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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青小地包扮演者

2022-10-01来源:萧翱瘁编辑:佚名标签:

文章导读
知青合唱团部分成员合影姚惠荣(左一)在“知青家园”“知青家园活动中心”的展板小区二楼售楼处的“知青家园”知青合唱团部分成员每周一参加活动北大荒知青在这里抱团享老小区二楼售楼处的“知青家

知青合唱团部分成员合影

姚惠荣(左一)在“知青家园”

“知青家园活动中心”的展板

小区二楼售楼处的“知青家园”

知青合唱团部分成员每周一参加活动

北大荒知青在这里抱团享老

小区二楼售楼处的“知青家园”

50年前,成千上万平均年龄16岁的北京知青,一起坐着火车去了黑龙江,在建设兵团里野营、拉练、干农活。三江平原、松嫩平原、辽河平原,那里曾经被称作北大荒,是中国的东北方。在那里留下将近10年青春的知青们,被称为北大荒知青。

50年后,上百位平均年龄60岁的老知青,在北京郊区的一个小区里抱团享老,唱歌、跳舞、集体旅游。那里位于北京的西南方向,他们互相照顾,彼此磨合,有快乐,也有矛盾。

从年少到年迈,从北京到北大荒再到北京,他们最终依然选择了集体。

快乐与矛盾

当初一同在北大荒寒冷冬天里“抱团”的人们,如今老了,换了地方,换了方式。

“唱《红五月》,唱《中国少年先锋队队歌》,唱《我们走在大路》上,唱《革命人永远是年轻》。”相声演员孟凡贵也是北大荒知青,他在电视节目中向观众介绍,老知青聚在一起时回荡在房间里的通常是什么歌。孟凡贵也在那个小区安了家,跟老战友一起抱团,享老。

这里离北京市区挺远,从二环路坐上公交车,向着西南上高速,走一个半小时。等周围几乎再看不见高层建筑时,眼前就只有这一个小区,还拥有20层以上的楼宇。

“跟老战友聚在一起,有的聊,就连吵架都能吵到一块儿。”吵架的原因千奇百怪,有生活习惯不合拍,有观点上的冲突。有时,甚至只是因为想起了当初谁的连队睡的是床,谁的连队睡的是地窨子。姚惠荣是这群人的牵头人之一,“或许我们就是喜欢集体生活”。

2014年8月28日开始,这群退休的老人陆续搬进小区,那时,小区所属的社区还没成立居委会。

他们第一次参与的大型活动是在窦店民族文化宫,那是2015年9月,北大荒兵团的战友们一起上台大合唱,庆祝二战胜利70周年。到抱团的第三个年头,每家做两个菜,摆了一屋子,大伙儿像吃流水席,孟凡贵负责给大伙儿讲民俗故事。

抱团享老的意义,不只是在零零散散的活动中一起笑一起唱,更多是洒在生活里的细碎。好些人家互相搁着旁人家的钥匙。谁若是生了病,大伙儿一起关照。

姚惠荣守在售楼处二楼的知青活动中心,有人挤进这间屋子,找她倾诉跟邻居吵架的不快,或是吐槽对他人生活习惯的不满。有的人想出什么新的活动点子,也推开门走进这间屋子。还有商户钻进来,把印着广告的宣传品往门边一塞,想借抱团知青这个群体搞营销,姚惠荣会直接把东西推出去。

还有两口子闹离婚,也在这间屋子里摞下了狠话,姚惠荣帮着调解。“在家里打我管不着,在这个屋子里打,就关我的事了。”她在心底给自己设了条线,线就是这间屋子的门槛。只要踏过线说出的话,她觉得,就归自己负责了。

抱团的老人时不时聚个会,智能手机普及了,键盘换成触屏,彼此间最快的联系方式变成微信。知青家园的老人组了微信群,还定了群规。

头一条规则就是要“传播正能量”,他们回忆从前的兵团生活,群规里又加上了“三大纪律,八项注意”,头一条就是“热受祖国、拥护中国共产党”,还规定“禁推销防上当”。他们聚会时从不喝酒,既“减少不安全因素”,又养生。

用孟凡贵的话说,养老生活秉持的是“一个中心两个基本点”,以健康为中心,活得潇洒一点、糊涂一点。尤其是第二个点,“有些事儿你别较真儿”。

他们的“知青家园活动中心”,从2014年8月底开始,每天都有住在这里的北大荒知青战友轮流值班,“为战友们义务服务”。这项规定直到去年年底才取消,因为有的战友70多岁了,“照顾大家身体状况”。

但姚惠荣还是习惯没事儿就在这间屋子里守着,免得有老知青来敲门屋里却没人。有时中午累了,她就在沙发上眯瞪一会儿。

正如50年前在北大荒时一样。“每个人的生活条件不一样,有的人生活好点,有的差点,每个人的站的角度和工作环境不一样。”姚惠荣解释。

春节到了,抱团知青决定集体挂红灯笼。灯笼是各自买的,有人买的贵,100多元一个,有人买的便宜,几十元一个。便宜的灯笼一点亮,薄薄的红色外罩发白,特别显眼。

姚惠荣建议换俩红灯泡。但买这个灯笼的人决定用红油漆给白灯泡上色。漆过的灯笼光却被挡得结实,烤热了还掉漆。挂在一群红灯笼里,更显眼了。

“其实,只是有人不乐意在这件事上花钱,在别的事上就乐意,消费理念不一样。”姚惠荣说。

逢年过节,大伙儿组织团购保洁服务一起擦玻璃,尤其是楼层高的人家,自己擦不安全,价格是一户人家120元。

有一家人想自己擦,不到100元买了个擦玻璃器,没想到费了半天劲,玻璃没擦好,机器和纱窗都弄坏了。60多岁的人折腾了半天,最终花了6000元换了坏掉的纱窗。

“得包容,各种各样的理念都有。我在这儿好几年,磨了自己的性子。”姚惠荣说。

去年这个时候,几位当初牵头的人,包括孟凡贵,一起去辽宁卫视参加了一档节目,聊抱团享老的事儿。主持人是梁宏达,私底下同他们聊天,问姚惠荣:“老同志们每个人都有个性,哪儿那么容易抱团?不会互掐吗?不会打着打着就散了吗?”

姚惠荣想解释,又觉得说不清楚:“这个您跟孟老师说吧。”

等节目开始,聊到后面,梁宏达也忍不住说:“我40岁,现在我们几个大学同学就在议论,将来我们老了怎么办?是不是在海南也买个房子,住在一起养老”。

“他算是认同我们的观点了。”姚惠荣说着说着,笑了起来。

北大荒与北京

50年前的8月,北京知青陆续出发,前往北大荒。当时的北京南站还叫永定门火车站,平均年龄16岁的年轻人塞满了一列又一列火车,每人都得到了一身军装。

起初,大家“都很高兴,打闹成一片”,火车出发那一刻,有人开始哭。车开了一阵之后,年轻人又推搡着热闹起来了。“都是乳臭未干的孩子,不懂这一去,不一定什么时候能回来”。

50年前的往事,老人一回忆就停不下来。

姚惠荣记得,兵团的孩子下乡一年多刚有了探亲假,有战友从北京带了绿豆糕回去。

一个宿舍住37人,睡大通铺,姚惠荣用双手反复比划“每人80厘米”,褥子都得窝着。炕后边有长长的木架子钉在墙上,搁着各自的东西。半夜,有个战友摸黑拿肥皂,切成小块的肥皂掉落在炕上。绿豆糕的主人睡得正迷糊,拿起来就咬了一口,惊醒了,起来站在门斗前漱口。

“肥皂是因为舍不得用,才切成小块,像绿豆糕似的。绿豆糕也是舍不得吃,才藏在上面。”乐了一会儿,姚惠荣又感慨。“摸着黑,是因为北大荒的蚊子太大了,根本不敢开灯。三件事儿赶一块儿了。”

知青记忆里的北大荒,冬天零下40多摄氏度,比他们后来再回去感受到的要冷得多。胸腔里的热气钻出鼻孔,喷在北大荒寒冬的空气里,蕴出一片白雾。

16岁的姚惠荣平时穿37码的鞋,在北大荒换成了41码,鞋里塞满乌拉草做的袜子才能抗冻。

她坐的那趟列车是1969年8月14日出发的,火车穿过华北平原,向着北方那片黑土地而去,8月16日开到了黑龙江。他们原本要去的是黑河的最北边,前方下暴雨,铁路塌方了,就地下车,前往北安市赵光镇,在赵光农场住下了。赵光,是一位烈士的名字。

“幸好当初没打仗,不然都得上战场。”姚惠荣说,语气里带着几分庆幸。

宿舍里挤得满满当当,左右两边都是炕,仍然住不下这些孩子。东北林木多,砍来厚厚的木材在炕上加一层板子,又能睡下一排人。姚惠荣睡在下铺,上面的人一翻身,木板嘎吱嘎吱响,不断有木头渣子掉在她脸上。

“我记得清清楚楚,有个睡在上面的,早起四五点,怕冷不想出被窝又想上厕所,憋不住,在上面就尿了。”

她饶有兴致地描述记忆里的事,比如兵团组织歌咏比赛,参赛的女孩把东北最常见的红花绿叶被面裹在身上当裙子,唱一半被面掉了,没捡起来就羞着跑了。比如男生的合唱团,用钢笔当指挥棒,甩着甩着甩出了墨水,前排人的脸都甩花了。

那次比赛女知青拿的奖多,男知青不服,半夜在宿舍里唱歌,脸盆水缸敲敲打打,把对面营里的女兵吵得睡不成。第二天去食堂打饭时,女知青又乐了。男生的铁饭盒、搪瓷杯子,被敲得瘪了漏了。脸盆接了水,盆底就像花洒。

兵团是部队编制,姚惠荣在后勤食堂工作,7个人要管连队好几百人的饭。一个豆制品过敏的上海知青让她印象深刻。那小伙子叫李久胜,每次打饭都不吃豆制品。大豆是那时东北常见的粮食作物,姚惠荣并不知道过敏的严重性,还以为这人挑食不好伺候,故意往他的馒头里掺了点儿豆粉。

“这个坏主意是我出的,那时候真是不懂事。”姚惠荣感慨。

李久胜中午吃了豆粉馒头,下午就去看急诊了,上吐下泻。等李久胜回来,直接去食堂找姚惠荣了。

“当时给我吓得,以为他要来打架,结果他说,那个馒头他一拿起来,就闻到了豆子的味道,也猜到是我使坏。可他自己也想试试,到底能不能吃一口。”

来自不同地方的知青时不时会打起来。姚惠荣最看不惯在食堂水井边上洗衣服的人,带着泡沫的脏水流到井里。甚至还有在厨用水井旁洗澡的。

当初的种种友好与不友好,都在50年的漫长岁月里,变成了如今彼此拿来打趣的故事。姚惠荣拿出手机,翻到李久胜不久前发给她的消息。李久胜在扬州,刚给她寄了特产白桃。

还是这个李久胜,曾经因为想家,在男女知青营房中间的小树林里,抱着树嚎啕大哭,边哭边用上海话喊“妈妈”。两边营房都听到了哭声,没多久,哭声像传染一样席卷了整个营房,连成一片。

连长来了,想“劝劝这帮孩子”,喊着“知道你们想家了,让食堂做加班饭,给大伙儿煮热汤面、阳春面”。那时兵团很少做面条,食堂里没有压面机,好几百人的面条,都得拿手擀出来。

兵团的知青也有偷跑的。有个男生“真走了,穿着单棉鞋就走了”,那个男知青沿着铁路,以为一直走就能走回家,等他被找到时,脚已经冻坏,“截肢了”。

抱团与孤独

姚惠荣在北大荒的兵团里待了8年,她能回北京是因为一场大火。

那是个冬天,十一连一位知青的蜡烛点燃了草编的营房。姚惠荣所在的七团一营三连离着火的营房不远,隔着夜色远远能看见火光。有人骑马来了,招呼大伙儿去救火。

姚惠荣对那个夜晚最深的印象是冷,她跟着一起去救火,站在一个水泡子旁边,不断用水桶舀水,再接力式地传递给旁边的人。

这个机械的动作她一直做到大火扑灭,实际上,她认为火是“自己烧完的,周围没有可燃物了”。

火灭了,没有人员伤亡,大伙儿准备回连队。可姚惠荣发现自己走不了了,她一直站在河边,三斤半的棉裤湿透了,把她下半身冻在了河边的地面上。

排长找来镐头,把姚惠荣腿上的冰一点点敲开,借了辆老牛车,把她拉回营地。第二天,姚惠荣被送到医院,确诊为神经应激性质的关节炎,“在当地治不好”。

她就这样回京了,吃着当时5分钱一包的武力拔寒散,膝盖上“拔”出了水泡。那时,她很害怕以后再也站不起来,幸好病慢慢治好了。

“我现在平时都带着腰围子,我们很多荒友都有腰肌劳损。”她拍了拍自己的腰。

直到她慢慢上了年纪,当初的8年兵团生涯,又有了新的意义。

十几年前姚惠荣没退休时,被选为区人大代表。她开始频繁接触社区的老同志,也开始接触属于老人的“孤独”。

她在中午11点半接到社区里一位老人的电话。“姚代表,你12点上我们家吃饺子,我包的芹菜馅儿的”。她去老太太家里客客气气吃饺子,吃完就走不了了,老太太有很多话要对她说。

那位老人的丈夫耳朵已经听不见了,子女也不在身边,老太太初来北京,几乎谁也不认识。姚惠荣打起精神,边听边琢磨,“这哪是叫我来吃饺子,这就是找人聊天”。

她还接触了一对老夫妇,80多岁了,家里4个女儿只在周末回去,有6间屋子的大房子安静极了。这对老夫妇问姚惠荣,你北大荒战友这么多,朋友这么多,那些没有房的,收入困难的,能不能“叫来我们这里住,一个月给500块钱房租就行”。做饭收拾屋子有老夫妇的保姆负责,入住者“会玩麻将就行”。

姚惠荣组织了6对60岁左右的夫妇,一起去老夫妇家住了两天,然后问他们谁愿意留,没人应承。

“老人毕竟80岁了,人家五六十岁的还能玩得动,能各处走,谁陪你老同志玩。”那对老夫妇请保姆都只要会玩麻将的,还总邀请姚惠荣去家里玩。刚开始她还想,这家人真好,后来她明白过来,“他们很孤独”。

这种孤独,对当时还没上年纪的姚惠荣来说,不过是别人的故事,她并未被孤独直接击中。她有能在一起凑热闹的朋友和同事,退休头几年,还在北京航空航天大学给留学生讲课。

她的一位朋友曾抱怨自己的婆婆,那位朋友是一家私企的负责人,公公去世了,和婆婆同住。朋友每天工作极忙,回家后累到只想“在床上躺会儿”,却偏偏被婆婆追着聊天,聊的不过是街坊邻居如何如何。这位女强人一度被追着躲进厕所,婆婆甚至会“堵在厕所门口继续聊”。

直到十几年后,姚惠荣退休了,有一天女儿下班后来看她。姚惠荣突然觉得有一肚子话想对女儿说,她追着女儿聊天,直到孩子进了卫生间,她就在门前等着,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闲话,细想想,其实都是些琐事。

“妈,你能不能让我上完厕所,你再踏踏实实跟我聊?”女儿隔着门问她,又告诉她,“你们这些事我不关心。”

姚惠荣一下子想起多年前朋友的故事。

“我明白我老了,需要倾诉对象,需要有人听我的故事,听我说话。”她对中国青年报·中国青年网记者说。

她也发现,自己一肚子的故事,并非跟谁都愿意说,说了也并非谁都愿意听。从北大荒回来后的几十年里,她工作着,忙碌着,认识了更多人,去过更多地方。年纪大了得出结论,最处得来的,还是年少时有着共同经历的那群人。

两个老知青第一次见面,一问身份,都是当初在北大荒当过兵的人,彼此间的氛围立刻不一样了。声调高了,语气近了,就算当初不是一个连的,也不妨碍聊起那些过去的事。

1990年春,有老知青在北京策划了一次“魂系黑土地知青生活回顾展”。2013年6月18日,在北京的北大荒知青组织过一次大聚会,参与者超过3300人。姚惠荣就是在那次聚会上,知道了有“北大荒知青志愿者委员会”这么个组织。

网络也让这些老知青有了新的沟通方式,一位战友建了个“知青家园”网站,陆续达到退休年龄的人们,开始“打开电脑,学会打字”。

孟凡贵写了一篇《笑谈兵团青春岁月,喜度人生苦乐年华》,总结了“69届”老知青的大半生,又把这段日子与网络时代的碰撞,形容为“既然边疆吃过苦,再吃一次算什么?咬牙向前追,小学生不掉队”。曾经在冰天雪地里摸过枪的手,开始跟键盘上的小方块作斗争。

知青似乎都有一个相似的想法,要“珍惜眼下的生活”。姚惠荣想起了那些没能“全须全尾”回来的战友,被铡草机伤了的、大火烧伤的、煤气熏死的、冬天挖沙子被沙子拍死的、挖煤出事的……

“我们能健康活着呢,虽然多少有点儿病,三高也好,其他病也好,起码没断胳膊断腿,能一起抱团享老,挺好。”她说。

集体与个体

2013年,姚惠荣的堂妹在北京房山区窦店镇一个小区买了套房子,当时的价格是每平方米1.3万元左右,小区是花园式的,环境优美,电梯入户的9层小楼,房间朝向也不错。姚惠荣觉着合适,况且“跟亲戚住一个小区能有个照应”,也跟着买了一套。2014年入住之后,她邀请了20多位“荒友”去新居玩,孟凡贵是其中之一。

几个月里,陆续去她家做客的荒友,加起来有100多个。其中,动了在这个小区买房心思的就有17个。姚惠荣干脆去找孟凡贵,请他出面帮着牵头,“大伙儿团购买房”。

“说是买房,也不只是买房,其实就是我们想在一起抱团享老。”姚惠荣想借着孟凡贵的“名人效应”跟开发商谈谈价,毕竟“这么多人一起买”。

孟凡贵对这事儿也很上心,那时他住在回龙观,距离房山车程将近3小时,前前后后去了4次。他跟开发商聊北大荒知青的故事。许多战友都还住着没电梯的老房子,“腿不好,腰不好”,爬不动楼了,孩子往往也没法在身边天天照顾着。大伙儿想要住在一起,每天早上彼此问一句,有事也能互相搭把手。

小区的开发商答应以最优惠的价格,把房子卖给这些荒友。卧室原本就设计有紧急按钮,又专门为这两栋楼装了户户对讲机,配备护理专车,售楼处2楼专门留了一间办公室,给荒友们做活动中心。

到最后,就连孟凡贵也在这边买了房子,搬到了房山,跟几十年前曾经同吃同住的老战友重新住到一起。还有几位老战友,一时买不起房子,宁可租房也要搬到这个小区里,跟大伙儿一起住着。

最终,在这个小区买房的老知青有百来户,常住也经常参加聚会活动的大约40多户。不少荒友想搬来和大伙儿一起热闹,却没能实现。

这样的事儿发生过好几回,一个老知青想买房子,咨询的当天态度“特别坚决”,当场把4万元定金都交了,由于只收现金,还开车去银行取了钱。有人劝她“买房不是买白菜”,一定考虑好了多看看。

第二天这位老知青改了主意,房子不买了,定金也退了。姚惠荣后来才知道,这位老知青的孩子觉得母亲“太自私了”,为了抱团享老非要卖掉一套房,钱不留着给自己创业,还要去房山再买套房。

最终,母亲没能拗得过孩子。

姚惠荣知道是这个缘故,心里冒出了“啃老”两个字。“这些独生子女,这么理直气壮?”她感慨,“惯的”。

离市区太远、附近没有好学校、需要老人帮忙带孙辈……她能举出好几个子女不同意父母来房山抱团享老的例子。

当初想要逃离的集体生活,如今成了不少选择抱团者的向往。15万北大荒知青在50年中各有际遇。有成名成家的,也有生活困顿的,更多的“东西南北各奔前程”。大伙儿对知青生活的回忆,也各不相同。

有老知青感慨,“知青生活的经历,运笔成刀一般地撕开给人看……不管有着寒意或者带有暖意”。

经历了回城后上学、单位改制、工作调动直至退休,如今走到“人生大戏最后的舞台上”,最令人怕的,似乎反倒是孤独,是过往的一切得失喜怒,再找不到人理解、分享。

最终,这种对孤独的惧怕,使得历经“50年的等待后”,其中一部分人,选择“携手同行”“走向属于我们的夕阳红”。

养老与享老

“跟兵团战友特别有感情,有话聊。”姚惠荣反复地说。50年前在漫天冰雪中积累的战友情,如今随着他们逐渐老去,变得越来越深。

王建国是没能和姚惠荣等老战友抱团享老的人之一。坐上知青专列时,16岁的他个头才1.47米,差点被拦着没让上去。他家6个孩子,他是老四,抢吃的不占优势,经常挨饿。到了北大荒,他顿顿大馒头往嘴里塞,个子才开始往上蹿。

王建国在35岁时被确诊为脊髓空洞症,坐上了轮椅。他的妻子也是北大荒知青,从那时起开始照顾王建国,一晃30多年。姚惠荣觉得,如果不是有那分战友的感情在,说不定两人已经离婚了。为了离医院近些,王建国两口子住在市里。

北大荒建设兵团隶属中国人民解放军沈阳军区,一共6个师。用姚惠荣的话说,北大荒知青接受“正规训练”,过的是“集体生活”。那些部队编制的特性刻在他们的生命中,在他们年迈之后,重新显出了痕迹。

“特别认同这种抱团的模式。”每次集体活动之后,姚惠荣都要写一篇一两百字的总结,发到抱团享老群里,给大家分享和汇报活动内容,点名表扬作出贡献的人。几年来所有的活动,她都留存了照片和视频。

每周一下午两点,是知青合唱团活动的日子。孟凡贵偶尔会参加,手一推开门,就能听见有人喊“孟哥”。

姚惠荣把一个大西瓜放在活动中心的桌子上,大伙儿唱完歌,话题从当年谁在哪个连谁和谁认识,说到最近的演出谁唱哪一段。没一会儿,桌上只剩下西瓜皮。合唱团的指挥被大伙儿戏称为“政委”,她的爱人负责拉手风琴伴奏。

当地社区的居委会去年年底成立了,最近,来一起唱歌的退休老人渐渐多了,有些并不是知青,辗转听说这样一个合唱团,也想凑个热闹。姚惠荣答应了,“当然可以”。她嗓门儿大,据说是在北大荒那些年养成的习惯。她打算把合唱团规模做大。

每周四下午,大家到一位专门装了卡拉OK设备的荒友家唱歌,唱《我和我的祖国》《祝祖国三杯酒》,也唱《相约在北京,相遇在房山》。

“我们有体育比赛,弹球、拍洋画、推铁环,接东北嘎拉哈。”孟凡贵在节目里连说带比划地介绍抱团享老的生活。

这里不久前还进行过一次义诊,宣武医院的专家“请来20多位”,给小区里住着的老知青看诊。四十来户经常聚会的人家还会按月轮流请客。

百来户知青在这个小区里买了房,真正住下来的没多少。每周一去售楼处活动中心唱歌的人就更少了。也就二三十人,都是“家里没什么事”的。

没事的都差不多悠闲,有事的各有各的忙乱。有的家里老人还在,病痛缠身需要子女在身边照顾,有的兄弟姊妹病了,也得他们顾着。

一位知青提议,把“抱团养老”的说法统一改成“抱团享老”,享受的享。“咱们刚60多岁,还不叫养老呢。”他们自驾游,全国各地走,有时组织上百人一起去玩儿,有时就几家人三三两两地一起。

到今年8月28日,抱团享老的北大荒“知青家园活动中心”就成立4周年了,姚惠荣还没想好怎么庆祝。

最终她决定低调行事,毕竟,比起北大荒知青下乡50周年,更重要的,是“‘十·一’要迎来新中国成立70周年”。

2019年08月14日 05 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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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血武工队》童苡萱饰演苗月铁血武工队剧情介绍,童苡萱在《铁血武工队》饰演“苗月”。苗月,21岁,15岁参军,是中央警卫连特别保卫科尖刀组唯一的女同志,作为保护中央领导安全的贴身人员,她身上有着十足的军人气质,性格干练、武艺高强,延续了在《特种兵之火凤凰》中的军人风采。童苡萱此次与曾在《我是特种兵》...

3 扶摇中裴瑗的扮演者,电视剧扶摇裴瑗结局

小编最近身陷《扶摇》无法自拔,原本当初是冲着杨幂和阮经天去的。但一出场就让我看到了屡次欺负扶摇的大师姐裴瑗,如果说《扶摇》里最让我恨的牙痒痒的人是谁,除了大师姐裴瑗,没别人了。然而小编定睛一看,大师姐裴瑗似乎有点眼熟啊,好像在很多电视剧中都看到过她,后来小编记起来了,她在《独孤天下》里是演反派独孤曼...

4 素梅是谁扮演者

澎湃新闻记者 王诤在这个把电影的动人情节,量化为“哭力”指标的年代,太多电影把“好不好哭”诉之为招徕观众买票的噱头。这就把感动,人类良能这事儿搞得越来越好笑。拿提醒观众进场前别忘带纸巾,当成中秋节就将公映的电影《关于我妈的一切》的宣传语,不大合适。不是名不副实,而是在早已令人疲劳的辞令面前,失之轻忽...

5 王莎莎拍武林外传的时候多少岁,王莎莎武林外传演谁

武林外传开播至今已有十几年,但其热度依然不减当年。有很多网友们戏称:武林外传陪伴自己度过了一个完整的童年。当我们再重新回顾《武林外传》这部电视剧,我们能够发现曾经的搞笑场面在现在看来却颇有深意,让人意味深长。时隔多年,曾经在武林外传当中所出演过的演员,他们现在的现状又是如何呢?我们就来简单了解一下。...

6 功夫梦美莹扮演者

刘心悠(左)的表现与萧正楠的扮相被认为撑不起角色。热播站图片取自互联网宫心计2深宫计星和视界Hub戏剧首选(Ch860),随时观看无线(TVB)及腾讯旗下的企鹅影业联合拍摄制作的古装宫廷电视剧,由胡定欣、刘心悠、马浚伟、马国明及萧正楠领衔主演,陈炜、周秀娜、黄心颖、谢雪心、罗霖、康华、张慧仪及张文慈...

7 窦骁和周冬雨的关系好吗,窦骁为什么讨厌周冬雨

最近《楚乔传》的热播,让大家对演员的关注度又进一步加深了。在这部剧里面,除了赵丽颖和林更新之外,还有很多抢眼的角色,燕洵世子就是其中一个,而他的扮演者就是当年《山楂树之恋》里面的那个老三。窦晓因为《山楂树之恋》出道走红,从此开启了自己的演艺生涯,但小编最近在看《楚乔传》的片头,才发现原来窦晓国籍并不...

8 白狗黄牛扮演者

今天小编给大家介绍的是张继南。张继南,大陆演员,擅长拳击武术,表演功底扎实,不论文戏还是武戏都能拿捏得精准到位。在《青年霍元甲》中,张继南扮演的“鲍眼人”备受关注,张继南的表演将一个反面角色的阴辣凶狠刻画得入木三分,因此也让观众过目不忘。张继南扮演的“鲍眼人”是一个孤儿,从小孤苦无依,为报杀父之仇苦...

9 风起霓裳琉璃成亲,风起霓裳琉璃被提亲

《风起霓裳》当前正在热播中,女主库狄琉璃在很小的年纪就遭遇了母亲被陷害离世,幸好有孙德成相助,他才通过假死逃脱,并且在不禄院躲藏了起来。以医官小豆子的身份自居。然而得到了母亲绝学,并且还天赋极高的他,就算是隐藏了身份,只要是绣的东西迟早都会被查出来。这不很快不小心掉落了一个荷包正好就被尚服局的人给捡...

10 捅死陈翔六点半女艺人的醉汉,陈翔六点半的女演员被刺死

12月29日,有媒体从云南法院相关人士了解,故意杀害《陈翔六点半》签约女艺人刘洁的凶手叶建康维持原判被法院判处死刑,昆明中院将在12月6日对叶建康验明正身押送刑场处决。这场持续了两年的判决终于落下了帷幕,只是可惜受害人刘洁就此香消玉殒,年仅28岁。据悉刘洁曾是云南电视台主持人,在《木府风云》中饰演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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