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乡在希望的田野上,在那片希望的田野上

2022-10-01来源：萧翱瘁编辑：佚名标签：

文章导读: 高密仁和爱国村我的老家原先是四间屋（草屋平房），西邻（右邻）是三爷爷家也是四间屋（爱国村是整体搬迁村，国家统一盖的搬迁房，一般八间屋隔一个胡同）。在我很小的时候，三爷爷一家为谋生去了东北，就把西邻四间屋

高密仁和爱国村我的老家原先是四间屋（草屋平房），西邻（右邻）是三爷爷家也是四间屋（爱国村是整体搬迁村，国家统一盖的搬迁房，一般八间屋隔一个胡同）。在我很小的时候，三爷爷一家为谋生去了东北，就把西邻四间屋卖给了我家。这样，拆了中间隔墙，我家是八间屋，两边靠胡同。不久又把西门垒闭了。

院子里，早先有一棵梨树，是院子里唯一的风景（那年代果树苗稀缺），虽然还有一些花椒树、香椿树，但留给我最深刻印象的还是那棵梨树，不仅是梨子的甘甜，更是雪白的梨花装点了每一个年少时情窦初开的春天。

每到春天三月，层层洁白如雪的梨花，挨挨挤挤，从嫩绿的枝叶间探出头来，好奇地打量着春的世界。一眼望去，如同看见一个晶莹的世界，让心儿也透明起来。有的才展开两三片花瓣，有的花瓣全绽开了，露出黄黄的“小卷发”。一朵有一朵的姿势，有的仰着头，似乎在张开双臂拥抱美丽的春天。有的低着头，像个害羞的小姑娘。还有的半开半合，仿佛翘着兰花指在炫耀自己的美丽。父亲说我地瓜（弟兄）俩个，不像他独占一（男一个），要发扬光大门户，梨树有离意（那个年代农村也关心政治，村里有彭德怀吃分手梨的传说），不久就把梨树砍掉了。于是院子里栽了枣树（寓意早生贵子），柿树（事事如意），石榴（多子多福）。

另外，在院子西南角，还栽了一棵本地杨，是父亲去挖沟，从坡里掘回家的树苗。说也怪，白杨一年蹿个，三年抱粗，五年成材。最高达几十米，是我村的电视塔（最高点），还招来两窝灰喜鹊。每天早晨，吱吱呱呱，好不热闹。

巨大的树冠投下浓浓的绿荫，使得西邻院子里的小菜园被遮得不到充足阳光，蔬菜老长不起来。我跟弟弟都建议砍掉白杨树。父亲就说，“上阵父子兵，打虎亲兄弟”，并指着白杨树给我们看：这棵白杨树杈从粗到细，从大到小，都是标准的弹弓叉，两窝喜鹊也不分大小，并排把窝垒在一个最大的弹弓叉上，莫不是在兆示我兄弟俩不分家，齐心协力发家？！因此，说什么也不让杀白杨树。

果不其然，我弟兄俩靠党和国家的政策，加上自己的努力，先后跳出了农门，离开了爱国村，进了县城安家落户。一人一个儿子，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后来比上高。如今一个是未来科学家（在中科院读博），一个是国家公务员（考进铁路公安局）。

只是自去年父亲过世后，老家房子住不了，闲置起来。弟弟就把西邻四间房租赁出去，中间又起了一道隔墙，分成两个住户。依从租赁住户的要求，弟弟把大吊车开到南大街，杀倒白杨树，从空中跨户（屋）把白杨树吊了出去。

以前，离村老远就望到了我家的白杨树，现在通过隔墙看到光溜溜的西院子，就想起父亲生前说过的话。明归有光《项脊轩志》有“庭有枇杷树，吾妻死之年所手植也，今已亭亭如盖矣”，不禁鼻子一酸，泪水盈眶。

西邻院原还有一棵大桃树，诺大的树冠顶着满枝的花朵，“逃之夭夭，灼灼其华”，是院子里春天最美的风景。

记忆里桃树一树白花，如同天空中的白云，占据着整个视线，那芬芳的花香随风飘荡，随呼吸沁入心脾，让人产生无限遐想。桃树虽然没有村果园里的桃树宏大、花海如潮，但也一身素雅，花团锦簇，如出水芙蓉亭亭玉立，就想起宋之问《有所思》“洛阳城东桃李花，飞来飞去落谁家。”王维在两首诗中也写过桃花，一首是《辋川别业》“雨中草色绿堪染，水上桃花红欲然。”另一首是《田园乐》“桃花复含宿雨，柳绿更带朝烟”。杜甫也曾在《江畔独步寻花七绝句》中描写桃花“桃花一簇开无主，可爱深红映浅红”。

不鸣则已一鸣惊人，院里这棵桃树满树桃花有时能足足开一周。每天看着迎客的花瓣，如同看到家人的笑脸。看到蝶舞蜂喧的场景，如同处在诗情画意之中，日子就陡然多了无限雅趣。美中不足的是桃花美则美矣，但结果甚少，

由于桃花姿态惊艳，装点了平凡的农家院落，就没有杀掉它。有一年家里看门的大黄狗老了。村里杀狗专业户闻讯，急急上门要买死狗。祖母说狗是忠臣，猫是奸臣，黄狗守家有功，就埋桃树下吧。第二年桃树依旧繁花，更是奇异结了满满一树桃子。桃子个大皮薄，粉嘟嘟，芳香四溢，晶莹圆润，像用碧玉雕成。

摘下熟透的桃子咬一口，用嘴一吸，口里顿时灌满了汁水，甜得就像喝了蜂蜜一样。休班我回家摘了一书包，带到高密农行柏城处、社，同事们都夸我不愧是农业大学毕业的，会种桃，是培育新品种的行家，这桃子简直就是孙悟空大闹天宫里的蟠桃。后来老屋换前墙（由纯土墙换上半土半砖石），桃树无人照管，毁于虫灾。

俗话说：人有人言，树有树语。年华沧桑，岁月倥偬。从老家那些树的寿命，我想到了人的寿命。“寿长不过逾百”，不管多么“情浓”还是“不舍”，往往一语成谶，总逃不过那个宿命。

“渺沧海之一粟，羡长江之无穷”。此时眼前又清晰浮现出老家院子那些树的影子，默默地伫立着，与父亲同风雨，共命运，守护着老屋。于是，泪水再次模糊了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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