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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夜中王叔扮演者

2022-10-02来源:萧翱瘁编辑:佚名标签:

文章导读
11夜凌“冉儿走了?”沈阑问道。“她自己要走,我有什么办法。”司马音满不在乎的答道。“你不是一向很迁就她吗?”他突然驳斥着,“你今日格外关注她啊。”冷笑了下又说:“我忘了,从不以真面目示人的沈阑

11夜凌

“冉儿走了?”沈阑问道。

“她自己要走,我有什么办法。”司马音满不在乎的答道。

“你不是一向很迁就她吗?”

他突然驳斥着,“你今日格外关注她啊。”冷笑了下又说:“我忘了,从不以真面目示人的沈阑,为何独独对她例外,那么关心她你大可以找她去啊。”

“你如果关心她,就不要装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她其实并不像看起来那般——”

“诶呀,你今天怎么那么多废话!你这个怪人从小到大就没什么朋友,别装得好像能看懂别人的样子啊。”

……

沈阑看了看远处,说:“我不需要朋友,情感是人的软肋,看到你我就更深信不疑了。”

……

“嘶——你今天,很是欠揍啊……”

“你又打不过我……”

司马音笑了笑,脸色一变,伸手便是一掌,沈澜躲开。

“不许用无影刃啊……”

沈阑:“有本事你也别用秋霜剑呀……”

司马音嘴角微微上扬,刀剑同时出鞘,拳脚相加好不热闹。

“大人呢?”萧平走过来问。

士兵指了指面前交手的两人。

“咳咳——你去通告大人。”

“我,我不敢……”

萧平搂了一下士兵的脑袋,说:“快去!”

“军主,大人。”萧平行礼道。

沈澜将袖子放下,司马音半脸青肿,看来打的十分尽兴。

“都跟你说过了别打脸。”

萧平有些迟疑,插进话说:“军主,赵国世子正在冥谷外。”

“带人了吗?”司马音问道。

“王将军正带他过来。”

“嚯,小王叔可真够执着的,看来这次,你是非要见见他不可了。”

“我不见他,让他对你有些忌惮,司马恒这个人,你还是当心些。”

司马音像是很有兴趣似的,“我就奇怪了,在乌桓的时候,他到底怎么得罪你了?”

“我只相信自己的眼睛,你可以信任他,而我却不能。”

来人有些欲言又止。

“还有什么事?”沈澜问。

“是,据密报,军中染疾将士已逾百人。”

“什么?何时的事?为何才报?”司马音着急问道。

“是昨日突发疫情,副帅已下令严锁消息。”

“快,去西营!通知卫将军去北城看看情况。”

青囊堂外已是人满为患,病人排到了长街之外。

“昨晚我与盟会的数家医馆谈过了,这次的疫情颇为严重,请通告州府出兵安置灾民。”许矾与州府来人交谈着。

“矾儿,你来看。”

许矾循着声音而去,一位面呈青紫色的病人躺在床上,许浑将他的袖子挽起,只见密密麻麻如蜘蛛般分布的黑丝盘在他的手臂上。

“这是?”

“彭殹。”许浑肯定的说。

……

冥谷外,王凌与司马恒正骑马缓缓走着。司马恒的脑袋里回忆起从黄石离开前的一晚。

……

“既然来了,不妨进来坐坐。”

进了门,司马恒恭敬拜到:“掌门知道我要来。”

“和尘同我讲过,希望你接管风宗。”

“可是掌门知道,我并没有通过玄天台的法阵获得玄同身份。”

“孩子,在你看来玄同弟子是什么?”

“能够通过禁地的考核,自然根骨奇佳,也是继任宗主更佳的选择。”

“自古以来,并不是只有玄同弟子才有资格成为宗主,在我看来,玄同更像是一种,诅咒吧。”

司马恒呵呵的笑起来,“掌门说笑了。弟子下山之前,确有一事要请教掌门。”

“嗯,你是想说司马音吧。”

“自五年前他入京勤王重获启用以来,这几年先后平定乌桓和定州的叛乱,朝野内外声名大噪。司马音而今的成就甚至可以比肩他的父王。弟子斗胆,掌门当年心存仁念放他一马,可没有说允许燕王府东山再起。”

“十七年了啊。”凌霄子叹了口气,说:“孩子啊,我听说你与他的私交甚好,上一代的恩怨便让他消散了吧。”

司马恒停顿了一下,消散?“是啊,十七年了,足以湮没那些曾经存在的人或事,罪恶或是杀意……弟子打扰了,掌门早些休息。”

司马恒笑了笑,站起来转身离去。

“有没有人说过你的眼睛很像她……”他说这话时,眼中充满着怜爱,“其实,你的神态也很像。”

司马恒驻足站立,他记得这种感觉,但他的眼睛里却很再难流出泪来了。

“我从来没有忘记,她是我最心爱的师妹……”掌门像是很无奈似的,轻轻叹道。

司马恒想着想着,不觉已走入山谷深处,二人在一块血色石碑前停了下来。

“世子,我只能送您到此了,至于能不能见到那个人,还要看您自己了。”

“夜凌统帅的军阶远在中郎将之下,怎么你们好像都很怕他似的?”司马恒问道。

“军队里并非以军阶为衡量人的绝对标准。其实大家对这位夜凌统帅也不是惧怕,只是此人行踪神秘,只有军主见过他的真容,既然未知,自然会小心行事。”

“这么看来,是我太过冒失了。”

“下官绝无此意。”

司马恒笑了笑,走入谷中。这里白日里就是人迹罕至,傍晚又增添了几分诡异,谷中的风声夹杂着山林的猿叫,令人毛骨悚然。突然,山谷间响起滚石的声音,流石夹杂着火光齐刷刷的砸落下来。司马恒腾空而起,数百道剑光出现于山谷之中,将他团团围住,抽身逃脱,那百道剑光竟尾随而来,渐汇一处,直指司马恒身后。

“此乃赵国世子,还望沈大人手下留情!”

只见一柄明晃晃的剑直插在司马恒脚边。他惊色之余,笑说道:

“今日唐突,改日再来拜会。”

待到司马音到达西营,许矾已在营中多时。数百将士的颈肩和手臂上都出现赫然的黑色丝纹,各个面色青紫,双目通红。

“许矾,他们情况如何?”

“服下了千金散,不过只是暂时控制住病情。”

他贴近士兵查看,又问道:“城中情况如何?”

“卫灵已经带军驻守,严格限制外出,染病者也已经集中在北城安置。”车骑将军张轨在一旁答道。

北城方向山林环绕,与铁弗接壤,易攻难守,司马音思忖着,道:“为何安置在北城?”

“是我建议的,眼下正盛行东风,而南城居民甚多,不易控制疫情,北城零落,乃最佳选择。”许矾答道。

“卫灵已带玄隗队严密搜山,相信并无大碍。”张轨说。

“候爷,请移步来看。”司马音跟着许矾过去,一位已经死亡的病人躺在担架上。

“此人的病症与军中染疾将士颇为相似,眼下正是疫病流行季节,所以军中的疫疾并未引起我们注意,直到这个病人的出现,我们才突然意识到,军中的病情可能不是普通的瘟疫,而是蛊毒。”

他抬眼问:“是什么蛊毒?”

“名为彭殹,此毒产自罗祆,无药可解,中毒者起初症状与一般风寒无异,毒发时周身血脉淤滞,凝血而亡。”

司马音的神情前所未有的严肃了起来。他思索着,头脑中飞快闪过种种可能。

敕州候府门前,赵国世子下了马,环顾了一下四周,对燕举说道:“你们家候爷呢?”

“候爷在军营视察,请您在府中稍候片刻。”

“不用了,我们出去转转,晚饭前回来。”司马恒正要走,侍卫却将他拦住。

“大胆!”司马恒的近侍蒋歇呵斥道。

“什么意思?”

“世子不要误会,眼下城中时疫盛行,为了您的安全,还请不要随意走动。”

“好,那我参观一下候府,这总可以吧。”

“世子请。”

刚走进内庭,便听到吵闹的声音。

“本小姐皇宫都可随意出入,怎么到了敕州,连出入的自由都没有了!”

“城中时疫流行,殊儿姑娘还是安心在府中休息,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

“我现在就要出去,音哥哥到底去哪儿了?为何几日不归?”

司马恒走过去,说:“多次相请,殊儿姑娘都推脱不见,今日却在边城相见,你说我们是不是很有缘啊!”

婢女立刻行礼问好,殊儿没好气的看了眼司马恒,又要冲开侍卫。

司马恒将她拉到一边,小声说:“你是不是很想去找阿音?”

“你有办法?”

“跟我走。”

婢女正要跟着,蒋歇拦住了她。殊儿转过身来说:“你就在府中待着吧,不要生事。”

二人来到候府内的一面红墙前,司马恒一跃而起,轻轻的落在了红墙头上,抬手望了望,说:

“好了,你过来吧。”

“我?我怎么过去?”

“喏~”司马恒指了指脚下。殊儿的眼睛顺着一看,杂草丛中,散落了几块砖石,露出一个七扭八斜的洞口。

“司马恒,你——”

“你要不走的话,我可走了。”

“你给我等着!”殊儿说着,拉起裙子,俯下身去。

司马恒跳下将她拉起,跃于空中,又直落于马上。

已近日暮,霞光拖着一条长长的纱帐,笼罩在泛着点点鳞光的凉川之上。

12危势

翻过了山坡,远远的看见营帐前生起火来。殊儿姑娘的眼睛里闪着喜悦的光。从五年前第一次见到司马音时,她的心一刻也没有从他的身上离开,她时常到他京城的府第去,也会去燕王府寻找司马音的气息,小心收藏着他的木枪和纸鸢,仿佛他还生活在那里。她追随他,近乎痴迷,这样的跋山涉水,对她来说是格外的幸福。此刻,她已迫不及待,恨不得飞奔过去,可是,一只有力的手将他拉了回来。

“干什么?”

“你看河上。”

雾气撒下,凉川之上突然出现一架小船,不慌不忙,随江水漂来彼岸。

“军主已严禁客商入晋,派人看看是什么情况?”哨兵说

“看穿着像是中原人。”

哨兵驶了架小舟,快速划去,离近了,看到船上满载货物,哨兵松了口气,说道:“凉川已戒严,请速速离去!”

正当此时,平静的水面上冲出了数道水柱,如突发的利箭,又如闪电般钻入水中,哨兵的小船瞬间肢解,迷雾吹散,广袤的江面上只零落了几只木片。

一时间,号角四起,城墙一圈烽火瞬间点亮了压抑的夜空。

“报——军主,铁弗人攻进来了!”

“慌什么!”司马音大声呵斥道,“什么方向?”

“禀军主,傍晚时分,青西江面上突现数千敌军,现已至午阳门下。”

“王凌,城中百姓和军中染疾者都安置了吗?”

“军令所至,百姓皆愿配合,只是人数众多,恐怕——”

“还要多久?”

“至少三个时辰。”

“报——军主,三军之中十之有九现呕吐之症,疑似中毒。卫灵将军已集结南北路军迎敌,但已成衰败之势,现正向北城退守。”众人听闻,皆感到大事不妙。

“通知上官离,隔断玄舫桥,要快!”司马音提起秋霜剑,喊到:“集结全军,随我上阵应敌。”

“让我去吧!”张轨走到司马音身边,说:“眼下虽情势危机,但主帅不得有失,请军主速决御敌之法!”

司马音凝视了一下张轨,说:“好!命你卯时之前钉死在午阳门,全力掩护城中百姓撤退!”

司马恒和殊儿躲在西营外的山坡上,将一切尽收眼底。

“你放开我,我要去找音哥哥!”

司马恒一抬手,将她敲晕。当殊儿醒来时,司马恒正背着她。

“你放我下来!司马恒,你听见了没有!”

“啊——干什么你!”

殊儿正要跑,司马恒一把抓住她,另一只手从自己的衣服上私下一条布来。

“司马恒,你要干什么?!”

殊儿双手被绑在树上,嘴巴也被塞住。

“你不想走,我也不想带着你。”殊儿张大了眼睛,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你就在这待着吧,免得暴露我。”

司马恒正要走,扭过头来说:“我可告诉你,就你这样的,铁弗人肯定先奸后杀,再把你制成肉干!”

殊儿看着司马恒走远,跺着脚想要挣脱,将口中的布吐出,刚要喊,便听到林子里有异样的响动,她怕极了,时间在此刻仿佛凝住了,她清楚的听着自己的呼吸声,眼泪如泉水般汨汨的冒着。

突然,一张人脸从树上吊下来。

“啊———!!司马恒,我一定杀了你!”

“嘘——”司马恒用手捂住了殊儿的嘴。不远处的树林里攒动起火光。

司马恒小心解开绳子,将殊儿带在身后。眼见火把越来越近。

“把腰上的匕首给我!”

“这个不行,这是音哥哥……”

“怎么这么多废话!”

司马恒夺过匕首,向远处丢去。拉起殊儿,腾空跃起,瞬间数十支箭射向他们,司马恒在空中几个翻转,借阔叶几番遮挡,跌到地上。

司马恒喘着粗气,汗珠从他的额头淌下来,抱着殊儿,说:“看到下面的山谷了吗?一会儿到了山谷,大喊自己的名字,记住了?”

“这么高,我们怎么下去啊?”

“就现在——”只见一只赤色大鸟从林间穿过,向崖下飞去,司马恒一跃而起,落于赤鸟之上。下落之时,一只飞箭穿胸而过,司马恒脱开双手,和殊儿一同跌落下去。

殊儿昏昏沉沉的醒来,看见司马恒躺在他的不远处,鲜血从他的衣襟浸染开来。

“司马恒!司马恒!救命啊——救命啊!”贾殊儿第一次知道危险是什么,那一刻,连眼泪都被吓回去了。“我是贾殊儿,救命啊!我是,我是………”她用尽她全身的力气喊着,声音却很嘶哑。

漆黑寂静的山谷间突然雷声大作,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大地开始剧烈震动起来,滚石轰隆隆的落下,一时间沙尘四起。几个黑衣人匆匆掠过。很快,便恢复了平静……

“报——军主,东路三军遭遇数万之敌,上官将军率军突围,只带出了一千多人。颖川,桐城现已落入敌手。”

“周,李两卫将军呢?”

“两位将军皆已殉国。”

“军主,请速速随百姓转移,东西敌军已成合势,主城定是保不住了。”

“车骑将军张轨冒死禀报,午阳门即将失守,请军主速速离开!”传令兵再次报告说。

“还有多少百姓没有转移?”

“东城万余居民,现已至玄舫桥附近。只是东路军已败退,恐怕……”

“军主,快走吧,玄舫桥附近已是一片火海,我们不可能再抽调兵力前去救人了。”中军赵易说道。

“各位将士已竭尽全力,通知车骑将军,两刻之后,撤出午阳门,随百姓同撤向西南方向。可身为敕州之主,我不能置数万百姓生死不顾,愿意随我同去的,帐外集结!”

“军主!”

“不必多言。”

司马音走到邱术的面前,恭敬的拜礼,说:“师父,赵国增兵还需您斡旋,请立即随大军转移。”

邱术扶起他,说:“还是老规矩,你——”

突然,司马音将几根银针扎在邱术的脖子上,他瞬间失去了知觉。

“你们几个,带着伤员转移。”

他的目光坚定,离帐而去。

帐外,已整整齐齐的集结了近万兵马,这些人,有的刚刚从战场退下,有的抱病上阵,此时却全然没了倦意,个个斗志昂扬。

玄舫桥的战场火光冲天,马蹄声、呼啸声,在夜空里久久盘旋。铁弗军十倍于北辰,可司马音必须正面应敌,以使剩下的百姓尽数转移。以正常推算,他们的消耗最多赢得一个时辰。战至最激烈之时,原定随百姓转移的染疾士兵却折回投战,这样便又坚守了三个时辰。这样的结果已超出司马音的预期了,在离帐之时,他已做好了最后一战的准备。

13圈套

深夜,司马音率残军退至凉川,那里有他预设的兵船,如果有可能,他还是希望这些如敢死队般的北辰弟兄能活下来,当然,他也希望自己能够活下来。

岸边突然出现的铁弗人,浇灭了他刚刚燃起的希望,这些人精准的掐住了他的命脉,将每一步计算准确。他从不大意轻敌,可这一次他的敌人的确强的有些离谱了。所以他十分清楚,这些是有人刻意为之的陷阱。守城者可争一战得失,却改不了终局。

深夜,身形似虎的铁弗人,将仅存的数百残兵团团围住。

兰玠来到阵前,说道:

“不可一世的北辰军主搞得如此狼狈,真叫人唏嘘。”这个年仅十四岁的左将军无法掩饰住内心的欣喜。数千发弓弩整整齐齐的瞄向司马音。

……

正当此时,突然响起了琵琶曲,慢起渐快,转入高亢,又戛然而止。兰玠疑惑之时,眼见江面上生起了点点萤虫,曲声再起,萤虫越聚越多,随着动人心魄的高潮,一齐奔向敌军。铁弗人瞬间陷入一片混乱之中。

“左将军!这虫有毒。”

“快,抓住司马音,别让他跑了。”

只见冉儿挡在铁弗人面前,风吹起她的纱衣,月光第一次映照出她姣好的面容,那是一份深深隐藏的美丽。

“你是什么人?!”兰玠问道。

冉儿快速出击,兰玠感到眼前一黑,跌下马来。

“一个时辰内若不解蛊毒,此人必亡!”伴随声音的消失,冉儿也消失在寂静的旷野里。

待铁弗人缓过神来,司马音已带着数百兵众冲破铁弗重兵,逃至敕州东郊。

“军主,铁弗人没跟上来!”

寂静山谷里突然响起马蹄声,众兵士皆手拉弓弩。

“自己人。”司马音说着,示意将士放下弓弩。

“吁——”司马音的目光与冉儿交汇在一起,他已记不清这是冉儿第几次在最危急的关头出现了,似乎每一次她都会出现,而每次她出现的时候也总能化险为夷。

“跟我走……”冉儿一如既往的冷静。

晨起,司马音坐在烧残的火堆前。兵众皆已精疲力竭。

“这一次,可真够悬的。”司马音睁开眼,重生的喜悦溢于言表。

“你为什么要切断玄舫桥?虽暂缓敌军追击,却将夜凌数千精锐滞于北城。现在还有谁能救你?”

“北城里此前安置着染疾百姓和诸多难民,若是分兵来到东线战场,只怕会死更多的人。”

“难道只能寄希望于赵国援兵了吗?”她问道。

“会来的,敕州若是落入敌手,铁弗的矛头将直指赵国,赵王就是再迂腐,也不会不懂唇亡齿寒的道理。”司马音抱着头,躺在地上说。

“可他们可以延缓出兵,把你拖死在这里,也许这才是他们真正的目的。”

司马音坐起来,说:“他们?你是说俎营?”

冉儿继续说,“你应该也看出来了吧,那些铁弗人出兵如此精准,一定是有内应。当初知道王凌是天决的人,就应该把他清除出去,你却养虎为患。”

王凌,真的是他么……司马音转言道:“你精通毒理,这彭翳之毒会如传闻中的鸩骨九殇一般吗?”

“我刚刚检查过士兵的身体,他们都没有中毒,彭殹之毒必须身体接触,且会潜伏半月余,绝做不到使全军染毒。染毒者应当只有最初的几十人,而其余的那些士兵不过是被下了泻药。”

……

“可是,他们究竟是如何染毒的?最近正在集训,他们从未出过军营。”

“这……,这我还没有想到。躲在暗处的,是一个无比强大的对手,我更担心这只是个开始。”司马音看着冉儿惊恐的神色,突然话锋一转,问道:

“这几日你去了哪儿了?”

她忽的一愣道:“我在青囊堂啊。”

“我问过许矾,你不在那里。”

“你不要问了,我同你讲过,有些事情你不该知道,我也永远不会说。”

“冉儿,你可知道我师父已经怀疑你的身份了。这种情况下你如果再不相信我,我如何帮你?”

“不要帮我,你救不了我。”她立即说道,“你要记着,无论他们怎么对我,你只要一口咬定我是你的奴婢,你不知道我的事。”

“可你不是奴婢。”

“那我是谁?你知道我是谁吗?”她反问着。

司马音疑惑的看着她,生气的问道:“你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要瞒着我?你为什么总是要这样折磨自己呢?”

“我很高兴能认识你,”冉儿打断了司马音的话,“我是说真的,但我们终究不是一类人。”

冉儿看着司马音,她想深深地记住这张脸。司马音无奈的摇摇头,他不知道冉儿脑子里在想些什么,他只知道一旦她下定决心,没有人能改变。

殊儿醒来,发现自己躺在营帐里,她走出去,发现军营中人皆身着黑衣,带着赤色面具。

“你们有没有看见昨日和我在一起的人?”

殊儿被带去帐中,看见司马恒头盖白布,床边还依稀可见凝固的血渍。

“司马恒,司马恒……”殊儿摇着他的身体,没有丝毫反应。

“喂,你别死啊,……他这是怎么啦?”

“诶呀!”司马恒将白布掀开,“别压我伤口……”

“你没死盖什么白布。”贾殊儿举手便打,只见一只手忽然抓住了她。

“你要想打可以把他带回去打,我可不允许病人死在我的面前。”

说话人留着两撇小胡子,一双狐眼,颧骨高起,一副狡黠模样。他一边号脉一边说:

“嗯,恢复的不错。小子,你可是常年修习天心决?”

“大夫见多识广啊,论轻功恐怕我说第二,这天下没人敢说第一。”

小胡子一边写方,一边说:“那玩意练多了容易头昏眼花,走路发飘,特别是影响你,那个。”

司马恒脸胀得通红,殊儿也在一旁笑着。

“夫人如此年轻,不如购买我一套五绝针,一个疗程,保证你夫君药到病除。”

“不,不用了…”殊儿简直要笑昏了过去。

兰玠率大军进入敕州城,一路眉头紧锁。

“左将军,城中确已空无一人。”

“短短一夜,敕州十余万百姓竟全部转移,司马音动员百姓的能力,实在太强了。”兰玠感慨道。

“报——左将军,祁连一线抓获数千民众,鹰飞将军请求如何处置。”

“一并坑杀,十四岁以下的制成‘和骨烂’。”月公主冷冷的说着。

“慢——咳咳”

“弟弟,你余毒未清,还是乘马车吧,来人——”

“咳,不用了,姐姐,我们刚刚掌管敕州,当宽严相济,还是放掉妇孺老人吧。”

“敕州百姓一夜之间转移,可见对司马音的效忠,眼下可不是心慈手软的时候。若只杀劳力,他们的孩子也不会臣服。”

“有司马音的消息吗?”兰玠问。

“回禀左将军,昨日与我们短兵相接的已死十之八九,剩余残孽逃至东面山谷,雁翎羽翼正在搜山。”

“发出布告,五日之内,司马音若不投降,俘获近万之众,一律坑杀。”兰玠说道。

兰玠走入侯府,一股刺骨的寒意氤氲在四周。

“敕州已经夺下,你为何还愁眉不展?”

“昨日我见到一女子,竟以一己之力击退千军万马。”

“原来是因为那个女人啊。”

“姐姐知道她?”

“当然知道了,没有她我们还没这么容易就取胜呢。”

“什么意思?”

月公主摇摇头,说:“总之她很快就会消失了,你就不要为一个将死之人而烦忧了。”


14投降

殊儿走出营帐,卫灵正带人回来。

“卫将军,有音哥哥的消息吗?”

“军主与大队军马在一起,贾姑娘不必担心。”卫灵捂着左臂,向主帐走去。

“沈大人。”沈阑带着面具,卫灵恭敬行礼。

“玄舫桥已断,北城便成孤岛,大人可有应对之法?”

沈阑:“不必惊慌,铁弗人敬畏鬼神,轻易不敢闯入冥谷,眼下需静待援军。”

“北城与外界联系均已切断,恐怕不会有援军了。”

“我说有就有。”沈澜坚定的说。

“卫将军,此乃城中布告,请看!”

“昨日带军转移东城百姓的,是什么人?”沈阑看了一眼,急切问道。

“这,属下不知,只是听说玄舫桥战事惨烈,河水皆已染红。”

“严密封锁消息,此布告绝不可外传!”卫灵立即命令道,待卫灵转过身来时,沈阑已经消失。

北城的传言不胫而走,很快搞得人心惶惶。

“喂,你们听没听说,敕州城已破,侯爷已率军撤离了。”

“别瞎说,卫灵将军明明还在。”

“对啊,侯爷可是好人哪,绝不会弃民不顾的。”

“什么瞎说啊,玄舫桥那里重兵防守,根本不是因为什么瘟疫,而是铁弗人打进来了。”

“我听说侯爷的小妾就是铁弗的奸细,这疫病便是她传播的。”

“难怪将染病者集中于北城,原来早就要把我们丢下了。”

“怎么办,我不想死啊。”

……

消息不胫而走,不到半天,北城百姓皆已聚集在码头,随时要冲破路障。

“各位乡亲父老,请稍安勿躁,大家如此规模集会于此,实在不利于控制疫情。”

“铁弗人打进来了!铁弗人真的打进来了!”布告忽然在四下传开来,百姓群拥着挤向码头。他们自以为可以顺水路逃脱,却不知水路而下才正中铁弗罗网。

正当此时,平静的水面上一时间雷声大作,电闪风驰,百姓如惊慌鸟兽般逃散。群体的确是个很奇怪的东西,它能无限的放大善,也能无限的稀释恶。

时间又过了五天,司马音和诸多残军还在山谷里坚持着。夜凌迟迟没有派人接应,看来这次沈阑遭遇了不小的阻力,他一面想着,看见冉儿闭眼打坐,靠近她问道。

“这扎了针,就真的不饿了吗?”

冉儿睁开眼,说:“其实……我也饿。”

“铁弗人可真不是东西,入了冬,山都秃了,想打猎都没处去。”

“军主你看!”

司马音匆匆看了眼布告,很快又合起来。

“你下去吧,和弟兄们说再坚持一下,援军很快就到了。”

“怎么了?”

司马音笑笑说:“师父送来的消息,我们有救了。”

“真的?”

“本候吉人自有天相,骗你干嘛?”

夜幕降临,将士们昏昏沉沉的睡着,司马音坐起来,从怀中拿出那枚玉佩,放到冉儿耳边。不知怎的,冉儿突然醒来,饥饿与疲惫,已让她十分艰难的睁开眼。

“你干什么去?”她微弱的问道。

“人有三急。”司马音笑了笑。

他正要走,突然停下来,转过身蹲下来,贴近冉儿。

赵冉瞪圆了眼睛看着他,心跳到了嗓子眼。

“你干嘛?”

司马音随即从手里拿出两只七色飞虫,笑着说:“它们都陪我十多年了,你把这蛊解了之后,我浑身不自在。”

冉儿笑了笑,双指合一,念到:“口神朱丹,长灵一炁……”

“九曜顺星,云麓生玄,惟恍惟惚,流真定身……”司马音继续念道。

“司马音……不……”

冉儿全身疲软无力,倒了下去,司马音立刻用手接住她的头。

“早说了,我可不是打不过你……”

司马音站起来,那两只飞虫伏在他的耳边,仿佛追随主人去做殊死一战。他理了理衣服,坚定的走出山谷。

“怎么样?找到军主了吗?”邱术难掩脸上的倦色。

“军主率众突围后,退至祁连山谷,谷外约有一万敌军驻扎。陈、吴两位将军已带兵前往。”

“军司,赵国援兵,也已经出发了。”

“好,好。给我备马。”

“军司,您几天没合眼了,休息会儿吧。”

“啰嗦什么,快备马!”

陈、吴两位将军带领着军队刚刚行至谷外,便听到两军对阵的声音,迅速行军而至,瞬间席卷了敌军。清理战场时,冉儿带着的数百兵众已精疲力竭。她只觉得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军主呢?”回到北辰军驻地,邱术焦急地问道,士兵众口纷纭,莫衷一是。

冉儿突然惊醒,冲出营帐,说:“午阳门,快去救司马音。”

邱术立刻派人前往。正当此时,几位甲兵将她押住,拉到邱术面前。

“把她关入影牢。”

正当正午,俘虏百姓已被赶至坑中,少时,响起震耳欲聋的鼓声。兰玠立于城门之上,表情凝重。

“左将军,时辰已到,是否行刑?”

兰玠失望地点点头。

“行刑!——”刽子手的声音传的甚远,四下传出此起彼伏的哭声。

……

一骑飞驰,司马音如约而至。

影牢之中,冉儿几乎要喊破了喉咙,可是没有任何人理会她。

与此同时,司马音被俘的消息火速到了军营,诸位将军众口纷纭,也决算不出什么办法。主将被俘是大辱,更何况,司马音还是宗室子,如此便是永绝了进封的可能。司马音此举,实在太过冲动。

“住的可还习惯。”

候府中,司马音狼吞虎咽的吃着,说:“这话应该我问你吧,这里可是我家!”

“司马音,听说你十七岁就做了北辰军的统帅,这些年更是战功卓著,我一直听着你的种种传奇故事。就个人而言,我对你很欣赏。”

“废话真多,到底想说啥?”

“真没礼貌,你们周礼中说,刑不上大夫,我这是尽地主之谊。”

“还真是不要脸。讲理是吧,我都自投罗网了,为什么还不放城中百姓?”

“我听说你们的皇帝自幼痴傻,外戚专权,惑乱朝纲,四境之内屡起战事,敕州候爱民如子,只要你答应归顺我们,敕州还可由你统狭,从此两家合为一家,再无战事,不失为功德一件。”

“让你叛了你那谷蠡王的父亲,转过头管我叫爹,你愿不愿意啊?”司马音一边往嘴里塞着东西一边说。

“司马音,我的耐心是有限度的,再不交出五城布防,就可用那些百姓的头颅来成就你的美名了。”

“等会儿——”

“想通了?”

“你认识罗祆的人吗?”

面对司马音突如其来的发文,兰玠疑惑的看了看他。

兰玠来到月隐房前,问道:“公主在吗?”

“不在。”婢女眉间闪过几分惊慌。

“去哪儿了?”

“奴婢不知。”

兰玠看看房门,说:“公主回来,告诉她我找她有事。”

房内,月隐正与一男人在塌上痴缠。

“又没有什么事,就留在这里吧。”月隐单手撑着头,说道。

男人穿好衣服,戴好面具。

“又要去哪儿?”

“影牢。”

“你要去救她?”

“关你什么事。”

“我知道你喜欢她,可她死定了,北辰军不会放过她,俎营的人更不会放过她!”

男子一把掐住月隐的喉咙,说道:

“她是死定了,可她只能死在我手里!”

司马音坐在他惯坐的躺椅上。门吱呀一声打开了。司马音张大了眼睛,因为进来的女人,有着和冉儿一样的脸,只是那妩媚妖娆的神态,使他一眼认出那并不是冉儿。在那一瞬间,他立即明白了冉儿此时的处境,但他仍故作镇定,微笑着看着来人。

“早听闻北辰统帅是个少年英雄,如今一见,果真是一表人才!”

“美人来找我,有什么事啊?”

“敕州候是个聪明人,听说你有一位红颜知己,名唤冉儿对吗?”

“我身边的女人有很多,冉儿嘛,就算是吧。”

“是吗,我听说这个女人多年来随侯爷南征北战,前几日也是她带着数百残兵直面百倍于己之敌,竟是想救出侯爷。我听了真是十分感动。”

“美人对我的身边人还真是关心,又为何换作一个奴婢的容貌呢?”

“我听说这个女人被关进了影牢,侯爷若是再晚去个几日,恐怕连灰儿都见不到了。想清楚了,我随时恭候。”

司马音看着女人的背影,喃喃道,“她也不是……赵冉,你到底还瞒着我什么啊。”此时,他只能赌一把,他曾经下过无数次赌注,每一次都是九死一生,可他一直觉得自己的运气不错。

“三日之期已到,恭喜军主,可以成就万世美名了。”法场之上,兰玠大声说道。

司马音被压解到法场,众目睽睽之下,刽子手已磨好了刀。

“行刑——!”

近万民众哭着被推到坑中。

“等等!”司马音突然说道。

“你还有什么话说?”

“我这个人,做英雄做习惯了,其实不就是投降嘛,有什么的。”

15反攻

四下民众都开始议论纷纷。晚上,候府大摆筵席,司马音喝的天昏地转,很快被人抬回了房。

夜很静,房间也在红烛中暖了起来。

“别睡了。”

“你动作可真够慢的。”沈阑好不容易潜回城中。

“能进来不错了,赶快走。”他面无表情。

“我不能走,赵国援军就快到了,只需再撑几日。”司马音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沈阑少见的的急切起来,“玄隗派去联络各奇兵团的人都没有回来,徐龄期和赵易分率的兵马早就应该赶来支援,而今的情况你看不清楚吗?你脑子是不是出问题了……”

……

“侯爷。”门外忽然的敲门声。沈阑却依旧站在那里。

他蹙着眉头,口型说着“走啊——”

见沈阑依然不动,遂顺手开门道:“姑娘有事吗?”

“奴婢,是特地被安排来侍候侯爷的!”

他微醺着笑道:“不麻烦大姐了,我累了,要睡了。”

敕州候投降的消息传回军营,军营里立刻炸开了锅。

“别吵了!军主定是诈降,以待援军,我等无需惊慌。”车骑将军张轨说。

与此同时,消息也在北城被困兵民之中传开,殊儿闻及此讯,气的直跺脚:“这是哪个烂嘴的家伙在信口胡说,我一定要将他千刀万剐!”

“你瞧瞧你,哪里像个大家闺秀,都骂了一早上了!”

“你相信吗,你相信音哥哥会投降?音哥哥守卫敕州百姓这么多年,这些人居然这样诽谤他!”

司马恒咳嗦了几声道:“阿音是不会轻易投降,可此次俘虏众多,身为敕州统帅,难保他会……”

“你说什么呢!”

“两位不要吵了,可否容在下安心把脉。”小胡子把完脉,说:“昨日世子是否有过剧烈运动?”

“我?没有啊。”

“这位夫人,世子的伤势严重,还是不要与他争吵,当着你夫君的面过于关注另一个男人,难怪他会生气啊。”

“欸,你,谁是他夫人啊!我关心谁关你什么事?”

司马音睁开双眼,发现月隐正坐在他的房里,他猛地坐起来,说:

“昨日才知道美人是月公主,冒昧之处,还请见谅。”

“昨晚这贱婢侍候不周,我已经责骂她了,她精心煮了一夜的醒酒汤,侯爷快些喝下吧。”

“我这酒早就醒了,不用了。”

“看来侯爷定是生这贱婢的气了!”话音未落,女子已倒在一片血泊之中。司马音这才注意到这个女人臂上奴隶的印记。

又进来了一个女子,她颤抖着双手,跪在地上,将碗奉上。

片刻犹豫,手起刀落。

“从一开始你就注定要败的,不是心怀天下吗,无辜的人因你而死,你的道义呢?”

……

“你好歹也是公主,这样有意思吗?”

月隐仍旧威胁的笑着。

第三人进来时,他走过去接过汤碗,仰头喝下去。

城中夜夜笙歌,陷入一片欢腾之中。

“你与传闻中的司马音很不一样。”

“小孩子的天性就是玩,不要学大人说话。”司马音提了壶酒,痛饮下去。

“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也对,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也已经统领一路军马了。”

“父王要我向你学习,可是,我不觉得你值得我学。老实讲,你让我很失望。”

兰玠从喝的烂醉如泥的人群中离开,司马音看着他的背影,笑了笑。

“报——赵国援军已至。”

“好!立即攻城!”

邱术紧悬的心终于微微松了下来,此刻,他才感到一丝倦意,瘫坐在椅子上。房门突然关上,沈澜带着面具出现在房中。

“老夫一直在等沈将军,没想到你现在才来。”

沈阑:“军司早料到我会去救人,所以才把冉儿关入影牢,即便是黄石的人,也破不了奇门之术。”

“能得到黄石掌门弟子的称赞,老头子我可太高兴了。不过,换作其他任何一件事,老夫都会给沈将军这个面子,可是这罗祆毒姬么,恕老夫不能答应。”邱术刻意强调着罗祆毒姬四字。

沈阑意味深长的看了看窗外,道:“军司误会了,我并非求情而来,我来,是因为我有和军司一样的想法。”

北辰军重整,整装待发,很快攻抵城下。

“启禀左将军,西南方向出现大批晋军,距午阳门不足百里。”

兰玠指挥道,“火速集结全军,随我出城迎敌!”

“来的人有多少?”月隐问道。

“大约十万。”

她不由一惊,“十万?哪来的人?”

“看军旗像是赵国增援。”

“你说什么?”

她的声音使下属立刻不敢发声。

月隐冷静了一下,说道:“传令下去,火速撤向越水。”

“姐姐!你先走吧,我带着雁翎羽翼留下来断后。”

“玠儿,我们被算计了。听话,马上走!”

……

他逗弄着不知从何处而来的蛐蛐,听到门外甲兵四乱的声音,果然不一会儿,他的房门就被轰得撞开了。

“这就要走了吗?”

“我走了,你又能好到哪里?他们恨不得将你剥皮抽筋,有了叛国降将的骂名,你以为自己还可以统帅北辰吗?——司马音,与我们合作是你唯一的退路……”

司马音张开两手,看到掌心已成青紫色,四周经脉渐成黑色纹路。

她笑着,“况且离开我之后,七日之内,你会五脏崩裂,经脉尽断而死。”

司马音一掌打过去,只打的月隐一口血喷出。紧接着又是一拳,正中小腹,月隐退了几步。

“再行运功,你死的更快!”

司马音又是一巴掌,“你最好给我记住,我最讨厌的就是别人威胁我。”

他抽出秋霜剑,直抵月隐咽喉。

“杀了她,可就没人能洗清冉儿的嫌疑了。”沈阑及时赶到。

女人忽然变了脸色,“嫌疑?……哈哈哈哈……你们大概还不知道吧,这位冉儿姑娘到底是谁!”

突然一阵白烟笼罩,他手中的秋霜剑突然不受控制,待司马音反应过来时,那把秋霜剑已刺向地上的人,只见月隐双目圆睁,七窍流血,继而融为一滩血水。

沈阑惊讶的看向司马音,司马音亦诧异地摇摇头。

待回军营,殊儿已一早等到帐中,见到司马音,高兴的跑过去抱住他。

音走向邱术,说:“军中下毒之人是铁弗人易容假扮,不关冉儿的事。”

“你先好好休息,此事我们明日再议。”

“师父,听说你把冉儿关进了影牢?”

“小音!”邱术看着司马音的眼睛,他的眼神中充满威严。而此时,司马音也毫不退缩的看着他。

“你们都先出去。”

邱术并未说话,转而将卫灵的报告,还有青囊堂和军营守卫的证言扔在他的手里。

司马音看都未看,诸如此类的报告皆有参照,若想要定罪,便有铁证如山。

“我不信,这其中有误会。”

“什么误会?!真相根本就不重要。”他呵斥道。“——我问你,那日在百戏园,你用的是什么武功?”邱术差点就将唾沫星子喷到他脸上了,“我看你是被这个女人迷昏了头了!收留一个罗祆毒姬,亏你想的出来!别说朝廷不会放过你,就是鉴湖和军中的人都不会容忍你!”

司马音气势软了下来,问道:

“你们要怎么对她?”

他冷言而道:“管好你自己吧,你的命保得住保不住还不一定呢。”

影牢之中是漫无边际的黑暗阴冷,从来没有人从这里逃出去过,死亡是这里所期待的,而大多数的人却不会得到这样的优待。

门突然打开了,带进来一些自由的空气。

冉儿的脸上露出喜悦的神情,当眼神与司马音交汇的那一刻,又很快的躲闪开了。

“他们没有为难你?”冉儿问道。

“我又不是你,我人缘好得很。”司马音盘腿坐在冉儿面前,说:“你就打算一直这样,不解释,不说话?”

冉儿有意避开话题,自顾自的说起来:“这些日子我想了想,能将我们内部事情了解如此透彻,泄密的人级别一定不低,中郎将王凌,车骑将军张轨,以及他手下上官离,还有徐龄期,赵易,侍中符必,刘礼等人皆有嫌疑。贾殊儿和司马恒都无巧不巧的出现在敕州,其中缘由也值得思量,或可从他们身上查起。这个人对我的底细打探的也很清楚,或许也有混在青囊堂的人参与其中。”

司马音突然从背后抽出一把弯刀,指向冉儿的脸,她下意识的闭上眼睛。

“毫无破绽,一直以来,你都是毫无破绽。我一直都相信你,可是你相信过我吗?”

只差一点她就动摇了,但对于她来说,理智永远高于情感,“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事情是你我力所不能及的,有些人有些事就该永远成为秘密,就像我一样。”

她不珍惜自己的生命,也漠视一切生命,只有对于司马音是不同的,她珍惜司马音,不允许他受到伤害。她喜欢看他笑,看他自信的对待一切,看他如风般自由。只有在他面前,她时常能感受到自己跳动的心脏,感觉自己还是活着的人。她不敢像一般人那样袒露情感,一直都冷静,克制,仿佛置身事外,却早已牵涉其中。于她而言的那副厚厚的枷锁,此时,倒是觉得轻松了些。

“咳咳——”司马音捂了捂胸口。

司马音收了刀,说:“怎么软硬不吃啊。”司马音叹了口气,贴近冉儿说,“沈阑在外面,快走吧,走的越远越好。”

冉儿立刻会意,夺过弯刀,将刀抵在他的咽喉。

“喂,轻一点——”司马音小声说。

牢房外的守卫吃了一惊,向门外退着。数百弓箭手已在影牢外集结,引弓待发。

走出牢房,耀眼的阳光直射得冉儿睁不开眼。突然,一只弧箭划破天穹,飞速向她射来,司马音快速弹出秋霜剑将箭挡开。但他突然感觉全身疲软,半跪在地上,豆大的汗珠不断的落下。他用剑撑住,感觉心脏剧烈地跳着,很想站起来,却没有丝毫力气。忽然间,一口鲜血吐出,便倒在地上,失去了知觉。

玄隗杀手一拥而上,冉儿使出幻意决,杀手被瞬间弹开。当她捧起司马音的手,瞬间明白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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