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岛往事弗里希扮演者

今年是被广大作家和文学爱好者誉为“作家的摇篮，文学的殿堂”的鲁迅文学院建院70周年。11月20日，鲁迅文学院建院70周年座谈会在京举行。1998年和2014年，我先后两次被鲁迅文学院录取，但是，我只去了一次。为祝贺鲁迅文学院七十华诞，重发2014年我在鲁迅文学院期间写的《纵深145步》一篇学习感想，曾被收入《我和我们》纪念册。以之志贺。

我和班主任孙吉民合影

无论再美好的相会都有曲终人散的时候，两个月的鲁院生活行将结束，为了挽住流失的时光，我们动用文字文章的锐器定格这段难忘的历史。

说起鲁院，客观地说，圈里人烂熟，公众倒未必，乍来京报到，接站的司机不知所在，只好通过导航。

十里堡，应该读“十里铺”，“堡”是“铺”的读音词义。据说，北京的堡地名叫法来源于陕西的十几、几十里铺，古时的驿站，如今的乡镇代名词，前几年，我去陕北时听到这个地名觉得很有地域味道。我的出生地福建西部小镇的名字叫中堡镇，与三峡大坝的坝址中堡岛同名，从小到大重复最多的字眼就是“堡”字，不知道“堡”字还有这个读音，因为太熟悉，易犯经验主义的错误，中国文字就是这样玄妙，一字多音，一字多义，活到老学到老，一点不能含糊。这是我来鲁迅文学院的第一课。

进鲁院的大门，我问门卫，在哪幢楼报到？其实，鲁院只有一幢大楼，高五层，大楼历史有点年头了，建于上世纪八十年代，坐北朝南，筒子楼，教学生活一体化，一人一间，大楼安装了电铃，这楼是常有上课铃声响起的大楼。不起眼的大楼，却大师辈出，包括中国文学界最负盛名的作家莫言等中国绝大多数的优秀作家都曾在这楼里学习生活，写作思考。我去北师大走访了莫言的老师、北师大资深教授童庆炳先生，想找到莫言当年三人一间的宿舍是哪间？但是，没有结果。所以，不完全考证，好像也是住我住的108房间。

每天，饭前饭后，写累了，吃饱了，看书久了，我就来到院里的大楼前，从大门口到厨房后门，从厨房后门到院大门之间踱步，两个多月，不知走了多少个来回。

俗话说，庭院深深。庭院究竟有多深？

有一天，我特地用自己的双脚丈量着它，最大距离145步，少的时候才142步。

漫步在京城太阳升起的东方，思绪万千，想到城西的那座丰碑，我曾改变世人对它的眼光，回想往事，不禁有种自豪感；在中国的政治、文化、国际交往和科技创新中心最近的一隅，天下大事扑面而来，埃博拉病毒的流行态势与管控最新消息；聆听了延安文艺座谈会72年之后又一次令世人关注的文艺工作座谈会；近距离观察了APEC会议在北京召开，向全世界展现了中国的大国风范，中国人做事为人的大度，享受到了APEC蓝的美好；走在大院内清静的大道上，让我心潮澎湃，有我头脑中构筑的中国梦，有我对现代文学的新思考；琢磨着少数人的视界影响多数人的世界。

我和导师黄传会合影

我崇尚的富有思想的文人有两个，一个是孟子；另一个就是我到访研修的文学院冠名者，中国现代文豪鲁迅先生。

鲁院像是鲁迅先生孩提时的乐园一样，这里有南方的马齿苋、草莓、西红柿、番石榴、桑树、杏、山楂等南北方常见的果蔬，有南方常见的松树、法国梧桐，有北方的泡桐、银杏树，还有一座凉亭，一只藏獒看家守院，有喜鹊在枝头叫喳喳，这不是一个生机盎然的百草园吗？

三棵树成林，这里光银杏就有十一棵，是个大林子，林子虽大，但是我所见所闻的除人工养殖的鸽子之外的鸟儿只有喜鹊，也许物候缘由，待来年合适的季节，各种南归的候鸟会来这探访银杏花，歇脚，安家。

在这里，我每天迎候各行各业的专家领导老师来讲座，目迎出出进进的同学们，提着家乡发来的特产、流行服饰、快件包裹和大包小包的购物。

在这里，有南腔北调的普通话，言行举止，口音口味，服饰穿戴，差异度极大的同学们，耳闻目睹，我知道不是一个圈一个界，而是一个社会。

在这里，在这两个月里，我依稀看到了当下中国报告文学创作的高原与高峰的方位，看到了非到此地而难见的独特风景。

145步之遥，东西方向的要道，出入的必经之路，文学院的巡防线，文学国的海关。

八里庄鲁迅文学院是国家文学院创建的地方，鲁24班的同学们，以鲁院办学史上最庞大的方阵来到这里，来自中国大陆各省市区和各领域的61名作家为了中国文学的梦想走在一起。

有句谍报俗语说，被安全人员到过的地方就是不安全了。其实，被作家去过的地方裂度应该还要大，关键是作家比间谍更丰富的想象力、推理能力和逻辑思维能力，作家对捕获的信息整合能力更强，更快悟透其中的秘密。

一草一木，一岁一枯荣。

八里庄，学习生活的两个月里，中国作家协会的领导、鲁迅文学院院领导和中国报告文学学会的领导，铁凝、李冰、钱小芊、何建明、李敬泽、白庚胜、阎晶明、张胜友、李朝全、成曾樾、李一鸣、王璇、黄传会、李炳银、王宏甲等她们以不同方式推动首届报告文学作家班的举办，做出了各自的贡献，深入班级与同学们见面交流，以及陈锡文、李君如、刘正荣、戴锦华、许燕、欧阳自远、李鸣生、杨晓升、赵瑜、刘彦君、刘庆邦等许多老师导师，还有善于总结概括的郭艳等鲁院老师们，最富有笑容笑声的班主任孙吉民老师。一个个高大的鲜活的人物形象，进入我的脑海，或许将来进入我的作品之中，成了我终生的记忆。

我房间的窗户面对鲁迅文学院的厨房，后勤师傅，每天一大早，锅碗瓢盆传来了一日之始的生机，她们的殷勤开始了我们这个临时大家庭的一天，我最大的优势是先知先觉炊事的声响。

在我笔下，一个不能惜墨的人是鲁迅文学院作家公寓的一位普通工作人员，来自河北邢台的周阿姨，负责我的住所楼层的打扫，兢兢业业，默默奉献，讲究职业操守，令我为之一震，一个阵地更需要她这样的平凡而伟大的人们坚守奉献。

结业典礼现场

鲁院学习的两个月里，我新创作的《中国蜂情——一只小虫子和一个大国大党》与《中国改革新地标》两部长篇报告文学在这厘清了创作思路。其中，一部就是为蜜蜂而歌，为蜜蜂世界而赞，而作家和作家的摇篮用蜜蜂和蜜蜂世界来比喻是最恰当不过的。

鲁迅文学院原副院长王彬先生，在《我的鲁院》一书中说：“1704年，英国作家斯威夫特出版的《书籍之争》，讲述了这样一个故事，说是有一只蜜蜂和一只蜘蛛，这两只小小的昆虫相互辩论，谁对人类的贡献大？蜘蛛呢，说了一堆理由，很是得意。但是，在听完蜜蜂所说之后不再做声了，辩论的结果是蜜蜂赢了。蜜蜂说，我们用蜜和蜡布满我们的蜂房，这就给人类提供了两样最高贵的东西：甜蜜和光明。斯威夫特把作家喻为蜜蜂，辛苦酿蜜为人类提供甜蜜与营养；以蜡制烛，为人类提供光明和知识。作家是这样，培养作家的人，以及培养作家的场所鲁迅文学院，当然也是这样，犹如一个涂满蜜和蜡的蜂房。”

我用六年时间对中国蜂情考究采访，一个发现说出来让作家们惊讶，在诺贝尔奖的百年历史上，有两位诺贝尔奖获得者都是地道的养蜂人爱蜂如命的人，一位是比利时作家莫里斯•梅特林克，他于1900年创作了《蜜蜂的生活》、1904年创作了《花的智慧》等，奠定了他的成功，1911年，他获得第十二届诺贝尔文学奖；另一位是奥地利的动物行为科学家卡尔•弗里希(Karl von Frisch)，他从蜜蜂跳舞与动物通讯关系入手来研究昆虫行为学，1973年，他获得诺贝尔生理学或医学奖。

蜜蜂是最伟大的建筑师，生态安全的哨兵，名副其实的月下老人，转基因的高手，一群群蜂都是组织管理最有序的小社会。像蜜蜂一样，像蜂巢的六边形世界之奇妙，也许是王彬老师对鲁院和弟子的期许，蜜蜂精神有许多值得人类，尤其是人类灵魂工程师之美称的作家们学习借鉴，值得有志关注生态安全、粮食安全的作家为蜜蜂而抒写，使命在肩才会让我在145步之间文思泉涌，迸发出国家叙事与时代报告的精气神。

写于北京朝阳区八里庄南里27号鲁迅文学院学员楼108室

2014年11月12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