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人民而牺牲的英雄,为了人民牺牲

请放心吧，亲爱的祖国

当我在战场上倒下

请别难过

那鲜血染红的大地

明天会开出最美的花朵

——《请放心吧，祖国》

《远去的白马》

朱秀海/著

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

2021年2月出版

《远去的白马》是一部有分量、有思考的军事文学作品。著名军旅作家朱秀海在采访多位亲历过解放战争的幸存者后，收集了丰富的创作素材，以一匹驰骋沙场的白马为引子，拉开了长篇小说《远去的白马》的帷幕。

小说主人公赵秀英，在抗日战争期间就曾多次组织村民支前，带领全村民工队配合八路军作战。由于混乱中的一个误会，赵秀英和她带领的支前队来到东北解放战争的战场上。背井离乡、思念幼儿之苦没有动摇这位共产党员的心，她充分发挥了自己的组织才能和做群众工作的经验，组织打粮队帮助三十七团度过缺衣少食的艰苦岁月，数次救全团于饥困。在战场上，她冒着枪林弹雨从前线抢运伤兵，在敌军的轰炸中用血肉之躯架起战场通讯的生死线。解放战争胜利后，她继续坚守着共产党人的使命，为一方水土、一方百姓奉献了自己的一生。

本书根植于真实的历史故事，借助丰厚的历史史实，以事关中国前途命运的决战——解放战争为背景，以清醒客观的文学立场审视和书写历史的复杂与真实、人性的善良与崇高，对战争场面、战场情节与细节的书写，对众多人物的情感与命运的描绘，均掌控有度，拿捏准确。在历史与现实的两个时空中纵横捭阖，以诗性的笔调和咏叹的激情，成功地塑造了一批无私无畏、信念坚定、生动饱满的共产党人形象，震撼人心，感人肺腑。

《远去的白马》节选

文 | 朱秀海

弃身锋刃端，性命安可怀？

父母且不顾，何言子与妻？

名在壮士籍，不得中顾私。

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

1948年10月10日晨，塔山阻击战正式打响。蒋军用三个师的重兵向扼守塔山、白台山的三十四团和三十七团阵地实施全线进攻。上千发炮弹半小时内狂泻到我军阵地上。我军两个团在纵队炮兵支援下，等敌人的炮击一结束，就从藏身洞里钻出来，依托残破的工事，和结成营团规模的敌重兵冲锋集团展开了奋勇拼杀。

当日敌人共向三十四团塔山主阵地进行了九次冲锋，向次要攻击方向白台山三十七团阵地进行了七次冲锋。和在塔山主阵地前进行的包括白刃战在内的惨烈战斗稍显不同的是，敌人在白台山三十七团阵地前首先遭遇了大批地雷，没接火就先折了不少。

第二次他们选择从翼侧攻击，结果又在这里进入了雷区。连续两次受到地雷阵打击，负责主攻白台山阵地的敌指挥官于恼羞成怒之下，将冲锋集团调整到我军正面主阵地前，先用师属炮群重点轰击我军一线阵地，见没有反应，立即再次发起了营一级规模的集团冲锋。

姜团长在山顶的团指挥所看得清楚，马上通过总机，命令一线阵地上的一营所有官兵从藏身洞里现身，进入战壕，投入战斗。

我军轻重机枪的密集火力，加上步枪火力，以及阵地前残余的地雷，再次给冲锋的敌人造成了大量伤亡，他们涨潮般拥上来，又在激烈的枪声和地雷的爆炸声中退下去，转眼又被赶了回来，再一次被击退，直到最后一次也即第七次攻击受挫，敌指挥官甚至不等攻上我军阵地前的敌人完全退下来，就又丧心病狂地下令，让敌人的重炮群向我军阵地再次实施大规模炮击，不惜将他的冲锋集团和我军前沿的指战员一同淹没在炮火硝烟之中。

一直没有参加战斗的炮兵连连长老任在山头左前侧的炮兵观察所看到这一幕，愤怒至极，打电话强烈要求姜团长同意让炮兵连投入战斗，他要用仅有的三十发炮弹狠狠打击敌人的炮兵。

姜团长的命令是炮兵连继续隐蔽，一边用电话呼唤纵队和师炮兵群加入反击，压制敌军炮火，同时果断命令二营从预备队位置上投入战斗，夺回一度被攻破的部分一线阵地。这是10日白台山正面的敌人的最后一次冲锋，被我军拼死打退后，太阳落山，他们再也没有力量组织起新的攻击。

10号的战斗也是对千秋和三十七团通信排的第一次大规模战争洗礼。姜团长说对了，敌人第一轮炮火就把白台山削去了一公尺。炮弹打得最凶时从团指挥所通向前沿阵地的七条电话线全被炸断，包括一根埋了两米的深线。

中午时分，敌人发起第五次冲锋，一发从海上打过来的舰炮炮弹直接在白台山东侧半山腰炸出一个三米深的大坑。通过这里的所有电话线全被炸断，姜团长打向一线阵地的电话第一次被阻断，生气地派出徒步通信兵，要仍然坚守在总机前的大姐马上把千秋给他找回来！他说如果这个时候因为电话不通导致阵地丢失，让敌人从三十七团的防御地段通过，冲向锦州，那就不是他枪毙千秋，而是整个锦州战役失败、东野全军陷入被动局面的大事了，将来整个解放战争的历史都可能改写。

千秋这时正带着团通信排冒着敌人的密集炮火在敌人舰炮炸出的大坑里寻找断掉的电话线，试图把它们一根根接上。一抬头看到大姐从炮火硝烟中连滚带爬地冲过来。千秋就大叫起来：“你……怎么到这里来了！你擅自离开战斗位置！”

大姐不理睬他的喊叫，一骨碌滚进大坑，对着他的耳朵大喊：“快想办法接通一根线！至少一根！团长和前沿阵地的电话不通！他要枪毙你呢！”

“枪毙也是我的事儿！你快回去守住总机！”千秋也在冲她大喊。

大口径的舰炮炮弹这时正在一发发准确地击中白台山，爆炸开来，它们中的每一发都在改变着这座山头的形状。大姐和千秋一时间又被淹没在烟火之中，呛得喘不过气。但是一只手还是从烟火中伸过去抓住了千秋的手！是大姐的手，她边大声咳嗽边大声喊着：“快抓住……把人都找过来……用人把线接起来……接通一条也行……”

千秋抓住了大姐的手，回头寻找身边的人，已经没有了，眼泪一下子涌出，大声回答大姐：“没有人了！都死了！也没有备用的线，这坑太大，我们两个人不行！”

“我这里有一根线，你那边找一根最长的线……咱们再试试！”

“你快回去，这里不是你的岗位！”

“少啰唆！快点儿！耽误了打仗杀你的头！”

千秋在大坑里移动身子，胡乱扒出了一根断线，将它从泥土中扯出来，大姐回头抓紧另一根线头，两个人的手抓在一起。团指挥所姜团长手中的电话马上通了！

“我是团长！我是团长！我命令一线阵地内所有部队撤进防炮洞隐蔽，躲避敌人的舰炮！”团长通过这刚刚接通的用人体连通的一条线、通过那台二十门的西门子电话总机，同一时间向前沿每一块阵地发出了躲避敌人海上大口径舰炮的呼叫。

“一营明白！”

“二营明白！”

…………

还是在那个大坑里，大姐回头就在牺牲的几名通信兵中看见了初次跟千秋一同上战场的小苏。后者完全吓蒙了，头钻在泥土里，屁股撅得比脑袋还高。大姐一手抓着千秋一手抓着电线，就那么躺着，用脚使劲一蹬，把小苏蹬了起来，大声冲他喊：“快回去守住总机！快呀！”

大口径舰炮炮弹仍在一发发飞来、落地、爆炸，但小苏清醒过来了，狼一样大叫一声奔出弹坑，向后山滑下去不见了。

这天敌人的舰炮先密后疏地打了一个多小时，再次将山头削去了一公尺，造成了我军大量伤亡。因为无法离开，千秋和大姐也就在那个大弹坑里手拉着手坚持了一个多小时。他流着泪在舰炮炮弹的爆炸声中和大姐吵了一个多小时，直到敌舰炮轰击结束。

“我……看出来了……你不是想和我们一起打仗……你是找死！你辜负了我们全团……从团长到每一个同志……坚持让你活着回到胶东的心！”

大姐也在不知不觉中流了泪，因为无论是她还是千秋，谁也没想过真能熬过下一分钟飞来的新的一轮舰炮炮弹。随便一发舰炮炮弹落到他们置身的大弹坑里，没有任何人将来还能找到他们的身首。

在这么一个多小时里，听着每一发炮弹啸叫着飞来落下，千秋都觉得下一瞬间便是自己牺牲的时刻，对于他身边和他一起躺在大坑里的大姐也一样。参加八路后的几年里他一直跟着温营长、大姐、姜团长成长，听到过大姐和温营长在三十七团兵败摩天岭后撤退路上的讨论，也不相信自己真能活到革命胜利，因此也就从来不怕牺牲，何况团长战前就说过三十七团会在这一仗里全部打光，但他仍然不愿意让大姐和他一起死在这里。过了塔山就是葫芦岛，再往前过了山海关就是关内了！

但是，最让他在后半生中一想起来就觉得奇怪和震撼的是：大姐虽然也在这个大弹坑里躺着，一手拉着电话线一手拉着他，眼里也在流泪，但这一刻他注意到她的心境十分坦然，甚至可以说是平静。

“大姐！”

“千秋！”

“没想到我们能在这样的地方一同经历三十七团的最后一仗！”

“千秋，我也没想到！”

“大姐，要是我们俩就这样牺牲了，你真的就不后悔没有听姜团长的话，在战斗前夕回到靠山屯去？”

“千秋，这是啥时候啊，你还真的想听大姐把心里话说出来？”

“大姐，都到这会儿了，你还不能对千秋把心里话都说出来吗？其实我都看出来了！”

“千秋哇，真没想到大姐和我兄弟还能在这里，最后说上几句心里话。你猜对了，大姐确实不想回去，大姐想和你们一起死在这里！”

千秋大声叫道：“我不明白……告诉我为啥！”

又一发炮弹在大坑边沿爆炸，将他和大姐一起深埋在泥土和硝烟里。两人不能丢开手，但还是奋力把头从土层里拱出来。千秋发现大姐的眼泪仍在汹涌奔流。

“大姐……你没事儿吧？”

“千秋呀，大姐真高兴，我还活着呢！哈哈……大姐告诉你，为什么我想和你们一起死！你们是共产党的人，大姐也是。你们能为解放全中国去死，我为什么不能？难道连你也瞧不起我这个支前的民工队队长？”

千秋流着泪，大笑，叫道：“大姐……这怎么可能……我从来没有那个意思！”

大姐一直都在流泪，却也仍然在笑，说：“那好，大姐不说那么高尚的话。我告诉你我为什么不能回去。我赵秀英从胶东带了一个民工队，随你们渡海到了东北，结果只有我一个人活下来回去了……你觉得我回得去吗？”

千秋以前不知道大姐还有这样一块心病，现在知道了，而且，越是觉得革命就要胜利她这块心病还越重了。

尤其是到了这个他们两个都要为革命牺牲的时刻，他不愿意大姐还在想这件事情。

“大姐，不会的！你的人里一定会有人活下来！你不会一个人回去的！”他说。

“就是那样我也不想回去！哪怕只有一个人死，我也不想回去见他们的家人！他们会问，我把孩子交给你了，你回来了，他为什么没有？……”

“胶东是老区，翻身农民是有觉悟的……他们不会这样问你！”

“可我会这样问我自己。为什么死的不是我？！”

话说到了这里千秋竟然发现自己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了，舰炮的炮弹仍然在他们身边呼啸着飞过来，落地爆炸，他们更深地被埋在泥土和硝烟里，他们拼命把脑袋从土层中拱出来，不但为了呼吸，还为了可以拼命地咳嗽。但千秋发现自己只会流泪，别的话再也说不出来了。他不知道往下该说什么了。大姐一心要和他们战死在塔山，心里还有一条小船弯在这里！

大姐呀，你早就从徐向前副师长、从罗司令夫妇那里懂得了那么多革命道理——革命要胜利，总要有许多人牺牲，不会没有代价地获得翻身解放。千秋什么都明白，于是他也觉得下面的话他说不出来了——他并没有理由说服大姐，你刚才那些话是不对的……

没有想到的事情只有一件：敌人的舰炮打了一个多小时，他们两个人手扯着手躺在那个大弹坑里，以为随时可能会死，于是就连最后的话都说完了（两个人都觉得说完了最后的话），但是……他们没有死！

黄昏时分，一天的战斗结束，敌人的舰炮再也没有对塔山展开轰击，估计炮弹中午前全打完了。打退敌人第五次冲锋后，千秋带他的失去了一半人员的通信排再次趁着前沿战斗出现的间隙，迅速接通了最主要的十几条电话线。这些线路在下午的战斗中再也没有全部中断。大姐也没有再回到山后那个藏着总机的防炮洞里去。

在敌人第六次冲锋发起前，她就和刚进入前沿的靠山屯民工支前队一起去了前沿阵地，虽然临行时还是向千秋喊了几句话：“靠山屯担架队头一次上战场，没经验，我带他们上去，可以减少伤亡！”

她喊完了，不给千秋机会阻止她，就带着那支担架队猫腰沿着山腰的交通壕冲向了前沿。千秋马上通过随身带的一部电话机将此事报告给了姜团长，捎带着报告了午前战斗中大姐躺在那个大炮弹坑里对他讲过的话，然后提出要求说：“请团长亲自下命令把她从前沿阵地上弄回来，她存了那个心，要为东北解放牺牲在我们团的最后一场战斗里……她真会被打死在那里！”

他一边说一边呜呜地哭起来。

团长怒了，在电话里骂他：“你哭啥！不要哭了！让我想想——”

团长在电话里沉默了好久，才对他说：“也许她才是对的。三十七团的整个东北解放战争她都参加了！最艰苦的时候，最看不到希望的时候她都参加了！我们真的没有权力剥夺她参加咱们团解放东北最后一场战斗——听命令！”

“团长——”

“你上去！通信排的事你不要管了！从大车队挑两个年轻力壮的马夫跟着你，再碰上敌人军舰打炮，你们立即扑上去护住她，实在危险扛也要把她扛下来！”

“是！”

“总之就是一句话，要活的，不要死的！还有，告诉那两个马夫，如果赵秀英同志牺牲了他们还活着，我亲手枪毙你们！”姜团长恶狠狠地说出了最后一句话。

11日敌人将主要进攻方向选择在塔山，白台山方向的战斗依然激烈，但明显变成了敌人配合主攻塔山进行的牵制性行动。坚守塔山的三十四团到底是老牌主力，虽然在持续了一整天的艰苦战斗中遭受巨大损失，阵地却岿然不动。白台山正面之敌见主攻方向不利，也草草地赶在太阳落山后结束了攻击行动。

两天的战斗过后，塔山阻击战打响之初担心三十七团战斗力不行，一直想把它换下去的纵队首长完全改变了对这个团的看法，决定力排众议继续让它坚守下去。

12日，塔山战场上没有响起枪声。敌我双方经过两天残酷血腥的战斗，都需要重新调整部署，以更大决心和力量投入一场最后的决定命运的终极之战。在塔山阵地方向，纵队另一个老牌主力团二十八团接下了伤亡过大的三十四团的部分阵地，白台山方向的阵地仍然全部由三十七团坚守。这是战役打响后从拂晓到深夜战场上异常平静的一天，它给了三十七团全体官兵以喘息之机，姜团长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及时命令部队重新加固工事，在所在的阵地前埋设地雷。

13日是战斗最激烈的一天。敌军用四个师的兵力，排出两翼突破的阵形攻击塔山和白台山。拂晓4时30分，敌炮兵即开始了向两个阵地的猛轰。

号称“赵子龙师”的敌王牌独立九十五师组成了团级规模的“敢死队”，向塔山东翼我二十八团铁路桥阵地实施集团冲击。二十八团作为半道上杀进来的生力军，全团官兵沉着应战，一次次将敌军冲锋击退。白台山方向，敌进攻集团再次遭遇到了三十七团埋下的大片地雷和一线阵地上轻重机枪及步枪火力的强力阻击，攻了一天，黄昏时再次无功而退。

无论是11日还是13日的战斗，大姐带着两名马夫老孙老迟一直和不同的支前队活跃在一线阵地上抢救伤员，运送弹药和给养。

千秋11日带着两名马夫在战壕里守了大姐一天，在大姐的严正抗议下经团长同意回到了自己的战斗位置上，但他同样经历了后面几天的激烈战斗，他没有再留在山后的防炮洞里，守着那台二十门的西门子电话交换机。他把这个本该由自己这个通信股长留守的位置交给了团通信排长郑有贵，自己带着两个班的通信兵分散到山头各处，时刻准备在某一条线路被炸断后马上将它恢复，而他为自己选择的位置则尽可能地靠前，使他可以近距离地盯着活跃在战壕里的大姐，随时准备一旦有情况冲过去就能保护她。

于是他在每一个战斗打得最凶、局势最险恶的时刻，一次次注视着战壕里的大姐……大姐在纷飞的弹雨中奔跑呼喊；大姐在弹雨中坐在战壕里气定神闲无比利索地为伤员做包扎；大姐当敌人炮弹飞过来爆炸时伏在一名伤员身上……这是他在平度城下就开始熟悉的大姐，一个久经战阵并且因为此时发生的残酷战斗显得更加矫健、英勇和美丽的身影……

作者简介

朱秀海，当代作家、编剧。河南鹿邑人，满族，1972年入伍，先后在武汉军区、第二炮兵和海军服役。两次参加边境作战。曾任海军政治部文艺创作室主任。中国作家协会第八届、九届全国委员会委员。

主要作品有长篇小说《痴情》《穿越死亡》《波涛汹涌》《音乐会》《乔家大院》《天地民心》《客家人》；长篇纪实文学《黑的土红的雪》《赤土狂飙》；中短篇小说集《在密密的森林中》《出征夜》；散文集《行色匆匆》《山在山的深处》《一个人的车站》；旧体诗集《升虚邑诗存》《升虚邑诗存续编》；电视剧本《百姓》《波涛汹涌》《军歌嘹亮》《乔家大院》《天地民心》《诚忠堂》等。

曾获第二届全国优秀报告文学奖；第一届、五届、九届、十一届中国人民解放军文艺奖；“八五”期间全国优秀长篇小说奖；第八届、十届中宣部精神文明建设“五个一工程”奖；第三届电视剧风云盛典最佳编剧奖；中国电视艺术五十周年全国优秀电视剧编剧奖；冯牧文学奖等。《音乐会》入选“百部抗战经典图书”，《乔家大院》第二部入选“2017中国好书”。荣立二等功两次、三等功两次、海军通令嘉奖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