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毛被我一句话整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他不知道我那是在夸他还是在骂他……
吓得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对着我躬身赔不是说:
“飞哥,不,韩总……我,我知道我不对!不是!我知道是我让你生气了!但是,我知道你肯定能理解我!你绝对能理解我的!你也去过伯爵,你…你都知道的!咱们这些…不是,我,我们这些人,没有真正破坏别人家庭的想法,就是……哎呀,让我怎么解释?童歌!姐!你帮着说两句好话啊!”
童歌见黄毛那么慌张,眉宇里虽然不再严肃,但是,看了我一眼后,并没有说话。
“最开始的时候,在我看到你跟费雪的视频时,我真想宰了你俩……”我转头看着黄毛那胆寒的神情,轻声说:“但是,现在我不那么想了。”
“现在……现在你是怎么想的?”
“坐下说吧。”我指了指那个儿童椅。
他慢慢跨开腿坐上去后,脸上仍旧是厚厚的担忧,也不敢主动开口说话了。
“你放心,只要你听我的话,我不会让你少一根头发。”我说。
“我听!绝对听!”
“你觉得费雪信任你吗?”我问。
“信!”
“那就好……”
我拿过茶几上的烟,递给他一根后,自己也夹上了一根。
他赶忙给我点火,我拿过火机来,给他点。
他静止片刻后,马上伸过头来。
我点上,放下火机后,看着他那张帅气的脸,说:“明天去把头发染黑吧?”
“没问题!你让我剃光头我也去!”黄兴坐直了身子说。
“现在我们万顺南城大区的厂房已经建设得差不多了,亟需人手,后天会发布一个招聘。到时候,你去应聘。”
“你们公司的招聘会吗?”
他马上露出了微微的喜悦,却又不敢表现出那喜悦的样子,探过头来,弱弱地问:
“……你是想帮着我从良吗?”
“啪”的一声,旁边的童歌愁得拍了下额头。
黄毛见状,当即皱起了眉头,不解地看向我。
我转头看向童歌说:“你能先回避一下吗?”
童歌看着我,瞪了瞪眼想说什么的时候,又忍了忍,说:“我去楼下等你!”
话毕,直接拎上包走了。
她知道,我今天晚上是不会动黄毛,也算是放心了。
——
门砰地一声关上后,我回过头看着黄兴,说:“我知道你很擅长演戏……”
“还…还行……”
“后天你去应聘,一切都按正常程序走。以你的身份,会被录取为南城大区的工人,然后,公司会安排你去学习一两周的时间。这段时间,费雪问起来的时候,你就说你不想在伯爵干了,想换个工作,好好过日子。但是,不要告知她你在南城大区。”
“我知道,如果我告诉费雪的话,她肯定还会来找我的。”黄兴直接说。
“你那么自信?”
“我说了你别生气!你得知道,我就是靠这个吃饭的啊!她被我拿捏得很好了,她可是我的…我的主要收入来源之一啊!我在她身上费了很多心思才让她依赖上我的呢!”
我知道他是刻意向我炫耀,以博得我更大的认同。
“你放心,你来南城大区后,会比你在伯爵挣得多。”我说。
“我没有要钱的意思!绝对没有!你,你不给我钱,你安排我去,我也去……只是,你让我去你们那上班是为了啥啊?”
“因为费雪。费雪也在那里上班。”
“……”黄毛当即就愣住了。
我继续道:“你要知道,当初我找侦探给你俩拍过照片和视频,那些资料后来都被费雪偷走了,所以,费雪肯定知道我认识你。”
“要是这样的话,我去南城大区,岂不是露馅儿了?”
“你以为普通员工那么容易见到总裁啊?”我说。
“哦,那倒是……”
“等你成为南城正式职工的时候,你就可以告诉费雪了。如果费雪知道你在南城大区工作的话,肯定不愿意让我发现你的存在,到时候肯定会让你去别的地方干。”
“对,我也是这么想的。”他很是肯定地说:“费雪这个女人可是很聪明的!她很小心的!要是知道我跟她一个单位上班,还不吓死她啊?她肯定会让我走人的!说不定,为了让我走人,还会给我很多钱呢!”
“那你能走吗?”我递给他一个很有深意的眼神,问。
他迎上我的眼神,讪笑说:“不能……对吧?”
“对,到时候,你要这样做……”
我当即开始给他布置任务。
黄兴也不敢怠慢,很是认真地听。
不懂的地方,还会再确认着问一遍。
等完全听明白的时候,脸就有些白了。
“这……”他很是犹豫地看着我说:“这危险系数很高啊。”
“我有护你周全的能力。”我说。
他听后,脸上仍旧是一片担忧之色,叹了口气说:“我不傻,我知道我没得选……”
“你放心,事成之后——”
“——事成之后,你能帮我个忙吗?”黄毛问。
“什么?”
“这事儿,我知道只有你能帮我……”他忽然很是诚恳地抬头看着我,眼神也是史无前例的清澈。没有了丝毫花花公子的样儿。
“你说。我能帮你的话,绝对会帮你。”
“这事儿你帮不了我,也没人能帮我了,但是,我知道你肯定不愿意帮我,所以,我想让你能先答应我。”
我想到费鹏那撮合的计划,想到子墨的未来,我怎么可能不答应他?
“我答应你。你说。”
“我知道你跟童歌的关系不一般,我都听娟儿说过了,你去了童歌老家好几次,也见了她们父母,还给他们翻盖了房子。”
黄兴说着,点上根烟,抽了几口后,继续道:
“我跟了童歌这么多年,我知道她这绝对是第一次带男人回家,也是第一次真正在乎一个人。所以,我断定,你说的话,她绝对会听!”
“你绕这么大的圈儿,到底什么事儿?”我直接问。
他又抽了口烟后,直接将烟熄进烟灰缸,抬起头,很是认真地指着地板说:“这个房子不是我们租的,是我跟娟儿一块儿凑钱买的!”
我听后,当即明白他跟娟儿是真恋人。
“童歌不知道吗?”我问。
“不知道……哦!她不知道买房子的事儿,但是,他知道我喜欢娟儿,娟儿也喜欢我。但是,她是一万个不同意我俩在一起。”黄毛说。
看到黄毛那焦躁的样子,我瞬间觉得这个事儿不好解决了。
如果童歌不知道黄毛的工作,或许还好说一些。
可是,她偏偏是黄毛的上司,黄毛跟哪个女人好,童歌都清清楚楚!
童歌虽然在伯爵干过,虽然她也是干那一行当的,但是,她对自己的认识是非常到位的。她是一边恶心着,又一边工作着。现在让黄兴娶自己的亲妹妹,哪怕自己的妹妹也是干那一行当的,她这个当姐姐的也是不同意!
而且,通过之前回童歌老家那几次来说,我也了解童歌父母的心思。
他们知道童歌是干什么挣钱之后,童歌的钱拿回去,他们也不花。如果他们知道黄兴的真实工作,绝对不会同意。你可以说他们古板不开化,但你无法撼动他们做人做事的底线。
“你让我去南城大区工作的话,我一定会好好干,我也想要换份工作来博得娟儿家人的同意!所以,飞哥,我保证能完成你的任务!只求你能帮我这个忙!”
“嗯……”我轻轻应声,说:“只要你完成任务,我会帮你说话的。”
“不…不是帮忙说话那么简单,是一定要让她同意我跟娟儿在一起!只要过了她那一关,后面的我都能搞定!”黄兴很是自信地说。
“嗯……好。”我说。
他听后,当即表现得很是兴奋,探过身子说:“如果童歌答应的话,咱俩可就是一条绳的亲戚关系了!以后,如果我有危险的话,你可一定要保住我啊!”
“行了,去网上搜搜万顺南城大区的资料,好好准备准备去应聘吧!”
我说着,当即站起来,叮嘱说:
“记住,永远不要让费雪知道我们两人认识。如果你暴露了,一定第一时间撤离。”
“我懂!老演员了!你就放心吧!”黄兴说。
——
离开黄兴家。
电梯到一楼。
电梯门打开的时候,童歌站在单元门的门口处慢慢转过身来。
门口的灯很柔和,
让她的肤色有种白炽灯的柔美感。
她一身干练的正装,像极了外面绿化带里的灯杆,笔直笔直地杵在那。
手腕上的翡翠镯子,与门外的绿草坪上的光,很是相映。
见我走过去的时候,她整个身子都转了过来,目光里有种让我捉摸不透的情感在轻轻流淌。
及近处时,她的头便微微上扬看着我。
外面的夜风吹进来,发丝荡到她的唇角时,她轻轻勾掉,冷静而又冷清的眸子盯着我,说:“幽哥给你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我撒谎说。
幽哥的意思,是让我彻底拒绝童歌。
为了不让童歌在这些复杂里面头破血流,必须要拒绝童歌。
“对不起,”她说:“我不该怀疑你的性取向。”
“没事儿。”我故作洒脱地从她身边走过去。
“我请你吃饭吧?”她从后面抓住我的衣服“就当给你道歉。”
我停住身子,抬头看了看天,
仍不见一颗星星的夜空,混着城市灯光的霾,沉重地压在这城市的上方。
“你……”
我忽然感到思维乏力,我想要拒绝,可是,却又那么清晰地感受着她恣意的情感在这夜里崩裂开来。
我似是看到了她在高速路上,踩着油门往老家开去时眼中的执着;我也可以轻而易举地就能想象出她要镯子时,我母亲脸上的笑容和欢快。
我可以清晰地想象到关于她的一切。
因为,她真的太真实了。
真实得让你可以清晰看到她想要前进的方向。
“我怎么了?”她在我身边问。
我慢慢转过头去,看着她如同个孩子般拉扯着我的衣服,看着她那真实的眸子。
我承认,在经历过那么多的虚假之后,我喜欢这种真实的感觉。
可,我的生活四处都是虚假的陷阱,不能放她这头小野猪冲进去。
“我们不可能的。”我直接说。
“我知道。我不傻。我知道我高攀不起你,你也看不上我这种小角色!”她抻着脖子说。
“何苦呢?”我说。
“不留遗憾。我人生里的遗憾和后悔太多了!我都三十多的女人了,老天爷也不会再给我多少时间来奔跑了。趁着我现在还有点劲儿,趁着我还有这份认真,我就要不留遗憾地去努力!我说过,上次你跟我回老家的时候我就跟你说过了。我缠上你了……”
那刻,真想告诉她,我已经领证了。
可是,那是一个暂时谁都不能告知的秘密。
我转过身,推开她的手。
可是,她的手放开我衬衣袖子之后,直接又抓住了我的腰带。
不依不饶。
“童歌……我现在有很多很多的事情要去做,你这样拉扯着我,只会耽误我的时间和精力!更为重要的是,你这样做,是没有结果的。”
“有没有结果,只有老天知道。”
童歌双目执着地看着我说:
“我知道我这样很烦人,我知道我有些无理取闹,我知道自己现在表现得一点都不成熟。但我还是要这么做。我……我也不知道我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但我想不出别的办法了。我不知道怎么勾引人,我不知道怎么吸引你,我只会这样表达。”
“之前不是说好了,只是演戏吗?你为什么要这样呢!?”我觉得自己不得不发火了。
我跟幽哥想得一样,她如此热烈的情感,冲进我南城大区那个战场的话,绝对会被撞得头破血流!
她似是根本不会哭。
如此一句话之后,她的眼中没有一丝泪光的波动。
那双铁打的眸子,执着地盯着我说:“你以后还陪不陪我回老家?”
她是想着我能跟她回老家的,否则,她不会这么问。
但是,当初回老家的时候,她并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
现在知道了,却还想着让我跟她回老家,这足以证明在她眼中所有的隔阂都不是隔阂。没有层次一说。都是各负压力。
“再跟你回去还有意义吗?”我说:“我们是不可能的。”
“没到最后你怎么知道?演戏,你也得演到最后,不是吗?”她固执地盯着我,说:“你现在,还是我父母眼中的阿飞。”
那刻,我才发现,我在她眼中,根本就不是什么总裁,我就是老家的阿飞。
那个给她家翻盖了新房的阿飞。
“曲终人散……”我说:“我可以陪你继续演,但是,你要做好曲终人散的准备。”
“那是我的事,不用你管。”
“我可以走了吗?”我冷漠地问。
那是幽哥要求的冷漠,也是我必须要给她的一种冷漠。
她听后,似是感受到了我的绝情,目光更是坚硬如铁地盯着我,说:“别想甩开我……”
“呼……”
我长吁一口气,抬起头时,感觉夜空里的霾与她相比,都轻薄了很多。
“我走了。”她说着,转身便往远处走去。
我看着她远去的身影,内心里想去追她,想让她理智一些。
可是,
我没有说话,只是怔怔看着她离去的方向。
怔怔地看着她拐过楼角之后,那消失不见的空荡。
“滚开啊!”
她在楼角不知道遇见了什么“坎坷”,很是凶狠地喊了一声。
我听后,赶忙往前跑去。
拐过楼角之后,便看到一个胖乎乎的醉汉笑嘻嘻地冲着她笑,手中还扯着她包包上的背带。
她转过头来,发现我看着她的时候,直接狠狠一脚踢在醉汉的裆部!
醉汉捂着跪到地上的时候,她扯开背带,拎着包蹭蹭跑开。
“他妈了个比……”中年醉汉扶着墙慢慢起身之后,回头看向童歌。
童歌已经走过住宅楼,转角离开了。
见童歌离开之后,醉汉扶着墙捂着裆慢慢向我走来。
“她很漂亮吗?”我轻声问眼前的醉汉。
醉汉并没有太深的醉意,揉了揉裆,笑着说:“你也想玩吧?哈哈!看得老子都快不行了!哈哈!这身材……真辣呢!如果——”“——哧!”
我一拳之后,他当即昂着脖子倒下去。
看着他躺在地上大口呼吸的模样,我的心情莫名舒畅了很多。
讲真的,我从来不是这种喜欢动手的的人,尤其是对这种醉了的人。
但是,那刻,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么想攻击他!
我不想承认是因为他调戏了童歌……
踏过他的身子,漫步走过楼宇。
转角时却忽然看到这童歌正背身在拐角的墙壁上?
看到我出现的时候,双手贴着楼面,慢慢抻过脖子去看那个从地上慢慢爬起来的醉汉!
而后,又转头看向我!
那刻,南城的夜能浓死个人……
她目光中的灼灼,让夜晚的霓虹都逊色了下去。
“还说你不爱我?”她说着,一个跳步,冲上来就搂住了我的脖子!
我努力想要推开她的时候,她不知哪儿来的气力,生生拉下我的脖子去,说了声:“对不起……”
我不解地看向她,却发现她的嘴角似是将南城的夜风都勾了进去,欢喜而自信地说:“从今天起,我只信我自己!谁的话我也不信了!”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我抓住她放在我腰间的双手,拉扯开后,转身便向大门外走去!
她没有追来。
我也没回头。
虽然没回头,
却也能感觉到,
南城的风,依旧在她的嘴角上勾着,久不散去。
她迷了。
——
打上车,往我那个小旅馆的窝驶去。
半路上,司庭花的信息忽然发了过来:“忙完了吗?”
我看后,没有回复。
今夜发生了太多太多……
多到不想再让过多的情丝来缠绕自己。
放下手机后,她却直接将电话打了过来。
我仍旧没有理会,静静听着自己的手机铃声。
司机师傅透过反光镜看了我一眼之后,微微皱了皱眉,却没有做声。
回到宾馆小窝,
已经是夜里十一点了。
躺倒床上之后,脑子累得什么都不想去想。
今天发生了太多。
幽哥的不解与释怀,子墨的相见与分别,黄毛的认错与任务,童歌的固执和执着……
太多的思绪汇入大脑,不想去想,却又忍不住去梳理……
“叮”的一声,手机来了条微信。
拿过手机来打开后,发现是费晓:“你什么时候来找我?”
“明天。”我当即回复。
想到童歌和司庭花,
想到当前的形势,
我觉得是时候离开这里,清空一下自己了。
“真的?”她惊讶地问。
“嗯。明天上午就去。”
“哇!!!”她回复后,发了一个大大的小孩举着爱心的表情包。
“快睡觉吧!晚安。”
“晚安!”她回复之后,又回复道:“别忘了直接飞三亚!来了之后,我要给你看看我的成绩!”
“知道了。快睡觉。”我回复后,将手机放到一边,并关上了灯。
——
昏暗的房间里,我没有感受到一丝去三亚的喜悦。
看着窗外楼宇的的灯光渐渐熄灭时,我内心里也有一种说不出的究竟在游荡着。
右手隐隐作痛。
因为打了那个醉汉一拳。
心里总觉得亏欠,
因为我知道司庭花还没睡,
她现在或许独自在那宽大的房子里,孤单地坐在床上,看着窗外的秋夜发呆。
在我即将沉沉睡去的时候,“砰砰砰”的敲门声忽然传来。
我当即睁开眼,看了眼床头上的电子表,已经是晚上零点十三分。
我知道只有司庭花知道这个地方。
“嗡嗡嗡……”
电子表旁边的手机响起,看到是司庭花的电话号码时,我确定是她来了。
穿上拖鞋后,慢慢走向门口。
“咔哒”一声,门开之后,她穿着一身红衣,如同新娘般站在门口。
鲜艳如血的红唇,明显化了浓妆的她,散发出着一种史无前例的魅惑感。
“这么晚,你疯了?”我蹙眉问。
她站在门外,一动不动地看着我。
在那干练的目光慢慢柔软下去时,泪光便也开始在其中轻轻闪烁。
“费城向今晚给我打电话了……怎么办?”
“费城向?”我问了一声后,顺势将她拉近房间内。
时隔多日,听到费城向名字的时候,竟会有种冷风扑面的感觉。
将房门关上后,她虚弱地靠到了门边的墙壁上,将头瞥向了一侧。
看到她那浓艳的妆,以我对她的了解,我知道她肯定不是来时化的妆。
这妆不是因为接到了费城向的电话而化的,
这妆是为我而化。
她觉得我今夜会去她那里,所以一身妖艳地等待着我。
只是,在接到费城向的电话后,又惊慌地带着浓妆跑到了我这里。
“你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
她贴着墙壁,低着头问。
长长的卷发遮盖了她的妆容,也遮盖了她的坚强和干练。
素日里的强势,此刻却如同向日葵失去了阳光后,在夜深的寂静里低下了白日的高昂。
我伸手,轻轻托起她的下巴……
我无需解释,她便能嗅到我的酒味。
“你喝酒了?”她问。
“那会儿喝醉了,没听见电话。”我说着,轻轻收回手,看着她激动不已的眼睛,问:“他说什么了?”
“他说他的病更严重了。”她说。
我听后,便觉得费城向是不是想要提前假死了?
当即皱眉问:“然后呢?”
“他想让我回去。”
“你不回去?”我直接说。
她听后,轻轻点了点头后,仔细地盯着我的眼睛,说:
“他问我为什么……我说你自己知道为什么……然后,他就问我是不是真的想跟你在一起。”
“你承认了?”我问。
她再次低下头去,轻轻摇了摇头,说:“我没有承认,我说你太年轻,我太老……我说你那么年轻,现在又是老总,不会看中我这个老女人……对吗?”
她忽然抬起头问我。
问得有些猝不及防。
“你犹豫了……”她说。
“是你激动了……”我回答说。
她听后,双手的指甲同时地抠挖了下洁白的墙壁,软弱的指甲在墙上不着一丝痕迹。
“怎么办?”她慢慢将头瞥向一边,看向窗。
她撇过头去的时候,那樱桃小口,像抹了鲜血般,娇艳欲滴。
但是,今夜却娇艳的不是时候……
。
她听后,整个身子都贴到了墙上,侧过头枕着墙壁,双目很是迷茫地说:
“我不知道他究竟是什么意思?我只能去猜,只能去感觉……我感觉他像是在给我最后一次机会,我感觉他像是还在乎我,我感觉他不会那么绝情。可是,我不知道我怎么了,我已经飞出来了,不是吗?”
她说着,转回头看着我说:“你觉得,我这只金丝雀,是不是从他的笼子里飞出来了?”
看到她那惶恐的眼神,我觉得非常陌生。
这是我从来不曾见过的惶恐,
这是我从来不会在她身上会看到的柔弱,
更不是我愿意看到的脆弱……
她见我没说话的时候,又自言自语般地说:“他知道,他知道我飞走了,但是,他不死心,他还想让我回到笼子里去。我一直都是他炫耀的玩物,如果我飞走了,他会觉得很丢人!”
“你如果觉得不放心,可以回去。”我说。
感觉费城向活不了多久了,大不了,等他死去再飞出来也好?
可是,司庭花听我那么说后,轻轻地摇了摇头。
目光之中,有一种非常非常特别的,无法形容的眼神……
我以为她会说什么的时候,她什么都没说,往前一步后,很是无力地倒向我的怀里。
我顺势搂住她柔弱无骨的身子,冰凉一片,一种让我特别不舒服的冰凉。
“我不会回去,飞出来就是飞出来了……”她一动不动地任由我那么抱着她,轻声在我胸前说:“我知道他这是在给我下最后通牒,但是,我知道他多么狠,我就算是回去,也不会有好下场。他不会饶了我,就像他逼得他前妻自杀一样……”
她这么说着的时候,我忽然想到了费晓。
于是,提醒她说:“他在这样一个时刻突然让你回去,绝对是在释放一个危险的信号!你不回去的话,可能会更危险。”
“我知道他是想要借刀杀人,找徐家的人来对付我。我不怕。当他告诉我,他怕脏了自己的手时,我就知道他要找被人来对付我。他今晚,只是想给我最后一次机会而已。但我,我不回去。”
她说着,慢慢离开我的身子,看着我说:“为了你,我不会回去。”
话毕,伸手轻轻关上了房间的灯。
那双手,忽然绕上来,缠住我的脖子之后,想将我拉了下去。
我梗在那里,没有去迎合她……
我觉得这时候,实在不是该做这种事的时候。
“今晚要了我吧?要了我之后,我能为你拼命……”她垫着脚尖说。
“我要你活着。不要你拼命。”我说。
她的眼中,泛着微微的光,像是在感动,也像是在担心着什么,直勾勾地盯着我,问:“飞……你爱我吗?”
“你知道的。”我只能这么说。
“把我抱到床上去。”她继续勾着我的脖子,有些可怜地说。
“你知道的,我——”
“——我困了……”她打断我的话说。
我听后,便将她轻轻抱起来,走到床边,放了上去。
她躺在床上后,拉住我的手,说:“搂着我睡……”
我听后,慢慢躺倒了她身边。
她轻轻靠到我怀里,当我以为她快要睡着的时候,她轻轻戳了下我的胸膛后,
低声问:“你的杀手锏……是费晓吗?”
听到她这个问题的时候,我内心猛地震了一下。
杀手锏?
费晓……
司庭花应该思索了不是一天了吧?
“睡着了?”
她见我不做声的时候,轻声问。
我当时想要装睡,
可我知道装睡的话,自己就真傻了。
“没。”我轻声说。
“是吗?”她问:“杀手锏是她吗?”
“嗯……”我轻轻应声说:“他费城向的杀手锏是徐家,那么我们的杀手锏就是费晓。只要费晓活着,老费不会对咱们下死手的。”
我故意将事情扯向“威胁”的方向。
“嗯,我也是那么想的。要不然费城向不会把费晓安排到海南大区去。”她应声说。
“老费知道我们的想法,所以,直接让我们在南城大区杀个你死我活。跟你说的一样,他就是想要借刀杀人。快睡觉吧……”我轻声说。
“嗯。”她少有地温柔应声,而后,想了想,又说:“要不你去勾引费晓试试吧?”
“你再说一遍?”我故作不悦。
“我闹着玩儿的,你认真什么。”
她说着,又温柔地戳了下我的胸口后,整个身子都往我身上贴了过来。
那种温柔的变化,也是心态的变化。
她这只金丝雀,选择栖息在了我身上。
当她从费城向的笼子里飞出来的时候,她就决定飞向我。
可是,我真的有能力保护她吗?
我有自知之明,
我现在并没有保护她的能力。
——
翌日清晨,我早早醒来,也可以说一整晚都没有怎么睡。
洗漱完之后,手机叮的一声。
我拿过来一看,便看到是刘相国发来的信息:“上午十点派车到火车站接我。”
“好。”我回复后,装起手机。
回过头的时候,便看到司庭花已经醒了。
她整个人的状态比昨天晚上好了很多。
“刘相国今天过来。”我说。
“嗯……”司庭花不以为然地说:“费城向让我回去,肯定是担心我在这边给他捣乱,让我主动给刘相国腾地方。”
“我昨晚想了下,你还是回去吧。”我说。
“我说了,我不回去。”她说着,从床上起来。
昨日鲜艳的红裙,此刻已经尽是褶皱,她轻轻扫了扫裙子说:“你个木头,都怪你……都没法穿了。”
我皱了皱眉,知道她意思是嫌我没有给她脱衣服。
“赶紧洗漱一下回去吧……”我白了她一眼说:“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刘相国来了之后,我能应付得了。”
“我说了,不回去。”
“你必须回去。”我看着她,很是认真地说:“我思考了一晚上,我知道费城向不是空穴来风。如果这真的是最后通牒,那么就必须遵从费城向的意见。”
她听后,没有应声,直接走向洗手间。
站到洗手间门口,手往后一背,轻轻一拉之后,露出了一片美背。
而后,轻轻一勾鞋柜上的一次性拖鞋,转身捂着胸口便进了洗手间。
哗啦啦的水声响起,她开始洗澡了。
手机“叮”的一声。
我坐到床上,掏出手机。
费晓微信问:“今天上午有四班飞机,你是几点的?”
“对不起。”我直接发过去。
她当即回:“怎么了?有事不来了吗?”
“嗯,刘相国今天来南城大区了。”
她收到后,没有再给我回复。
我猜想,她可能是觉得被我放了鸽子后,生气了吧。
不一会儿,洗手间的门打开,司庭花围着浴巾走了出来。
这是第一次在白天看到她湿漉漉的样子。
不可否认的是,她保养得极好,婴儿般的皮肤淋上水珠时,透着一种让人嗜咬的渴望。
那张脸不施粉黛时,更有一种似乎不属于她,但又在她身上真实展现着的清纯感。
她一步步走过来……
那薄薄的浴巾裹出了她的优美,每一步都跨出了独属于她的曲线和味道,那些遮挡,亦是形同虚设,根本无法挡住她身上所释放出来的那种极致的吸引。
她站到我身边的时候,微微垂眸,很有深意地盯着我,轻眨几下长长的睫毛后,慢慢伸出双手,示意我握住。
我双手握着她的双手,有些不解地看着她:“快穿上衣服吧。”
她轻轻摇了摇头,问:“真要让我走?”
“嗯……太危险了。”
“那你把我要了。就现在。”
我听后,微微蹙眉。
她勾起那道熟悉的坏笑,说:“如果能怀孕的话,更好。”
“怀孕的话,就是三条人命了。”
我说着,轻轻松开她的手后,扶着床便要起身。
“听我的。”
她当即将我推倒在床上,压过来时,浴巾瞬间松散地落了下来,覆盖在我身上。
而后,不由分说,直接吻住了我。
我别过头去,她又给我拉回来,“不做了还不行……?”
她说着,直接吻住了我的唇后,将我的手放到了她那不着一物的腰上。
“认真点儿。”她轻声说罢,那薄薄的吻,瞬间将我带进了深深的暧昧里。
她的身体不沉,却贴合得那么紧。
我的手抚过她细嫩的后背时,体内有种原始的力量在勃发。
她贴着我的每一次微动,都像是往油锅里添油点火……
我整个地翻过身子来,拿浴巾直接将她连胳膊带腿地捆住。
她瞪着那生气的小眼睛,扭动着身体,“你讨厌啊!”
“还整天说我是小疯子,我现在发现,属你最疯……”
我说着,当即走到一边拿过她的衣服,直接扔到床上后,点上一根烟,走到窗口处,压制着内心里的火热。
感觉,简直不是人过的日子。
怕是火山都没有这么憋着的……
可是,再想到当前这种复杂的形势,
对这种男女之合的事情便也没了兴致似的熄火了。
她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而后,从身后轻轻搂住了我。
“走吧……今天就走。”我说。
“那你给我个走的理由。”她说。
“我说了,我想你好好地活着,哪怕我们最后什么都没有,我都不愿意你受到任何伤害。”我说。
“这不是我想听的。”她在身后搂着我,贴在我背上说。
那刻,忽然想到了童歌。
感觉女人爱到深处时,似乎都在慢慢变得固执起来。
我将烟熄灭在窗台上的烟灰缸里后,慢慢转过身去,低头单手抚摸着她柔嫩的脸颊,
见她眼神晃动的时候,轻轻用拇指抿了下她微颤的睫毛,说:“如果你处在危险之中的话,我会放不开手脚。你知道,我有多在乎你。”
她听后,眼神忽然就坚定了很多。
忽然勾住我的脖子后,眼眸中绽放出一种稀有的依恋神色说:
“知道吗?见到你第一眼的时候,我就觉得你特别像我爸……让我感到安稳。”
“那就听话,回去吧。”我说。
“嗯……”
——
当天司庭花回去换了身衣服,简单收拾了行李之后,便让大区的司机载着她离开了南城,去往京城。
临近中午时,便抵达了京城医院。
监护室门口的护工见是她来了之后,也不敢拦着了。
司庭花敲了敲病房门,直接走了进去。
秋天的阳光,
比夏天的温和很多。
病床上的费城向似是瘦了些,见司庭花来了之后,表情沉稳,眼神却依旧犀利如鹰,紧紧盯着这个金丝雀。
“不是不回来吗?”费城向轻声问。
司庭花迎上那眼神,表情显得很是冷漠。
她习惯性地走向水柜。
高跟鞋踏在空静的病房里,像是在一下下戳着费城向的心口窝。
她倒了杯水,端起来,又放了下去。
她并不渴。
费城向安静地看着她,看着她那不自然也不舒服的状态。
“确实跟魏正仁不一样……”
费城向看着站在床尾不远处的司庭花,看着她望向窗外的精致侧颜,重复说:
“……很不一样。”
“确实不一样。”司庭花扶着水柜,咬了下嘴唇后,看向窗外晴朗的天,勾起道让费城向很是陌生的温暖的笑,毫不避讳地说:
“你一辈子都活在自私和狭隘里,你是体会不到这种感情的。”
“我让你回来,不是听你讲述幸福的。”费城向冷漠地说。
“徐家就那么值得你信任吗?”
司庭花说着,慢慢转过头,似是铁了心要刺痛他似的,看着费城向那张苍老了很多的脸,同样冷漠地说:
“你不要奢望我会向你认错……我早就看透这一切了。”
“呵……翅膀果然是硬了。”费城向自嘲般地摇头说。
“我知道你这个人有多么自私……你根本就没有把我当做是你的爱人,你只是把我当成你的财富,当成你的宠物,当成你的一个物品。谁染指,你都会疯!不止是魏正仁,就连费晓母亲的那个情人,也是你弄死的,对吗?”
“……”费城向没有言语,那犀利的眼神,却在那刻显得有些空洞了。他被这只金丝雀戳伤了。
“老费,你得承认自己的失败……你也要知道,你的胜利不是驾驭在抹杀别人的背叛上。你要承认,我也好、费晓的母亲也好,我们都从来没有爱过你……因为,你没心,你无情……我知道你想让我跪在你面前,痛哭流涕地向你求情,但是,当初费晓的母亲没有向你求过情,我司庭花也不会!”
费城向听后,半躺着的身子,似是松软了很多,慢慢枕向后面,闭上了眼睛,轻轻吐了句:“你真是个笑话……呵。”
司庭花见状,走到远处的座椅上,坐下后,安静地看着阳光洒在病床上,看着病床上的老费,看着老费那张似是隐藏了什么秘密的脸。
“你就是个傻子……”费城向半躺在床上,闭着眼说。
司庭花安静地听着,并没有理会。
费城向慢慢睁开眼睛时,病房门忽然打开,护士走进来,检查了一下药水之后,便又出去了。
门关闭的时候,费城向盯着药水,看着药水一点一点往身体里滴去,声音略微有些沙哑地说:
“司庭花啊司庭花……你比我还可怜。我承认…我承认我费城向这辈子就是自私的一辈子,我也承认我无情。我没爱过费晓的母亲,我也没有爱过你……因为,我从来都不相信所谓的爱情。虽然我没有爱过,但是,我一点都不后悔。相反…我觉得你们很傻,你司庭花觉得你动情了?你觉得你爱了?呵,但是,你爱错人了……韩飞,值得你爱?”
“……”司庭花仍旧没有应声。
费城向看过去,看着她坐在待客椅上翘着腿的倔强样子,轻声说:“我本来想要告诉你个秘密的,但是,我现在不想告诉你了。”
“故弄玄虚。”司庭花说:“费城向……我承认你在商业上,比谁都厉害。但是,感情的世界,你不懂。”
“呵呵呵呵……是是是!是是是!现在看来,你真是活成了一个大笑话啊!”费城向笑着摇头说:“司庭花啊司庭花,你以前是多么聪明的人啊?现在怎么这么笨了呢?”
司庭花看着那夸张的笑脸,有些纳闷,却也执着,紧盯着费城向说:“你知道为什么那么多人在结婚之后,会离婚吗?”
“不知道……”费城向收敛笑容,冷冷地说:“我只知道,我费城向这里没有离婚,只有丧偶!”
“费晓母亲跟你的结合是利益的结合。我跟你的结合也是因为我当初的虚荣,说起本质,我们嫁给你都是因为利益……”司庭花的双目很是认真地说:“但是,我和她都忘了,我们是人,我们不是商品!所以,我们都会动情,都会离你而去!”
“……”费城向听后,鹰眸冷凝,“你个愚蠢的女人。”
“愚蠢的是你!”司庭花很是可怜地看着费城向,说:“在你眼中,利益的结合才是最牢固的!可是呢?你连续结了两次婚,都失败了!在这种失败的基础上,你却还要让费晓跟徐家联姻,你是多么愚蠢啊……”
“难道要我同意费晓跟韩飞在一起吗?”费城向忽然爆发了!
他憋不住了。
他一开始就想要告诉司庭花这个秘密……
当佟老给他打电话之后,他就想要将这个秘密告诉司庭花。
但是,他觉得不妥,他想要看看司庭花究竟爱到了什么地步。
事实证明,很深……
深到他不愿意讲出这个秘密,深到她想让司庭花继续活在那个假象之中直到清醒和崩溃的那一天!
但是,看到司庭花如此执着的时候,看到她如此信誓旦旦的样子,看到她竟然还教育起自己的时候,他憋不住地说出了这个秘密来!
他想看看司庭花在恍然大悟之后,究竟会是何等的失落和难堪!
呵……爱情!
真是他妈的愚蠢啊!
“同意?”司庭花当即从座位上站起来问:“你说的同意是什么意思?”
“哼……被人利用了都不自知!还在这里教育我什么是爱情?你个愚蠢的女人,你,真是蠢到家了!”费城向说。
“不…不可能……”司庭花整个人都慌了。
“我之前免了韩飞所有职务了!但是,后来为什么又让他去干南城大区的老总?又为什么要将费晓调去海南?就是因为费晓向我求情,就是因为费晓威胁我说要跟韩飞私奔!所以我才一个南城一个海南将他们分开!我他妈的,分开后,我要弄死这个韩飞!”
司庭花听后,怕听不清似的,又向费城向靠近几步。
费城向看着不断靠近的司庭花,冷声说:
“我知道魏正仁死后,你就变心了!我知道你一直都挖空心思想要飞出去!但是,让我没想到的是,你他妈的竟然还铁了心地帮韩飞!?你现在帮着他在南城大区混得风生水起!如果让他韩飞成功了,你觉得我费城向丢得起这个人吗?丢了老婆又赊兵,你司庭花……你司庭花真是把这招玩出了花来了啊!”
司庭花回到京城之后发生了什么,对于当时的我来说是不知情的。
所以,很担心。
但是,刘相国来了之后,我还不能在脸上表现出来。
刘相国现在已经跟我是明着对抗了。
来到南城之后,便火速赶往大区办公室。
可是,他显然没有想到我会将南城的权力抓得那么牢靠!
在经历了费雪的“教育”之后,南城大区所有的大事小事我都不怕麻烦,全部一起抓!
事事我都要搞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这些手底下的人想吃油水,我会给,但是我给得同样是明明白白,我就是要让他们知道,这些油水是我放给他们吃、放给他们喝的。
如此一个“衣食父母”,他们怎么会不听我的话?
所以,面对刘相国犀利的盘问,他们泰然自若地回答,对于一些敏感的问题,他们直接都推到了我身上。
刘相国自知问我如同问南墙,便也只能憋住了嘴巴,不吭声。
当天中午我自然要摆上宴席请他吃饭。
但是,没想到他竟然直接将费鹏叫了来。
费鹏狗仗人势一般,对我冷目相对。
在桌上辛勤地给刘相国夹菜倒酒,两人完全是狼狈为奸的模样。
我知道他们有他们的计划,但是,我这边也有我的计划。
!
只要徐家人进不来,等费城向一死,他们徐家人想进来就更难了!
“嗡嗡嗡……”手机忽然响起。
看到是司庭花的电话,我抬了抬手机,示意有电话后,转身便走出了房间。
“喂?”
“……”司庭花没有做声。
“情况还好吗?”我问。
“嗯。”司庭花轻轻应了一声,仿佛觉得自己的态度有问题,又笑着说:“呵,刘相国过去之后,没找茬吧?”
听到她那干练如初的口气,我的心稍微安稳了一些。
“没事儿,我说了,我能应付得了,就是你那边,自己要多小心。”我说。
她听后,又失声一般,不说话了。
“你怎么了?”我感觉她有些低落,当即问:“他是不是威胁你了?”
“徐家那边有动静了吗?”她问。
“刘相国那会儿说,下午召开南城老年康养中心第一次碰头会。但是,徐家那边具体谁出席,我现在还不知道。”
“……”司庭花又失声了。
“你听到了吗?”
“什么?”她心不在焉。
“你到底怎么了?你这个状态我很不放心。是不是有危险?我找几个人去保护你吧?或者,如果你感到非常危险的话,就直接逃走。”
“逃哪儿去?”她忽然问。
“南城……”
“呵……”她忽然苦笑一声说:“我,我不知道怎么了,我忽然感觉好累啊。韩飞,你说我到底是聪明,还是愚蠢?我刚才回忆了我们的曾经,然后,觉得自己好像确实挺蠢的。”
“你要相信我,我们会赢的。”
“嗯,希望如此……我没事,你放心吧。”她说着,直接挂断了电话。
挂断电话。
我悬着的心,更悬了。
感觉她有些不正常,但是却又说不出哪里有问题。
“叮”的一声,手机忽然来了条信息。
我以为是她想要给我解释什么的时候,却发现是费晓的微信?
“我来南城了!你在哪儿呀?”她发完之后,还给我发了一个傻笑的表情。
我见状,当即给她打过了电话去。
“是不是很吃惊啊!?哈哈!”费晓很是开心地说。
“你怎么来了?今天刘相国来了,下午还要跟徐家讨论南城大区的事情,你这个时候过来,我没有时间陪你。”
“我不需要你陪啊!我这么大了又不是孩子……”费晓不以为然地说:“你放心啦!你好好开你的会,我去看房子去!”
“看房子?”
“对啊……我们都结婚了,总不能继续住我爸那儿啊!好啦好啦!相信我的眼光哈!我看看能不能找到那种立马入住的新房!”
费晓说着,当即挂断了电话。
电话挂断,我又找到司庭花的号码,看着她的号码,想要打过去再问问。
可是,思索一番,又做罢。
装起手机之后,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总有一种塌陷感,
就像是缺了块什么东西似的。
——
当天下午的碰头会议没有设在南城大区,也没有去徐年尧家的康盛医疗,而是去了徐年盛家的旭峰集团南城分部。
这司马昭之心……
这当真是直白地向外人释放——旭峰集团要入驻万顺的信号。
旭峰集团南城分部在南城北郊。
规模要比万顺的南城大区小一些。
进入厂区之后,热火朝天,不输我之前去过的西南大区。
下车之后,费鹏和费雪就跟上了刘相国的脚步,径直走进办公楼。
我这边也带着几名工作人员进入。
——
进入会场,便感觉气氛有些异常。
看到刘相国跟对方的碰头会人员刚见面就有说有笑的时候,我便知道他们怕是提前都商量好了。
“韩飞!”徐年尧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我转过身时,他当即向前握手。
我握住他手之后,马上又松开了,总觉得有些不舒服。
“你哥呢?”我问。
“这就是个碰头会,他来干什么?”他笑着说。
“哦……那位是?”我指了指跟刘相国说笑的中年人。
“我哥那边的一个副总!姓张!”他很是随意地说:“对了,你们这边想要让谁来担任康养中心负责人啊?不可能找你吧?”
“为什么不会是我?”
“你跟我们徐家作对,怎么可能还会让你来啊?哈哈!而且,这次碰头会就看出来了!两个集团副总来碰头,显然是规模升级了啊……后面,可不是你这个南城大区老总说得算啦!哈哈!”徐年尧笑着说。
看到他那呲牙咧嘴的样子,盯了他一眼说:“你能收敛点儿吗?”
“我这不是见了你就兴奋嘛……”
徐年尧笑着甩了下头发,低声轻咳两声后,一本正经地站直了说:
“呐!有没有总裁范儿了?”
我对他这种喜怒无常的样子,倍感头疼,白了他一眼之后,便没搭理他,转身找了个座位坐下。
徐年尧马上跟着坐到了我旁边。
我不经意间看向费鹏的时候,却发现费鹏正盯着我和徐年尧,眼中滋滋冒火似的。
迎上那目光,当即想到他想要撮合徐年尧跟费雪的事情,于是,转头冲着徐年尧说:“你坐我这儿干什么?咱俩又不是一队的。”
“随便坐就行。”
“没看见费鹏盯着我吗?”我也是,故意撮合说:“你去跟他俩坐一块儿去!”
“可别提他们兄妹了,我这会儿正头疼呢!”他说着,又轻轻靠近我几分,说:“我跟你说个秘密,你别跟别人说啊。”
我听后,当即斜了他一眼,“你这么相信我?”
“靠……咱俩跟幽哥才是真正的铁三角关系!他们算什么啊?虽然现在升级,不让咱们做主,但是,后面咱们可得争取这康养中心负责人啊!所以,我不相信你相信谁?”徐年尧说。
“行了……马上开会了,你那家长里短的秘密我可没心思听。”
我说着,便看到刘相国和那个张总握了握手之后,各自去了他们的位置坐下。
徐年尧跟个娘们儿似的侧过身子来,轻轻肘了下我的胳膊,低声说:
“这个秘密是我个人的一个不方便讲的秘密,然后,费鹏知道我的秘密后,就拿着我的秘密来威胁我……”
我听后,慢慢转过头去,看着他那跟整过了似的瓜子脸,蹙眉低声问:“是不是威胁你娶费雪啊?”
徐年尧听后,当即瞪大了眼睛,“你怎么知道的?”
果然是让他娶费雪。
“你会娶吗?”我问。
“我……”徐年尧是真的有些郁闷,皱着眉说:“我根本就不可能娶费雪的,她都跟你离婚了,一个二婚女人,我怎么能娶?但是,但是有时候又觉得费鹏说得很挺对……感觉娶费雪的话倒也不是不行,彼此都知道彼此的秘密了,日子过起来也会轻松点儿。”
看到徐年尧那犹豫的眼神,我便知道是有戏了。
看来费鹏撮合的那条路,确实能走通。
“张总,咱们开会吧。”刘相国说。
“好好好,今天咱们就是个碰头会,大家都放松点儿就行,刘总,你先讲吧。”张总说。
“好。”
——
会议中,刘相国都是在独自发言,一点儿机会都不给我。
那刻,便感觉到司庭花在的好处了。
官大一级压死人,司庭花在的话,她会放开了让我管。那时候,我就可以统筹规划。
但是,现在刘相国不让我做声,我也只能闭紧嘴巴,不能跟他争权。
会议一开始的时候,氛围还比较不错。
老年康养中心的选址确定后,又确定了双方投资占比,旭峰集团和万顺集团,各占百分之四十,剩下百分之二十由徐年尧家的康盛医疗投资。
但是,双方在项目负责人上,产生了歧义。
旭峰集团副总说:“这个项目,我们集团是非常重视的!徐福元老总现在退居二线,当前的事务都是由徐年盛总裁定夺。我之前来的时候,他特意嘱托我说,项目负责人一定要由我们旭峰集团这边指定。”
刘相国听后,微微一笑说:“这样不妥吧?我们费老总在我过来的时候,也跟我谈过,说这个项目负责人由我们这边的人担任比较好。”
“呵呵,刘总啊……我觉得这个事儿,都不是咱们两个人能定的。这个康养中心我们各占百分之四十,剩下的还有康盛医疗的百分之二十。至于这个最终负责人的人选,我觉得还是等我们三方主要负责人碰头后再定夺比较好!咱们说白了,都是些干活的不是?”
“哈哈哈哈!张总说得对!”刘相国看了看手表说:“时间不早了,今天能定下这么多的事情来也不错!晚上,我请你喝两口?”
“你请怎么合适?今天是在我们旭峰集团分部开的会,我们得尽地主之谊啊!我们请您!哈哈!”张总笑着说。
“好好好!咱俩也好几年没见了,今晚好好叙叙旧!”刘相国站起来说。
“是啊!好好喝两杯去!”张总站起来后,跟刘相国一起走了出去。
“喂……”徐年尧又凑到我身边,说:“咱们不跟他们一起了吧?这帮老头很没意思的!”
我看了眼走过来的费鹏和费雪,低声说:“我觉得你靠我这么近,有人要生气了。”
徐年尧看见这兄妹过来后,当即就表现得正常了些,不再嬉皮笑脸。
费雪走到我面前时,轻轻挑了挑眉毛,没有说话。
费鹏则嘴角扯出那道熟悉的冷笑,看着我说:“看到了吧?哼……你没戏了!”
我没有理会他的话,转身便走。
“司庭花那贱婢一走,你他妈的屁都不是!”费鹏在身后说。
我听后,停住脚步,想要转回身去说什么,
却又觉得说什么都毫无意义。
——
从旭峰集团分部离开,我没有给费晓打电话。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在接完司庭花那个电话之后,我的心就像是悬起来了似的。
可是,司庭花不说发生什么,我便只会去猜测。
难道费城向改变了主意,不想要一石二鸟了?
当初佟老给费城向打电话的时候,就是要我跟费鹏在这边笼中斗,然后,费城向又将司庭花搞过来,想要一石二鸟。
现在突然叫她回去,到底是什么意思?
早知道她回去后表现得这么不正常,就不让她回去了。
可是,如果不让她回去,又怕费城向真的会对她下死手……
“叮”的一声,手机来了条微信。
费晓发来了一张图片,是一个装修好了的家。
而后,当即又发来一个地址。
我看到是个南城的高档小区翡翠园,刚要回复的时候,她当即给我打来了电话。
“哎呀!你快来看看!我好喜欢啊!”费晓很是兴奋地说。
“……”听到她那兴奋的声音,我忽然就想象到了曾经的自己。
当初跟费雪结婚的时候,新房是我去选的,也是我全程负责装修的。
当看到那个家变成自己想象的样子时,那种兴奋的感觉,我现在都可以瞬间回忆起来。
感觉此刻的费晓,像极了当初那个傻傻的我。
“你开完会了吗?”
“开完了。”我说。
“我陪你搬家吧!”她当即说。
“我东西不多,就一个行李包。不过……”我总感觉去那里住,有些不习惯。
“哎呀!你快来啦!咱俩领证了,这可是咱们的婚后财产!属于你,也属于我哦!今天我在登记房本的时候,写的可是咱俩的名字!你快过来嘛!我第一眼就相中了这个房子,我觉得你也绝对会喜欢的!记得带着你的行李来!我先去做饭哈!”
她如同一个妻子般,快速说完之后,直接就挂断了电话。
我简单地收拾了一些东西,但是,这个宾馆我并没有退。
毕竟司庭花还会回来。
如果她回来,我觉得还是在这里跟她见面比较好。
如果去了新家,她那么聪明的人,肯定也会发现一些端倪。
对于现在的司庭花来说,我能感觉到她已经达到了可以为爱跟费城向翻脸的地步。
那么浓重的爱意之下,如果让她知道我跟费晓的真实关系,她绝对能疯的。
虽然费城向知道我跟费晓的事情,但是,我觉得费城向不可能跟司庭花讲出来。
除非他回心转意不想对付司庭花,不想一石二鸟了。
——
当天晚上七点的时候,我拎着行李来到了新家。
按了门铃之后,便听到费晓穿着拖鞋跑来开门的声音。
她在门内,稍微等了等,而后,“啪嗒”一下打开门。
我拉开门之后,便看到她穿着做饭的围裙,手中还捧着把钥匙。
将钥匙双手捧过来,笑脸如花,露着洁白的牙齿说:“欢迎老公回家!”
人在都会做梦。
看到费晓在厨房不怎么熟练地炒菜时,我便有种恍惚感。
我坐在宽大的客厅沙发上,电视上的新闻联播,窗台上的绿植,窗外的灯火阑珊,所有的一切汇集到一起,集中在这个屋檐下的时候,那种真实感,却让我产生里一种梦境版的不真实感。
“老公!”费晓从厨房趴着头出来,笑着说:“要喝酒吗?”
我站起身,便看到餐厅的桌上已经摆上了四个菜。
走过去后,她直接跳到我面前,拉着我的手说:“要不喝一点吧!今天是我们的乔迁之喜哦!”
“随你。”我说。
她当即转身去了酒柜上拿下了一瓶红酒,递给我说:“你开酒。我下午刚买的,很贵呢。”
“给我吧。”我接过酒来,转身找到起酒器开酒。
“我去换身衣服!”她说着,便去了卧室。
——
我倒上酒之后,过了十分钟左右,她才从卧室里回来。
“漂亮吗?”她的声音从一侧传来。
我转过头去的时候,感觉她将整个房子都美活了。
她穿着一身淡蓝色的晚礼服。
是那种出席非常重要仪式时才会穿的精致的抹胸晚礼服。
她束起头发后,像是成熟了几分。
她还化了妆。原本就美出云端的脸蛋,化过妆之后更是美出了边际。
裸露着的雪白双肩,未让人产生一丝杂念,却让人感受到一种精致轮廓所带来的高雅。
束腰完美,
完美得呈现了她那绝佳的身材。
她就像是从大师油画里走出来的佳人。
所有的美艳词汇,都无法形容的绝佳。
“不好看吗?”她见我迟迟不语时,问。
我站起来,慢慢走过去牵住了她的手,将她拉近之后,看着她那张不食人间烟火的脸,心底里有种非常原始的感觉在涌动。
“我可以吻你吗?”我几乎是发自本能地说。
她略显懵懂的双眼在听见我的话语之后,当即闭上,没有说话的嘴巴,幽幽地微微勾起道开心的笑。
那红润水嫩的双唇,反射着餐厅水晶灯的微光,细嫩得让人不舍碰触,又忍不住地想要碰触……
我慢慢低首,轻轻贴合时,她微微开合时,便清晰地感受到了一种久违的清凉。
那是一种能将所有复杂都清除的微凉。
——
精致的餐桌,
精致的顶灯,
精致的酒杯,
还有她那张精致的脸蛋。
如此美妻,夫复何求?
如果没有那些恩恩怨怨,
这刻的她能美得让我死亡。
“来……”她端起酒杯,“我可是忙了一整天呢!”
“这个房子你早就看好了吧?”我笑着端起酒杯问。
“嗯啦……”她被拆穿后,笑着指了指客厅上的那张照片说:“你觉得那张照片怎么样?我们要不要拍个结婚照换了?可是,我觉得那张照片很有感觉诶。”
那张照片是我们两个在玉龙雪山的合影。
我靠在栏杆上,她蹲在台阶上比耶。
两个人的眼中,是比身后的雪还要纯白的爱意。
她双手捧住酒杯,目光从那张照片转回来,打量着餐厅说:
“这个房子我看了好久了。然后我去海南之后,就在网上跟家政那边谈好了。本身就是带着精装修,打扫到扫就好。但是,今天我回来之后,也是忙了好久呢!买菜啦…买油啦…还交了物业费,但是,很奇怪的是,我在干那些事情的时候,一点儿都不觉得累。然后,就忽然觉得自己这辈子就适合做个家庭主妇,不想上班了。”
我尝了口菜,笑着说:“不过,厨艺还需要加强加强。”
“那我去报个厨师班怎么样?不干大区老总了!”她很是认真地看着我问。
那刻,我想要说些打击她的话语。
可是,看着她眼中的晶莹与认真时,忽然觉得任何加之在这份感情上的打击,都像极了残忍。
她像极了白月光。
一尘不染地落在这烟火人间。
谁舍得,毁她一地忧伤?
“我忽然很想把你养成一只猪。”我微笑着与她碰杯说。
“为什么啊……”她好奇地探过脑袋,笑笑地问。
“因为猪除了吃就是睡,什么烦心事都没有,我希望未来的你也是那种状态。”
“那样也可以。但是,必须有个前提,就是被你养着。”
她说着,轻轻喝了一口酒后,放下酒杯尝了自己的菜,“啊……”的一声,嘴巴挒得大大的!
“好难吃啊!我要去倒掉!”
我一把抓住她的手,轻轻摇了摇头,“别倒!难吃才要多尝尝才能长进啊?”
我说着,当即又尝了一口,“嗯,不是很难吃。”
“我以后一定好好学习厨艺,给你做满满一桌子的菜!”她收回手后,又夹了另外一道菜尝了尝后,笑着给我夹过来,欢喜地说:“快尝尝这个!这个还可以呢!”
我尝了尝,确实还可以,便夸她有天赋。
她开心地咯咯直笑。
夜色渐浓时,
她微红的脸上泛起了丝羞涩,双肘落在桌上,手撑着下巴,眼中带着些许复杂,
轻柔地说:
“你知道吗?我觉得我一直被我妈保佑着……”
“……”我放下酒杯后,默不作声,淡淡地看着她。
她的眼睛真的很清澈,那种一眼就能看到底的清澈,对着我傻傻笑了一下后,轻声道:
“从开始,到现在,我觉得一定是我妈在天上保佑着我,让我遇到了你,让我爱上你,然后又让我拥有了这一切。老公……我爱你。”
听到“老公”二字的时候,我仍旧感觉到不适。
可是,她却喊得那么舒服,那么真实,那么绵柔……
绵绵软软的两个字,轻而易举便冲破了我的堡垒,直刺内心最深处的脆弱。
“你喊我一声老婆好不好?”
她说着,隔着餐桌,伸过手来握住我的手。
我轻轻反握住她微微发热的手,感觉着上面的骨节分明,也感觉着她的年轻和细嫩,低声说:“现在还不是时候。”
“喊不喊?”她故作生气的样子。
“……”我苦笑一声,低头看向桌上的菜,没有做声。
“你不喊我生气了啊!”她瞪着我说。
那模样就像是个任性的小公主。
“我说了,不是时候。”
“不行……!”她拽着我的手,撒娇央求说:“我们都领证了,就是老公和老婆的关系,你快喊一声嘛!”
我抬头,很真诚地看着她的眼睛,看着她那张真实到让我感到虚幻的面容说:
“我韩飞,何德何能喊你这声老婆……”
费晓听我那么说的时候,当即抽回了自己的手,将头瞥向了一边,怄气似的不看我了。
“我说的是心里话。”我说。
如果我不是黑魔的的话,如果我没有那些仇恨的话,我根本不会走到与费晓如此近的距离。
因为,我们两人的原始家庭相差太大。费晓自身的优越和美丽,足以让我产生那种望而却步的自卑感。
但是,黑魔不自卑……
“你就是瞧不上我。”费晓撇过头低声说。
“老婆……”我轻轻喊了一声。
她那生气的脸当即一百八十度调转回来,窃喜般转过头说:“你说什么?我没听见。”
“老婆。我错了……”我有些无奈地说。
“哈哈哈哈!”费晓高兴地直接从餐桌前站起来,走到我身边后,直接坐到了我的怀里来,搂着我的脖子,撒娇似的钻进我怀里说:“老公没有错,是老婆任性了……呵呵!”
——
澡,是我先去洗的。
她是个贴心的女人。
当她从阳台上扯下男士内裤递给我的时候,我就知道她为今夜做好了准备。
我洗完回到我卧室,她故作洒脱地从床上下来。
可是,看似洒脱,那眼睛却不敢跟我对视了。
穿着拖鞋和粉色薄纱睡衣从我身边低着头匆匆而过,都不好意思看我。
洗手间的隔音很好。
费晓在里面洗澡的时候,听不到花洒淋水的声音。
我躺在卧室宽大的床上,感觉房间里充满了一种无言的紧张。
如果费城向知道我跟费晓发展到现在的程度,他会怎么想?
其实,不用这种程度,他就已经想要宰了我了。
可现在时间太短了,我想要报复费鹏必须要耐心,还不能出现差错。
可是……
转头看向卧室门口,听到洗手间门开了的时候,我感觉今晚怕是要踏出那一步了。
证都领了。
老婆老公的也喊了。
不同床的话,怎么说得过去?
可是,上了床的话,就意味跟费晓成为真正的夫妻了吧?
她未来肯定还会阻止我对费鹏的报复,阻止我对费雪的报复……
成为夫妻之后,我的恨意会衰减吗?
可,就在听到她关灯的声音时,我知道我已经没有选择了。
灯关上的时候,我的选择也被关闭。
感觉,这一切都像是在被命运推着走。
虽然是是在我复仇的路上,
但是,命运那巨大的齿轮已经将我死死咬住,带着我在这都市欲望里面,来回旋转,来回地蹂躏……
床的一侧塌陷下去的时候,我知道她上来了。
可是,她选的窗帘非常厚,厚到没有一丝微光附着在上面。整个房间,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我只能感受,感觉到她的气息越来越紧,能感受到她越来越近的温度
她的手摩挲着床单,发出轻微的响声,试探着向我伸过来……
碰触到我的手臂时,又缩了回去。
我想说什么,可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感觉这夜黑得像是块巨大的海绵,将所有的语言都吸纳了进去。
她躺在了我的身边,很平稳,呼吸也平稳了很多。婴儿般轻柔,不再粗重。
她的指甲在我的手臂上轻轻挠了两下。
我慢慢转过头去,仍旧是什么都看不见……
她见我没有什么反应的时候,握住我的小臂,催促般轻轻摇了摇。但是,仍旧没有开口说话。
或是,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我慢慢坐起身,
她的手迅速逃了回去。
我慢慢侧过身去,单肘撑着身子,另一只手轻轻搂住了她的腰,薄薄的睡衣,仿佛只是一个摆设,我可以感触到她肌肤的细嫩。
确定了她腰的位置之后,便隐约确定了她唇的位置。
慢慢俯身下去的时候,却碰触到了她的鼻子。
她紧张地停住了呼吸,手本能般抓住了我腰间的手,抓得很紧很紧。
我微微向下一点,便吻住了她的唇。
吻……
像是打开禁忌的一把钥匙。
随着吻的深入,钥匙便轻轻扭动,无声息地将欲望之门打开。
我曾经觉得自己不会温柔,
可是,今夜的我无比温柔,
一种自然而然的温柔,也像是一种与生俱来的温柔。
我确定,我是爱她的。
她的呼吸开始急促,然后,整个垮掉般地乱了。
她仿佛想要表达一种老练,可是,每一个搂抱都显得那么干硬和不知所措。
我撩起她的睡裙后,她整个人又忽然安静下来,僵硬得如同一根木头。
可是,当睡衣落到一侧去,当我再次绵上她的唇时,我们像是再也没有了隔阂,再也不需要紧张一般,缠绵着贴合在了一起。
我的唇慢慢向下,掠过她细长的脖颈,游荡到她的胸前时,她整个身子都反弓起来……
“不行……”她忽然紧紧抱住我。
我如同按下了暂停键,“怎么了?”
“我,我们会怀孕的。”她很是小声地说。
“那……?”
“我……”她很是害羞地说:“我今天在超市想要买来着,可是,那东西是放在结账的地方的。那么多人在,我…我犹豫了好几次,可是就是没好意思伸手拿。”
我听后,便慢慢侧躺回来,纵然身下焦灼难耐,可理智尚存。
“要不……”她见我离开之后,当即靠过来,搂住我说:“……要不咱俩生个宝宝?”
“那……来?”我说着,当即一动。
“不不不!不行……”她又害怕了似的,晃动几下身子,阻止说:“生了孩子身材会走样,我想在你面前多美上几年呢。”
“那就下次……”我说。
“那明天你去买?”她有些害羞地说。
“嗯……”
“嗯嗯。”她应了应声,躲在我的怀里,用指甲轻轻划着我的胸膛说:“你…你头枕底下有卫生纸,给我用用啦……”
“哦……”我赶忙给她拿出来。
她拿过卫生之后,当即转过身去,一阵轻微折腾,穿回睡衣后,又躲回我怀里来,笑着说:“你好坏啊……把人家都弄——”
“——嗡嗡嗡……”
她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忽然响起。
屏幕亮起的时候,也让我看清了她绯红的脸。
她转身拿过手机,半躺到床头后,嘀咕说:“司庭花?这么晚了打电话做什么啊?”
我看到后,也慢慢撑起身子,“接吧。”
“喂,小妈。”费晓接起电话。
“你在哪儿!?”司庭花的声音很大,且异常具有攻击性。
“怎…怎么了?”
“我问你现在在哪儿?!说啊!回答!立刻回答!你在哪儿?!”司庭花几乎是嘶吼着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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