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欢乐颂2》开播了,难得的原班人马续集故事,老观众们继续为之欢呼狂舞。“五美”连春晚都登过了,影响力可见一斑。上一部这么热还这么热闹的现代女性大戏,我记得是《粉红女郎》了。虽然这部剧不是单女主线的故事,但它的女性视角还是让我想起了“大女主戏”这个词,正巧昨天《特工皇妃楚乔传》发了一组官方海报,我们来聊聊所谓的“大女主戏”。
一言不合就当剧名的女主角
关注国产剧的同学一定发现了一个好玩的事情,女主做剧名的电视剧越来越多了。从前两年的《甄嬛传》、《陆贞传奇》、《芈月传》到《杉杉来了》、《花千骨》、《锦绣未央》、《女医明妃传》再到没有播出的《楚乔传》、《如懿传》、《丽姬传》、《独孤皇后》、《扶摇皇后》等等。我们可以简单地望名生剧,大概猜出剧情内容。这类电视剧剧多以女主角的个人成长为主线,着重表现女主角的人生历程和精神品质,这样的作品通常被被观众们称为“大女主戏”。
实际上“大女主戏”在技术层面上指的是女主角为一番的电视剧,“番位”的概念是从日本影视中得来的。在日本是没有男主角和女主角的,一般的电影只有主演,也就是一番。其他演员都是共演。日本电影很少有双主角,一部电影或者电视剧一般只有一个主角。所谓“大女主戏”,通俗地说就是女主的戏份比男主要多要重,在影响层面和宣传策略上也是更偏重女主角。
真一番还是真套路
单单听上面那些剧名,颇有些女性当道的意味。可是细究起剧情,真的自立自强的女性也是寥寥。宫斗剧中的女性无非是带着镣铐跳舞,被封建帝制死死框住,机关算尽也不过是为男权制添砖加瓦的悲剧。传奇剧中的女性看似取得了自己的一片天,但手段又无非是“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一路踏着各种男性权力花式上位。过去是不可改变的,在传统社会那个男权集中的历史环境里,我们不能奢求太多。
既然女主角没有那么天灵地灵,为何还要强势充当剧名?其实早些年也不乏女主一番的剧,比如民国戏《牟氏庄园》、《胭脂雪》等等,再比如琼瑶阿姨的许多戏剧,而那个时候的影视创作为什么没有打出“大女主戏”的名头?为什么不是《陆依萍传》而是《情深深雨蒙蒙》?
这背后的原因是社会思潮的变迁。现在的大多数剧集都是IP制作,早有小说文本在先。网络文学蓬勃发展的这些年,也是新媒介中女性意识被大加讨论的时期,自强独立又不乏女性特质的女主角,正是迎合了当下的女性受众心理。
女性主义暗流涌动
进入新世纪以来,电视剧中的女性角色设定开始从“贤妻良母”慢慢发生转变,从女性知识分子,比如《奋斗》等青春剧,到女性白领、女强人,如《杜拉拉升职记》等职场剧,直到现在宫中的女皇后、族中的女王,影视作品中的女性形象在丰富的同时,社会地位也有了很大的提升。即使是家庭伦理剧,女性也会被设定成工作家庭两不误的“完美女性”。
这些反映在文艺作品中的变化,体现了当下社会正在发生的变化。随着社会经济的发展,社会分工制度渐渐健全,现代女性的独立意识开始觉醒。女性意识分为两个层面,一是以女性的眼光洞悉自我;二是从女性角度出发审视外部世界。再次通俗地说,女性在面对自身和外物时,不需要迎合男性的标准。因为大多数女性的成长环境和生命体验是完全男权制的,很难撼动自己的价值体系。这时候,影视作品可以将崭新的女性观念抛给了她们,甚至有一些神剧简直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图片来自马来西亚脑洞喜剧《美丽新世界》
有人说一个电视剧而已,又不是人人都有女主光环,想怎么作就怎么作。就算看完了内心爽了,结果还不是得回到现实世界。其实这只是着眼个体的看法,女性主义诉求的是女性意识的整体觉醒和社会制度的变革,电视剧如果能传播独立自主的女性观念,引起女性的共鸣,实际上已经达到目的了。像《欢乐颂》这种展现多样的女性生活价值观,让人们去讨论和思考,我想这确是一部成功的文艺作品。
艺术作品来源于生活,当社会出现了流变,文艺作品就会不自觉地跟随风向。中国传媒大学戏剧影视学院副教授赵晖曾指出,大女主戏之所以受到年轻观众的喜欢,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这类电视剧是用偶像剧的方式包装了古装剧,凭借不拘一格的想象和女性化小桥流水的细腻叙事受到观众热捧。这些“大女主”的遭遇既是艺术想象的创作,也是当下年轻人在处理类似情感、社会问题时隐秘的真实心理表征,“大女主”戏在某种程度上充当了现代女性的精神和情感抚慰。
“电视必须跟人们的现实生活相联系,包括现实生活和想象中的生活;如果在电视中看不到我们自己的生活、愿望以及梦想,那么电视对我们来说毫无意义可言”。“大女主戏”背后是一幅现代女性群像,里面承载着这个时代女性的追求和信念,也承担着女性情感上的失落和困惑。也许它没那么神,但它又好像有些用。
上面讲了那么多,让人感受到了女性主义的希望。但反观现实,很多人已经对“大女主戏”失去了兴趣。毕竟别人看电视剧只是为了身心愉悦,不是去写心得体会。光听名字就审美疲劳的观众,还有多少真的会看剧?对于制作者们来说,不管是真的女性视角还是迎合当下女性观众,可以确定的一件事是,大女主戏不是长久之计。而对于女性主义者们来说,文艺作品是一个好途径,而不是百试百灵的丹药。他们真正要做的,是力求政治经济权力体系中的性别结构变化。
作者 | 郑博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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