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首页 > 娱乐文章 > 海外娱乐 > 2.调查的内容,不过是无意中收获的小道消息对吗,调查的东西

2.调查的内容,不过是无意中收获的小道消息对吗,调查的东西

2023-04-05来源:萧翱瘁编辑:佚名标签:

文章导读
一、“周小姐身边的那位,是李嘉粲的儿子,也在法国留过学,人比较低调,捷迅的员工都知道他们两个人在一起。”袁满还记得当初向自己的老板汇报时的情形。 他坐在靠椅上面无表情地听,那时没有人能猜得到

一、

“周小姐身边的那位,是李嘉粲的儿子,也在法国留过学,人比较低调,捷迅的员工都知道他们两个人在一起。”袁满还记得当初向自己的老板汇报时的情形。

他坐在靠椅上面无表情地听,那时没有人能猜得到他在盘算些什么。

“还有一件事,我不知道是不是应该也向您汇报……”袁满琢磨着老板的心思,还是说了,“除了周小姐之外,李炎好像还有私下交往的另一位女朋友。”

这本来不是她需要调查的内容,不过是无意中收获的小道消息。

同为女性,但对实际内情一无所知的袁满,当时就由衷地觉得,周可可很可怜,那个叫李炎的看着人模狗样,原来竟是个脚踩两条船的渣男。

如今也一样认为,甩掉他、转而与易先生结婚,是件明智之举。

只是这个渣男脸真大,得了便宜还卖乖,居然好意思送请柬过来,实在是让人膈应。

袁满内心默默对boss的做法竖了个大拇指,一踩油门,开车汇入了沪市的早高峰。

-

“好啦,现在让我来试试这道栗子挞。”三脚架支起的相机前,对发生了什么浑然不知的周可可,捧着盘子,用叉子叉起了一小块食物送入嘴里。

画面中,女孩用心品味着口中的甜点,表情由期待变得惊喜,然后化为平静过后的享受,令人对这道栗子挞的味道更加好奇与向往。

“这个季节真的很适合吃栗子呢,用枫糖腌渍过以后,栗子更入味了,大家可以试试哦。”周可可说完,笑着低头又叉起了一小块。

她觉得自己越来越厉害了,第一次尝试这道新食谱,就做得如此完美。

正要吃下第二口,玄关传来了门锁打开的声音。

“你怎么回来啦?”看到正站在门前换拖鞋的男人,周可可从玄关柜后纳罕地探出脑袋。

一个常年出差的人能在这个点出现在家中着实少见,她原想着他不加班都是好的,没想到还能提前这么早回来。

“公司没什么事,就先回来了。”易寻换过了鞋,迎面走进屋子里,目光扫过她身上绑着的格子围裙,表情放柔,“在做什么?”

一旁的厨房里,三脚架还支在那儿,栗子的香味飘得满屋子都是。

周可可嘴角刚才还翘翘的,这时却多少有些羞赧:“我在做甜品,顺便拍个vlog。”

搬来易寻这里眨眼间有了两个月,最近的视频几乎都是在这间厨房里完成的,只是从来没被他撞见过拍摄现场。

“vlog。”他听在耳里,轻声重复了一遍,嗓音带着某种磁场,令人的心小小地突了一下。

她做美食博主,他是知道的,一直都没干涉过。

“打扰到你了吗?”他问。

“没有,已经录得差不多了。”周可可努力让自己镇定,“要喝水吗?你先坐着等我一下。”

她扯着身上的围裙,转身进了厨房。

冒着冷气的冰块落入杯中,发出清脆悦耳的碰撞声,周可可挤着柠檬汁,好像察觉到了什么,回过头。

易寻并没有走开,而是站在厨房门前,神色淡淡地注视着她的动作。

“马上就好啦。”她以为他是口渴,立刻加快动作把水倒好,再回头时,却发现他的目光落在了别处。

周可可也顺着他目光看去,瞧见了她刚才只吃了一口的栗子挞,一时间愣了愣。

“这是用糖水栗子做的,”她想了想,伸手从案台上端起来,走近了举高给他看,试着问道,“你要尝尝吗?”

栗子挞很甜,不像是易寻会喜欢的味道,所以她本来不打算邀请他吃的,担心会让他为难。但眼下,他似乎对它产生了一丝兴趣。

易寻果然点了头。

“好。”听到他这么应着,她笑了笑,便要转身去为他切上一片。

下一秒,男人俯身过来,握住了她举着叉子的手腕。

在女孩失神的瞬间,他低下头来,含住了那一团甜腻的栗子奶油。

……

有了反应,已经是半分钟后。

“你……”周可可发着单音节,红着耳朵看手里那支已经变得光洁的银质短叉。

吃得这么干净。

栗子挞本来做了很大一块,她是想给他切份新的,他竟然直接就从她手上来了一口。

还是她用过的叉子。

“味道不错。”易寻意犹未尽地评价了一句,笑了笑后,才从她手里把栗子挞拿起来。

他总算是从她身边走开了。

留下周可可在原地冷静了好长一会儿,定了定神,才进厨房收拾残局。

还想在镜头前吃掉盘子里剩下的栗子挞,作为vlog的结尾呢。

周可可心中有小小的怨念,但不敢表现出来,她把三脚架撤下,关掉了一直在录制的单反相机。

也许是一直沉浸在刚才的气氛里出不来,周可可臊得慌,厨房收拾干净后,她依然迟迟不愿出去,留在里面,摸摸这个,摸摸那个。

“你还在里面做什么?”还是易寻过来,敲了敲门。

周可可局促地揭开装大米的收纳盒给他看:“我……想把米先泡上,等一下要煮晚饭。”

易寻瞧着她煞有介事的样子,又笑了笑。

“不忙。”他眼底的目光深邃但柔和,“出去吃吧。”

-

“咔嚓,咔嚓——”琳琅满目的精致餐点摆在桌上,周可可手持着相机,左一张,右一张地拍。

她的目光专注且沉迷,对着那些菜品,认真地调着焦距和构图。

易寻托着下巴坐在对面,静静地凝视她一举一动。

“好了。”终于拍完,周可可心满意足地坐了下来。

注意到男人十分耐心的模样,她又有点过意不去:“对不起,我拍得太久了。”

“你喜欢这样?”他却不以为意,盛了汤放在她手边,“那以后常来。”

这倒确实是一家周可可很早就想来的店。

她迫不及待地拿起了餐具,一一品尝菜的味道,感受它们的亮点在哪里,好了解自己在火候和调味的拿捏上还有什么不足。

她吃了几样,白净的腮帮子塞得鼓囊囊的,耳朵随着咀嚼的动作上下耸动。

看上去活像只可爱的松鼠。

“你,你看着我干什么?”抬头间发现对面的男人盘中几乎未动,她不好意思地也停了嘴,抓抓头问,“你不饿吗?”

易寻顿了顿,拿起了手边的筷子。

久违的空虚感在五脏六腑中翻腾,记不清有多久不曾如此,他确实感到饿了,不仅仅是胃里。

公司的电话是在吃得差不多的时候打来的,手机在桌上振动,他按掉几次,周可可咽下了一口海参,伸着脖子看了看。

“还是接吧?”她担心他是顾及着自己才忽视重要的工作电话。

易寻把屏幕翻了个面,倒扣朝下,然后按了静音:“先吃完。”

他还是太忙,私人的时间少得可怜。周可可戳着碗里酥烂的牛尾骨时,这样想着。

难怪以他优越的条件和外表,到了这个年纪还没有着落,让她白白捡了个大便宜。

再回忆起与他初次重逢的那天——

那位漂亮的袁秘书就是像今晚这样,屡屡过来催请他早点离开。

“你还有事要忙。”袁秘书再次被打发退下时,周可可不安地问道,她当然不想耽误他的时间。

“是的。”易寻点了点头,然后如实告诉她,“我父母安排的相亲。”

“相亲啊……”周可可瞳孔中的光有片刻的涣散,很快又聚焦回他的脸上,“那你快去呀,这个不好迟到的。”

“但是我并不想去。”男人看着她,那神态让人非常不明所以。

他认真地说:“周小姐,我有一个不情之请。”

胡思乱想着吃完了晚餐,周可可掏出了易寻给的副卡买单,这张卡到她手里,是头一次派上用场。

趁着他去接公司的电话,她眼疾手快地从服务生手里要回,换成了自己的,暗搓搓地道:“刷这张。”

周可可在人家奇奇怪怪的眼神里签了字,易寻却打着电话不见了,她东张西望地去找,眼睛一晃,好像有个看起来很熟悉的面孔从不远处走了过去。

在这种地方偶遇李炎并不奇怪,毕竟是人均消费高,一顿饭就刷掉了她一个广告的税后收入,他出入类似的场所就没什么压力。

周可可揉揉眼睛,想回到刚才的那个方向,再看一眼确认一下。这时,一只手从身侧挡住了她的视线,摸着她的脑袋轻轻一按,就把她的动作扭了回来。

在她的视角背面,一对模样极其登对的情侣手挽着手,甜甜蜜蜜地走进了座位。

易寻把人揽到了自己的臂弯里的同时,朝他们投去淡漠的一瞥。然后,才动作温柔地顺着女孩的额角往下,握住她瘦弱的肩膀。

“怎么没有用那张卡?”

二、

“啊,我……我……”周可可不料小动作败露,面对易寻的质问,只有心虚得直犯结巴。

至于刚才走过去的人是不是李公子,她也就顾不得去求证了,脑子里“嗡嗡”的一片,只剩下一个念头。

易寻是怎么发现的,背后长了眼睛吗?

直到一个清脆的弹指在她的脑门上开了花。

“嘣!”

周可可手本能地一抬,捂住了额头,一脸无辜地望着男人。

“这次放过你。”他在她耳边恫吓般地轻轻说了一句,扶过她的肩膀,便朝着餐厅外走了。

“怎么了?”几米外的卡座内,女孩一脸温柔地看着频频回头的未婚夫。

李炎把视线收回,笑着摇了摇头:“好像看到了熟人。”

那女孩“啊”了一声:“那要去打个招呼吗?”

“不用。”他又笑了笑,手伸到桌下,握住她的手。

已经走出了很远,出了餐厅的大门,进了电梯。

服务生在合上的门后九十度鞠躬。

周可可缩在易寻身边,还在摸自己的脑袋,放下之前,又揉了两下。

其实他用的力度很小,只是逗她一下。

久久在脑海挥散不去的,是他说的那句话。

乍听起来怪吓人的,实际上语调很软很软,更像是安抚——“这次放过你。”

就这样“放过”了吗?

那么,“下次”呢?易寻对她会是怎样个不放过法呢?

周可可很认真地思考着这些问题,完全没有发觉自己的脑回路正朝着奇怪的方向奔去。

如同脱缰的野马,一去不返。

易寻的公司好像出了点事情,开车回了家后,他没有一起上楼,而是立刻赶去了公司。

周可可坐在家里的沙发上,独自喝了会儿水,想了想,去拿来了自己的电脑。

相机里拍摄的新素材上传完毕,她先是欣赏了在那个空中餐厅里点的一桌子菜。

不愧是黑珍珠和米其林同时榜上有名,周可可一边调着滤镜,一边做好笔记,这些菜无论卖相还是味道,都可以说相当精致。

她一一回味过去,照片不觉翻到了头,自动播放起上一条的视频素材。

“嗨大家好,现在是上午十点。”清秀的女孩脸出现在了屏幕中央,一对小小的梨涡在唇边若隐若现。

她的声音糯糯的带一点甜:“今天想尝试一下栗子挞,在开始做之前,我先简单地吃个午饭……”

周可可看着自己的录影,想起了什么,拖动进度条直接拉到了最后。

“这是用糖水栗子做的,你要尝尝吗?”画面中,她的脸换了个角度,又出现了。

而她面前的那个因为个头过高,所以只有脖子以下入了镜的男人,自然是易寻。

周可可的脸颊又开始发烫,相机果然把这一幕画面录了下来。

易寻低下头,优越的侧脸终于映入眼帘。

被他捏住了手,她不得不站在那里,把叉子上的那口栗子挞“喂”给他。

原来她当时脸红成那样。周可可此刻摸着自己的脸,着实替自己害臊。

而当男人的薄唇张开的那一刻,她没忍住,眼皮痉挛了似的地跳了两跳。

这还不算。

就在她以为,已经到了极限的时候,易寻如同洞悉了一般,转过头来朝向镜头,深邃的眼眸与电脑前的她对上了视线。

周可可手一抖,一把合上了电脑。

-

日上三竿,一道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耀进来,投在了熟睡的女孩脸上。

周可可茫然地睁开眼睛,把被子掀到一边起了身。

易寻不在。

昨晚去了公司以后,他一直都没有回来。

她本来想等他的,可是夜里有些冷,她就早早关了电脑,洗了澡缩在被窝里等,不一会儿,人就在梦中让她等着了。

独自醒来的日子本该早就习惯,周可可双手搓了搓面颊,打起精神迎接新的一天。

地铁轰隆隆地钻出地面,临近午休时分,银盛集团的办公大楼前,一个提着保温袋的女孩在台阶下驻足,仰面看楼面上的烫金大字。

周可可没来过这个地方,是从在地图搜索到地址,才找来了这里。

走进了一楼大厅,她远远眺望了那一排关卡严格的闸机,掏出手机,给袁满打了电话,对方明显意外了一下。

“易太太您站在那儿等我,马上就来。”

周可可便安静地站在角落等,易寻加班没有回家,她有些担心他的身体,踌躇了老久,还是决定做些清淡的食物送来。

只期盼他能吃得舒服点才好,因为其他的,她也帮不上忙。

“你找谁呀?”正等着人下来,一个语调轻佻的男声近距离传入了耳中。

她转过头去,看到的是一个陌生的年轻男人,对她微微笑着。模样是好看的,人高腿长,唇红齿白,就是留了个张扬的飞机头。

这个人身上的气质让周可可感到很熟悉,过去的她,对这样的浪荡富二代,真的是见怪不怪。

周可可一时没答话,陌生男人的笑意更浓:“你找的是哪个部门的?我可以直接带你上去。”

“不用了,谢谢。”她礼貌地拒绝,他的兴致反倒被勾了起来,吊得高高的。

“手里拿的什么好东西?”男人仍旧站着不走,“看起来不错呢。”

“你别怕,我不是坏人。”他一副明晃晃的诱拐口吻,对着她笑嘻嘻地道,“只是你看起来好眼熟,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你确定吗?”面对这老套的撩妹手段,周可可倒是很诚恳地回答,“我上过沪市的法制频道。”

这是真的,周光耀出事的时候,被电视台专门做成了一期特别报道,她作为嫌疑人家属露过脸。

男人疑惑地“呃”了一声,露出不明白的表情。

这时,接到电话就匆匆下来的袁满刚好赶到,目睹了站在一起的两人,内心一惊。

“小高总!”她叫了一声,赶紧蹬着高跟鞋一路小跑过来,略略朝着男人欠了欠身,就把周可可拉走,“跟我来。”

男人的表情很玩味,他双手插袋留在原地,肆意欣赏那女人一边避之不及地拉着人走,还一边回头看的狼狈模样。

“袁小姐,我就不上去了。”走出一段距离,周可可在闸机前停下了脚步,想把手里的保温袋交给她,“你把这个拿给易寻就好。”

袁满诧异地捏着挂在脖子上的员工卡:“您不想见见他吗?”

“不用,让他忙吧。”周可可刚摆了摆手,就听见有人在叫她的名字:“可可。”

刚刚开启的电梯徐徐关上,易寻正站在那儿,偶有员工经过,恭敬地向他问好,同时朝她们这边投来好奇的眼神。

周可可张了张嘴,袁满反应很快地刷了卡,在她背上推了一把:“快去吧。”

闸门打开,再回过神来时,周可可脚步已经迈了过去,走到易寻的面前。

他伸来了手,接过她手里的午餐,接着,伸来另一只。

周可可迟疑了一下,在周围人投来的阵阵侧目中,把自己的手放了进去。

袁满欣慰地目送两个人消失在电梯门后,刚才被她“坏了好事”的那位小高总,此刻拖着步子走到她的身旁,与她一起看。

“我都不知道易总还有个这么可爱的妹妹。”他眯着眼睛感叹。

袁满脸上敷衍着露出公式化的笑容,对方扭过头去,倒慢慢地回味了过来:“……不会吧?”

她笑吟吟地不置可否:“我劝您,最好不要对她打什么主意。”

说完,她意有所指地竖起一根手指,戳了戳自己的脸颊。

那男人看到她这个动作,脸色忽然一变,恼怒地扭过头就走了。她瞧着他的背影,“哧”的一声笑。

说起来,袁满都搞不懂,这位小高总是哪儿来的闲心在这里撩妹的,如果不是他,公司昨晚没必要连夜召集整个高层来开会。

特别是,易寻一见面就不由分说抽了他一巴掌。

当时的场面吓坏了袁满,不管怎么说,小高总都是集团董事长大高总最最溺爱的宝贝儿子,易寻居然打了太子爷,她惊恐得连场面话都组织不出来。

但谁让这位爷整天不学无术、胡作非为,开倒了一个接一个公司还不算,还放任公关发出不当言论,引发整个银盛股价大跌呢?

小高总当然是敢怒不敢言,瞪着眼,捂着脸。

“这是替你老子打你。”易寻面无表情地说完这句话,径自从他身边走过,就进了会议室。

这才过了半天,小高总就又恢复成了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袁满不由地对于公司的未来,涌出了一股悲观。

但这不在她需要担忧的范围之列,她耸了耸肩,刷卡过闸,回自己的办公室去。

离袁满的办公室一墙之隔,香气四溢,大大小小的食盒在桌上摆满。

“这种鱼没有刺的,它只有一条脊骨,我已经剃掉了。”周可可捧着脸颊说完,咬了一口手里的脆皮雪糕。

在听说她来之前已经吃过午饭后,易寻就去楼下为员工设置的零食间里,给她拿来了这支冰淇淋。

然后才坐下吃饭。

总觉得被他当成了小孩子。

周可可边啃着冰淇淋外那层脆脆的巧克力,边这么想。

冰淇淋很快吃光,易寻解决食物的速度也相当的快。

明明看他吃得斯斯文文,眨眼间,食盒一个一个空了,也不知道他是饿了还是给她面子,她准备了额外的份量,依然被他吃得一点不剩。

要说周可可没有成就感,是假的。

“我走了哦,你继续加油。”

她心满意足地收拾起了食盒,等着人从办公室里的洗手间里刷完牙出来,很开心地向他道别。

易寻没接受她的道别,走上前,把已经退到门口的女孩,轻轻拉了回来。

“你要去哪?”

“嗯?当然是回家。”周可可觉得自己的使命已经完成,继续留在这里好像没有什么必要,只会影响他的工作。

她眨着眼睛,别过脑袋,把视线放在了自己的手臂上,男人好看的手握在那里,手指的长度轻易将她整个圈住。

他也看了一眼,瞳孔中的色彩动了动,有了不一样的情绪。

“我还要回去剪视频。”周可可欢快地道,给自己也算是给他找了个理由,“走啦。”

她拿下他的手,触碰着那层柔软的皮肉,薄且温热。

周可可在心里默默地留恋了一下,转身要走,却再次被他拉了回来。

这一回,易寻握过她的手,慢慢抚上了脸庞。

他靠近她,声音低低的,温和且耐心。

“你没有打扰我。”

周可可“噢”了很长很长的一声。

不是因为恍然大悟。

而是他竟这么轻易地戳破了她的小心思。

思绪冻结冰封,寸步难行,音节便被无限拖长,她在他的掌心里低下头去,发觉自己睫毛眨动的频率飞快,总算是声若蚊蝇地憋出一句:“……没有么?”

“没有。”易寻肯定地再次告诉她,抚平她的焦虑。

然后说:“你可以留下来玩一会儿,我去给你拿几本书看。”

他言辞轻松自然,确实没有任何为难的迹象,周可可被他捧着脸,不明白,为什么他每次都能只言片语将她说服。

“好。”她点了点头,脸颊擦过他的手掌,一下,两下,就好像在被他抚摸。他正要抽走的动作蓦然顿住,在那里又多停留了几秒。

一瞬间,周围的空气都变得无比静谧,附上暧昧的调调。

三、

可是这份宁静同样也只是持续了几秒,很快,周可可就听到一阵风风火火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来找易寻的下属是走近了才发现不对劲的。

等看清眼下的情况时已经晚了,那人直愣愣地盯着周可可,脚步僵在空中,迈也不是,退也不是。

只能讪讪地叫了一声:“易总……”

在周可可的愕然中,易寻放下了手,用目光询问他的来意。

明明也就是寻常的注视而已,那人还是后背一凉,情不自禁打了个冷颤。

“我来通知您去验收公关部的提案。”他声音抖抖地道。

“尹经理。”隔壁的门忽然打开,袁满从里面探身,招了招手,“来一下。”

那位经理如获大赦,赶紧捉住这根递来的救命稻草,向易寻告辞完一闪身跑过去,让自己消失了。

留下易寻和周可可站在门前。

但还没结束,两间办公室毕竟是离得近,只是一道门的距离,隔音效果不会理想。

袁满应该是压低声音说了什么,“要死了,易总什么时候结的婚??”就从另一个的嘴里爆炸般地传了出来。

紧接着是袁满惊恐的一通嘘声,那人才放低了音量:“啊,要不要随份子呀?”

易寻再回过头去看周可可,她脸上没一块不是红的地方。

“我还是走吧。”女孩局促不安地一猫腰,就要溜走。

“等等。”他一把拉住,把人带了进来,紧接着把门关上,这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由不得周可可挣扎。

她后背挨到了坚硬的墙面,人懵懂地扭过头,看着他撑在墙壁上的手,一阵失措。

“没关系,就在这里等我一下。”易寻俯着身,就差与她头碰头,声音低低地安抚她。

当他们的目光彼此对上的时候,他的表情变得认真,最后又说了一句:“别走。”

周可可眨着眼睛,慢慢平静了下来,把脑袋再次点了点。

易寻出了办公室,把她一个人留在里面。

周可可自然没什么心思看书,沙发前的茶几上摊着一摞杂志,她随便拿起一本翻了翻,就放了回去。

这办公室里的沙发坐起来要比家里的软上许多,人坐上去,就整个陷在了里面,别提有多舒服。

她的手在那上好的小牛皮革上又是拍,又是摸,猜想易寻没回家的夜晚,是不是大部分时间都在这上面度过的。

想着想着,她倒是感觉有一些困。

午后的倦意从来是比午夜更浓。

周可可不知不觉地在大大的沙发里蜷成了小小的一团,日间的光线未免刺眼,迷迷糊糊中,她手一伸,拿起本杂志盖在了自己的脸上。

从会议室里回来的易寻,推开门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他微微困惑了一会儿后,带上门轻手轻脚地走过去,把她脸上的书拿开。

那铜版纸装订的书册有一定的重量,在她脸上压了一点时间,留下滑稽的痕迹,他默默看着,不觉会心一笑。

“等等……”从周可可嘴里吐出几个字的时候,易寻还以为自己把她弄醒了,弯下腰凝神听,才发现她在做梦。

“结,结,结。”只是她嘟囔不清,让人无从解析她梦到了什么,他本打算让她继续睡,是这个睡出一头薄汗的女孩自己懵懵懂懂地睁开了眼,“易寻?”

“醒了。”他再度弯下腰去,俯在她的面前。

周可可呆呆地望了他一阵,忽然推开他,从沙发上蹦起来就跑。

“可可?”不是易寻叫了她一声,她都已经跑出了门外。

易寻人站在沙发前,神色尽量平和地注视着她莫名的举动,似乎怕吓着了她:“你去哪儿?”

“我……我……”周可可被问住,总算反应过来自己此刻在做什么。

她想了起来。

这不是在家里,这样冒冒失失跑出去,是翻不到结婚证的。

并且,也不是非得翻出它来,才能证明刚才的梦境。

因为,梦里结了婚的男人,现在就在她的身边。

“做噩梦了吗?”易寻走到了她的面前,用指节抹去了她额头上细小的汗珠。

周可可摇了摇头。

她握住了他的手腕,还捏了几下,好确认他是真实存在的。

已经不是第一次梦到与易寻结婚时的场景,每一个微小的细节,历历在目。

每次醒来,她的感觉都是这样的不真实,总要找一个有力的证明来确认,它是确实发生了。

“没什么,”最终,周可可什么也没有说,“我只是想爸爸了。”

那天,周可可本来是为了周光耀的事,去找他曾经的生意伙伴的。

“希望您可以再考虑一下,我理解您有一定的难处……”她那时穷途末路,不抱希望地在那位老总面前低声下气地哀求,眼光一飘忽,看见了坐在远处的男人,心脏被浓浓的熟悉感戳中。

即使隔了漫长的年月,周可可还是能一眼认出易寻来。

他已不是昔日小镇上的那个青葱少年,他衣着光鲜,气质出尘,离得那么远,依然能让周可可当即自惭形秽。

好在,认识他的时候她还是个小孩子,如今变了样,他多半认不出自己。她定了定神后,继续请求父亲昔日的朋友,出席一个月后的庭审,为被告作有利证明。

“实在抱歉,恕我无能为力。”对方最后还是要拒绝请求,周可可并无多言,平静地接受了这个结果,就要默默离开。

“周可可。”这时,易寻在身后叫住了她。

所有的事,都是在这一刻,有了转机。

周可可回想起这些事的功夫,易寻牵住了她的手:“走吧。”

“你不用工作了吗?”下午才过了不到一半,她眼见他把办公室里的日光灯一一关上,回头看了又看。

跟着他下楼上车没一会儿,又发现车行的方向与家截然相反,朝着城郊越来越远。

“你要带我去哪儿?”她好奇地问。

司机刚想回答,易寻在他椅背上略略一敲,制止了他的话头,转过来对着周可可说:“一会儿就知道了。”

周可可并没有疑惑太久。

当车穿行过一个收费站的时候,她发现了,这多半是前往马场的方向。

“咦?”猜到了目的地的周可可怔了怔。

那所马场就是当初他们相遇的地方。

出了父亲的事后,周可可早就没了闲心去那样的场所玩乐,那次如果不是为了找周光耀的朋友,她不会踏上那片汪洋般无边的碧绿草地。

整个马场里的所有人都穿着定制的骑马服,只有她一个人背带裤,帆布鞋,素净的脸上浮着几颗小雀斑。

“你……记得我。”被易寻认出的周可可,觉得这一辈子最窘迫的时刻,不过如此吧。

易寻点头:“当然记得。”

他风度翩翩地邀请她坐下,喝一杯咖啡,他所在的位置是那一层最好的观光位。

那天他为什么是独自一人在马场,她忘了问了。

服务生把下注用的平板电脑递到他的手里,她瞥过去一眼。

“你可以买叫做银河的那匹,它是标准的温血马,今年十岁,役期中最黄金的阶段,已经连续拿过七年冠军,再拿几年也不是问题。”

“你是怎么知道的?”面容俊美的男人对着她微微一笑,她心脏忽地漏跳了半拍。

“因为……”她转向了窗外,俯视着赛道上那匹健壮的骏马,“这是我来沪市的那年,爸爸送给我的礼物。”

在易寻离开小镇的不久之后,周可可也被周光耀接来了沪市。

幼年丧母的女孩得到父亲的百般宠溺,冠军马诞下的小马驹不过是其中之一而已,随着周光耀被逮捕,它也与其他的礼物一起,被周可可尽数变卖,用以支撑她为父亲的案子四处奔走疏通。

“怎么想起来这里?”车果然开进了马场的停车场,周可可走出车外时,层层的云朵遮住了日光,萧瑟的北风迎面吹得人睁不开眼。

看起来,这似乎并不是一个骑马的好天气。

“跟我来。”易寻领着她,走的倒不是寻常的客人通道,她走着走着恍惚了一下,这条路她是记得的。

他们踏过碧绿的草坪,走去了马厩。

人还隔着一段距离,温顺的动物就已认出熟悉的味道,远远就躁动地抬起马蹄,嘶鸣了起来。

“小银——”周可可从易寻的身边走过去,摸着它的鬃毛,一边将它安抚,一边怔怔地转头,看向一旁的柱子上挂着的名牌。

上面写着它的名字、血统和荣誉,以及……

它法定意义上的主人。

她看着那三个字,轻声念了出来。

“周,可,可。”

四、

周可可这夜睡得很安稳,两个人的被窝比一个人暖好多,她梦到了二十岁那年的圣诞节,跟一群同在法国的交换生围着壁炉取暖。是真正的壁炉,柴火烧得旺旺的,窗外还积着厚厚一层雪,她用长长的铁钳穿了棉花糖,伸进炉子里烤化,梦除了暖,还很甜。

美美一觉到了天亮,睡梦渐渐搁了浅,把浪头推上岸,周可可浑浑沌沌中惬意地咂了咂嘴,初初有了点意识,一下子就从只有她一个人的床上弹了起来。

几点了?人已经走了吗?

摸到空空如也的枕头下时,她很是茫然,记得自己昨晚明明给手机设好了闹钟,就塞在了这儿。

“可可?”正当她掀起了被子到处找手机的时候,易寻从洗手间的门后走了出来。

身上仍然穿着睡衣,手里还拿着把剃须刀,精致的脸上零星挂着水珠,让她看得呆呆的。

本来以为自己睡过了头,错过了送易寻出门的机会,他竟奇迹般地又出现了。

“你没走吗?”周可可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这个动作逗乐了人家,易寻的嘴角往上扬了扬。

“我还在。”

她下意识一回头,也看到了自己的手机,就在他那边的床头柜上。

看来是她睡得太死,那闹钟没能叫醒她,而是先叫醒了易寻。

“我去做早餐了……”周可可不知怎么的,有点开心,在他面前一骨碌下了床。

“再睡会儿吧。”易寻刚说完,就听到一阵“咚咚咚”的声音,她连鞋子都顾不上穿,就光脚踩着地板跑了过去。

厨房里,周可可扎起了睡得蓬乱的头发。

脚步声在背后响起,她刚打了个哈欠,一双粉色的棉布拖鞋就放在了脚边。

“去洗洗脸。”易寻扶着她的肩膀,让她把鞋子穿好,“听话。”

后面这两个字,莫名拥有着让人不能违抗的力量。

“那你帮我看着火。”周可可恋恋不舍地看了看她刚架起的那锅水,乖乖地去了。

等她洗漱完回来,细细的碱水面已经在锅里翻滚,她急急地从易寻的手里抢过了煮面筷:“我来我来。”

赶他出了厨房,她另起了一口小的平底锅,煎上两只荷包蛋。

鸡蛋在油锅里滋滋地冒着气泡。

面条渐渐变得半透明。

周可可丢一把洗好的鸡毛菜进了面锅,又舀了一点猪油在碗底化开,娴熟地给汤底调了味。

这样的一碗面她从前看着爷爷煮过无数遍,闭着眼睛都能做得出来。

“面要坨了。”周可可坐在餐桌前吸溜了两口,蓦然发觉易寻还在盯着面碗出神。

他这才拿起了筷子。

她后知后觉想了起来,易寻在小镇上生活的那一年,无数个说话飘着白雾的清晨里,吃过最多的也是这碗面。

眼前的男人与那个印象气质干净的青葱少年,重合到了一起。

是在那时吃腻了吗?周可可心里敲起了鼓,而等她怀着心事吃了一会儿后,易寻手里的碗筷搁下,发出轻微的声响。

他面前的碗已然见了底。

“早点回家哦。”周可可笑着把人送上了车,挥挥手,在他的后视镜中,越来越远。

-

“咔嚓、咔嚓……”

清脆的咀嚼声在齿间颤动,探视间里飘散着油炸品特有的酥香,是周光耀在抱着一桶炸鸡大快朵颐。

周可可托着腮帮子看他吃,相比起前几次见面,爸爸的脸色红润了很多,没了先前那副憔悴落魄的模样。

“你看。”她从背包里掏出了一样东西,举在了他的面前。

他随手抹了把嘴,抽出一点注意力定睛看了看,然后“哦”地乐了一下。

“买回来了。”如此淡定的语气,让人无法相信,他是那个在听说她把从小养到大的温血马卖掉后气红了眼的男人,还当即按铃喊警员过来请她走——那时她见他一面,还非常的难,父女二人都已经几个月没说上话了。

“你不开心呀?”周可可对他平淡的反应很是失望。

“爸爸开心过了,只是不惊讶而已,”周光耀用纸巾擦了擦手,“易寻对我说过,以前我给你的生活他同样能给你,而且可以给得更多。”

这是周可可第一次听到他说起那次谈话的内容,她感到新奇地垂眸思忖了一阵,总觉得哪里不对。

“我又不是因为这个跟他结婚的。”

听到这句话,她的父亲对着她笑了:“那是因为什么?”

“总之,不是因为这个。”跟周光耀聊这种话题,周可可多少感到了羞涩,她忍不住在他面前吐了一下舌头。

“你总是有一肚子小心思瞒着爸爸,不过,就算你不说我也明白。”他投来深深的目光,“你是我的女儿。”

她感到心头一热,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还记得你卖了银河的时候,是怎么对我说的吗?”周光耀问她。

“是……”她点头,那段狼狈的记忆仿佛还是昨天才发生的事。

“对不起爸爸,我没有能力养它,对不起爸爸……”女孩极力忍着泪意,被警官劝到门外,嘴里还喃喃地重复着这句话。

“那现在呢?”周光耀慈爱地看着她,“养得起了吗?”

他轻轻一点拨,周可可忽然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那匹马,并不是买回来就可以松口气的事。

就像当初她卖掉它并不单纯是因为要将它的身价折现。

得到一样东西很容易,但想要一直拥有它,没那么简单。

“我走了。”周可可起了身,把桌上的一堆碎骨头收进了盒子,用纸巾仔细地擦干净残留的油渍。

周光耀抬头看了一眼墙壁上的挂钟,时间还没到:“就走了?”

“要快点去给小银挣草料钱。”她挥挥手,“爸爸,下次再来看你。”

-

“打扰了。”袁满再次怀抱一堆防尘袋在家门前出现,这回送来的,是周年庆上要穿的衣服。

她脱掉高跟鞋进了门,刚坐下就发现了周可可随手搁在旁边的自拍杆:“咦,您在录什么?”

“是vlog,”自从最近尝到了vlog的甜头,周可可只要进厨房就会把摄像开着,好随时录下素材以备剪辑,她走过去拿起了自拍杆,“别在意,我这就关掉。”

“不用不用,是我打扰啦。”袁满赶忙制止了她,为了表示自己不介意,还凑过了脸去,对着镜头招了招手,“嗨~”

两个女孩的脸在画面中挨到了一起,袁满笑眯眯地看了她一会儿,忽然扭过头来:“咦,易太太您的刘海长了。”

“诶?”周可可猝不及防地看了看镜像中自己的脸,她确实有一阵子没去过理发店,今天录vlog的时候,也是有那么几次感觉到头发在戳眼睛。

几分钟后,周可可双手捧了张白纸,在椅子上正襟危坐。

“谢谢你,袁小姐,没想到你还会剪头发。”她眨眨眼,不知道这样可行不可行,不过晚上就得去参加易寻公司的周年庆典,临时去理发店不一定赶得上排队,顾不得那么多了。

“我都是给自己剪刘海,没试过帮别人剪过,不知道行不行呢……”袁满也没想到自己随口一说的不靠谱提议,立刻就被对方答应了,老板的太太可真是个随和的小姑娘,比她想象中还要可爱。

“不过我一点点剪,应该不会有大问题,”她小心翼翼地抓起小姑娘额头上的一小缕发丝:“那我要开始了哦——”

细小的碎发从眼前落了下来,掉在周可可手捧的白纸上。

袁满还是谦虚,她每剪一点都会拿起小镜子让周可可看看怎么样,在周可可看来,那跟自己在普通的理发店里剪出来的没什么不一样。

“你别怕,袁小姐,剪完再说吧?”周可可放心地坐好,一动不动地任人摆布,直到门外响起了指纹识别的声音。

“易寻回来了?”她注意到了这一点时,却没注意控制住自己的动作。

立刻就被袁满按住了脑袋,听见她惊恐地道:“易太太别别别……别动!”

但动作已经来不及收回,“咔嚓!”一声之后,在周可可无辜的表情之下,整个世界安静了。

“你们在做什么?”刚回家,走进客厅的易寻,看到的就是两个奇奇怪怪的女孩。

姿态奇怪,神色奇怪,模样也……

他忽然皱了皱眉头,朝着周可可的方向走了过来。

“头发怎么回事?”

五、

镜子里,周可可看到了自己现在的模样,剪了一半的刘海正中央,突兀地缺了一块,好像是被某种动物啃过。

那缺失的一缕头发,被袁满攥在了手里,她感觉自己此刻走到了人生中的岔路口。

要被开除了吗?

……那晚上的抽奖环节还能参加吗?

袁满一开口就是哆哆嗦嗦:“易先生,您先听我解释……”

“是我自己要剪的。”这时,周可可放下了镜子。

易寻看着她。

“是我不小心动了。”她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很茫然,有种还在梦里的感觉,“不、不关袁小姐的事。”

听她这么说,易寻又看了袁满一眼。

“不不不,”只是一个眼神,袁满立刻慌了神,“是我没有剪好。”

两个女孩在易寻面前互相争起了责任来。

“不是,你剪得很好……咦,你别着急,袁小姐,没事的,不怕不怕。”周可可感觉袁满快要哭了,忙不迭安慰着,肩膀忽然被易寻拍了拍,她这才收了声,仰头等着听他要说些什么。

“出来一下。”而男人径自往门外走出去,周可可还没反应过来,袁满就抓起自己的包一通小跑着跟上了。

他们在外面说了些什么,周可可不清楚,门一关上,她就又忍不住拿起了镜子。

平心而论,忽略掉这块缺口,其他的地方……修剪得还挺整齐。

但就是缺了这一块,无论怎么把旁边的头发往中间拨,都遮不住的那种。

该怎么办呢?

别说晚上的庆典,连接下来几天录vlog都成了问题。

等易寻一个人回来的时候,周可可仍然在对着镜子,一门心思地照着自己的脸。

等他走近了自己,她才慢慢放下镜子,心虚地抬起了头。

“我看看。”他一只手摸上她的头顶,手指拨起了那簇被剪得奇短的头发。

发烫的掌心按在额头有种奇妙的温暖,她偷偷地瞟他,观察着他的表情。

这种时候,她才发现自己实在不太了解他,光是凭借这一张处世不惊的脸,完全没有办法准确判断他此刻的情绪。

“你生气了吗?”只能用嘴巴问。

易寻听到这句话,看起来疑惑了一下:“为什么这么说?”

为什么不呢,周可可有点烦恼地想,本来约好今晚陪他去参加公司的庆典,她现在要以这个样子去见他公司的那群同事,怎么都感觉不合适。

换她也生气。

“因为我……”她刚要说话,易寻已然悟出了她丰富多彩的心理活动:“没有。”

他没有生气。

不但没有,面对这块惨不忍睹的刘海,还弯着一双明亮的眼睛笑了笑,用手轻轻拈去了她脸上残留的碎头发。

周可可有好几天没见过易寻,陡然见到这个好看的笑容,呆呆地瞧了半天。

“要不然我……就不去了。”她很是抱歉地道。

易寻敛起了笑容,只不过唇角保持了往上勾起的弧度。

他的拇指在她的脸颊上轻抚,动作与眼神一样柔软:“说的什么傻话?”

很快,临时被叫过来的造型师上了门。

一看到周可可的样子,也是惊了惊,走过来撩起她的头发:“这是怎么弄的呀?”

她没好意思坦白原因,憋红了脸不说话。

总不能直接说,是因为听到老公回来的动静,一时激动就给剪坏的。

易寻替她问了对方:“能救吗?”

“看我的吧。”造型师忍了笑,从工具包里拿出了剪刀。

专业人士在周可可的脑袋上大刀阔斧地修理了一通,“咔嚓咔嚓”,动作如同行云流水,更多的发束在面前飘落。

整个过程中,她多少怀揣了侥幸心理,抱了一线希望。

“好了。”直到镜子递过来,她接到手里一看。

当即愣了一下。

“我还是不去了。”周可可从椅子上站起来拔腿就跑。

被易寻一把拉住:“可可。”

之前只是觉得那里缺一块而已,因为其他的地方都是好的,所以看上去心理冲击没有那么大。

而这造型师的解决办法就是把剩下的刘海也一起剪短,高高悬在眉毛上的那种短,如此复古,又如此前卫的发型,让周可可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

“我不要去了。”被易寻抓住了手腕,她转过身去背对着他,少见的闹起了孩子脾气。

造型师还在旁边,却已经像不存在了,他张大了嘴,讶异地看着易寻耐心地拉回了那女孩子,俯在耳边软声劝哄:“不是都说好了?”

“会丢人的。”周可可用蚊子一样小的声音地嘟囔。

那让易寻不禁扬了扬眉毛:“嗯?”

明明先前自己满口“没事没事”、“别怕别怕”地安慰了袁满,装出一副不是大事的样子,原来她心里面这么介意。

他刚想到这里,就听到女孩突如其来的崩溃:“我……我是说我会给你丢人的,呜呜呜……”

-

“好了,再看一下?”造型师翘着兰花指,放下最后一支刷子,循着镜子里的倒影,把女孩的脑袋摆正。

她睁开眼睛,看到了一个新的周可可。

巴掌大的小脸上,着重强调了睫毛和卧蚕的大眼睛,配合干净利落的眉峰,显得深邃而幽亮。

这时,那短短的眉上刘海好像就没有刚才乍一看那么令人不习惯,反而分外契合,衬托出了一种古灵精怪的感觉。

“我说的吧,您眼睛大鼻子小,只要化个妆,驾驭这种发型完全不用怕的嘛。”造型师会心一笑,用海绵整理完她脸上的细节,“这回不哭了?快去换衣服吧。”

易寻一直坐在客厅里等,再抬头看到的,就是换好了礼服站在面前的周可可。

袁满给她带来了好几套礼服,她挑了最保守的那件直筒小黑裙,这剪裁和颜色本来容易显得沉闷,穿在她的身上,露出白皙的手臂与修长的腿,还有那若隐若现的纤腰,意外有种少女般的灵动气质。

再加上这张妆容清透的脸,那一度让她欲哭无泪的头发被烫成微微的内卷,此刻倒更像是锦上添花。

有种在看法国电影里的鬼马少女的感觉。

“易寻?”迟迟不得男人的反应,周可可心中不禁有了一丝忐忑。

他“嗯”了一声,好像才回过神来,不知道刚才在发什么呆。

再开口说话,也只是平淡地笑了笑:“可以走了吗?”

她虽然在心里藏了一点点失望,但一被他牵住了手,很快就沉浸到别的少女心事中去了。

车出发开往酒店,时间稍稍嫌晚。

司机绕开拥堵的路段,抄了近道,到达了酒店门口,那里已是人潮攒动。

易寻带着周可可走了专用通道。

他在公司中向来举足轻重,在这种场合并不需要刻意应酬,仅仅是带她到董事长面前走了一趟

周可可面对长辈从来是嘴甜笑更甜,大高总又向来看重易寻,见面自然是十分融洽的。

只是他身边的儿子小高总频频向她挤眉弄眼,这个人看起来很眼熟,她一时想不起来在哪见过,最后也只能莫名其妙地回瞪了他一下。

仅仅是刚露个脸的功夫,周可可并不知道,银盛的几大员工匿名群已经炸开了惊天大水花。

“易总身边的那个女孩!”

“我领导说听到大高总叫她易太太,啊?这是已经结婚了?”

“什么?之前不还一直都是单身吗?连个女朋友都没见过,怎么突然一下子过渡到结婚了?”

“这事是真的,因为我就是易总的老婆,请你们不要再议论我了:)嘻嘻~”

“楼上的易太太,请问你是怎么做到一边双手剥虾一边打字的?”

周可可在剥甜虾。

也不是喜欢吃,就是出于习惯,她在这种宴席上第一口会尝尝桌上的刺生,好通过食材的新鲜度来判断这家酒店后厨的水准如何。

正全神贯注地对付着那只虾,一只剥好的虾仁落入了面前的碗中。

“嗯?”她转过头。

“我柠檬了……”各大匿名员工群内的第二轮水花炸起。

“心痛,英年早婚!”

“心痛,英年早婚!”

“心痛,英年早婚!”

一群复读机们拉起了长长的队列。

手里的那只虾被易寻要了过去,眨眼的时间,又剥出一个完整的虾仁来。

周可可良心不安地制止了他还要继续的动作:“嗯,两只就够了。”

虽然被他照顾,她很开心。

但在这种场合下,这么多的员工都在大厅里坐着,让他们的副总公然给自己剥虾,她感觉自己是要折寿的。

六、

刺生吃起来不错,如果不是时不时有人过来打扰,就更好了。

易寻也许是不用应酬,有的是人来应酬他。

周可可几次跃跃欲试要站起来帮他跟那些人喝酒,都被他按了回去,她只能埋头戳碗里的贻贝。

同时也暗中观察了一下来敬酒的高管们,她才发现,易寻是他们当中年纪最轻的一个——不算上小高总那个关系户的话。

“在这里等我。”似乎是有事来找,易寻低头在她耳边说了一声,起身随人去了别处。

周可可没受影响地照样吃吃喝喝,从前她也参加过周光耀公司的年会,比这个规模小点儿,不过形式都是大差不差。

易寻不在,没有了那些觥筹交错,她反而更落得清净,自得其乐地一会儿尝尝波龙,一会儿又从路过的服务生的托盘里拿下一盅佛跳墙,再定睛一看,发现那边还有甜点自助。

周可可站起来拉了拉裙子,朝着甜点台就走了过去。

一路上,不可避免地与各种不认识的集团员工擦肩而过,沾了易寻的光,周可可被打了一路的招呼。

这样的阵仗不免让人有些飘飘然,可能是高跟鞋好久没穿,周可可脚步都不太知道怎么迈了,路走得七扭八歪的。

好不容易走到餐台前,一只手忽然从旁边伸来,拦住了她的脚步。

“嘿。”

离甜点只有一步之遥,被拦住的周可可下意识就皱了皱眉。

在一阵“易太太”的热情问候中,她感觉这声尾音拖得懒洋洋的“嘿”,显得格外刺耳。

抬起头来,看到的就是小高总那张笑意盈盈的脸:“不记得我了吗?”

本来想径自绕过去,听到他这么说,周可可才看着他认真地多想了一会儿。

“是你啊。”

在脑海里翻来覆去才有了印象,这个人就是那天她去找易寻的时候,在楼下遇到的那个轻浮的飞机头。

当时周可可的直觉果真没错,他确实是个超级富二代来着,吊儿郎当的那种。

小高总露出了一口白牙:“我叫高瞻。”

周可可礼貌地给了他一个浅浅的笑:“你爸爸刚才介绍过了。”她想起来,刚才在大高总身边,他还是规规矩矩说了一声“易太太好”的。

她不打算与这个人多聊,绕过了他,从餐台上端起一小碟重芝士。

“这个也很好吃,要不要试试?”高瞻却锲而不舍地跟了上来,不肯走。

她垂眸瞄了一眼他为她端起的甜点:“谢谢,我不喜欢草莓。”

“你多大啦?”对方的热情丝毫没有因此冷却,他笑嘻嘻地问。

对于这个冒犯的问题,周可可修养很好地仅仅是装作没听见。

“有二十岁吗?”他不受影响地继续嬉皮笑脸,“你看起来实在太小啦,真的已经结婚了吗?”

“……”周可可语塞了一下,刚想义正辞严地告诉他,她跟易寻是合法的,一回头就看到有个人直直地撞了过来,跟小高总正面碰了个满怀。

“哗啦——”在周可可的震惊下,那个人杯子里的红酒也尽数泼在了高公子的高档衬衣上,迅速地浸透了一大片。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始作俑者当即慌乱地道歉,周可可也在这时讶异地看清了她的脸。

还没叫出她的名字,那人就无意间转过头来,同样也看见了周可可。

“啊易太太,您这样真好看!”袁满眼睛一亮,扔下小高总就上前一步,牵住了周可可的手。

“……”周可可被猝不及防的赞美砸得一愣,稍稍从刚才的情绪中走了出来,把一部分惊转为了喜,“诶,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袁满激动满满地回答,还拉着她欢快地在原地转了个圈圈,“吓死我了,我真的以为今晚就要这样被我搞砸了呢。”

“我都说了没关系啦,就算我光头也会来的。”周可可心大地宽慰道,完全忘了自己在家奔溃暴走的样子。

两个活宝竟然就这样自顾自地寒暄了起来,完全忘了还有一个惨兮兮的人被晾在了一旁。

一身狼狈的高公子目瞪口呆地看着她们,直到服务生过来递纸的递纸,拖地的拖地,袁满好像才终于想起自己闯的祸。

“小高总,您还好吧?”她赶紧又回去问候了一句。

对方的脸比锅底还黑:“你是故意的吗?”

“我得马上带您去换衣服,不然会着凉的呀。”袁满无视了质问,微笑着扶住了他的胳膊,“您注意脚下,这边走。”

不得不说,袁满能在易寻身边待上几年,还是有两把刷子的,年轻的小高总完全不是对手。

即使积了一肚子火,但在场人群侧目纷纷,他只有暂且压下了脾气,乖乖地跟着人走。

闹腾完这一通之后,人很快散了。

留下周可可捧着芝士蛋糕站在原地,微怔着看他们离去的背影。

易寻是隔了一会儿从身后出现的,托住了她的后脑勺:“怎么一个人站在这儿?”

“噢,没什么,来拿点蛋糕吃。”周可可回过神,对着他笑了笑,忽然间感到脚背一阵凉飕飕、湿漉漉。

“怎么了?”易寻顺着她低头的动作一同看了过去。

是刚才的红酒,也溅了一点在她的鞋面上,羊皮的材质不防水,深红的酒渍已经将它染了色。

“给我。”易寻要过了她手里的碟子,一手帮她拿着,一手牵起了她,“去换一双。”

周可可跟着易寻从闹哄哄的会场离开,乘着安静的电梯上楼,在服务生的带领下,走进备用的套房里。

在沙发上坐下后,她环视了四周,总觉得这样是不是小题大做了点,只是鞋子脏了一块,又不是像小高总那么惨,应该不大会有人注意到吧。

不过,当她两下蹬掉高跟鞋,感受到了紧随而来的舒畅,便立刻收起了刚才的念头。

穿这鞋真的好累,能找个地方暂时休息一下也好。

周可可低头观察着自己脚丫子上勒出的红印,易寻给司机打电话吩咐完毕,走了回来。

男人在身边坐下,她正要抬头的当儿,一样亮银色的东西递到了眼前。

“诶?”她接过来发了个愣。

是把小勺子,不知道他是从哪儿变出来的。

周可可端起那块她从楼下带上来的重芝士。

“你要先吃一口吗?”本着分享精神,她扭头问他。

不过这也就是句客气话,为了规避浪费,自助餐中的甜点单块份量向来都是少得可怜,那块芝士蛋糕顶多三口的量。

易寻拍拍她的脑袋:“快吃吧。”

她这才捧着蛋糕吃了起来。

女孩子吃东西总是慢慢的,一小口一小口,埋着头细细地品。

即使是这样,唇瓣上还是不可避免地沾了些许奶油,她不经意地舔到,粉嫩的舌尖一晃,没有注意身边的男人眸色在那一刻暗了暗。

“咚咚咚。”门外有人敲了门。

微妙的气氛瞬间瓦解,易寻去把门打开,是送鞋来的司机,手里捧着的盒子叠了高高一摞。

周可可放下碟子的时候,易寻已经替她挑好了鞋——一打开最上面的那个盒盖看了一眼,便留下它,让人把剩余的都拿走了。

“诶?我可以穿这个吗?”她伸头看了一眼。

那是一双平底的黑色芭蕾鞋,做工精致,与裙子的颜色很搭,而且一看质地就特别柔软,正好能慰藉一下她被高跟鞋摧残过的脚。

唯一不足就是可能会显得不那么正式,从前跟周光耀出席重要的场合,他是不会允许她这样穿的。

易寻回答周可可的方式是把鞋直接放在了她的脚边。

她开心地对着他笑了一下,弯下腰就把鞋套到了脚上,然后去系上面的绑带。

这个过程中出现了一个小小的问题,也不知怎么的突然手笨,周可可试了两遍,愣是没成功系好一个蝴蝶结,要知道这种简单的系扣平时对她来说都是小菜一碟。

空气中泛起一丝隐隐约约的尴尬,她百思不得其解,红着脸想要重新再来一遍,手里的两根绑带却在这时被人抽走。

易寻在她身边弯下了腰。

周可可本能地直起腰往后让了让,无意识地捏住了沙发的皮层。

原来,她是忘了先打一个活扣。

这么重要的事,她怎么会忘掉?

她思绪钝钝地望着,感官却比平时更加敏锐,男人的西装外套一角,垂在她的膝盖上,柔软、微凉。他的衣袖偶尔也会不经意地蹭到她的腿踝,酥酥麻麻地掠过,光是那一边,就足够她回味很久。

她挡住他伸向另一边的手:“我会了。”

“……我自己来就好。”周可可轻轻地推着他的胳膊,这么小的力度可推不走人。

并且似乎,还会将人拉得更近。

七、

她怯怯地对上他投来的回视,下意识地把腿往旁边收了收。

那动作幅度很小,几乎不易察觉,他的视线明明还在她脸上,却仿佛多长了一双眼睛,手往下轻轻一捞,就握住她的腿侧扳了回来。

周可可瞠目,按在他身上的手指顷刻收紧。

“怕什么?”他问。

她的小腿纤细而修长,踝骨的形状如同钢琴抬起的白键,在他烫得像烙铁一样的手里,不堪一握。

她满脸通红地抓着他的手臂,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他顿了顿,便直接又弯下了腰去,继续他刚才没完成的事。

烙铁松开了。

变成了零星的火点,依附在他的指关节上,时不时掠过她光洁的小腿。

除了认真地给她系绑带,他一心一意,再没有多余的动作。

但那侵略的意味莫名浓重,随着他身上清爽的古龙香水,始终萦绕在她的身畔。

周可可的手指慢慢松懈,脸上的红晕却一直没有退下来。

“好了。”他直起了身。

一对纤纤的窄足裹在柔软的芭蕾鞋中,白皙的皮肤被黑色细带分割成漂亮的几何形状。

她的脑袋还钝着,易寻一问她:“要再休息一会儿吗?”她反应倒是立马快了起来,拨浪鼓似的摇头,把人都逗笑了。

周可可微微抬脚,在沙发下的地毯上踩了踩,便跟着易寻从沙发上起身离开。

也许是她的动作太急,站起来的那一刻,一阵晕眩感侵袭而来。

“怎么了?”

……

周可可被扶回了沙发上,只能如他所说的那样,“再休息一会儿”。

易寻摸了她的额头,没有发烧。

“应该是坐久了,”又是突然之间站起来,他想了想,猜测着,“血糖有点低。”

刚刚一头栽进了男人的怀里的周可可,听到这话,迷糊了一下。

他随即把桌上那一点剩余的蛋糕,给端了过来,单手捧在她面前。

另一只手,扶住了她的肩:“再吃一点。”

周可可犹豫了片刻,抬起了右手,拿起碟子上的那只小银勺。

她感觉有点冤枉,明明在几分钟之前也是吃了这糖分好高的芝士。

那为什么还会低血糖呢?

周可可困惑着叉起蛋糕,一小块送进嘴里,这时才迟钝地意识到,她和易寻的姿态未免亲密了些。

他一手托着东西,一手扶她,差不多是把她抱在了怀中。

她僵了一下。

再动的时候,动作不自觉就变得小心翼翼,幅度一小再小。

还好余量不多,碟子里的那点儿奶油终于被她刮得干净。

周可可看着易寻把东西放下,寻思这回站起来要慢慢的,她先慢慢地退出了他的臂弯。

像是逃课的小孩偷偷溜出教室——

而正背对着孩子们,在黑板上专心写着板书的老师,忽然回了头。

“可可。”易寻随手那么一下,就把她按住了。

逃课的小孩被逮了个正着,紧张地一应:“嗯?”

他对着她笑了笑,漂亮的薄唇勾出淡淡的弧度,在这之后,没有说话。

只有两个人的房间里,安静得连落根针在地上都能听得见。

“嗯?”周可可又问了一声,还是没得到回应。

他们之间的距离却慢慢变近。

易寻伸出手指,轻轻捏在了她的下巴上,揉捻了一下,又一下。

她的心跳就此失控,一度闭上了眼睛,等待着那一刻的来临。

“好了。”却只听到简短的两个字,下一秒,他就松了手。

她纳闷地睁了眼,等看清他拇指上沾的一抹奶油,一下子愣了愣。

“慢点。”女孩子突然起了身,易寻也反应很快地将人扶住,陪着她一起出了房间。

乘电梯下楼的途中,她一句话也没有对他说。

仅仅是在他没注意到的时候,偷偷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上那块被他摸过的地方,心情复杂地回味了一番。

认识以来,周可可第一次觉得易寻这个人,有点坏。

消失了一阵子,再回会场,台上的节目已经开始了很久,同桌的董事长一家都已就座。

换过衣服的小高总看起来蔫蔫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先前当众出了洋相,还没缓过来,他此时很安分地坐在父母中间,总算是没再肆无忌惮地对周可可抛媚眼。

银盛的周年庆典手笔很大,请来的主持人是某著名卫视的名嘴。

周可可观察了一会儿,才发现站在他身边的那个身材苗条的美人,竟然是经常被网友诟病脸大腿粗的一位女演员,没想到现实中她的脸原来这么小。

酒桌上的来往周可可没怎么参与,她尽情地看了一晚上的明星,顺带着吃饱喝足。

只在袁秘书过来向领导们敬酒的时候,开开心心地拉着她喝了一杯果汁。

“袁小姐,你不能再喝酒啦。”周可可放下杯子时发现袁满站立好像不太稳,伸手扶住她,“你座位在哪儿呀?”

袁满坐的是秘书桌,周可可扶她过去的时候,眼前一晃而过全是长腿知性美女,再仔细看,还有两位气质不错的男士。

能在秘书团里混下来的都是人精,周可可一来就被他们团团围住,走不开了。

“易太太,好想知道,您是怎么和易总认识的呀?”其中一位嘴最甜的秘书先生诚意满满地用红酒敬了周可可的可乐,问出了整个集团员工今晚最关心的问题。

“对对对!”秘书们一阵附和。

周可可也一阵脸热:“我和他……”

“我猜猜,你们两家父母本来就是朋友?是世交?”另一位美女秘书接过了话头,“你家境一定很好吧?”

那位秘书是颇为明艳的长相,沾染了酒精的脸上蒙了层醺色,看上去愈加妩媚动人。

可不知道为什么,她这话明面上像是恭维,周可可总觉得听着哪儿怪怪的。

周可可没放在心上,只是说:“没有,我家境很一般。”

“易太太谦虚了。”秘书们随即打起了圆场,然而,人群中很快又突兀地响起了一句:“你瞒不过我的。”

依然是那个女孩,她笑了起来,漂亮的脸蛋有股恃靓行凶的美艳:“一看你就是从小被保护得特别好的女孩子。”

众人一愣,先前那位开了话头的秘书先生赶紧拉了拉她:“你喝多了……”

女孩满不在乎地把他往身后一推。

“看来易总也是个普通人,结婚对象要找门当户对的。”她说话口齿倒是依旧清晰有条理,不像醉到失去理智的状态,“也是,婚姻就是利益交换,什么喜欢不喜欢,完全不重要。”在众人的傻眼下,她弯起了狭长的眼睛,对着周可可冷笑,“普通人家的女孩子,无论怎么努力也没有用,而且男人在本质上,更愿意选择像你这样看起来好掌控的女孩。”

周可可吸了吸鼻子。

空气中好像传来了什么香味,那是庆典的后半场又加了菜,一群人在那边排队吃起了黑毛牛铁板烧。

仿佛压根儿没听到那女孩说了什么,她自言自语般地说了一句:“啊,牛排好吃……”就扶着椅子起了身,伸头往那边看了看。

秘书们恐慌地给她让了道,刚才看她抽鼻子,他们一度提心吊胆,还以为下一秒她就会掉眼泪。

而靠在椅子上打了半天盹的袁满这会儿终于悠悠转醒过来:“诶,易太太,去哪儿?”

“吃牛排吗?”周可可向她发出了邀请。

“走!”酒醒了不少的袁秘书一骨碌就站了起来。

“你站住。”正当所有人都松了口气的时候,那位漂亮秘书再次发出了令人窒息的挑衅。

她走到周可可的身后,不依不饶地道:“你为什么不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不明情况的袁满先回了头,脸色也不好看了起来:“你这是干什么?”

“对不起,易太太您别管她……”秘书们只有无奈地替自己的同事再三道歉,“她喝多了,真的不是针对您。”

他们七手八脚地将人拖走,试图阻止她继续胡说八道,拉扯中她竟然还喊了起来,立刻被一把捂住了嘴。

一片胡乱中,周可可深吸了一口气,转过身去。

“你喝多了,我其实不想和你计较。”她蹙眉看着那个狼狈兮兮的漂亮女孩,由衷地感到一阵可惜,“不过你说话真的好奇怪,我很小的时候就认识易寻了,不算什么世交,我爷爷就是个县城里开面馆的,请他吃过几次面而已。”

听到她说出这样的话,包括袁满在内的一众秘书,都是一脸惊讶状。

周可可撇头想了想,嘀咕着道:“我也没什么利益能跟他交换,家里还有一堆麻烦要等着他帮我解决,你们不信就问问袁秘书好了。”

被一道道目光焦点的袁满一愣神,就大致猜到了刚才发生的事,她当即发作:“你们都跟易太太说了什么乱七八糟的?”

周可可拉了拉袁满的手,她的话还没说完。

“就算这样,易寻还是要和我结婚,”她坦然地注视着那个莫名敌视自己的女孩子,“他不是喜欢我,难道喜欢你吗?”

头条资讯
劣迹斑斑的明星,如何看待劣迹斑斑的艺人 杜小莲的扮演者 鬼吹灯之牧野诡事,黎若花是胡天女友吗,鬼吹灯牧野诡事黎若花扮演者 《五个扑水的少年》在线观看,五个扑水的少年百度百科 义不容情的演员和结局,义不容情女演员 江卫国是什么电视,江卫国原型
白敬亭和张彬彬,白敬亭的女朋友小 苗圃演员介绍,苗圃演技好 掌握这项技能,你也可以成为一名优 甄嬛传里的丽嫔娘娘,甄嬛传中的丽 女怕嫁错郎闫学晶唱段,女怕嫁错郎 李昕亮个人资料,李昕亮照片
我国草莓品种,中国主要草莓品种排名 傅梅城东阳哪里人,傅梅城 华策 硒鼓加粉打印机的日常使用方法,怎样给硒鼓打印机加粉视频 五台山黛螺顶有多高?,求一份五台山黛螺顶景点介绍 - 马蜂窝 YOTTOY品牌介绍 舞霸王官方旗舰店是正品吗,舞霸王官方旗舰店官网
5g网络和4g网络有什么区别?5g网络 养胃的 水果,养胃水果10强排行榜 安牧丹旗舰店是正品吗,安牧丹旗舰 虎阁户外自营旗舰店是正品吗,虎阁 北京口腔牙科最好的医院,北京市看 rnw如薇旗舰店是真的吗,rnw如薇旗
剑侠情缘手游0级外装获取方法视频,剑侠情缘手游0级外装获取方法大全 九块九的东西还包邮是怎么做到的,九块九包邮啥意思 支付宝举报不良信息方法有哪些,支付宝举报不良信息方法是什么 支付宝举报不良信息方法有哪些,支付宝举报不良信息方法是什么 叫老师师父,叫师傅怎么叫好听 支付宝举报不良信息方法有哪些,支付宝举报不良信息方法是什么
顶级游戏鼠标品牌,游戏鼠标十大排 著名的佛经书有哪些?佛教十大著名 广州市的名胜古迹,广州的名胜古迹 真正水鬼的图片,世界十大鬼船都有 什么牌子的护发素最好用?十大护发 世界各地美食大全名称,世界各地的
留言跟帖
热门文章
日榜 周榜
1 汉武大帝演员表张骞,汉武大帝经典视频

最近重新看了一遍胡枚导演的《汉武大帝》,其中有三分钟的戏看的我热泪盈眶。汉使张骞出使西域十三年后,回到了汉朝,汉武帝召集两千石以上的朝官,全部到承明殿场迎接张骞。由此可以看出汉武帝对张骞归来的激动和喜悦。大殿外,为了庆祝张骞归来,钟鼓齐鸣;大殿内群臣鸦雀无声,汉武帝端坐高堂,眼神里全是热切。张骞衣衫...

2 电视剧傻春影评,傻春观后感两千字

《傻春》是由陶虹、吕丽萍、毛晓彤等联合出演的一部家庭情感电视剧。故事讲述的是上世纪70年代,多姊妹家庭,守望相助,团结友爱的故事,弘扬了人性的真善美,同时也揭露了人性自私丑陋的一面。当年这部电视剧一经播出就收获了7.9的豆瓣评分,深受广大观众喜爱,也许是故事情节写得太深入人心了,勾起了很多老辈人的回...

3 话剧人世间巡演,2021话剧人世间巡演

周周有戏睇,湾区粤韵由你启!今周有咩好戏?话剧《人世间》《平凡的世界》,舞剧《俑Ill》《十面埋伏》,粤剧《黛玉》······——广州——鳟鱼歌剧团晚会剧《一样的青春》地点:广州大剧院实验剧场2022年夏天,音乐学院研究生于小青为了精心撰写文章而陷入了深深思考。于小青当了一辈子中学历史老师的爷爷看到...

4 隐私合规 招聘,隐私合规工程师

高光时刻:【05:59】隐私合规2类主要客户【07:50】2021年,市场快速升温年【17:33】《北京市数字经济促进条例》的时代意义【18:59】何为数字脱敏?【28:33】年薪150w,隐私合规人才告急【30:17】企业开展隐私合规的现状首席风控合规官: 哈喽大家好,欢迎大家收听“合规FM”,一...

5 足坛三国杀,三国杀 足

#三国杀移动版#三国手杀哪家强,且看小锋来拆墙。各位客官老爷们大家好啊,小锋又和您见面了。欧洲杯开赛在即,各国球队摩拳擦掌。而某款“阿坡坡”最近也总是给我推送比赛前瞻,撩拨的小锋这个准退役球迷险些重出江湖。虽然复出的事最后还是作罢了,给各位客官更文才是主要任务,但推送的视频却一个也没少看,弄得现在...

6 楚乔传赵丽颖和林更新精彩片段,楚乔传赵丽颖与林更新

《总裁误宠替身甜妻》在第一季的结尾,可怜的女主角不仅没有跟男主角走到一起,居然还被绑!架!了!而且受到了匪徒的残忍折磨,被弄得遍体鳞伤……《三生三世十里桃花》由著名导演林玉芬执导,杨幂、赵又廷、张智尧、迪丽热巴、安悦溪、于朦胧等演员,安悦溪饰演的是小巴蛇少辛,曾被杨幂饰演的白浅搭救,甘愿为奴为婢,但...

1 劣迹斑斑的明星,如何看待劣迹斑斑的艺人

不久前,吴亦凡因涉嫌强奸罪被正式批准逮捕,等待他的将是法律的严惩。明星本是光鲜亮丽的职业,但在过去十年,包括吴亦凡在内,有不少明星因触犯法律或道德底线,而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如今这些明星,就像一盏盏警灯,警醒着其他明星,洁身自好,做艺先做人,做人先立德。今天我们就来聊聊近十年来“原形毕露”10位劣迹艺...

2 杜小莲的扮演者

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诗人美食家搜索微信号:shirenmsj 关注有红包 免费吃大餐 免费得礼品Ta最想约爱喝牛奶的你所有收入归ta所有,约饭成功去指定餐厅,最高免费。她是荧幕里的女主角也是素面朝天的邻家女生吃不到辣椒会无精打采嚼个凤爪也大快朵颐吃着手打鱼丸听着小岛故事来来回回走走看看柴米油盐酱醋酒...

3 鬼吹灯之牧野诡事,黎若花是胡天女友吗,鬼吹灯牧野诡事黎若花扮演者

大家好,我是初心。今天,初心才刚把《鬼吹灯之牧野诡事》第一季看完还没过瘾呢,就没了以为要等很久才有第二季上微博搜了搜,发现第二季要在后天,也就是8月6日上线内心无比激动终于又有的看了在第一季中,最喜欢的有两个人,黎若花和雷厉黎若花一出场,初心就觉得这个女子挺好看,还有点眼熟于是便度娘了一下此女子正是...

4 《五个扑水的少年》在线观看,五个扑水的少年百度百科

周云枫,原北京熹文娱乐签约艺人,曾发行个人单曲《八闻》,周云枫担任MV男主角、杨梓怡担任MV女主角,在QQ音乐和酷狗音乐上线,并一举拿下QQ音乐当周热歌榜前十。代表作品有《古蜀遗踪》饰演薛文,《我的吸血鬼男友》饰演司徒子澈,在热播中电影《五个扑水的少年》中饰演小虫一角。据了解,周云枫还曾以COSER...

5 义不容情的演员和结局,义不容情女演员

兄弟间的恩怨情仇,始终能搅动世间百态。当年一部《义不容情》,曾获得收视桂冠。不但在香港,就连在东南亚的华人群体中,也成为观看人数最多的电视剧。33年过去了,当年的兄弟情谊,在现实中又掀起了怎样的涟漪呢?黄日华 饰 丁有健饰演丁有健之前,黄日华就曾是《天龙八部》里的大侠了。侠客的身边岂能没有痴情的人儿...

6 江卫国是什么电视,江卫国原型

父母爱情(69)。小孩不懂大人们的悲伤。姜德福大儿子姜卫国没有管那些,牵着德国黑背到处炫耀一时的,他有些飘了,在听从王海洋的忽悠后,再来一遍。姜卫国见人就做着法西斯的招牌动作,甚至王政伟来到面前,他也会跑去示范一番。果然姜卫国又闯祸了,他仗着德国黑背的威慑力,火同弟弟姜卫东从被人家小孩手中抢的两捆柴...

关于新趣头条 | 联系方式 | 发展历程 | 新趣头条帮助 | 广告联系 | 网站地图

备案号:赣ICP备2022011427号-2 技术支持:娱乐资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