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女当嫁钱乐乐扮演者

每天读点故事app作者：程陆 | 禁止转载

1

从网络写手到编剧，朝暮一中文系毕业生也算是找了份专业对口的工作。成功获得自己小说影视剧本的编写权后，她着实觉得自己是幸运的。

星娱是一家娱乐公司。

这是她对自己公司仅有的认知。

至于其他的……钱乐乐的确给她科普了很久，但她由于熬夜改剧本头昏脑胀的，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

“您好，请问是时久老师吗？”

“我是。”

“这边请。”

朝暮跟着她到了会客室。

“闻导正在开会，请稍等。”

“谢谢。”

五句对白，朝暮被安置在四面玻璃的会客室。

她来公司前后不过两次，一次签约，一次夺权，次次都没有参观公司的兴致。今天还不知道要等多久，索性拿出手机打开文档更文。

新文还剩最后两章结局，她拖得有点久了。评论区和微博每天都在催稿声中沦陷，好在编辑知道她在写剧本是真没有时间，否则各种方法各种渠道催稿的结果只有她精神崩溃。

朝暮写得投入，没注意有人坐到了她身边。来人也不打扰她，安静坐在一旁打量低头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工作狂。

不知过了多久，会客室门被重重推开，戴眼镜的小个子女生喘着粗气跑到朝暮面前连连鞠躬抱歉道：“时久……时久老师，对不起，我……我弄错了会客室。”

朝暮将文稿保存，锁屏前看了眼时间。

1小时47分。

她笑了笑，说没关系。

女生很快顺气，又和朝暮说了两次抱歉。视线一偏，整个人僵硬了。

“姜总……姜总好。”

朝暮不明所以，回头去看，却发现人已经站在了她身边。

“等你带她过去，你猜闻导会怎么收拾你？”

会怎么收拾？闻导会毙了她的……

姜徊凉薄地笑起，似乎觉得有趣，浅棕色的眼珠亮得人无法忽视却又不能直视。

朝暮细细观察他的表情和长相，心里乐开了花，默默定下新文的男主形象。

谁不喜欢漂亮的人呢？她也只是个普通人罢了。况且，这个人拯救过她的宝贝。

最后是姜徊领着朝暮去了闻导的会议室。

他的突然到来并未引起任何反应，大家似乎早已习惯，闻导该骂还骂，倒是男女主角过来跟她以及她身边的姜徊打了招呼。

姜徊和闻青洲简单聊了两句就要离开，离开前朝暮偏头，正好对上他的眼睛。

带着笑意，亮得有些骇人。

朝爸爸从小告诉她眼睛可以代表一个人，因而从小到大她总以眼睛来识人。但是这双眼睛亮得她没法看下去，她扯扯嘴角，只能作罢。

2

闻青洲是个完美主义者，这直接导致初期的朝暮累成狗，当然，还包括他的助理姜笙。她和姜笙住一间房，一来二去也就熟透了。两人一起奋斗完，在酒店房间里昏天黑地睡了一整天。

“朝暮姐，你那天为什么和姜总在一起？”

彼时俩人已经吃了满满一桌空盘，热腾腾的锅里只剩下汤和底料。

“我也不知道，要不是你来，我都不知道他在。”

姜笙打了个响亮饱嗝，满足地揉肚子嗤道：“啧，不安好心。”

朝暮失笑：“你和姜总是亲戚吧？”

“嗯，他是我小叔，阴险着呢。”

她点点头，不再问。

朝暮没了问下去的苗头，姜笙倒是憋不住了，挪动肚子圆滚滚的小身板蹭过去：“朝暮姐，你没其他感兴趣的了？”

她向来不习惯打听别人的家事，哪怕是知道了也不会记在心里。既然如此，又何必多此一举。

朝暮笑着摇头。

姜笙大概理解错了她的表情，有些急，抓起她的手解释道：“朝暮姐，我是觉得既然咱俩这几个月都要住一起，还是要彼此坦诚的。我不是那种靠后台的人，我是学编导的，跟着闻导学习呢。你千万不要因为姜徊是我小叔，就跟我疏远了。”

她微微一怔明白过来，随即拍拍她的手：“不会。”

姜笙眼珠一转，圆圆的小脸转而挂上贼兮兮笑：“你是不是只是对我小叔没兴趣？”

她不置可否，关了电磁炉，斜眼笑问：“下一摊？”

姜笙一拍大腿，豪放地吼了句“走”，镜片后的眼睛亮晶晶的。

朝暮跟在她身后，不禁想起那天见到的无法直视的眼睛。

呵，果然是一家人。

按惯例来说，编剧是不用陪组的，但闻青洲是个奇葩，哪怕朝暮在酒店睡觉都行，就是不能回家。于是她从善如流地每天睡到中午，吃个午饭去剧组转转，没什么事就找个不起眼的地方更文，晚上再陪姜笙去买个盒饭，大概七八点回酒店。周而复始。

她分明已经把存在感降得比墙角杂草还要低，仍然有些小演员悄悄摸过来明里暗里请她加戏，有一次被姜笙撞见，直接被骂了出去，那功力语气和内容跟闻导如出一辙。

之后她便真的清静了。

“哎，时久老师来了。”

姜笙只在私下里叫她“朝暮姐”，片场里还是和大家一样叫她“时久老师”。

朝暮走近，一眼便望见了一身黑色西装的姜徊。他不动声色地将目光放在她身上，看她不急不缓慢慢走过来。

“姜总。”

他晶亮的双眼有些刺目。

看上去那么凉薄的人居然有双这样的眼睛，有些违和却又好像……刚刚好，那种奇怪的感觉饶是她也有些难以形容。

“晚上剧组吃饭，一起？”

她看不了姜徊，转而看向旁边的姜笙。

姜笙两步跨过来抱住她的胳膊摇：“去吧去吧，姜总出钱，咱们吃穷他。”说罢自我认同地点下头，在当事人面前尤为理直气壮。

朝暮笑起来，说：“好。”

晚上吃饭，有单纯和姜徊聊电影的，如闻青洲；有和姜徊套近乎、想攀关系的，如女主角；有悄悄讨论姜徊但不敢靠近的，如男主助理；也有不围绕姜徊一心吃喝的，如朝暮和姜笙……

她俩就像真心要吃穷姜徊一样，坐在角落的一桌一边风卷残云，一边交流感想，甚至还讨论着打包的可能性。

吃到一半姜笙不情不愿被闻青洲叫走，这桌本就没几个人，陆陆续续走了几个之后只剩下朝暮。她吃得心无旁骛，身边的椅子被拉开坐下个人，她也只当是姜笙回来了，顺手夹一块排骨到姜笙碗里，说：“再吃点。”却不见姜笙答话。

朝暮停下来，转过头去。

男人靠在椅背上微眯着眼笑，目光近乎锁死在她身上，让她动弹不得。

那天之后再面对他，朝暮总会有些紧张。

作为一个新人，被允许独立改编剧本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情。她的小说原本交给了一位前辈，而那位一直以来都是为了迎合热播浪潮和自己的偏好，硬生生将别人的作品改得面目全非的类型。有些作者抱着“反正被骂的是编剧”的心态就此翻过，有些敢怒不敢言，有些发了声却迅速被删除。

而她，那是她的宝贝，既然有机会阻止，她必须去做。

提的意见被忽视，以原作者的身份申请自行改编也被驳回，她十分懊恼没有在合约里加上一条“必须以原作者意愿为先”。

剧本定稿当天，朝暮搞砸了这个小型会议。那位气得扬言要将她封杀，导演坐在主位一脸冷漠，副导集体站在前辈那边，朝暮几近四面楚歌。

姜徊就是这个时候和闻青洲一起出现的。

“走廊那头都听到你们吵。”他声音不大，却轻易平息了战火。目光扫视一圈落到看上去可怜兮兮的朝暮身上，微扬下巴示意道：“你说。”

那位企图抢答，被姜徊轻轻一瞟便闭上了嘴，继而明目张胆偏过头警告似的瞪着朝暮。朝暮丁点不怕，声线平稳地简述起因、经过和结果。

语毕，只见刚才还满脸不悦的男人玩味地侧身笑瞧闻青洲，说：“跟你一个样。”

尔后单手插着口袋往里走了两步来到桌前，拿起剧本连封面都不看一眼便随手丢进垃圾桶：“作者带本进闻导的组，以原著为基准。”

简短的四句话便将她争取多时的编写权轻巧地丢给她，还出乎意料地配备了鬼才导演闻青洲。不可说不诧异，这与她预想的结果实在天差地别，但诧异之余更多的是感激与庆幸。

后来和姜笙提起，她只得到了“任性”这个啼笑皆非又合乎情理的答案。

朝暮眨眨眼，镇定下来：“你怎么过来了？”

不对，这语气太过亲昵。

正要改口，姜徊轻笑出声，伸手将她垂落的黑发勾到耳后：“好吃吗？”

不明白他的用意，朝暮稳住呼吸，中规中矩地答：“好吃，谢谢姜总。”

他喝了点酒，眼里蒙上一层氤氲的水汽，没那么亮了。漫不经心扫过桌面，忍不住逗她：“再叫点打包？”

“不用了。”

她忘记了，姜徊不管在哪里都是焦点。等她去注意时才发现包间里的人都在看他们。

直勾勾带着调侃的，如闻青洲和姜笙。

直勾勾带着嫉妒不解的，如女主角。

直勾勾带着恍然大悟的，如其他大多数人。

朝暮鲜少脸红。这一刻，她知道自己红了脸。

3

那天之后剧组里的人对她格外殷勤。她想解释，但由不得她解释，罪魁祸首姜徊几乎每天都来，然后轻飘飘调侃似地问一句：“吃饱了吗？”

比起追求，这更倾向于逗弄。

她清楚，可没人听她解释。姜徊也清楚，但他不会解释。

任姜笙如何暧昧打探她自岿然不动。后来姜笙终于信了。她和姜徊的的确确只停留在“老板和员工”的基本关系层，甚至她从没有动过不该有的念头。

什么是不该有的呢？

大概就是认为姜徊是真的喜欢她吧。

“那个时久，什么东西，居然还入了姜总的眼。”

朝暮听得出来，这是组里的女主角。

姜笙愤怒地要冲出去，她按住，摇摇头示意继续听。

“能是什么东西，没长相没身材没背景，还能靠什么。”

这大约是助理。

只听女主角冷哼一声，轻蔑道：“这年头，什么不三不四的人都想着往上爬，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真不知道姜总是哪里出了问题，看上这么个土鳖死宅。”

“也就是换换口味，姜总什么女人没见过，这种大概是新鲜。看看她写的那些东西，多大人了成天活在幻想里，真幼稚。”

蓦地起身，从树后出来的朝暮把两个女人吓得不轻。

见是她，女主角挑起讥笑：“哟，时久老师还喜欢听墙角呢。”

朝暮从来不喜欢与人交恶，她素来表现得温软，有些事情充耳不闻，有些麻烦能避则避，但这并不表示她能任人拿捏。

眼里似揉进了冰碴，她盯着眼前思想污浊的妩媚女人，静得可怕。

有一瞬间她想解约，宁愿赔偿大笔违约金也不愿意让这样的人来亵渎她的作品、她的宝贝。但她又能怎么样呢？大笔违约金于她而言简直天方夜谭，她做不到的。

朝暮半晌不说话，姜笙急了，冲上去狠狠推了一把女主角骂道：“嘴巴给我放干净一点，整容脸！”

助理扶住女人，脑子转得飞快。姜笙是小公主，她们惹不起，恶毒便直指朝暮：“心机婊，自己不敢得罪人，撺掇着别人来，真是不要脸!”

上前两步，扬手一巴掌扇到助理脸上，在助理的震惊中冷声道：“打一架好了。”

女人甩开助理扬手要打，又被姜笙推开。

一来二去，惊动了其他人，所有人闻声围过来，包括刚来的姜徊。

场面十分狼狈，四个女人都气红了眼。助理的脸肿得老高，女主角捂着肚子，朝暮脸上多了两道血印。最完整的只有姜笙，星娱的小公主。

“怎么回事？!”闻青洲一把扯过姜笙，怒火冲天地检查她的脸颊手臂，确认没有受伤又转向女主角和助理，“我说过剧组里不准惹事，你们不想干了？!”

被闻青洲吼得一颤，却还不忘拉朝暮下水。女主角委屈而愤怒地指着朝暮，尖锐的指甲缝里隐约还能见着血：“是她先动的手!”

朝暮从来不怕自己一个人面对。她站在原地任人指责，眼神倔强又疏离，和众人心中温吞蠢萌的形象截然不同。

姜徊知道，这才是她本来的样子。

她沉默，不发一言，像只发怒的狮子紧锁敌人。

谁是她的敌人呢？她要与谁为敌？这组里必然不只女主角一人在背后闲言碎语，难道她都要抓出来？

哼，何必。

朝暮自嘲一笑，转身离开。

4

“嘶。”她疼得一抽，姜徊便放轻了手。

上完药，贴上创口贴，她依然沉默。

姜徊带着伤药来找她时她是拒绝的，最后仍是敌不过让他进来了。

明白一切与他无关，纯粹是女人的嫉妒心作祟，她没有理由把他当成发泄的出口，可还是心中郁结。

算了，最后一次，最后一次。她自暴自弃地想。

“姜总，谢谢您，请回吧。”

“您？”

姜徊微微蹙眉，拉住起身欲走的她，眼里带着笃定的不满：“你在怪我？”

抬眼与他对视，她眼里清清浅浅什么也没有：“没有，您想多了。我要洗澡，不方便。”

她穿着拖鞋只到姜徊锁骨，仰起头脖子便有些发酸。于是她低下来，不再看他。

“朝暮，这不是我的本意。”这次他低头，却只看到了她脸上突兀的创口贴。

姜徊直觉她在生气，但她将情绪控制得太好，看不出破绽。他忽然有些恼，想惹她发泄出来，又觉得不妥。

扣着她手腕的大手越收越紧，有些疼。

“姜总，这手拉不住的。”

拉不住的。

无论他握得多紧。

只要她不愿意，他就拉不住。

姜徊听明白了。

又用力握了握，然后松开。他说：“朝暮，你会妥协的。”

她会吗？

她不会。

姜徊离开没多久姜笙就回来了，她眼睛红红，眼镜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怎么了？闻导骂得很厉害？”

她冷哼一声抱住朝暮：“他骂我不长脑子，我就跟他对骂，骂完我就走了。”

明知这些都与姜笙无关，不应该把她牵扯进来。但这一刻朝暮心里软了，暖暖的细流痒得她想哭。

“小笙，谢谢你。”

姜笙握起小拳头扬了扬，像个女英雄：“咱俩不说谢。朝暮姐，他们太欺负人了。”

她抱着姜笙，没有说话。

当初独自来北京就预料到会有这样的情况发生，她甚至设想过更糟糕的情况。所以和现在比起来，她觉得自己已经很幸运了，真的。

洗过澡，洗去一身狼狈，姜笙和朝暮躺在一张床上说着话。

“朝暮姐，我没想到你会动手。我看过很多女人撕×，几乎都是打嘴仗，最多说不过气急败坏动手，倒是没见过上来动完手才说话的。”姜笙撑着圆圆的脸，眉眼弯弯。

她直到今天好像才真正认识了朝暮，果断的、坚强的、不向任何人求助的朝暮。

她好喜欢这样的朝暮。

“一般而言，我不用语言攻击人。语言是很美的表述，它不应该成为人们互相伤害的武器……”稍稍偏头，她又变回那个看上去很好欺负的朝暮，“今天是我冲动了，不该动手，你不要学。”

姜笙努努嘴，“嗯”了一声。

朝暮手机响了，短促的“滴”声，是短信。她不想看，也就没有理会。

姜笙第一反应是姜徊，但又不好妄下定论。她小叔的心思别人或许不懂，她可看得一清二楚，但朝暮似乎……

“朝暮姐，你对我小叔是什么想法？”

“没有想法。”

“你不怪他？”

“没什么好责怪的。”

都叫玫瑰，也会有不同颜色。

有的是白色，也喜欢白色；有的欣赏红色，也明白自己是灰色；有的在阳光下伪装成金色，早已忘却自己本来的颜色。

可那都是别人的事，与她无关。如果这是姜徊帮她的代价，她认。

5

姜徊所谓的让她妥协，她以为只是一时的气话。岂料之后他独断地包揽了她的一日三餐，厨师每天制定不同的菜单再精心烹饪装盒，他只需拎着食盒大张旗鼓送到她面前。不管她在哪里食盒都能按时送达，他似乎在她身上装了定位仪，总能找到她。

朝暮不习惯这么高调，她想过把食盒给别人，但又有谁敢吃。浪费食物她做不到，没了胃口也只能硬塞。

头疼，胃疼，哪儿都不舒服。

她和姜徊较劲，疲惫不堪。

朝暮瘦了。

这是姜徊再见她时的第一想法。

“姜总，您放过我吧。”

还是您。

“朝暮，你为什么不肯服输呢？我不够好？”

“没有好不好，只是谁都不喜欢被胁迫。无论我喜欢哪一种，您都不会在选项里。”

她拒绝得毫不留情，明目张胆地对他宣告：“姜徊，只要是你我就不会接受。”

他眼里覆上一层薄怒，居高临下睨着她：“朝暮，别不识好歹。”

是了，他高高在上，她不接受就是不识好歹。

这才是姜徊啊，凉薄又骄傲。

朝暮冷笑，露出本来面目。

“我就是这么不识好歹。”

朝暮被停了所有工作。除了闻青洲的这部戏，她没有工作了。

这样的情况有一个专用语——封杀。

姜徊封杀得悄无声息，连姜笙也不知道。

也好，省得她又自己跳下来。

解约书是杀青前一天拿到手的，朝暮不痛不痒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杀青宴她没有去，和姜笙两个人跑出去从晚上七点吃到凌晨两点。

她告诉姜笙她要回家了，姜笙问是不是回家休息几天，她说不是，解约了。姜笙问为什么，她只说自己不适合这份工作。姜笙有些难过，却也只说有空去苏州找她。她笑笑，应了。

第二天回苏州是钱乐乐接的她，说清楚来龙去脉钱乐乐气得直戳她脑门儿，最后也还是答应和她一起隐瞒父母，直到找到新的工作。

朝暮本就是和钱乐乐合租的，她去北京工作钱乐乐也没有换房子，似乎彰示着她不久就会回来。

“你现在要找什么工作？”

“编辑、教师，都可以，有工作就行了。”

“我看你还是先歇歇吧，你那小金库够你活一段时间了。”

“总不能坐吃山空吧。”

钱乐乐豪迈一拍胸：“找不到工作姐养你！”

一语成谶。

她真的找不到工作。

哪怕条件放得很低也还是遭到拒绝。

朝暮心里隐约有了答案。

金钱、地位、权力。这些东西居然真的能让人随心所欲。

“朝小姐，很抱歉只剩下这一个地方需要教师了，但那里条件非常艰苦，地势也比较险，不太适合女孩子。”

朝暮不为所动，继续填写资料。

“您真的决定要去吗？”

落下最后一笔，她笑着将同意书和申请表交给负责人：“什么时候出发？”

“卧槽，朝暮你是不是就等着这一茬呢？!”

朝暮挑眉，愉悦地“嗯哼”一声。

“那什么破地方你就敢去，出了事怎么办，啊？”

她心情很好地哼着歌收拾行李，时不时给钱乐乐顺顺毛。钱乐乐气得一把夺过她手里的衣服扔到床上，指着她的鼻子骂：“朝暮你丫真特么缺，这么折腾自己很有意思是不是？”

哪是她想折腾，只不过是既不要低头，也不要苟且。

抬眼，朝暮眼里闪着光。

“我要去实现梦想了，你不该恭喜我吗？”她一脸希冀，可怜巴巴地等着钱乐乐开口。

钱乐乐忽然觉得自己是个要扼杀她梦想的坏人。

脑子里骂她的话在嘴里滚了又滚，最后只能强迫自己闭上嘴。

半晌，钱乐乐紧抿的唇松开，粗鲁地推开那张诱惑人的脸：“去去去，你特么去。”

她笑起来，甚至吹了声不着调的口哨。

瞧她那样儿，钱乐乐又爆了。一股脑将她折好的衣服全部弄乱，预备踢箱子的脚却又在中途收回，咬着牙摔门而去。

朝暮无奈轻叹，望着乱成一团的衣服无力地按了按太阳穴。

6

支教的小学在山里，车开不进去，他们只能拖着行李箱自己往上走。

和朝暮一起去的还有一位男老师林绅，他一路承担所有体力活，才让他们在天黑前到了目的地。

到了她才明白什么叫“条件真的艰苦”。

土坯房遍地可见，砖瓦房甚至可以称得上豪宅。面色枯槁的老人、骨瘦如柴的孩子以及三不五时满天飞扬的尘土。

这里贫瘠得近乎寸草不生，可能连野兽都无法生存。

但她庆幸自己来了这里。

朝暮的房子很小，二十坪的砖瓦房只有一张干干净净的小床和一张新做的桌子。

这是村民能给她最好的房子了，她很感谢。

朝暮教语文、英语和音乐，林绅教数学、体育和美术。俩人配合得挺好，和村里人也相处得不错。

不知不觉一个月就过去了。

“朝老师朝老师，有人找你。”（原题：《此情若能久长时》，作者：程陆。来自：每天读点故事APP<公众号：dudiangushi>，下载看更多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