僮仆都尉扮演者

2200年前张骞“凿空西域”，是一件石破天惊的大事。

一

秦始皇一统六国，很快就over。抗击匈奴的历史重任，落在了汉朝身上。早在建国初期，汉高祖刘邦，就曾御驾亲征，率领32万大军，结果被困白登，饿了7天7 夜。

最后还是机灵鬼陈平，想出了一个鬼点子，那就是走“夫人路线”。找到冒顿单于老婆，用24k大金链、100克拉大钻戒，往她身上猛砸，砸得眼冒金星，笑得合不拢嘴。然后告诉她，如果单于灭了汉朝，就会学中原皇帝，娶上几百个老婆，每天晚上都翻牌，到时哪还轮得上你？匈奴女人胸大无脑，一听貌似很有道理，便给单于吹枕边风，匈奴最终撤了兵。看来古今中外，女人都吃两套，大钻戒、老陈醋。

“白登之围”是汉朝心头大恨，可是这就到头了吗？一切只是刚刚开头。刘邦over以后，单于给吕后写信，“我刚丧偶，你正寡居。咱俩凑合，身体不虚！”也许匈奴人想表达真爱，但汉人看来这是性骚扰。”这是第二恨。公元前141年，趁着景帝病危，匈奴人来长安，火烧甘泉宫。这是第三恨。

虽然有这“三恨”，可又打不过人家，怎么办呢？汉朝砖家解放思想、开拓创新，提出“美女换和平计划”，不断送公主过去联姻。“四大美女”王昭君，就是那颗最亮的星。当然王昭君她，不是一个人在战斗，西汉12位公举，先后远嫁匈奴。全靠丈人女婿哥俩好，才维系着表面和平。汉朝皇帝心里苦：匈奴问题一日不解决，大汉就一日不得安宁。

相比汉朝对于西域一无所知，匈奴人对西域那是相当熟悉。他们生活在荒原大漠上，骑着宝马到处溜达，一边放牧一边找乐子，所以控制“楼兰、乌孙、呼揭等26国”，还设“僮仆都尉，赋税诸国”，直接把西域各邦当奴仆。还不时给汉朝皇帝写信，炫耀自己武功高强。不过他确实有炫耀资本，当时匈奴疆域东到朝鲜、西至新疆。

月氏这支西域土著，那时住在河西北廊。其实他们走过很多地方，在巴里坤哈密住过，在陕西山西住过，还被羌人混过血，据说是炎帝后代。这事靠不靠谱？还真不好说。因为据DNA检测，今天中国60%人的祖先，都是4000-6000年前的5个人。当然这神秘的5个人，可能是黄帝炎帝，也可能是农民ABCDE。

月氏祖上也曾经阔过，势力一度比匈奴强大，匈奴只好把太子送过去，作为人质表示服气。那时长城内外，都很吃这一套。秦始皇小时候，也去赵国当人质。后来匈奴质子，拿到嬴政剧本，也从月氏逃回，杀父自立为王，乃为冒顿单于。大概是月氏王，经常调戏冒顿，冒顿一旦掌权，首先出兵灭月氏，还把月氏王脑袋，用颅骨做成酒杯，天天喝酒才解恨。

月氏只好放弃河西，开始向西北迁徙，先是到准噶尔盆地，再跨过西南的天山，到了伊犁河谷一带，被称为大月氏。瘦死的骆驼比马壮，他们赶跑这的塞种人，占据这水草丰美好地方。小部分没跟上大部队的，只好往西南撤退，躲进祁连山，被称为小月氏。

汉朝从匈奴俘虏嘴里，得到了这个宝贵情报。于是一盘很大的棋，开始在武帝心中酝酿。他站在甘泉宫天台，双手交叉放在背后，眺望远方喷薄日出，背影显得格外高大。

二

我来了。

经过“文景之治”，充分休养生息，到了汉武帝时期，汉朝已经相当强盛。说一句不吹牛的话，真是“厉害了我的国”。汉武帝刚18岁，已经登基2年，正是早上八九点太阳。他产生一个大胆想法：敌人的敌人，就是我朋友。我们派个使者过去，与大月氏组团刷怪，两面夹击，干翻匈奴，一雪国耻。

于是汉武帝，召开重要会议，“哪位能辛苦一下，到大月氏出趟差？”各级将领低着头，都深深陷入沉思。西域是未知世界，听说是蛮荒之地，既没飞机没高铁，还没导航没地图，还得穿越漫长敌占区，活着回来可能性极小。革命不是请客吃饭，大家都是有家有口，谁愿意冒那个险？

问了几遍没人搭腔，汉武帝有点不高兴：“你们这些人啊，平时坐而论道，个个头头是道，怎么轮到啃硬骨头了，个个就不吭声了？”还是鸦雀无声，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旁边一位保安，终于看不下去，挺身走前一步，大声喊道“我去”。整个会议大厅，从皇帝到大臣，都长出一口气。

这个人叫张骞，汉中城固县人，出身草根阶层，是宫里安保副官，而且还处于见习期。本来在这种会议上，张骞没有发言权。出使西域重大任务，轮也轮不到他去。他为啥要出这个头？大概有三个原因:

一是看皇帝下不来台，想替领导解个围。二是觉得这是个进步机会，当一辈子保安能有啥出息？三是自己单身狗，反正无牵无挂。这个年代25岁小官，一般有妻又有妾，俺家里条件太差，还是偏远农村的，一个都还没娶上。世界这么大，我要去看看。万一发达了呢？

派实习司机上高速，这是要翻车的节奏？武帝虽然不太放心，但是也没啥办法，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于是装出深感欣慰的表情，说还是张骞同志有担当、干实事！立马封为特使，即刻出使西域。公元前139年，张骞带匈奴降卒堂邑父，率随从100多人，从长安城出发，开始一路向西。

此时河西走廊，已被匈奴占领。为了避开匈奴，张骞特意走一条山路，就是经宝鸡、天水、陇西、临洮、西宁，进入祁连山草原，然后从扁都口大峡谷出山，先到张掖，再去西域。

结果刚出扁都口，就碰上匈奴骑兵。张骞一个连兵力，面对敌方几个师。尽管也挣扎几下，但结果毫无悬念。张骞一行壮烈被俘，被押到了匈奴王庭。当时匈奴有多个王庭，漠北王庭在今蒙古首都乌兰巴托附近，漠南王庭是龙城（今天山西、内蒙一带）。那么张骞被押到哪个王庭？

从当时交通条件，以及后面剧情来看，张骞可能被送往右贤王王庭，在今天新疆巴里坤东黑沟。因为河西走廊，紧挨右贤王地盘，所以匈奴骑兵，把他交给右贤王。右贤王也算是单于，但上面还有大单于，当时是军机单于。

那么审问张骞的人，是右贤王还是军机单于？右贤王肯定审问过。军机单于如果有时间，到右贤王那里，搞一个现场办公，应该也会审问一下。反正匈奴王就问张骞：“你老实交待！什么滴干活？为啥偷偷摸摸跑我地盘上？是不是想偷烤全羊秘方？！”

张骞说：“老板老板，误会误会！我们去大月氏，途经贵国宝地，还望行个方便，过路费好商量。”匈奴王说：“这不是钱的事儿，我不要面子的吗！大月氏在我北面，你想从我头上过？如果我们去南越，从你那经过能行？”

于是将张骞扣押，这一扣就是10年，老老实实去放羊。至于在哪个地方放羊？可能是在巴里坤口门子，就离右贤王王庭不远。这个地点相当不错，有利于张骞今后工作开展。

匈奴王是个厚道人，不仅没杀张骞，还给分配了老婆。张骞也不跟他客气，你送了我就照单全收。而且打了快30年光棍，这时候天上掉下个匈妹妹，心里确实还是美滋滋。张骞不仅把匈奴女人睡了，而且还生了儿子，既当好宣言书，还当好播种机。

当然匈奴王也有小算盘，想用女人消磨张骞意志。可是张骞不仅雄风万丈，更是雄心万丈，他始终不忘祖国呼唤，始终不忘自身使命，一直留着汉朝使节。

其实上面这段套话，是后来作报告用的。现实中的张骞，也曾经很消沉。日升月落，暑去寒来。本来是要找月氏干掉匈奴，如今却活得与匈奴并无两样。不仅适应了他们的生活，还与匈奴女生了孩子。偶尔望着长安的方向，心里充满羞愧与无奈。陛下！您可还记得张骞？

生活同化的力量太大，张骞自己都快迷失了。直到听说汉朝四路大军攻打匈奴，其中三路损失过半。张骞猛然间挣脱了，我特么在干什么？！

只要人活着，就能做点啥。张骞不再像以前那般恍惚度日，他开始研究匈奴人各种情况，并和堂邑父寻找逃跑机会。

十年都过去了，看守难免打盹。张骞瞅个机会，悄悄逃了出来。他在计划出逃前一晚，最后看看熟睡中的妻儿。这一走恐怕就是永世隔绝，而他只能抱着大汉使节悄然离去。这位善良淳朴的异族女子，陪伴他走过最黑暗的岁月。即便察觉到丈夫行踪怪异，也从来没对旁人说起。

往哪儿逃？回长安吗？那是万万不能！祖国赋予使命还没完成，哪有脸回去？哪有命回去？张骞果断决定，继续一路向西。巴里坤本来就在西域，行动起来也很方便。

在茫茫大漠里，怎么才能生存？这就多幸了堂邑父，他本是匈奴人，善于辨别方向，寻找水源和食物。而且箭术很高明，经常能射点野羊野兔。又会讲匈奴语，找老乡问路也方便。这个堂邑父，是汉文帝时期，在一次战争中俘虏，分给汉文帝女婿陈午当奴隶。他见识汉朝繁荣经济和先进文化，已经完全成为一个“精神汉朝人”。陈午为他娶了老婆，还生有儿女，他当然想念老婆孩子。加上敬佩张骞勇气，因此始终不离不弃。

他们顺利经过车师（吐鲁番）、焉耆（千年不改名）、龟兹（库车）、姑墨（阿克苏）等地。这些地方都是匈奴人控制区，张骞他们不能公开活动。不过每到一个地方，张骞童鞋都认真写小笔记，记录各邦人口、经济、兵力，这便是古代007的自我修养。

但当张骞万水千山爬到了传说中的大月氏底盘，却发现大月氏早已人去地满。一打听，原来月氏跑到伊犁河谷一带，赶走了那里的塞种人，结果又被仇家乌孙打跑，现在这里已是乌孙地盘。

月氏和乌孙，都是白种人，月氏是吐火罗人，乌孙是塞种人，本来都住在河西走廊。月氏人把乌孙王杀了，后来乌孙在匈奴支持下，一路追杀大月氏人，一直追到伊犁河谷。听说大月氏又带小姨子跑了，现在吐火罗盆地（今阿富汗），建立了大夏国。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月氏人被称为吐火罗人。

怎么办？也没什么回头路，回去没法交差啊，吧继续往前走吧。张骞跨过葱岭（帕米尔高原），进入费尔干纳盆地，到了大宛国（今吉尔吉斯、乌兹别克）。

费尔干纳盆地，盛产汗血宝马。长得非常好看，妥妥的八头身，就像乌克兰美女。跑得也非常快，长着1.2米大长腿。

这里已经不是匈奴地盘，张骞终于亮出汉朝外交官身份，隆重会见了大宛王。大宛王听说汉朝经济发达生活富裕，非常想与汉朝发展友好关系，所以派人派马送张骞到康居国，康居国又把张骞送到大夏边境。大夏首都蓝氏城，在今阿富汗巴尔赫。

大月氏王已经over，现在是寡妇当家、王后作主。她看到老乡张骞，不远万里而来，非常感动，盛情款待，天天请客，顿顿喝酒。张骞跑了这么远，可不是为了喝酒，也不是仰慕女王美貌，而是有着伟大使命。

张骞说：“月氏国土沦丧，人民背井离乡，先王头颅成了酒杯，国仇家恨罄竹难书。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大汉会为你们作主！”月氏女王却说：“冤冤相报何时了？我已厌倦打打杀杀。应该以史为鉴、面向未来，以发展的眼光，看待历史遗留问题；以建设性态度，共筑睦邻友好关系。”

张骞深深叹一口气，这里土地肥沃、物产丰富，又远离凶残无比的匈奴，周围就是三哥软柿子，比原来不知好到哪里去。如今革命意志严重衰退，全国上下根本无心复仇。

但他们倒也没有为难张骞，所以张骞在这里好一个转悠。张骞在市场上搞调研时，突然取得了一个重大发现，这里卖四川竹杖和布匹。天啦这是神马情况？这事太让张骞惊讶了。难道“一带一路”还有史前版？还有中国商人比他脚步更快？早早就把生意做到这里？厉害了，我的国。张童鞋问老板这些货物来源，老板说是从南方的身毒国（印度）来的。这下子张骞就推断，肯定另有一条道路，可以由四川出发，经印度到达中亚。

张骞没有完成既定任务，无法说服月氏与汉朝联盟，但他在中亚游历一年多，对西域有了充分认识。公元前128年，张骞启程回国。

三

我回来了。

出国走了一回葱岭，回国还得再翻一回。葱岭为什么叫葱岭？因为远看山石发绿，路边又长不少野葱。

为了避开匈奴，也为了抄近道，张骞走另一条路。从吐火罗盆地，横穿葱岭，到塔里木盆地，有一条很好走的路。张骞沿着喷赤河谷，顺着瓦罕走廊，经过蒲犁（今塔什库尔干县），翻过昆仑山，进入南疆盆地。

张骞经过于阗（和田），准备沿昆仑山北麓，从羌人地区返回长安。可是他万万没想到，这几年匈奴越做越强，羌人地区已沦入匈奴魔掌。张骞不幸再次被俘，但匈奴王还是没杀他，又把他送回给他老婆。

上次逃脱时，张骞主要考虑长路漫漫、凶多吉少，另外也怕匈奴老婆不可靠，是匈奴王派来的间谍，所以没带上老婆孩子。结果匈奴恼羞成怒，将他老婆又是鞭刑又是断臂。他老婆看到张骞回来了，一句埋怨的话都没说，又接着和张骞过日子。张骞对此又感动又惭愧，感动的是这个草原女人忒实在，对匈奴王宁死不屈，对自己不离不弃；惭愧的是自己还提防着她，同在一个帐篷下，做人差距有点大。

不过这一次，张骞仰望苍天，彻底放弃治疗，心想除非有神仙来救，否则就得老死在草原。没想到过一年多，神仙还真就来了。匈奴王突然隔屁，匈奴内部一片混乱，张童鞋又趁机逃跑，不过这次他长心了，带上了老婆儿纸。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匈奴王偷鸡不成蚀把米，连米缸也一起丢了。

在回长安的途中，张骞突然意识到，自己未向未经请示，擅自与匈奴女人结婚生子，老婆孩子会不会受牵连？于是悄悄把他们安顿在甘肃张家川。

公元前126年，张骞和堂邑父，终于回到长安。从甘泉宫出发那一刻算起，一个13年来杳无音信、几乎被遗忘的男人，突然像穿越时空一般，活着回来了。再次望见巍峨长安城，张骞匍匐在地长跪不起。去的时候100多人，回来只剩2人。100多人去哪了？全都壮烈牺牲了。

走在熟悉的长安街道，听着熟悉的陕西土话，张骞回想峥嵘岁月几度生死，泪水不由自主模糊双眼。纷乱人群中好像有个年轻身影，正恬然微笑着朝他竖起大拇指，“好样的！”那就是13年前的自己，张骞顿时泪如雨下。张骞走过未央宫长长台阶，“汉使张骞向大汉皇帝复命！”

汉武帝都把这事儿忘了，见了张骞当然喜出望外，“咋去这么长时间？是不是路上堵车？任务完成得咋样？”张骞说：“有负重托，任务没有完成。但是满意多多，更是惊喜多多。”

锵，锵，锵，锵，各位领导听我唱！

看遍葱岭好风光，走遍西域各城邦。

岭内小邦三十六，一个绿洲一个王。

岭外乌孙与大宛，游牧民族比较强。

距离长安有多远，山川河流有多长？

风土人情是什么，经济人口怎么样？

这些我都写日记，回头大家来共享。

带了几样稀罕物，先让领导尝一尝。

圆圆紫紫串串果，它叫葡萄夜来香。

红红火火小豆豆，它叫石榴满口浆。

长长圆圆紫色瓜，它叫茄子可炖羊。

长长圆圆白色瓜，它叫萝卜可煮汤。

长长圆圆绿色瓜，它叫黄瓜绿又黄。

长着小刺很邪恶，生吃凉拌身体壮。

这大叶子叫白菜，涮个火锅很清爽。

这小叶子叫元荽，做汤加点味更香。

大家不要吞口水，我们再来说打仗。

匈奴各王咋分工，军事力量怎么样？

这些我也有日记，回头再来慢慢讲。

他们骑兵为啥猛？只因战马比咱强。

这次我在大宛国，找到好马比他靓。

看看这匹汗血马，个子又高腿又长。

日行一千夜八百，就是流血裤子脏。

跟俺战马来交配，我军战力刚刚刚。

我还有个大发现，需要立马和您讲。

我在大夏国市场，看到四川布与杖。

说明西南有秘道，通往印度与西方。

如果我们找到它，从这条路去新疆。

绕过匈奴控制区，从他背后干他娘。

建议西南大开发，跨过云贵与青藏。

顺便扩大咱版图，带动群众奔小康。

盼望匈奴亡亡亡，祝愿大汉强强强！

汉武帝和朝臣，听张骞吧啦吧啦，全都听傻了眼。然后就龙颜大悦，说这趟差出得值，评为年度优秀员工，再加年底十万奖金。

突然，汉武帝想到一个问题，“你在匈奴呆了这么多年，就没娶老婆生孩子？”张骞一看瞒不住，只好向汉武帝坦白从宽。为了体现集体温暖，汉武帝赦免张骞严重违纪问题，对张骞儿子张棉也一同赦免，后来又赐予驿站站长官职。

几年后，卫青出兵匈奴，张骞改任军职，一并随军出征。因为汉军获得胜利，他被提升为中郎将。

公元前119年，汉武帝命张骞，率300名随员，携带丝绸珠宝，第二次出使西域，并派分团遍访各国，前后历时4年，扩大汉朝影响。由于张骞特殊贡献，他又被封为博望侯，已经位列九卿，从一个屌丝保安，逆袭成为副国级。

四

是我们。

这些成绩取得，离不开汉武大帝的胸怀气魄，离不开社会各界大力支持，也离不开出使团队团结合作。但最值得表扬的，还是这三位同志。

第一位当然是张骞本人。在张骞“凿空西域”之前，中原人对西域一无所知。虽然张骞没完成联合大月氏的任务，但他带回大量西方情报。张骞第一个走出国门，打开中西交往大门。司马迁赞其“一使胜千军，两出惠万年”，梁启超称其“坚忍磊落奇男子，世界史开第一人”。

张骞同志忠于祖国、忠于人民、忠于使命的坚定信念，敢于冒险、不畏艰难、不怕吃苦、百折不挠的开拓精神，诚实厚道、正义正气、求真务实、心红腹黑的工作作风，雄风万丈、雄心不减、扑下身子、敢想敢干的生活作风，永远是我们学习的榜样！每当他遇到重大困难和挫折时，他总会想起自己的使命和祖国的重托，顿时身上又充满勇气和力量！

第二个是堂邑父。他作为张骞翻译、向导兼保镖，而且作为一个前匈奴人，能够完成从“土味匈奴人”向“精神汉朝人”转变，重朔初心，牢记使命，荣辱与共，不离不弃，为汉朝外交事业做出不可磨灭的贡献。特别是张骞在车师、焉耆、龟兹、姑墨等地期间，因为这些小邦全被匈奴控制，张骞不能暴露身份，全靠堂邑父会匈奴语，假装商人搞点吃喝，巧妙掩护张骞通过敌占区，展现出赤胆忠心和高超本领。

堂邑父回国后封了奉使君，这个官不算特别大，但他不和集体讲价钱，也不怨天尤人，而是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这一点很值得学习。

第三位是张骞老婆。作为一个匈奴女人，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忍辱负重顾全大局，不怕牺牲甘于奉献。张骞第一次逃跑，面对敌人严刑拷打，她双臂被敌人砍断，强忍巨痛斩钉截铁，“难道我会告诉你们，我老公已经回国？打死我也不会说！”成功将敌人，引向反方向，体现超凡勇气，以及过人智慧，堪称古代“刘胡兰”。

张骞第二次逃跑，张老婆以汉为家，以夫为纲，毅然离开匈奴，追随张骞回国，始终忠贞不渝，堪称妇女楷模。这充分证明:每个成功男人的背后，都必须站着一个贤惠的女人。

正是有这样给力的幕后英雄，十几年如一日的默默奉献，才共同成就张骞千古伟业。

他们的事迹，怎么讲都不过分。至于他们本人是怎么想的？这事没有人知道，我们只能胡加猜测。

对于张骞来说，大半辈子在外跋涉，身心早已千疮百孔。他第二次出使回来，没多久就病死了，享年50岁。西域各邦使者一到长安，还总会问“博望侯还好不”？两千年后大汉早已烟消云散，而这条古道仍然奔流不息。他已成为中华民族的精神符号，人们会永远记住这个叫张骞的人。

对于堂邑父来说，张骞每次生死关头，他都会搏命相救，他觉得那是他的本份。张骞被鲜花掌声包围，他就会默默离开，他觉得那还是他的本份。“大闹一场，悄然离去”，就是人生最高境界。“平安着陆，安度晚年”，就是人生最好结果。

对于张老婆来说，当年匈奴王一句话，她就成了他的女人。后来没有一句话，他就撇下她逃走了。后来他又被抓回来了，再后来又把她带走了。如今她还能和他在一起，又有什么可后悔的？可能是水土不服，也可能是别的原因，一年后她就染病去世。没人知道这位匈奴女子姓名，就和那些死在路上的兄弟一样。

丝绸之路通了，中原使者足迹，遍布中西南亚，甚至接近罗马。中亚商人、印度僧侣，络绎不绝来到长安，长安成为世界之都。

太史公司马迁说，“以前华夏以西没探索过，书上都记载些妖魔鬼怪。张骞出使西域后，大家了解那些地方，妖魔鬼怪就不足以信。”这段话看似平常，其实却是很精彩。

从此古代中国人，有了靠谱世界观。想问题作决策，不再依据上古神话，不搞神神鬼鬼之类。由此开始，大汉打破战略包围，开疆拓土；华夏文明流行西渐，泽被世界。

作者： 苏子，自由撰稿人；来源：屋脊夜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