他急得心里发躁,眼里冒火,可无济于事。

阎复天见状,心里想,救急如救火。李尚仁是他最好的哥们儿,咋能眼看着他输得精光,光着屁股走出这小小磨坊!于是,他悄悄地在手心里攥紧几枚小钱,神不知鬼不觉地捅进李尚仁的兜里。然后,故意大声说:“我不信尚仁大哥会没钱了,再仔细掏掏!”

李尚仁说:“真没了,不信的话,你们翻!”他一面急赤白脸地说,一面将自己的衣兜翻给大家伙看。不料,竟有几枚铜钱掉在磨盘上。怪哉?李尚仁好生纳闷,心里想:莫不是天助我也!

大家一阵乱嚷嚷:“李大哥呀,李大哥,你不想跟哥们儿玩儿了,就说实话,干吗非说没钱了?”

李尚仁说:“好好,我把这几枚小铜钱全押上!”

弟兄们重新开始掷骰子,点儿顺的有,点儿背的也有。等大家伙都支完,轮到李尚仁了,许是他以为押得最少,不值得那么专注,只将那三个骰子,捏在手指尖,随意一丢,那三个筛子在磨盘上滴溜儿乱转,像是三个调皮鬼儿转磨磨,谁也不肯停下来。

大家无不以为稀奇,一个个瞪大了眼睛,不断发出唏嘘声。

过了好大一会儿,一个骰子转累了,停了下来,是个“六”;接着,第二个骰子大概也觉得累了,不再转了,也是个“六”;第三个骰子仍然转得很欢,像一个顽皮的男孩子逗你玩儿,就是不肯停下来,让你着急麻花。许是真的累了,乏了,这才停了下来,定睛一看,仍是个“六”!

大家伙儿几乎一起叫了起来:“豹子,豹子王!”

李尚仁兴高采烈,手舞足蹈,大声叫嚷:“豹子王,哈,豹子王,统儿搂!”一面说,一面把磨盘上所有的银元、铜子儿,铜子儿、银元,稀里哗啦,统统划拉到自己的胸口近前。

刘凤九、王子厚、葛书本、吴继武几个人几乎一起叫了起来:“发了,李尚仁大哥发啦!”

大家都十分惊喜,一起惊叫,只有阎复天绷着脸,闭气不出,所幸的是,没有一个人注意他。

这天的夜晚,赢得高兴,输得痛快,一个个嘻嘻哈哈。

阎复天等大家伙儿笑够了,笑饱了,这才说:“李哥原本输了,输光了,起死回生,凤凰涅槃!”

大家又是一阵乱哄哄地叫嚷:“啥叫凤凰涅槃?”

阎复天说:“说你们也不懂!这么着,今儿晚上,都高兴,李哥呢,也别扫了大家的兴致,咱叫李哥到李洪庄饭店撮一顿好不好?”

白吃白喝,能有不喜欢的吗?于是,又是一阵儿闹嚷嚷:“李哥请咱们白吃?哈,吃了也白吃,哈哈,白吃谁不吃?哈哈……”

阎复天、刘凤九、王子厚、葛书本、吴继武,你挤我拥,把李尚仁挤出了小磨坊。

大家说说笑笑,唱唱咧咧,不一会儿,走进李洪庄饭店,争先恐后来到一张大圆桌前,不由分说,推推搡搡,噼里啪啦,七嘴八舌,把李尚仁拥到了上座。

李尚仁被大家伙儿拥到了上座,并没有坐下来,伸开双手,大声说:“四面为上,四面为上!”

阎复天说:“李大哥坐定,然后,咱们按照年龄大小,依次坐。”

刘凤九说:“李大哥属蛇。”

王子厚说:“蛇,就是小龙。你直接说李大哥属小龙,好不好?非得说属蛇,多吓人!”

刘凤九说:“好好,李大哥属小龙,我属马,差一岁,我得挨着李大哥!”

王子厚说:“人前显贵,老得显摆你!”

葛书本说:“行了行了,你不人前显贵?你坐在李大哥这边,我跟吴继武年龄最小,一边一个桌子腿儿,归我们两个垫,这回你的小心儿,总该满意了吧?”

分不清是谁的声音,总之是一片笑声:“哈,哈哈……”

正说得热闹,几大盘子碟子凉菜端上来了。不知是谁在乱乱哄哄中点的菜,好家伙,盘盘大荤,碟碟有肉。

葛书本说:“瞧,吴继武的哈喇子都流到大襟上了!”

王子厚说:“老鸹落猪身上了,净看人家黑,没看看自个儿!”

刘凤九说:“俩豁唇子吹灯,谁也甭说谁,都一个德行!”

分不清是谁的声音,总之,又是一片笑声:“哈,哈哈……”

在笑声中,几大坛牛栏山二锅头提了上来。

不由分说,最先给李尚仁斟上满满一大海碗。

接着,阎复天、刘凤九、王子厚、葛书本、吴继武几个人,依次满上。

阎复天、刘凤九、王子厚、葛书本、吴继武几个人,不约而同地说:“李大哥在上,先敬李大哥!”

然后,大家一饮而尽。

又是一片笑声。

颇有梁山好汉大块吃肉、大碗喝酒的氛围。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一个个醉醺醺的。

突然,阎复天呜呜咽咽地哭开了。

大家虽然喝醉了酒,但还是清醒的,纷纷问道:“复天,复天,怎么了?怎么了?”

阎复天擦一把抹一把地说:“咱们这是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呢?后天呢?哪里比得上梁山好汉,没酒了,没粮了,没钱了,去偷,去抢,去杀人,去放火。钱也有了,粮也有了,酒也有了。整天价,整年价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岂不快活?哈,哈哈……”

李尚仁大声说:“锣鼓听声,听话听音,阎复天阎老弟话里有话,你们有谁听懂了?”

大家一片唏嘘,顿时,鸦雀无声。

阎复天说:“今儿个,打开天窗说亮话:晁盖当年七星聚义,咱们现在六个人,不会弄个六星聚义。”

王子厚说:“干吗六星?算上我哥哥王子忠,正好凑齐七个人,也是七星聚义,岂不好?”

阎复天说:“妙哉,妙哉!咱们就推举李尚仁为老大,如何?”

李尚仁哈哈大笑:“当仁不让,当仁不让也!哈,哈哈……”

刘凤九说:“甚好!老二呢,理所当然地归阎复天!”

阎复天说:“刘凤九、王子忠、王子厚、葛书本、吴继武,依次排列,如何?”

大家有说的,有笑的,有连说带笑的,好不热闹。

李尚仁说:“梁山好汉都有个诨号,咱们在外面打家劫舍,不能提名道姓,也都该有个诨号才好!”

刘凤九说:“阎复天脑瓜灵,能说会道,他就是军师,就叫他军师,如何?”

大家说:“就叫他军师!”

阎复天说:“行,我就当这个军师。”

刘凤九说:“王子忠、王子厚哥儿俩,你们打过猎。”

王子厚抢过来说:“我们哪里是打猎?就是冬天打打野猫,秋天打打野鸭子!”

刘凤九说:“行了行了,你哥哥王子忠叫解珍,你就叫解宝!”

阎复天说:“葛书本,你的大刀耍得好,你就当关胜,吴继武你的石头子甩得准,你就叫没羽箭张清!以后,外面有事,打也好,砸也好,抢也好,谁也别喊真名儿。知道不?”

大家点头称是。

阎复天说:“我重复一遍:李尚仁为老大,刘凤九刘唐、王子忠解珍、王子厚解宝、葛书本关胜、吴继武张清。记清了吗?咱们也得打出一面旗帜呀,水泊梁山打出‘替天行道’,依我看,替天替地不如替己,忘说了,爹有娘有不如自己有。咱们索性谁也不替,就替己,‘替己’自卫队!李尚仁大哥出任队长,我就是军师,或者叫参谋长,等咱们这支队伍扩大了,你们个个都弄个师长旅长的干干!”

大家乱哄哄地说:“就叫‘替己’自卫队,李大哥当队长,阎哥当参谋长,将来混好了,我们都弄个班长排长就行,咱们也过过官瘾,过把瘾就死,汽车压罗锅——死也值了!哈,挺好!跟真的似的。”

此后,“替己”自卫队这伙子人再不去王胖子家里扛活,也不再应人打短。梁山好汉替天行道,劫富济贫。可“替己”自卫队这伙人从来不干正经事,整天价聚在一起,杀人放火,伤天害理,胡作非为。

“替己”自卫队对于社会上那些游手好闲、好吃懒做、存心不良、阴险毒辣的人,极其具有诱惑力,不足半年,人也多了,枪也有了,鸟枪换炮了。这使得李尚仁的胆子更壮了,愈来愈“人来疯”,什么缺德带冒烟儿的事,都敢带着弟兄们玩儿命。

最无耻的是,他们常常假冒八路军或者游击队,烧杀抢掠,奸淫妇女,这给八路军、游击队造成了极坏的影响。

这个消息,传到了冀东八路军独立团。

韩团长抽出腰间的毛瑟枪,往桌子上一拍,吼道:“什么狗屁‘替己’自卫队!消灭,消灭他们!”

胡政委说:“团长息怒!对付这个李尚仁,我给你准备了一个人,就是李中飞,这个李中飞是号称军师阎复天的表兄弟。”

韩团长说:“那又怎样?”

胡政委说:“李尚仁虽为老大,可他是个酒囊饭袋,只会人来疯。对阎复天言听计从。你看,这就好办了不是!”

韩团长说:“是吗?”

胡政委说:“这事归我办,保证滴水不漏。”

韩团长说;“好吧!”

胡政委连夜把李中飞找来,附耳吩咐道:“如此这般,照计行事。”

李中飞不住地点头儿,说:“行,行行!”

天刚蒙蒙亮,李中飞只身来到表弟阎复天家里。单刀直入:“表弟,你跟着李尚仁一起组起‘替己’自卫队,你们就是一群乌合之众,连土匪都不如。再说,你们干的那些事,老百姓恨透了你们。复天表弟,你跟着李尚仁干什么?草包一个,除了人来疯,他还会什么?你总跟着他胡闹,没有你们好果子吃!”

阎复天说:“早知道你为八路军做事,可像我这样的人,八路军怎肯要我呀?”

李中飞说:“你咋了?你一直扛长活,无产者,正该当八路!”

阎复天说:“可,可我跟错人,走错路了。抢劫杀人,欺男霸女,什么坏事都做了。八路军饶得了蝎子妈,也饶不了我们呀!”

李中飞见机会来了,说:“听表哥的,只要你回心转意,浪子回头金不换,八路军这边儿,有表哥我呢!”

阎复天低下头,半晌才说:“表哥,听你的!”

李中飞把手里提着的一个布袋子,“啪”的扔上桌子,说:“打开!”

阎复天望着表哥,满脸狐疑,半晌才说:“表哥,啥?”

李中飞再一次说:“打开!”

阎复天迟迟疑疑把布袋子打开,嘴儿朝下一倒,“哗啦啦”,一堆银元。他惊呆了,连连说:“咋啦,表哥,这是咋啦?”

李中飞如此这般地细说了一遍,然后,将银元划拉给阎复天,附耳道:“此次行动,照计行事。”

中午时分,阎复天同李尚仁约好在李洪庄饭店吃饭。

中午时分,阎复天正在李洪庄饭店门口迎候李尚仁,不料,李尚仁随身带来了王子忠和王子厚哥儿俩。

阎复天看了,不知所措,不由看看稍远处的李中飞。

李中飞微微向他点点头。

阎复天把李尚仁和随身带来的王子忠、王子厚哥儿俩让进里间。李尚仁当仁不让坐在上座,阎复天、王子忠、王子厚各分大小入座。

店小二刚刚把酒菜端上来,只见李中飞挑帘而入。

李尚仁厉声问:“什么人?”

李中飞说:“你问他!”用手指指阎复天

李尚仁顿起疑心,顺手去摸手枪。

不料,阎复天却早已将李尚仁的手枪抽在手里。

李尚仁双眼瞪着阎复天,大声吼道:“阎复天,你!”

王子忠、王子厚各自掏出短刀,向阎复天逼过来。

此刻,李中飞左右开弓,“啪啪”两枪,击落王子忠、王子厚手中短刀。

李尚仁问:“什么人,你?”

说时迟,那时快,李中飞跃上高桌,抓住李尚仁的衣领,像老鹰抓小鸡一样,把他提溜起来,大声说道:“八路军,武工队!”



【作者简介】王克臣(男),中国作协会员,北京作协会员,《希望》主编。自1990年,相继出版小说集《心曲》《生活》、散文集《心灵的春水》《春华秋实》、随笔集《播撒文学的种子》、杂文集《迅风杂文》、报告文学集《潮白河儿女》和长篇小说《风雨故园》《寒凝大地》《朱墨春山》。《心曲》是顺义第一本文学作品集,曾在北京市第三届国际图书博览会及上海书市展出;报告文学《中国好儿女》获北京市“五一工程奖”;《风雨故园》获全国“长篇小说金奖”、北京市“苍生杯”特等奖;《寒凝大地》获首届“浩然文学奖”。2007年,作者荣获首届全国“百姓金口碑”;2008年,授予全国“德艺双馨艺术家”;2016年,获北京市辅导群众创作“终身成就奖”;2018年,获第三届京津冀“文学创作银发达人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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