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牙英雄章干事扮演者

2022-10-02来源：萧翱瘁编辑：佚名标签：

文章导读: 1941年12月7日，山本五十六成功偷袭珍珠港，日本向英美宣战，打响了太平洋战争。这对晋察冀根据地一分区的司令员杨成武来说，日本多了一堆敌人，固然是好消息，但对他却未必有特别直接的帮助。最明显的事实

1941年12月7日，山本五十六成功偷袭珍珠港，日本向英美宣战，打响了太平洋战争。

这对晋察冀根据地一分区的司令员杨成武来说，日本多了一堆敌人，固然是好消息，但对他却未必有特别直接的帮助。

最明显的事实是，英美两国一开始都极不给力，导致日本轻松占领了东南亚，成功抢到了大批油田矿区，把中国的战事又拖了好几年。而更重要的是，为了打好这场世界大战，日本裕仁狗天皇决定尽快解决中国战事，用最短的时间消化占领区。

正是在这种考虑下，裕仁狗天皇派出了冈村宁次担任日军华北方面军司令官，希望他能迅速剿灭八路军，促进中国战场的收支平衡。

在对付八路军方面，冈村宁次确实没有让狗天皇失望。

冈村老狼来之前，华北的鬼子已经跟八路军缠斗了很长时间。通常而言，鬼子扫荡都是在白天进行，队伍集结准备后出发，到村外就会开枪，最后冲进村里烧杀；八路军往往能利用这段时间内迅速转移，让鬼子扑空。

而冈村宁次来后，鬼子迅速改变了战法，一律夜间集合、凌晨进攻，悄悄地进村，打枪的不要。

不光进攻节奏出现变化，鬼子扫荡的方式也在不断改进。从前是在几个根据地里挑一块，突击打一场就走；而在冈村宁次策划下，日军每次扫荡都要用几个月甚至半年时间做准备，出动大批汽车运兵，来回能从河北一直扫到山西，3个月时间一刻不停；即使是炮楼里的鬼子，也不死呆在工事里，时不时地全副武装出来跑一趟，而且经常跟伪军换军装，弄得八路军摸不清敌情，不得不经常转移驻地，处境十分艰苦。

在巩固占领区方面，冈村宁次的手段更加恶毒。

早在武汉会战的时候，他就发现中国军民之所以拚死抵抗，有一个重要原因是鬼子实在太过残暴，不抵抗就没有生路。于是他专门采取了针对性措施，一方面派出大批特务和汉奸，夜里四处袭击骚扰，或者到村里偷听记录，尽量摧毁八路军的地方组织，对根据地烧光、杀光、抢光；另一方面又把抵抗比较少的占领区划成治安区和半治安区，宣布要整肃军纪，限制太多暴行的发生（当然，日军文明的标准比较低，拿人的标准要求他们是相当难的），采用连打带拉的方式，把老百姓都逼到自己一边。

1942年，杨成武要面对的，就是这样一头阴险毒辣的冈村老狼。

冈村宁次做事极度狠毒。1942年，日军沿着平汉铁路两侧，各挖了一道深沟，宽深各近10米，顿时阻断了晋察冀去往冀中的通道。

这道封锁沟，是根据地军民心中深深的痛。

虽然在1941年损失惨重，一分区还是尽了最大能力鼓舞士气。这一年春节，鬼子在华北强征面粉两百万袋，保定乾义面粉公司被迫倒闭，面粉公司的老板气不过，找到三团侦察连混入保定城，把面粉公司运往火车站的大车截下几辆，运到满城县石进村的保满支队，一共“弄”到了100多袋面粉，足足有几千斤。杨成武下令，军分区官兵每人一斤白面、一斤肉菜各半的馅，自己动手包饺子，热闹庆祝春节。

对很多人来说，这是最后一顿过年饺子了。从此时起，一分区的八路军，再也没有能力过年时吃上饺子，市面上也不会有面粉供应了；一直要熬到抗战胜利后的1946年春节，活下来的人才有机会，重新吃到过年饺子。

就在大家过年的时候，晋察冀军区宣布了一个决定：撤销肖克担任司令员的平西冀热察挺进军。

挺进军被撤销并不意外，不撤销才意外。本来成立这个单位，是为了打回冀东。但是几年过去，鬼子的势力日益扩大，挺进军能坚持原地已经很不错，想往外线挺进，基本上是没有希望了；加上从1941年起，日本在本国和东三省都缺乏劳动力，大量拉俘虏及关内平民去充当劳工，平西的涞水县有不少村子都被强制迁走，成了空村，挺进军司令部所在的李各庄，就是被迁空的村子之一。

军民如鱼似水，没有水，鱼也就游不动了。这种情况下，再保留一个大军区编制的挺进军，除了机关重复外，没有其他意义。

八路军成立时的正副师长一共6个。1955年评定军衔，其他5人都是元帅，肖克以傲人的资历，却只评了个上将，其实是相当难堪的。面对这种情况，肖克只能尴尬地解释说，自己几次政治站队错误，所以军衔评不上去。

肖克需要面子，所以给自己找了这样的台阶，但实事求是地讲，他是有过机会的。坐拥8000起家兵力，又有晋察冀军区配合支援，甚至毛伟人都亲自为他站台，却始终打不开局面，反而贻误了1939年大扩张的最佳时机，在山沟里陷入人事争斗，不能自拔。

到了这一步，其实啥都不用说了，除了退居二线、去晋察冀军区当聂荣臻的副手，他没有别的选择。

主帅无能，累死三军。挺进军官兵作战极为英勇，杨成武也亲眼看到过，战士们没有冬衣，大冬天只能披着棉被出门，依然是斗志不减。但是几年时间过去，肖司令龙困浅水，始终游不出去，反而越来越气短，最后延安不得不决定，撤销挺进军，肖克调为晋察冀军区副司令；地盘则一分为三，并入晋察冀军区，分别是平西11军分区、平北12军分区、冀东13军分区。

细数一下，会发现肖司令这两年确实过得不容易。挺进军原先拥有的冀中10分区不是打下来的，而是朱占魁的地盘，分给他们只是为了提供粮食，大军定期要穿越封锁线去背粮，路程着实辛苦；冀东一直是李运昌等人自成一派，对肖司令是听调不听宣；平北的10团离心离德，调了个7团过去，马上损失惨重；只有平西还算得上核心根据地，却只能养一营之兵。

平心而论，肖司令并不是坏人。他个人生活极其严谨，不贪财、不好色，对年轻人和底层群众也非常友善，甚至吃饭都要仔细秤粮下锅，惟恐多吃了公家的东西，算得上是一位好党员。

反而是跟他作对的老宋，作风不怎么样，解放后在军科院多年，名声一直不佳。但战争毕竟不是靠道德表现打赢的，挺进军始终挺进乏力，无论如何，是该接受现实了。

名号变动并不重要，关键是人事上的变动。肖司令下了台，先前紧跟他胡闹的马辉之和锄奸部长方国自然也不好过，晋察冀军区严厉批评了他们的行径，把他们降职使用。

与此同时，一分区参谋长黄寿发同熊奎前往11分区，分别担任分区司令及参谋长兼七团团长；一分区副司令高鹏和副政委罗元发前往雁北指挥所，分别担任司令和政委；挺进军参谋长徐德操改任一分区参谋长。

从表面上看，这是一分区的损失，因为好几个得力干部都调出去了，杨成武身边明显少了人。但杨成武却没有生气，作为一个有政治头脑的军人，自己的嫡系手下出息了、有更好的发展机会，他并不会阻拦（旧军队讲究上下等级，自己的手下应该一直呆在低一级的位置，如果升到平级，就是大逆不道。连李青川也有这种意识）。而且黄寿发有熊奎协助，高鹏有罗元发帮忙，都不是孤家寡人，相信他们能在新的岗位上胜任愉快，把一分区的小山头发扬光大。

带着对部下殷切的期望，杨成武决定，郑重欢迎平西来的参谋长徐德操，在最短的时间内实现平稳过渡。

在平西那边，徐德操比杨成武还要紧张。从挺进军到一分区，表面上都是当平级的参谋长，其实应该算升了一级。因为一分区家大业大，几个主力团和游击支队人数众多，换到国军已经可以算军级部队，还曾受过重庆和延安的一致表彰，经常担负着保卫军区总部的重任，同挺进军两个团的规模完全不在一个档次上。

考虑到一分区跟挺进军两家一直关系微妙，自己却是肖司令的亲密战友兼老乡，现在对方的参谋长要来当平西的司令，自己调去给对方做参谋长，业务难度肯定是相当大。无论从人际关系，还是业务管理上讲，徐德操都有紧迫的理由，所以黄寿发和高鹏还没有动身时，他已经是火急火燎。

徐德操本来想带上挺进军教导队长吕展去一分区上任，但是吕队长却推辞了，只肯呆在七团做一个副营长。解放后的北京公安总队长、北京公安局第一副局长吕展少将，此时不肯跟徐德操去一分区上任，主要是因为，他早知道一分区同平西关系复杂，不愿意做夹在两层饼中间的那层肉馅。

吕展的选择，应该是正确的。作为一名红军干部，他跟肖司令走得很近，职业生涯也一直同肖司令、郭天民等人联系在一起，跟一分区不仅不搭边，后来还和李青川发生过严重冲突。徐德操后台够硬，敢闯杨成武的司令部去上任，他这种小角色级别有点低，实在没有底气去。

但是吕队长仍然是厚道的。他没有亲自上阵，却推荐了一个朋友给徐德操，那个人叫杨浩。

1939年，杨浩被一分区锄奸部踢到平西办《挺进报》的时候，同教导队驻地相邻，吕队长跟他结下过深厚的友谊，并把自己的业务知识传授给他；杨浩后来从事军事训练工作，一直干得有板有眼，同吕展的这段教导是分不开的。所以吕展不敢去一分区，但是他对杨浩了解却深，知道此人文武兼备又有平西渊源，一定能成为徐德操的得力助手。

平西挺进军教导队队长、1955年的北京公安总队长吕展大校，十年后升为少将。特殊时期他蒙冤落难，包括副总长向仲华等人都曾努力施援，无奈吕展身在琼楼最高处，寒意已森然入骨，大家只能有心无力。浩劫结束后出狱，他已是双目失明，而且精神受创思维错乱，始终无法清醒过来，狱中摧残之烈，可见一斑。

吕展同杨浩是君子之交的典型。

很快，挺进军向晋察冀军区提出请求，要一分区派杨浩陪同，护送徐德操上任。徐德操需要一分区接应，因为此时的易涞公路已经被日伪严密控制，轻易不能通过；而吕展则向他反复保证，杨浩文武双全，又在平西工作过，人头地界都熟，是联络护送的最佳人选。

收到命令，杨浩自然没有二话，带着警卫战士前往平西。先到赵各庄的联络点通报，然后来到挺进军司令部李各庄。

从杨浩的角度看，这不过是一次奉命行事的普通公务。但他不知道从这一刻起，自己已经被划成了徐德操的人；换句话说，在杨司令的心里，他已经从山头里隔出一层，成为“外”人了。

此时的挺进军司令部一片萧条。肖克等大领导去了晋察冀军区，几个部门拆得七零八落，处分的处分、降级的降级，只剩下徐德操善后扫尾，分配人员的去留问题。

杨浩同徐德操见过面后，两个人就带着警卫连的剩余人手，还有平津过来的几个外国友人，包括燕京大学出来的英国贵族林迈可一家、奥地利医生傅莱等，匆匆出发了。

有诗云：绝闻奇事传千里，最好交情见面初。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徐德操对杨浩的印象是相当好的，眼前这个参谋军容齐整，讲话办事铿锵有力，不象某些知识分子那样带着懒散，不愧是一分区和平西都看重的干将！

徐德操的行动也很干练。杨浩带着他两过拒马河，来到涞水的岭东村。这里是二区队的势力范围，区队长马辉早有准备，安排了大锅羊肉炖萝卜招待，香气飘出老远：一直到几十年后，老干部们提起马队长这次够意思的待客之道，还是称颂不已。

徐德操和随行人员饱餐一顿，然后进入易县，到南城司休息，接着来到25团的防区，一个叫大雁沟的地方。大雁沟不是狼牙山的地界，而属于比狼牙山更高的云蒙山。

徐德操不知道，他脚下的这块地方，是杨成武最重要的秘密仓库之一，埋藏有大批武器、弹药、被服，以及攻打孟阁臣缴获的秘密经费。表面上，这里是25团驻防，其实山林深处，老一团还秘密派驻了一个连，只有最受信任的人才有资格到那里去，看守地底的宝库。

毫不知情的徐德操从大雁沟出来，过了易涞公路，再向西北走良岗、苑岗、寺角、刘岗，然后是东武家庄和西武家庄，就到了一团的驻地。

此时春寒未退，农家方闲，田间地头到处都有人操练，显然他们早知道有新的参谋长要来，不时有人在背后指点议论；徐德操则仔细地打量着一切，不失威严地向遇到的干部战士庄重问候。

最后来到南管头村，杨成武已经同黄寿发等人候在那里，迎来徐德操之后，一块去一分区司令部所在的周庄。

虽然只有28岁，杨成武却早就养成了看人的功夫，见人第一眼的时候，就能大致判定这个人的性情、品格如何。大家碰完面，谨慎而友好地谈了一会话，杨成武的感觉也还好：这位徐参谋长远道而来，仪容齐整不乱，是个职业军人的样子。

在一分区，两位“参座”黄寿发和徐德操都非常讲究，军风军纪堪称表率；而徐德操性情直爽，讲话也多，更让杨成武相信，这位参谋长心机不深，容易打交道。

杨成武的眼光，实在是没有错的。因为徐德操确实没什么城府，在后来的日子里，杨司令跟徐参谋长发生冲突，果然处处都能把握先机、占尽上风。

来到司令部，交待完工作，徐德操基本就算上岗了。

他的第一个任务，是送黄寿发上任。黄寿发不想走。一分区有一、三、六、二十、二十五几个主力团，又成立了一个三十四团，除了二十团外，都是土生土长的嫡系，加起来有一万多人；再算上几个兵力千余人、打仗不含糊的地方区队，如果在国民党，编一个军也不算多。

而黄参座要去的平西十一分区，只有七、九两个团，人数少、装备差、地方穷，跟他还不熟，实在不是一个数量级。

虽然说，当司令可以一言九鼎，但黄寿发很明白，自己这几把刷子不给力，还是在杨成武手下过得最舒心，跑到平西，那是有苦日子过了。

黄参座真心想在一分区一直干下去，问题是接班的都来了，显然不走也得走。于是黄寿发提了个条件：想从司令部抽几个帮手一块上任，第一个就是杨浩。

虽然杨成武跟黄寿发关系极好，虽然黄寿发是他的死党，但是一分区连续经历大难，正是用人之际，实在不舍得把熟手交出去。黄寿发跟组织科打完招呼、上报到司令部后，杨成武却不肯点头，杨浩的上司李青川也不乐意，最后只好由徐德操出面，让李青川转告黄寿发一段话：政治部的人你要带走可以，司令部的军事干部没有杨司令点头，一个也不能调走。晋察冀军区调的是你，又不是他们这些一分区干部，你一个人去就是了。我徐德操从平西过来，不也是一个人吗？我从平西带过来了一个警卫排，你正好再带回去好了。

听完李青川的转述，黄寿发当场发了火：我人还没走，你们脸已经变了啊！

黄寿发愤愤不平地摔门走了。他回到屋里生了半天闷气，最后只能带上徐德操的警卫排，前往平西。

从他离开时算起，一分区开始进入了新的阶段，一个困难重重而又精彩纷呈的时期。

当家是不容易的。1941年底的时候，杨成武刚从扫荡中脱身，就要操心大家的冬装；而从年初开始，他又要操心部队的夏装问题。

军装也是战斗力。山区里的土布出产有限，不能满足需求，杨成武就找到三团侦察连，看能不能想办法，从鬼子的仓库里搞点布。

三团驻守满城，靠近保定火车站，一直是靠山吃山的标准典型；三团的侦察连则由指导员王栋带领，组了一个二十来人的便衣武工队，经常去保定城里探消息。

去火车站搞点布，意思很明确，就是组团偷或抢的意思，总之，不花钱，但要弄到东西。

一直以来，三团在一分区都是比较富的单位，主要就是靠打劫鬼子运输队，侦察连尤其擅长这种活。

但这一次，王栋潜入保定火车站，却发现鬼子仓库里物资囤得比平时多，岗哨也特别严，十分反常。

王栋赶紧回了司令部，找杨成武商量：鬼子突然囤积物资，是不是又要扫荡？杨成武想了想，也弄不出头绪来。如果要扫荡一分区，不光保定火车站要囤仓库，周边的炮楼也应该提前准备，内线早就该送出消息了。可现在光是火车站忙乎，说明他们八成在准备其他地方的行动，可目标在哪里呢？

王栋是个值得一提的人。1939年一分区把知识分子都拢到司令部的时候，他为此大发感慨；解放后终于放弃部队山头林立的争斗，坚决转入大学里念书，然后进入外交部，最后努力促成了中国同白求恩的故乡——加拿大建交，并当上了中国驻加拿大的大使，算是梦想成真的典型。

而在1942年，王栋最终也没能弄到布匹，还是一分区直属队的一个股长胡敬一解决了问题：先前鬼子在涞源雁东区开了个石棉矿，一分区把胡敬一派去打入内部，成功应聘为日本掌柜的帐房先生。日本老板没有军国主义觉悟，反而跟八路军私下里搭起了关系，不仅偷偷让胡先生搞出优质炸药和药品，还顺便弄了一大批装石棉的包装袋。

一分区那年的夏装，就是从胡干事弄出的这批口袋上一点点裁出来的，由于质量奇佳，还送了几十套给聂荣臻的司令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