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高加林扮演者

长篇乡土爱情小说《悠悠黄土情》——接续路遥前辈的人生

第二十二章

太阳刚刚冒花，张小芳自行车后货架上驮着高加林的大提包已经从高加林家的大门楼里走了出来，高加林背着那个军用挎包也和前来送行的乡亲们一起从大门楼里走了出来。大伙见张小芳站在硷畔下一个劲地回头张望，就都在院门口站住了脚，谁也没好意思再往前送。

高加林走下硷畔，又回头冲着他爸他妈和德顺爷他们挥了挥手，才紧走几步撵上张小芳，上前接下了她推着的自行车。

这次高加林到地区教育学院学习，加林爸妈和德顺老汉虽然也有点舍不得加林走，但他们都没流眼泪，也都没难过，因为地区上离高家村不是太远，加林二爸二妈又都在地区上工作，所以德顺老汉和加林爸妈都很放心。高加林接到录取通知书的第二天就给他二爸二妈写了信，他二爸回信说铺盖和一些日用品由他们来准备，加林去时只带上学习用品和换洗的衣服就行，其他的都不要带。这下又给加林爸妈减轻了不少负担，他们只给加林二爸带了一点土特产，就没给加林置办新铺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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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天的早晨真美，初升的太阳照耀在绿色的原野上，大地上立刻展现出五彩斑斓的景象，路边的青草叶子上和田里的庄稼上都闪耀着亮晶晶的露珠。空气清新而湿润，脚下的土路潮乎乎的，不起一点黄尘。

即将分别了，高加林和张小芳都无心欣赏路边的风景，他俩心里都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两个人默默地并肩走在一起，谁都没说话。

快到村头的时候，紧跟在高加林身边的张小芳仰起脸来很亲切地看了高加林一眼，上前接下他肩上的军用挎包背在自己身上，笑着说：“加林哥，咱们走吧，到了县城还要把上次借的书还上。”

高加林没有说话，他把自行车停住，伸手拎下后货架上的提包，让张小芳先坐在后货架上，又把提包放在了张小芳的腿上，他很轻松地骑上了自行车。

刚到村头的岔路口，还没拐进通往县城的简易公路，高加林抬头一看，猛然看见刘巧玲正站在路口低着头在思考什么，好像没看到高加林和张小芳骑车子过来。出于礼貌，高加林还是刹住车停下来，笑着跟刘巧玲打招呼：“刘老师，这么早，你这是……”

“哦，高老师呀，听说你今天就去地区上报到，我姐和我姐夫没好意思来送你，他们让我给你送上几十块钱，路上做盘缠。还有这本英语学习资料，是我送给你的，希望你把英语学得更好。高老师，你毕业后一定要回咱马店小学来呀，咱们学校离不开你，老师和学生娃们都等着你哩。”刘巧玲说完，把用报纸包裹着的英语学习资料递在了高加林面前。

在这里猛然碰上了刘巧玲，高加林就觉得有些不自然，刘巧玲又当着张小芳的面给自己送钱送学习资料，高加林的脸一下子就红到了脖子根，他回头看了一下坐在后面的张小芳，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看到高加林左右为难的样子，张小芳急忙下车，把提包放在后货架上，笑着说：“人家刘老师一片心意嘛，怎敢不收哩。”张小芳说完，伸手接下了刘巧玲手里的学习资料，替高加林装在了军用挎包里，她又仰起脸来看了看刘巧玲，笑着补上了一句：“刘老师，谢谢你啦。”

刘巧玲没再说什么，仰起她那俊美绯红的脸庞冲着高加林和张小芳笑了笑，急忙拧转身默默地向村子里走去。刹那间，高加林看到了刘巧玲眼里转动的泪花。

在县图书馆把上次借的书还上，高加林又带着张小芳到县副食门市部和张克南打了个告别，就匆匆来到了南关的长途汽车站。

上午九点二十分，县城开往地区的长途汽车马上就要开车了，站在车门外，张小芳猛然抓住高加林的手，哽咽着说：“加林哥，你一个人出门在外，一定要多操心自己，要按时吃饭。”

“嗯……”高加林看着张小芳，答应着对她点了点头。

张小芳仰起脸故意往天空看了看，接着说：“加林哥，到了地区上，你要常想着我，要常给我写信。”张小芳话没说完，眼眶子里已经转动起了泪花。

“嗯……”高加林又答应了一声，对她点了点头。

张小芳偷偷擦掉眼角的泪水，强忍住泪水说：“加林哥，你放心走你的就是，家里的事情不用你操心，有我在不会让大伯大妈受苦的。”说着说着，张小芳那不争气的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噼里啪啦地落了下来。

坚强的张小芳很少这样落泪。

平凡的世界电视剧剧照图片（人生续集张小芳的最佳扮演者）

此时，车厢里的乘客都在催促高加林赶紧上车，司机也按了两次喇叭，并发动了客车。

高加林用手为张小芳擦掉脸上的泪水，亲切地看了她一眼，哽咽着说：“车都启动了，你快回呀，路上多加小心。”高加林说完，急忙拎起提包登上了已经缓缓开动的客车。

车窗外，张小芳泪如雨下。车厢里，高加林的眼泪也不由自主地溢出了眼眶，一向坚强的高加林很少在稠人广众面前流泪。

通往地区的长途客车在黄土路上颠簸着，车后泛起一条长龙一样的黄尘。车厢里热哄哄的，让人有一种快要窒息的感觉。看着车窗外绿油油的庄稼和熟悉的山川田野，高加林心里充满了惆怅，虽然是短暂的离开，可他还是十分留恋家乡的山山水水，舍不下家乡的父老亲人，更舍不下亲爱的张小芳。 不大一会，汽车拐上了宽阔的公路，高加林的心情渐渐平复下来。猛然间，他想起了刘巧玲送给自己的那本英语学习资料。高加林急忙从挎包里掏出那本用报纸包裹得严严实实的英语学习资料，撕开了包裹着的报纸，书本里夹着三十块钱和一张折叠着的信纸。

昨天马拴已经送来了五十块钱，这三十块钱明明是刘巧玲送的嘛。高加林把钱和书本又装进挎包里，他紧张地打开了折叠的稿纸，只见上面工工整整地写着：加林哥，我想永远和你在一起。

看到这一行字，高加林心里一阵慌乱，就像做了一件见不得人的事情，他急忙往旁边看了看，慌慌张张把那张信纸揉成一团，顺着车窗扔了出去，紧紧地闭住了眼睛。高加林此时的心情就像波涛汹涌的大海，久久不能平静下来。

到了地区上，高加林才知道他二爸已经当上了地委副书记，他二妈正好是他们学院的上级主管，他亲爱的加平弟弟也顺利地考上了省城的一所重点大学。

地区教育进修学院离加林二爸家很近，步行也就二十多分钟的路程。加林二妈本想让加林住在家里，可倔强的高加林坚持要住在学院里。

地区教育进修学院的规模不算太大，但环境和配套设施都很好，特别是那宽阔的操场和标准的篮球架让高加林很喜欢。因高加林是全地区的尖子生，自然而然就当上了班长进了学生会。

教师进修学院的课程很少，管理上也很松懈，跟他们高中时紧张的学校生活形成了很大的反差。因高加林以前的基础好，底子厚，学习起来十分轻松，一点都感觉不到吃力，因此，他的时间很宽裕。

为了加强体育锻炼，高加林每天早晨都围着操场跑上十五分钟，每星期还要打上两次篮球。到了晚上，他就开始翻看函授大学邮给他的学习材料，空闲时就搞一下文学创作，他写的那篇中篇乡土爱情小说才写了不到一半。有时他也会写一些散文、诗歌和短篇小说投到地区的报社和杂志社。短短的两个月的时间里，高加林就有三篇散文、两篇短篇小说和两首诗歌在报纸和杂志上发表了。很快，高加林就成了地区教育学院的明星人物。

这期间，他和张小芳的通信也很频繁，家里有点什么事情，张小芳就立刻写信告诉高加林。他家秋粮收了多少，都有谁帮忙收割打场，山上的枣树又长高了多少，草发黄了，叶子落了，加林爸妈的身体怎样，等等，这些生活方面的事情都是她写信的内容。但交流最多的还是她对高加林的挂念和自己函授学习上遇到的一些困难，差不多一个星期就写一封信，有时一星期写两封信。刘巧玲也跟他写过好多封信，但高加林一直都没给她回，只给校长回了两封信，顺便问候了一下刘巧玲和其他老师。

高加林刚来到地区教育学院时正值初秋，市内郊外，山川田野，处处都是惹眼的绿色。再看看现在，市区城外，山川田野都已是枯草荒山，一片萧索了，时令已经到了冬季。似乎就在转眼间，高加林来到地区教育学院已快三个月了。

三个月的时间里，高加林已经熟悉了教育学院校内及周边的地理环境，他对整座城市的地形地标及交通状况也有了大致的了解。这座地级城市虽没有省城繁华热闹，但比他们家乡的那座小县城要繁华很多。渐渐地，高加林爱上了这座美丽的历史文化名城。就因为有了这份热爱，高加林心里又平添了几分惆怅和忧烦，入学前他就知道，在这学习两年毕业后，哪来的还要回哪去，教育学院不负责分配工作，要想留在这座城市，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到了这个时候，高加林他们第一学期的主要课程基本上快结束了，之后的时间更宽松了，每天上午只有两节课，整个下午都是自习。再过一个月学院会安排一次期终考试，考试完毕马上就放寒假了。

上课的时间虽然少了，可高加林一刻也没放松，上午正常上课，课间就复习一下学过的知识，一分一秒的时间高加林也不会浪费。每天晚上他还是坚持学到很晚，大多时间都用在了函授学习上，有时也会搞一下文学创作。每天的下午，高加林基本上都在图书室学习。

教育学院的图书室虽然不算太大，可里面有很多种图书和文献资料，环境又好，还有桌椅，能在里面看书学习，也能在那写作。

图书室里共有三名工作人员，一名年纪大一些的中年妇女负责打扫卫生和整理图书。另两名是年轻女子，年龄大约在二十二三岁，一高一矮，这两个女子都长得很俊气，就像画里的仙女。高个女子负责借书还书登记，矮个女子负责发书和收书，她俩的分工很明确。

没来图书室之前，高加林就听旁人说那位高个女子是个冷美人，脸上从来没见过笑容，也很少见她主动跟别人打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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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加林第一次来图书室时，特意打量了一下那个高个女子，那高个女子确实像别人说的那样，脸上没有一丝笑容，好像根本就不会笑。但她不笑的样子却很美，就如《红楼梦》里描写的惜春姑娘一样。

高加林每次去图书室学习，他总爱坐在最里面的那张桌子后面。里面的光线虽不是太好，可那里离门口远，进进出出的人们不会分散他的精力。高加林每看上一个小时的书，就会习惯性地抬起头往远处看一看，缓解一下视觉疲劳。可每次抬头远眺时，高加林都会发现那个高个女子在向自己这边张望。起初高加林以为她是在看别人，可这个方向就他一个人时，那女子也常往他这边看。

有了这个发现，高加林心中立刻不安起来，自己跟那个冷美人一点都不熟悉，也没有任何交往，她为什么总盯着自己看呢？

前两天高加林感冒了，头疼发热还有点咳嗽。第二天下午来到图书室刚要坐下，猛然看到自己常用的那张桌子上放着一个小纸包，纸包下面压着半张信纸，信纸上工工整整写着两行字：这是特效感冒药，睡前吃上两粒，多喝一点开水发发汗，很快就会好。

看到这些，高加林心里热乎乎的，眼睛都有点湿润了。他抬起头往旁边看了看，图书室里本来就没几个人，只有那个冷面美人在偷偷关注自己，其他人好像根本就没注意到他高加林的存在。

到了图书室下班关门时，高加林最后一个从座位上站起来，他把手里的书和报刊放回到书架上，不好意思地来到冷面美人面前笑着说了一声：“谢谢你！”

令高加林没想到的是，那位冷面美人竟仰起她那俊美的脸很亲切地看了高加林一眼，微笑着说：“不用客气，回去记着把药吃下。我叫杨春晓，你以后叫我小杨也行，直接叫我的名字也可以。”对于杨春晓今天的异常，图书室里另外那两名工作人员都惊得目瞪口呆。

看着杨春晓那美丽迷人的笑容，高加林心里一阵慌乱，脸上也感到热哄哄的，他急忙说了一声再见，就像逃避什么似的，慌慌张张走出了图书室。 站在图书室门外，高加林的心还在跳个不停，就像刚刚偷了别人的东西。他站在原地长长吐了两口气，过了好一阵子，心跳才恢复了正常。

高加林刚要往寝室走，身后猛然传来了女子甜美的说话声：“你还没走呀，是在等我嘛？”他急忙停住脚步，拧转身一看，只见杨春晓正站在自己身后看着他高加林笑哩。她笑的是那样的甜美，那样的自然，那样的灿烂。她那张美丽的笑脸就像三月盛开的桃花，是那么红润，那么娇嫩，那么晶莹，那么水灵。

在这之前，人们都以为杨春晓不会笑，可今天她不但笑了，还笑得这样迷人。看着眼前这位仙女一样的杨春晓，高加林怔住了，他的脸上像发烧一样又热又红，一时还真不知道该怎样来回答她。

见高加林紧张地有点不知所措了，杨春晓又赶紧笑着补上了一句：“高老师，跟你开一下玩笑，不要那么紧张嘛。”

“你知道我姓高？”听杨春晓叫自己高老师，高加林感到有些奇怪，自己一次也没在图书室借过书，她怎知道自己姓高？

杨春晓又仰起脸很亲切地看了高加林一眼，笑着说：“大名鼎鼎的高加林高老师，哪个不知？谁人不晓？走呀，咱俩边走边说。”杨春晓说完，慢慢地向前走去。

“我有两个疑问。第一，这么长时间谁都没见你笑过，你今天为啥笑得这么好看？第二，你是咋知道我的名字叫高加林的？”高加林不远不近地跟在杨春晓身后，小声问杨春晓。

杨春晓回头看了高加林一眼，仍然微笑着说：“我先回答你的第二个问题。两年前你在咱地区报上发表的那首诗歌，我现在差不多还能背下来，那时我就知道了你的名字，还知道你在马店小学教书。你前段时间发表的那些散文和诗歌我也拜读过，感觉很不错。咱教育学院一年一班有个叫高加林的年轻老师，不光学习好，文章写得也很出色，还会打篮球，这个谁不知道呀。”

跟在杨春晓身后的高加林又陷入了沉思，她知道自己的名字倒也正常，毕竟自己在教育学院有些名气嘛。可自己在马店小学当老师的事情她都知道，这就让人有点琢磨不透了。

到了往寝室方向拐的岔路口，走在前面的杨春晓没听到高加林的说话声，她站住脚回过头来又笑着问高加林：“高老师，你是回寝室呢，还是听我继续给你回答第一个问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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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寝室里的电灯已陆续点亮，食堂开饭的铃声也敲响了。高加林犹豫了一下，笑着说：“天要黑了，你也回吧。”高加林说完，拧转身往寝室那边走去。看高加林拧转身走了，杨春晓欲言又止，她站在原地看着高加林渐渐远去的背影，心中猛然产生了一种若有所失的感觉。 吃罢晚饭，高加林拿起他的函授学习教材看了一会，吃了两粒杨春晓送给他的感冒药，就穿着衣服倒在了床上。从来到教育学院到现在，高加林还是第一次这么早上床睡觉。

虽然感冒发烧浑身都不舒服，也很想闭上眼睛好好睡一觉。可高加林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就是睡不着，他满脑子里都是问号。自己和杨春晓没有一点交情，相互也不熟悉，她为什么无缘无故给自己送感冒药？自己在马店小学当老师的事情她又是怎样知道的？杨春晓今天没回答的第一个问题会是什么呢？一直思考到半夜，高加林才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因为老是咳嗽，高加林怕影响旁人看书学习，一连三天，他都没去图书室，天天下午都是他一个人在寝室里看书学习。就在第三天要吃晚饭的时候，杨春晓突然来到了高加林的寝室门外，轻轻敲了敲半开着的门，小声问道：“高加林老师在吗？”

这个时候，他们寝室里的另外几名同学都在，大伙正准备到食堂里去打饭，猛然听到有人叫高加林，大伙都不约而同地把目光转向了高加林。高加林急忙来到门口，拉开门一看，杨春晓就站在门外，手里还提个装着两瓶麦乳精和几个苹果的网兜。高加林不好意思地回头看了一下，很紧张地问杨春晓：“你有事？” “没啥大事，送几个苹果来，犒劳犒劳病号。”杨春晓说完，冲高加林笑了笑，硬把网兜塞给高加林，急忙拧转身往外走去。

看着杨春晓离去的背影，高加林心里说不出是温暖还是感动，更说不出是喜还是忧，他正站在门口发愣，拎在手里的网兜突然被身后的一个同学夺了过去，大伙一哄而上，一人抢了一个苹果，没等高加林反应过来，他们已经大口大口吃上了。

“高老师，这冷美人送的苹果就是不一样，能甜死个人，你快尝尝。”抢网兜的那位同学但看年龄要比高加林大好几岁，他手里拿个最大的苹果，一边大口啃着一边把装着两瓶麦乳精和两个苹果的网兜还给了高加林。

高加林红着脸接过网兜，冲大伙笑了笑，把网兜撂在自己的床铺上，拿起桌子上的碗筷默不做声地去了食堂。

之后的日子里，高加林和杨春晓两个人成了他们寝室几个同学茶余饭后的谈资。只要高加林不在寝室里，这几个同学就会围在一起拉谈高加林和杨春晓的长长短短。有羡慕的砸吧嘴的，有嫉妒的撇凉腔的，也有敲怪话说粗口的。但有一点他几个都想不明白，这么俊俏的女子，又是城市户口，又有学历，又有这么好的工作，她咋还看上了农村的一个小学老师？

有一次高加林刚到寝室门口，就听到寝室里有两个年龄大的同学在说粗话。一个人说：“图书室里那个冷美人要是让我亲上一口，三天不让吃饭都行。”另一个则说：“那么漂亮个女子比月亮里的嫦娥都俊，要是能给我做一天婆姨，立马死了都值。”身为教师的人能说出这样的下流话来，高加林从心里厌恶他俩。

为了避免风言风语，高加林很少再去图书室看书学习，只要学院里没有课，他就借故去他二爸家，尽量躲避开寝室里的那两个粗鲁俗人。

总算熬过了期末考试，学院明天就要放假了。头一天晚上，高加林到他二爸家打了个告别，第二天一早就匆匆赶到了地区长途汽车站，他想赶第一班客车回高家村。

刚到汽车站大门口，高加林一下子怔住了，杨春晓手里提着一网兜罐头和糖果，正站在汽车站大门口左顾右盼，像是在等人。他赶紧侧转脸，尽量不让杨春晓看到自己的模样。

高加林慌慌张张刚走进汽车站大门，杨春晓猛然招着手喊了一声：“哎！高老师。”

“你在这等人？”高加林不情愿地停住脚步，脸上勉强挤出一点笑容，不冷不热地问杨春晓。

杨春晓满面笑容地来到高加林身边，仰起她那俊美的笑脸看了高加林一眼，很亲切地说：“对呀！我在等你啊。”

“等我？等我有甚事？”高加林一脸迷惑地反问杨春晓，他满脑子里都是问号。

杨春晓先笑着看了看高加林，说：“上次你提出的问题我只回答了你一个，你不想知道第一个吗？”

“第一个？我还真忘了啥事了。”高加林装起了糊涂。

杨春晓笑了笑说：“你是真忘了还是装糊涂啊？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平时没有笑脸，那天和你在一起却笑得很开心吗？”

“那为什么呀？”高加林看了看候车室拥挤的人群，回过头来问杨春晓。 杨春晓又扬起脸来冲高加林笑了笑，说：“我从小就不爱笑，别人都以为我不会笑。但我会笑，只是不想笑，我是想把我的笑容留给我最喜爱的人。”杨春晓说完，俊美的脸上泛起了桃花一样的红晕，她的眼睛里放射出了异样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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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高加林的脸一下子就红到了脖子根，紧张地不知说什么好了。 看到高加林那难为情的样子，杨春晓把手里提着的网兜硬塞给高加林，小声说道：“高老师，我爱你。”没等高加林反应过来，杨春晓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茫茫人海之中。（第二十二章结束）

【这一章是在今日头条首发】

作者：草根作家（朱成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