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觉扮演者

前言

2008年12月的一天，韶山的毛泽东广场上热闹非凡，文艺演出“新韶山故园情”就在这里举行，演出期间，左大玢拿出了自己曾强行从毛主席嘴里“夺”下的半截烟头，深情回忆了她和毛主席之间的忘年交……

（一）左大玢因戏和毛主席结识

提起左大玢这个名字，可能很多人不知道，但如果说起电视剧《西游记》中的观音菩萨，绝大部分人都耳熟能详，而观音菩萨的扮演者就是左大玢。

图 | 左大玢饰演的观音

左大玢说，她和毛主席的第一次见面是在1956年，那时的她只有13岁。

当时，田汉带着省湘剧训练班的一群小演员来到北京，向毛主席做汇报演出，左大玢也是众多小演员中的一个。

因为要去怀仁堂给毛主席演出，左大玢激动得连续几个晚上都没有睡着觉，不过，在演出那天，左大玢并没有演出节目，而是和其他的小朋友偷偷躲在帷幕后面，在那里悄悄看着正在台下看戏的毛主席。

那是左大玢第一次见到毛主席，毛主席亲和的态度给她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1957年8月，左大玢所在的小演员训练班结业，学员们将所学剧目做了汇报演出，左大玢的表现得到充分肯定，随后转入湖南湘剧团，正式开始了自己的舞台演艺生涯。

图 | 左大玢

在上世纪五十年代中后期，毛主席曾多次在湖南观看地方戏。

湖南湘剧团名家荟萃，左大玢进入剧团后，特别尊重前辈，非常认真地向他们学习，很快就融入到舞台演出实践中。在这里，左大玢从跑龙套开始做起，不管戏多戏少，她都一丝不苟地对待，并逐渐开始担任一些重要角色。

1958年冬天，毛主席回到湖南视察，视察期间观看了左大玢等青年演员的汇报演出，在接见的时候称赞说：“你们演得好呀！”

见到左大玢，毛主席问她姓什么，叫什么名字，左大玢这时还不到16岁，这是她第一次面对面和毛主席交流，却看不出有半点拘束，她笑着回答了毛主席的问题。

随后，毛主席又问左大玢是跟哪个学的戏，左大玢用手指了指彭俐侬说：“彭老师是我师傅哩。”

毛主席看着左大玢，高兴地说：“好，好，名师出高徒，会大有出息的。”

图 | 彭俐侬

毛主席喜爱家乡的戏曲，对湘剧尤其情有独钟，每次回湖南都免不得看几出湘剧，并且要接见演员，和大家亲切交谈。

1959年7月，毛主席在长沙观看了湘剧《生死牌》，在接见演员时，对演“三女”的左大玢等人询问道：“你们三个关系好不好？”

“好！”大家齐声回答。

毛主席说：“三女抢板，舍己为人，都为他人着想，宁愿牺牲自己，很了不起啊！你们要搞好关系，互相帮助，把戏演得更好。”

听了毛主席的一席话，左大玢感觉受到莫大的教育和鼓舞，下决心要不断加强自己的思想和艺术修养，不断向老艺术家学习，和大家一起努力创造人民群众喜爱的人物形象。

后来，湘剧《生死牌》剧组到上海海燕制片厂拍摄戏曲艺术片，并在当年国庆十周年进京献礼演出。随着电影《生死牌》在全国的放映，左大玢渐渐成为全国小有名气的湘剧青年演员。

图 | 《生死牌》中的左大玢

1959年国庆期间，毛主席特别邀请了十几个湘剧演员，让他们到自己中南海的菊香书屋作客，左大玢也在其中，并且是众人中最年轻的一个。

左大玢演出结束后，毛主席的警卫员来看她，说毛主席夸她的表演很好，邀请她参加晚上的舞会。

一想到能够再见到毛主席，左大玢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可是，她并不会跳舞，不禁有些犯难，但还是架不住内心想要见到毛主席的强烈渴望，便答应了。

到了舞会上，毛主席见到左大玢高兴地说：“噢，这不是那个小丫头吗？来，咱们跳个舞吧。”

就这样，左大玢和毛主席跳起了舞，没多久，聪明的左大玢就能跳得比较灵活了。

图 | 毛主席和左大玢在跳舞

可以说，毛主席和左大玢之间是因戏结缘的，左大玢在几年时间里多次面见了毛主席，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唱戏，跳舞，聊天，谈上山下乡的情况，说些有趣的故事，聊天氛围十分轻松愉悦。

还有一次，毛主席休息的时候，左大玢看到他老人家喝的茶一根根都竖在杯子里，心里的好奇一下子就被勾了出来，便问：“毛主席，您喝的是什么茶，怎么都竖在水里呀？”

毛主席看看左大玢，笑着说：“娃娃，这个你就不知道了吧？我告诉你，这是岳阳的毛尖，是上等好茶呀。”

经过几次和毛主席的接触，左大玢觉得毛主席是位和蔼可亲的老人，在他面前便渐渐没了拘束，左大玢孩子似地说：“我口渴了，我也要喝你的茶！”

还有一次舞会中，左大玢陪毛主席到走廊上休息，左大玢像孩子似的拿起毛主席的手，一边看一边若有所思地问：“主席，您有几个箩呀？”

“你呢？”毛主席反问道。

图 | 毛主席

“我才一个箩，一箩穷呢。”

“一箩穷，难怪你老是穿同样的一件花布衫。”

就在这时，左大玢数完了毛主席手上的箩，然后惊叫了起来：“主席，您有十个箩呀，难怪您能当主席呢！”

听了这话，毛主席笑得前俯后仰起来。

（二）与毛主席结成忘年交，左大玢坎坷的艺术生命

毛主席很喜欢看左大玢演的湘剧，渐渐地，左大玢和毛主席之间的关系也越来越熟悉。

1965年，毛主席再一次因事回到湖南，又和左大玢见了面。

左大玢看到毛主席正在抽烟，心想抽烟对身体不好，便好说歹说地劝毛主席把抽烟这个习惯改了，还强行把他嘴里还没抽完的半截烟头“夺”了下来。

就是这半截烟头，左大玢此后一直珍藏在身边。

1966年的一天，在安乡县参加“社教”的左大玢被召回湖南省湘剧团，当她从车上下来走进剧院，一条斗大字的横幅标语跃然眼前，上面赫然写着：“把修正主义苗子左大玢揪出来！”

对此，左大玢没有一点心理准备，但还是轻蔑地说：“哼！好笑，我是修正主义苗子，真好笑！”说罢，便提着行李扬长而去。

后来，左大玢所在的省湘剧院也受到影响，大部分人被下放，左大玢被分在边远的福禄田大队，曾经在剧院担任编剧的谭君实老师则分在另一个大队。

即使在艰苦的环境中，左大玢也没有丢失她一贯的豪爽乐观本色。

一天早上，谭君实挑着箩筐去赶集，正好碰上正肩背竹篮，右手拉开“山膀”，风驰电掣般地跑“圆场”的左大玢，便问：“妹子，你这是在干什么呀？”

“练功，我每次赶集经过这个僻静的地方，都会拉开‘山膀’跑‘圆场’，高兴的时候还会唱上一段穆桂英‘探谷’呢！”

听到这儿，谭君实马上一本正经地劝说：“你可要小心点，小心有人检举。”

“怕么子啰！”左大玢笑着说完，就继续拉开“山膀”，沿着羊肠小道一溜烟跑了。

图 | 左大玢

一直到上世纪七十年代初，湖南省文工团成立，重新组建湘剧组，左大玢因此被调回长沙。

左大玢父亲左宗濂曾在国民党任职，做过程潜的秘书，母亲郑福秋曾是长沙湘剧界的四大名旦之一，鉴于她的家庭背景，左大玢的很多行动都受到限制，不过，她本人对此却很乐观地说：“我的艺术生命在舞台上，只要有戏演就是快乐！”

就这样，左大玢化压力为动力，凭借从未间断苦练而来的过硬功夫，一步一个脚印，迎难而上，勇敢前行，并成功塑造出阿庆嫂、柯湘等光辉形象，一时间好评如潮。

看过左大玢的演出后，一位京剧界知名人士不由发出感叹：“这么好的演员可惜落在湘剧！”当然，剧种本各有特色，不应加以等级区分，可这番评价却高度赞扬了左大玢的表演艺术，已经达到炉火纯青的境界。

后来，左大玢又出演了现代戏《园丁之歌》，并在其中扮演人民教师俞英。左大玢的表演细腻逼真、唱腔优美动听，饰演的人物十分真实感人，受到广大观众的热烈赞扬。

当时，华国锋已经被调到国务院工作，而除了这一重身份之外，他同时还兼任中共湖南省委第一书记。

图 | 华国锋

在紧张繁忙的工作之余，毛主席用来放松的办法除了游泳就是看戏，毛主席最爱看湖南地方戏曲，每当看湘剧、花鼓戏、皮影戏、木偶戏的时候，听着戏里熟悉的家乡口音，毛主席都会感受到一种莫名的亲切感。

有一次，毛主席乘坐的专列离开湖南时，车里的播音喇叭播放了评剧《夺印》，其中有一段是这样唱的：“我良言苦口将你劝，你是水火不进不愿听，你不撞南墙不回头，你不遭蛇咬不动心！”

毛主席熟悉这段唱词，便跟着哼唱了几句，一旁的工作人员听后笑着对毛主席说：“主席，你唱得不像是评剧，倒像是湖南花鼓戏呢！”

华国锋知道毛主席喜欢看湖南的地方戏，所以在听说湖南文艺节目会演中有一批好节目后，马上就指示选几出最好的戏拍成电影送给毛主席看。

后来，在华国锋的推荐下，中央新闻记录电影制片厂来到湖南，在那里拍摄了《园丁之歌》这部电影，是由湖南省湘剧团为主演出的，左大玢在其中扮演青年女教师俞英。

图 | 《园丁之歌》中左大玢饰演的俞英

《园丁之歌》主要表现的故事为，中年女教师俞英帮助青年男教师方觉正确对待革命，克服方法简单、粗暴的毛病，从而正确认识到教师的责任，并为无产阶级革命事业培养接班人。

剧中，小学老师俞英根据学生特点坚持正面教育，细致耐心地做学生的思想工作，鼓励学生认真学习科学文化知识，使学生健康成长，无论从内容还是形式上讲都是一部好戏。

正因如此，《园丁之歌》得到了湖南省委负责人华国锋、张平化等人的肯定，深受文艺界和观众的好评。后来，在华国锋的推荐下，中央新闻纪录电影制片厂这才到湖南拍摄了湘剧《园丁之歌》。

不过，当剧组到北京汇报演出的时候，江青等人却就此给出了反对意见，坚称这是为修正主义教育路线翻案，并给这个片子定了罪，下令影片禁演，同时还发表了批判文章，并在文章中这样说：“老师不是园丁，只有党才是园丁”，继而在全国组织大批判。

就这样，《园丁之歌》遭到了江青等人的直接扼杀，并且还恶意地说：“左大玢演得像个少奶奶！”

1974年8月12日，全国第一批省、市文艺调演开幕，期间还组织了省、市代表观看和批判《园丁之歌》的活动。

在此期间，江青趁机召开了批判《园丁之歌》的大会，并点名要左大玢做检讨。

左大玢毫不畏惧地走上讲台，被要求讲普通话后，她低声说道：“同志，普通话我讲不好，毛主席讲湖南话，毛主席热爱我热爱，我也讲湖南话。”

就这样，左大玢用十分地道的湖南话，匆匆念完了从报纸上摘章取句的“检讨”，离开了会场。

（三）毛主席为左大玢正名：我看是出好戏！

同年10月，毛主席的专列由武汉驶向长沙，此时毛主席住在岳麓山下的湖南省委宾馆九所6号楼，楼前有一棵桂树，花坛前栽种着腊梅和茶花，毛主席住在这里心情舒畅，有一种回家的感觉。

期间，毛主席打开湖南省委提供的节目单，圈出湘剧《园丁之歌》，点名要看这个节目。不过，这出戏当时正在遭受批判，湖南省委压力很大。之所以把它列入节目单，只是想听听毛主席的指示。

《园丁之歌》影片放映后，俞英一出场，毛主席一眼就认出来了，连说：“这不是那个小左吗？”

图 | 左大玢剧照

毛主席看得十分认真，随着剧情的推动发展，毛主席的表情也发生着变化，看到精彩的地方也会忍不住拍手叫好。

看到毛主席拍手，身边的工作人员连忙小声提醒说：“主席，这部片子正在批判，您老人家还鼓掌呀？”。

“为什么要批判《园丁之歌》？你们讲讲看，有什么问题？”

“教育界争论很大，我们是外行，看不懂。”

“我看是出好戏！”

就这样，毛主席一锤定音，为《园丁之歌》做了结论。

毛主席对《园丁之歌》的评价当天就传到了省委，湖南省委认为毛主席这简短的评价非同凡响，从省委到湖南湘剧团的编剧和演员，没有一个不感到为之欢欣鼓舞。

左大玢知道毛主席为自己正言之后，眼里的热泪不由簌簌而下，她感慨万千地说：“这么多年了，没想到毛主席还记得我！”

此时，大家有一个共同的感受：有了毛主席的评价就像有了尚方宝剑，往后他们再也不需要因为害怕挨批而担惊受怕了。不仅如此，湖南省委领导同志还专门召开了会议，主要是学习、讨论、贯彻、落实毛主席对于《园丁之歌》的重要评价。

图 | 左大玢

没多久，毛主席为《园丁之歌》鼓掌称好的情况就传到了江青那里，渐渐地，批判《园丁之歌》的气焰就被湮灭了。

1975年，邓小平主持中央工作，并开始在全国范围内实施整顿，《人民日报》也发表文章，《园丁之歌》正式得到平反，并被肯定为是一部好戏。

1976年，毛主席身体的健康状况愈来愈差，人说落叶归根，因为身体原因，毛主席没有办法再回到家乡湖南，所以就希望能再看看家乡的湘剧。

为了满足毛主席的这个心愿，中央电视台在湖南找了一批演员出演了几部湘剧，并拍成录像送去北京，而左大玢扮演的便是《追鱼记》当中的观音。

听说毛主席病重的消息，左大玢下定决心一定要好好演，让他老人家看得开心。而正是因为这个角色，导演杨洁也注意到了左大玢这个人，并对她说：“你演的观音像极了！以后我要是拍观音的戏，一定请你来演！”

图 | 杨洁和左大玢合照

1976年9月9日，伟大领袖毛主席溘然长逝，和全国人民一样，左大玢陷入到极大的悲痛当中，因为毛主席对她来说，除了领袖，更像是自己的亲人，因为毛主席的离开，左大玢伤心了很久。

左大玢没有想到的是，1982年，中央电视台决定拍摄电视剧《西游记》，导演杨洁为此专程到湖南找到左大玢，请她出演观音一角，而这个机会可以说跟毛主席不无关系。

左大玢过去一直唱戏，并没有当演员的经历，为了将观音这个角色演好，她私下花了很多功夫，每到一个地方，都会去当地的寺庙看看，揣摩庙里观音的神态和手势。

终于，左大玢不负众望，将《西游记》中观音的角色演绎得出神入化，淋漓尽致。

回想起这段经历，左大玢感慨地说：“都说孙悟空是火眼金睛，其实导演才是火眼金睛，她挑演员特别准，她觉得合适的演员，怎么样都要找出来，她觉得不合适的演员，谁的关系都不行。”

图 | 左大玢饰演的观音

《西游记》播出几十年始终好评如潮，而左大玢也因为观音这一角色深入人心的演绎，被全国人民所熟知，而她与这个角色的缘分，可以说是毛主席给的，她永远怀念毛主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