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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山剑侠传》玖拾柒百度网盘,蜀山剑侠传百科

2023-04-06来源:萧翱瘁编辑:佚名标签:

文章导读
第二八○回【回目录】霞彩拥灵旗万里枭声逃老魅  青莲消血影四山梵唱拜神僧  余娲只图擒贼擒王,不知是计。敌人又只有一个,不便请同来二仙相助。满以为主魔乃敌人元神所化,只要将其除去,立可成功

第二八○回

【回目录】

霞彩拥灵旗万里枭声逃老魅

  青莲消血影四山梵唱拜神僧

  余娲只图擒贼擒王,不知是计。敌人又只有一个,不便请同来二仙相助。满以为主魔乃敌人元神所化,只要将其除去,立可成功。认定仙府奇珍威力至大,见状怒喝:“无知老魔鬼,我不过有事羁身,便宜你多活几日。在我手下还想逃命吗?”随说,手掐法决,朝外一扬,一口真气喷将出去。金虹似急电惊掣,宝光大盛,只闪得两闪,便将主魔裹住,在里面上下冲突起来。这时那金虹已绕成一个十多丈方圆的金球,将魔头包住。眼看主魔在里面由大而小,渐复原形,只是跳动越急,绕护魔头外面的一层血光也更强盛,并未消灭。

  余娲方在奇怪,忽听裴娥说道:“道友留意,敌人擅长玄功变化,莫要中了他的道儿。”余娲闻言,猛想起此宝何等神奇,仇敌已被困住,理应裹紧才对,为何光中空隙甚大,好似被甚东西撑住,莫要有甚诡计不成?心念才动,定睛一看,里面竟有一层黄影,由内而外将其绷紧。因都是黄色,不用慧目注视,绝看不出。最奇的是外层金光已只剩了薄薄一层,魔头仍在里面跳动,上下飞滚。余娲方料不妙,未及回收,猛听惊天动地,万金齐呜,一声大震,金虹所化光圈竟被震成粉碎,上下飞射的残光金雨,立时笼罩全山,高涌百丈旧光之下,宛如平地冒起一座金山,声势猛烈已极。余娲如非法力高强,几被震伤。心惊急怒之下,正待施为,忽听身侧温、裴二仙同声大喊:“老魔头,你待如何?”余娲先见金尘高涌,仇敌所化主魔已由百丈光雨中冲空飞起。因为至宝被毁,心中恨极,只顾注意前面,想要下手报仇。刚把手中玉盂一举,一片冷光还未发出,闻言心中一惊,料有变故,忙把护身青霞飞起时,猛觉心头一凉。同时瞥见仇敌仍是初见时原样,头下黄影并未绞散,突在面前现身,满脸笑容,,注视自己,立有一层黄影当头罩下。余娟当时心神便觉有些迷糊,通身冷战,幸而应变尚快,护身青霞同时飞起,虽未昏倒,已中魔法暗算。暗道:“不好!”忙用玄功抵御。

  另一面,裴娥将珊瑚杖上铁瓢一指,便有一股紫气飞向百丈金尘光雨之中,神龙吸水一般,只一裹,一片金铁交鸣之声响过,全数收去;温良玉将手中所持非金非玉,形如幽兰,其大如杯的奇花微微往外一点,立有青白两股云气朝前飞射出去。余娲事前并非不知厉害,所以约好帮手,想下制胜之策。到时,因见门人丢脸,助他们脱困的又是平日对头,盛怒之下,觉着门人被困已久,自己因为魔法厉害,不敢冒失来救,所约帮手好些推托,迟到今日方始赶到,门人已为对头所救。对头索性就此动手也罢,偏是相持,不肯发难,分明算准自己要来,想较斤两。自己如若不胜,再行动手,以显他的法力。对头这等软斗,处处使人难堪,表面还装大方,使人无话可说。越想越愧愤,自恃所持二宝乃天府奇珍,便不照原定方略,意欲上来先给敌人一个重创,即便不能一举成功,多少争回一点颜面也好。谁知仇敌厉害,反将昔年费尽心力炼成的一件至宝毁去。而且骤不及防,竟为魔法暗算,虽仗功力高深,还能支持,但极勉强。尤其仇敌魔影老在面前含笑而立,自身法力竟会失效。正在悔恨惊惶,强摄心神,幸而温、裴二仙双双发动,老人准备就势反击的碎宝残金,首被收去。温良玉花上的青白云气又飞射出来,裹向身上,破了魔法。余娲神志立即恢复,平素虽然骄狂,毕竟修炼千年,深知厉害,好容易在千钧一发之间,把身前魔影去掉,元气已经损耗不少。凭自己的功力,本来不应如此大败,全由骄敌疏忽所致。这不是怄气的事,反正人已丢定,如何还敢恋战。这才飞退回来,满面愧愤,与温、裴二仙一起。

  对面尸毗老人也是情急心横,知道强敌环伺,吉凶难料,竟起凶心杀机。将金球震破以后,既想利用那些残碎神金去伤敌人,又想乘机将余娲元神吸收了去,助长神魔威力,大举报仇,一网打尽。没想到温、裴二仙胸有成竹,法力又高,全被破去不算,本身如非飞遁神速,几为大虚清宁之气所伤。老人方在惊怒,猛听遥空中似哭似啸,传来一种极凄厉的异声,知道又来强敌鸠盘婆。也是背运当头,明知鸠盘婆来去如电,声到人到,因是另有强敌当前,先前又吃了点亏,志在报复,正施魔法,一时举棋不定,微一迟疑,敌人已经飞到。云幄中众人先前觉着余娲等三仙来时仙云驭空,凌虚飞泻,快得出奇。不料鸠盘婆来势更快,异声才一入耳,一个年约四旬的丑怪妇人,已随着一股黑烟飞落场中。虽然好多人均未见过,但那来势早有传闻,一望而知是那赤身教主鸠盘婆亲自赶到。眼见之下,比起传闻更觉丑怪。

  原来鸠盘婆身长不过四尺,生得又瘦又干,和僵尸差不多。头作鸠形,面黑如墨,一双碧眼凶光隐隐。通身赤裸,只在腰间围着一条乌羽、树叶交织而成的短裙,上身穿一件同样材料的云肩,金碧辉煌,好看已极。和魔女铁妹装束差不许多,只是有一蓬黑纱笼罩全身,看去似烟似雾,不知何质所制。她的手脚均和鸟爪一样。左手拿着一根鸠杖,鸠目闪烁放光,口中时有彩烟袅动。此外并未持有什么法宝。不似铁妹头肩等处,均有刀叉那等全身披挂。神态也极严肃。身外黑烟厚约尺许,宛如一条七八尺高的人形气团,当中裹着这么一个怪人。黑烟也停在地上,并不飞动。众人正看之间,鸠盘婆已先发话道:“尸毗老人,别来无恙?老身本定今日抽暇前来领教,到此才知尚有多人与你斗法。我素不愿乘人于危,但又不肯虚此一行,多少须见一点意思。好在你那神魔必送敌手,留它无用,事急反噬,更多操心,不如暂借老身一用。今日你如无事,随时请往我那里,亲自讨回如何?”说时,双方已经动手。先由老人主魔头上发出五色奇光,朝鸠盘婆射去。鸠盘婆忙把鸠杖一摇,鸠口内也迸射出大股彩烟,将其敌住。开头双方还能扯直,两句话过去,魔口内又喷射出大股黄光血焰,鸠盘婆面色立现紧张,两臂一振,上身所着云肩(名为秘魔神装,乃赤身教中最厉害的五宝之一)立发出一蓬暗碧光华,将其敌住。同时鸠盘婆左手向头一拍,随见一个长约半尺,与鸠盘婆同样的小人,由头顶升起,在一幢尺许大的碧光笼罩之下悬在头上,意似戒备,并未出斗。

  双方都是魔教中的高明人物,互知深浅。为防两败,所炼神魔均未使用,各凭本身功力拼斗,看去反没有先前火炽。老人身形已幻化为二,一个去与温、裴二仙相斗,一个则与仇敌互用魔火邪烟喷射,相持不下。老人一心两用,分身应敌,有点为难神气。那鸠盘婆也似强敌当前,表面强作镇静,口中发话,实则也是故作从容,丝毫不敢松懈。魔光火焰,对面冲射,互相时进时退,相差也只两丈出入,急切间也看不出谁占上风。老人早就怒极心昏,又见鸠盘婆元神已经飞起,正待与之一拼,刚怒啸得一声,忽听空中有人笑道:“老魔头日暮途穷,众怨所归,还不省悟吗?”声才入耳,鸠盘婆话也说完。老人这里还未下手,猛听群魔厉啸之声。同时瞥见魔女铁妹同了几个赤身魔女,忽然现身;另有九个粉装玉琢的女婴,电也似急,齐朝身后神魔扑去。两下里一撞,十二魔头立时缩成拳大,被那九个女婴和魔女各抱一个,腾空便起。老人也是一时疏忽,明知鸠盘婆诡诈多端,双方法力差不许多,此时乘机来犯,占了不少便宜。因来势特快,又在对面发话,已经动手,彼此无暇分神。先前因为余蜗等来敌太强,既恐神魔措手不及,为敌所伤,又欲以退为进,先把神魔护住,藏向先前暗设魔阵之内,少时用以诱敌,一举成功。无如形势匆迫,强敌相继飞来,两头兼顾,未免心乱。没恩到鸠盘婆暗带门人前来,又是行家,魔阵拦阻铁妹不住,鸠盘婆再特意激将,使其分神,一时疏忽,竟被铁妹用九子母天魔,冷不防乘隙将神魔盗去。

  老人一着急,不顾再与敌人争斗,立纵魔光追去。不料鸠盘婆早有准备,元神电一般急飞起,只一闪,便到了老人前面,拦住去路,两下撞在一起,斗将起来。就这稍微停顿之间,铁妹已带了神魔,长啸一声,化为一溜黑烟,刚要往空射去。猛瞥见一片金霞,光墙也似横亘天半,拦住去路。铁妹素性恃强,见状大怒,左臂一扬,三把金刀刚刚飞将出去,忽听满山梵唱之声。同时接到师父鸠盘婆的警号,令其放下神魔速逃。百忙中定睛四顾,梵唱之声与平常和尚念经并差不多,阻路金霞虽然神妙,凭自己的法力,并非不能抵敌,何故如此胆怯?不禁奇怪。鸠盘婆原身本在黑烟笼护之下,凌虚而立;元神正与尸毗老人主魔相持,未分胜败。不知怎的,发完速退警号,碧光一闪,连元神一起不见。尸毗老人立时回头追来。铁妹知非敌手,又听乃师在归途上连发传音警号,催令速回。同行魔女又已经奉命先逃。猛想起来时师父曾说,此行不过践约,出气未必如愿。铁妹知道除了自己的敌人之外,还有几个极厉害的对头,因有仙法隐蔽行踪,推算不出心意,如与自己作对,暂时虽然不怕,后来却是隐患。按说最好不来,一则恶气难消,再则自己借与天门神君林瑞和萨若那的几个神魔均被仇敌毁去。当初借人,原想师父近年法令更严,不许无故伤人,而自炼的几个神魔又不能久断血食,借与林、萨二人,由其自行放出,吸收生魂精血,与己无关,交了朋友,还可增加神魔威力,何乐不为?不料全数葬送,好生痛惜。铁妹既恨老人伤她,又想所炼神魔功力已深得多,师父恰算出老人当日惨败,正好趁火打劫,再三哀求。鸠盘婆本极爱她,因恨仇人欺人太甚,便赶了来。师徒说好应变必须机警,知进知退;否则仇报不成,还要吃亏。这时虽见乃师逃退匆忙,必有原因,终以到手之物,不舍抛弃。一见仇敌追来,上空又被金霞布满,意欲穿地逃走。哪知微一迟疑,尚未将神魔放下,那九子母天魔所化的婴儿和魔女一同忽然不见,神魔重又飞起。知道师父见己违令,将九子母天魔收去,同门也被召回。先擒神魔尚未祭炼,不能随意隐遁,现既弃去,便能来去自如。想起仇敌可恶,何不赶往魔宫扰闹出气,即使戒备森严,不能深入,多少也可出气。反正天空路断,非由地底逃走不可。铁妹心念一动,立即往下飞逃。

  这原是瞬息间事,双方动作俱都极快。铁妹刚刚飞出不远,猛看见前面一道青光拥着一个手长脚短的畸形丑女,后面两道血光拥着两个头顶金莲花的短装道童,迎面飞来。百忙中不曾看真,那三人又是首尾相衔,看去好似一路。铁妹不知前面的正是三湘贫女于湘竹,后面是田氏弟兄,误认作同是仇敌。恰好于湘竹因往魔宫暗算,触动禁制,身受重伤,飞遁出来,迎头遇见魔女,后面随着尸毗老人,也把双方当成一路。于湘竹胆寒情急之下,想用法宝挡上一下,再往斜刺里遁去。不料平日凶横,恶满数尽,手中一团青色雷火刚闪得一闪,魔光已由铁株手上发出,照向身上,想逃已是无及。本来连元神也被吸去,总算死运还好,身刚往下一倒,便听空中一声清叱,一道经天白虹,中杂无量亮若银电的毫光,忽自对面飞射过来。铁妹猛觉身后冷气寒光,从头下照,全身立被裹住,仇敌又在后面紧迫不舍,知道不妙,忙用金刀自断一节手指,化为一溜血焰,穿地逃去。老人正发号令,命田氏弟兄速发动地底禁制堵截时,自身也被银光裹住。

  原来那银光正是余娲所发。因自先前败退以后,正在切齿痛恨,忽见鸠盘婆隐形遁走,铁妹舍魔而逃,老人随后追去,忙把玉盂中宝光发出。本心是想乘机下手,先将十二神魔除去。忽见爱徒于湘竹由魔宫内负伤逃出,隐形法已为仇敌所破,忙指宝光前去接应,爱徒已为铁妹所杀。越发悲愤,再指宝光去擒铁姝,又被逃走。老人追来,恰被就便裹住。方要施展魔法破那白光,忽然一闪收去,猛觉心灵上起了警兆。回头一看,魔宫上面忽现出六座数十丈高大的旗门,整座神剑峰魔宫已被金光祥霞布满,仙云遍地,瑞霭飘空,照得大千世界齐幻霞辉。内中的六座旗门在祥光彩雾之中时隐时现,正由大而小,往云幄前面收去。当中裹着那十二神魔,已被困入旗门之内,闪得一闪,便即无踪。同时,老人心灵大震,才知敌人暗中设有六合旗门,神魔已为所毁。急怒交加之下,意欲施展诸天十地如意阴雷与敌拼命,更不寻思,飞身便往旗门之中冲去。

  这时余娲已被自发龙女崔五姑赶来婉劝,说:“今日之事,早有预定,尸毗老人命不该绝。只因他那本身元神已与阴阳神魔合成一体,受其暗制愚弄,才有今日之事。贫道等为了机缘未至,还须等一位有大法力之人前来化解,否则早已下手。此人炼就阿修罗不死身法,只能劝其归善,除他极难。少时他必情急拼命,施展诸天十地如意阴雷,这座神剑峰方圆千里之内,不论人物,齐化劫灰。道友可带了令高足回转仙岛,免得见此惨劫;否则暂时请作旁观,容贫道等代劳除魔如何?”余娲一听,老人竟不惜损耗三数百年的功力,为此两败俱伤之计。知道这类秘魔阴雷,比轩辕老怪、九烈神君所炼不同,因以本身真气助长凶焰,威力之大不可思议,方圆千里,死圈之内,仙凡所不能当。自己虽然防身有宝,就不受伤震撼,仍所不免。其势又不便避人旗门之内。温、裴二仙也在示意相劝。一想无法,只得带了众门人一同飞去。

  老人也已发现旗门,飞身追来。满拟仙阵神妙,敌人既将自己隔断在外,神魔一灭,旗门立即缩小,必是知道有此杀手,难于冲进。哪知刚到阵前,祥光一闪,人便陷入阵内,四顾茫茫。那金光祥霞,宛如泰山压顶,怒涛飞涌,上下四外一齐拥来。怒极之下,更不寻思,忙即施展魔法,将全身缩成一团碧光,和由血莲萼上刚飞起时的元神一般大小,将要自行震破。他这里刚刚准备停当,快要发难,忽听先前梵唱之声越来越近,四山应和,也不知人数多少。心方一动,那阴雷已似离弦急矢,未容寻思,突然爆发。

  老人原是复仇心盛,拼却断送数百年苦功,将在场敌人连那旗门一齐震碎。以为炼就玄功变化,元神分合由心,胜了固可报仇雪恨,即便不能尽如人意,元神当时随同震散,仍可收合为一。对方那么多的人,多少总伤他几个。自己虽然吃亏,所炼阴魔不过当时受伤,事后却可收摄好些修道人的真元。哪知阴雷爆发时,本身元神为了助长威力,本应随同雷火震散,不知怎的,竟在快化为无量雷火血焰,四下里飞射的这眨眼之间,猛觉身子一紧,面前一条暗绿色的鬼影闪得一闪,便即自行震散,化为一蓬碧光黑烟,四散消灭,并未听出雷声。同时霞光耀眼,身外一紧,全身均被金光祥霞裹住,也未随同震散。知道护身阴魔已被敌人消灭。如在平日,老人必定怒发如狂,愤不欲生。这时因附身阴魔已去,毕竟修炼千年,法力高深,见此情形,虽然仇恨难消,盛气已去了大半。又见仙阵厉害,神妙无穷,自己那么高法力,竟找不出它的门户。心中方生悔恨,忽听对面有人大喝道:“你那附身多年的阴魔,已被我们除去。齐道友和灵峤诸仙念你修为不易,委曲求全,特命门人将尊胜、天蒙、白眉三位老禅师求请到此,用极大佛法为你化解恶孽。还不就此皈依,等待何时?”

  老人抬头一看,先前云幄中的长幼敌人,正分立对面广场之上,神驼乙休、猿长老、灵云、孙南和三个未见过的少年男女也在其内。当中仍矗立着那朵血莲萼。面前一个破蒲团上,坐定一个身材矮瘦,面黑如漆的中年枯僧。身上一件百衲衣已将枯朽,仿佛多年陈朽之物,东挂一片,西搭一片,穿在身上。有的地方似已被风吹化,露出铁也似的精皮瘦骨,左手掐一诀印,右手柑膝,安稳合目坐在血莲对面,态甚庄严。空中各立着一个神僧,正是以前向往的天蒙、白眉二老。同时身上一轻。再看仙阵已收,祥霞齐隐,只剩梵唱之声荡漾空山,琅琅盈耳。同时又发现爱女、门人已全跪下,正向蒲团上枯僧膜拜顶礼。知是初学道时,受自己魔法禁制,后来苦搜不见,也就不再理会的那个想要度化自己的和尚,当时省悟。元神正待复体,往那血莲萼上飞去,刚刚到达,未及行法,莲萼倏地舒开,分披向下,老人也就复体,立即飞落。方想收去血莲,向三位禅师下拜,请求皈依。哪知血莲萼竟收不回,光更强烈。没奈何,只得走向蒲团前面,顶礼下拜,说道:“弟子愧负师恩,不敢多言,望祈佛法慈悲,恩赐皈依。”祝罢一看,只一个破蒲团在地,想是千年旧物,质已腐朽,当中现出一圈打坐的痕迹,已快深陷到底。心方惊疑,忽然身后说道:“徒儿,我在这里,你向何处皈依?”老人忙即回头一看,尊胜禅师已端坐在血莲花上。天蒙、白眉二老扬手一片金霞照下,血莲立发烈焰,转眼变成青色,禅师头上随现出一圈佛光,身已涅槃化去。忽有三粒青荧荧的舍利子飞起,吃石生、钱莱、干神蛛随手接去。老人立时大喜下拜,更不说话,刚向破蒲团上坐定,一阵旃檀香风吹过,满天花雨缤纷,祥霞闪处,上下三神僧连老人和所坐青莲蒲团一齐不见,四山梵唱之声顿寂。魔宫人众也都悲泣起来。乙休笑道,“你们先前已得神僧点化,你们师父此去便成正果,有什伤心?各照禅师和我所说,自投明路去吧。”

  乙休说完,众人俱都收泪应命。只有田琪、田瑶慨然说道:“家师现往师祖昔年打坐之处,尚须三年始成正果。师妹因奉各位师长之命,必须移居天外神山。弟子等感念师恩,在家师未证果以前,实不舍离开,何况鸠盘婆师徒心怀深仇大恨,早晚必来侵害,家师定中,也须有人护法。望乞各位真人仙师恩准弟子,将魔宫封闭以后,去往家师洞前守护三年,略报深恩。只等家师功行圆满,再求去拜师如何?”乙休、凌浑同声笑道:“你兄弟二人志行可嘉。令师魔孽甚重,此三年中决不安稳,我们索性成全你们吧。”凌浑又道:“老伴,可将雷泽神砂取点出来。”随说,早由崔五姑七宝紫晶瓶内,倒了十二粒绿豆大小的红珠,传以用法,赐与田氏兄弟。

  乙休随向众人道:“魔女、宫众,我己另有指示安排。我因在铜椰岛与天痴老人斗法,几造无边恶孽,事后颇悔。不料这次得了赤杖仙童指点,无意中将尸毗老人度化,并代尊胜禅师、丽山七老居士了却千年心愿,同归正果,实是快意之事。幻波他不久有难,我本来想去助易、李诸人与老怪兀南公一斗,因采蔽僧朱道友再三劝阻,来时途中又遇芬陀老尼说起此事,丽山七老证果在即,也想和他们聚上几日,并为护法送行,只得中止。光明境相隔太远,你们往返需时,又不宜在期前赶去。我的意思,除申屠宏与干神蛛夫妻往助花无邪外,余人如想回转小南极,暂时便可无须再来,令师休宁岛事完,自有使命。幻波池事虽凶险,现只开端,你们去了,不过多杀几个漏网妖孽,事情还是一样。如欲前往,便须候到英琼事完之后,在洞中相助,撤去圣姑所留五遁禁制的法物,开建仙府,始能回转。为日颇长,你们去留任便。不过李洪转世年浅,还不到下山时候,乘他师父不在山中,便在外面惹事,胆子又大,容易与妖邪结怨,最好不去,你意如何?”李洪知道诸长老均极爱他,便走向身前,拉着乙休的手笑说道:“老世伯,侄儿蒙你几生厚爱,才有今日。你不是常说,侄儿以前几生,常受邪魔侵害,理应今世回报?师父不让出门,好容易他老人家不在山中,又曾许我下山,难得有此机会。师父一回山,弟子便须守在山中,要过好几年才能出来走动。难得遇到这等机会,为何不令我前去?即使妖人厉害,有老世伯在场,也不会让侄儿吃亏,怕他何来?”乙休手抚李洪的头,笑道:“你真顽皮胆大。我如坚执不令你去,你必不快,还当我老世伯怕事。去是无妨,却不可和众人做一路。你和他们聚上两日,可去高丽贡山井天谷中寻我,就便参拜七老居士。这里事完,你去也恰是时候。既免途中淘气,还可得点好处。”李洪闻言大喜。

  金蝉和朱文本已说定,同往小南极一行。朱文早就想念幻波池诸友,见金蝉欲言又止,恐其说出不去的话。忙先开口道:“幻波池诸姊妹久已未见,不知为何不能早去?”乙休笑道:“此时还难明言。我看你们师徒五人全都想去,事应两月之后。在此期中,可在西南诸省行道,一切任意而行,也许还有甚事。到了第七十天上,你五人再同往幻波池,李洪也必赶来会合,这样便可将那潜伏东海已三百年的两个妖邪除去。孙南随意。灵云速返紫云宫,如遇小寒山二女,可告谢琳留意:如遇一个头生肉角的妖妇,千万不可放她逃走;如被逃走,也须追上。此事忍大师已早知道,但不肯说。我和凌道友夫妻、猿道友还要往高丽贡山去寻七老一叙。你们聚上几时,也自走吧。”说罢,四人飞走。

  灵峤诸仙送走乙休等四人,也各告辞。内中只宫琳、花绿绮二女仙后走,分向朱文、齐灵云二人话别,双方俱都依依不舍,宫、花二女均说不久还要再见,方始别去。灵云因紫云宫有事,又因大难之后,看出孙南道心坚定,知他想往紫云宫一游,便约同往,一同飞走。魔女和田氏弟兄见众仙纷纷飞去,挽留不住。知道申屠宏、金蝉等暂时无事,再三挽留,请往东宫一叙。这时西魔宫已经全毁,法坛也被破去,只东魔宫完好如初。众人好些事尚不知道,又见魔宫景物奇丽,主人情义殷厚,全部应诺。朱文先向魔女请教,才知尸毗老人原是藏族人。魔女已经七老赐名,改为明殊。并奉乙休之命,在当地只留七日,便用所赐灵符,飞往天外神山,去与阮征同修仙业。此事全由乙、凌二老前辈深恩成全。

  原来那日古神鸠奉了杨瑾之命,仗着芬陀神尼灵符掩护,赶到神剑峰魔宫之上,突然现身,抓破上空魔网,将困陷金蝉、朱文的魔火血焰,用所喷丹气裹住,朝空飞遁。同时尸毗老人也已警觉,立即命田氏弟兄去追。神鸠回顾敌人追来,立将所吸血焰舍去,仗着灵符之力,隐形遁走。田氏弟兄正要行法回收,忽见血焰宛如朱虹飞堕,往下面山凹中射去,竟收不回来,好生惊奇。跟踪飞落一看,下面乃是形如天井的深谷,四面皆山,危崖环立,当中一片三四亩大的平地,草木不生,石色如火,景甚荒寒阴森。四面崖壁上分列着七个仅容一人起坐的小洞。当中地上环列着七个蒲团,上坐七人,都是白发如银,年已老迈,装束非僧非道,人也胖瘦不一。地上放着一个瓦钵,那道血焰正往钵中投进,一闪不见。田氏弟兄见状,又惊又怒,刚飞到地上,正要开口喝问,七老忽然不见。再往崖壁上一看,那七个石洞中,各有一个须发如银的老者坐在其内,身上衣服破旧,面容庄严,仿佛入定已久。因想以前常在空中来去,从未见到过这等人物景地;师父魔光何等厉害,怎会被人收去?知非寻常。忽然福至心灵,便向正面一个年纪最长的老者躬身下拜道:“诸位老先生尊姓大名?为何无故作梗,将我阿修罗神焰收去?”连说三遍,不听还言。刚要发怒,猛想起魔光与师父心灵相合,休说外人决收不去,就被制住,师父也必警觉赶来,怎会毫无动静?越想越怪,不敢造次,二次躬身说道:“弟子奉命追敌,不曾追上,又将神魔失去,归必受责。望乞诸位老前辈勿再为难,感谢不尽。”说完,便听有人发话:“你那魔焰自向我天浮杯中投到,现在你的身后,自己取走便了。”回头一看,那瓦钵果在原处未动,只是空无所有。方在惊疑,又听左壁上有人发话道:“七弟,此子不是我门中人,何必费事?由他去吧。”说到未句,声如巨雷,宛如当头棒喝,心灵皆震。田氏弟兄偷觑崖上发话之处,洞中老人仍各端坐,无一言动。同时瞥见上空血光一闪,耳旁又听有人喝道:“你师父大劫将临,回去不可多言,到时还有解救。去吧。”

  说时田氏兄弟已发现那片血光在上面浮沉游动,似是无主之物。连忙飞身直上,刚刚回收,脚底忽起风雷之声。低头一看,已变成一座童山危崖,方才人物和那井形深谷全都不见,忙即飞回。

  刚到魔宫,师父正与敌人斗法,敌方群仙相继飞到,从此多事,始终无暇向师请问。后来去镇魔坛,与魔女明殊说起经过,正在忧急愁虑,于湘竹忽用法宝前往暗算。魔坛根本重地,埋伏重重,何等厉害,于湘竹还未攻进,便已受伤逃走。田氏弟兄因愤于湘竹骄狂凶狠,又见外层禁制也被她破去三道,魔幡毁了好几面,越发有气,便令魔女暂为主持,自己追出。不料迎头遇见铁妹杀了于湘竹,穿地遁走。师父传令追击,意欲急飞魔坛,相助魔女行法,发动地底禁制,将铁妹困住。不料就这追敌晃眼之间,魔法未破,魔坛上却多出前遇七个老人,另外还有两个少年男女。魔女、宫众已被一片灰白光影网住,刚刚收去,一个个呆若木鸡,言动不得。田氏弟兄不禁又惊又怒,扬手两股血焰金叉刚飞出去,忽听魔女急呼:“此是丽山七老,我刚想起前生之事,不可无礼。”话未说完,魔女已先下拜。同时两柄金叉也自落地,身上似有一片金花一闪,当时打了一个冷战。紧跟着法坛上七老不见,却现出一圈金光,正照在自己和全体宫众身上。立时洞悉前因,醒悟过来,佛光也已敛去。

  原来魔女知道众人虽为降魔佛光所照,混去杀机,心生畏惧,但好些事还不知道。同时又怕父亲当此危机一发之间,强敌又多,稍为疏忽,便无幸免。忙去台上重新主持,又向众略说经过。干神蛛夫妻原奉神驼乙休之命,仗着那道青灵符来到魔坛前面守候,正愁无法人内,忽见另一魔徒随着二田追出,遥望铁妹飞来,立时缩退回去,立即附身同入。一到里面,便照乙休所说,用蛛网先将魔女、宫众困住。魔女骤不及防,正待反攻,七老忽在台上现身。内中一个把手一挥,魔女、宫众全被逼下魔坛,蛛网也自收去。同时一片佛光照向身上,魔女首先醒悟,想起以前几世的经历。余人自从佛光照体,也都心平气和。魔女再一下拜拦阻,全都不敢再动。连干氏夫妻也便混去杀机。

  及听魔女说起前因,才知尸毗老人初得道时,遇见一位高僧,便是那尊胜禅师。禅师想将尸毗老人度化,不料道浅魔高,虽然老人不肯伤他,仍被他魔法所困,受尽苦痛。禅师不稍畏缩,到第七次上,并发誓愿:如不将此魔头度化,绝不离去尘世。老人神通本大,但因禅师欲以虔心毅力感化,施展最高佛法金刚天龙禅唱,木鱼之声日夜不断,始而因觉对方纯是好意,又为至诚所感,虽然不愿归入佛门,但也不忍杀害。后嫌梵唱之声老是素绕耳际,无时休息,不由激怒,便施展大阿修罗法,将禅师封禁在高丽贡山一座崖洞之中。那地方大只方丈,左临绝壑,瘴气蒸腾,前有高山低覆,终年不见日光,阴风刺骨,暗如黑夜,四外俱是前古森林,毒蛇猛兽成群出没,端的危机四伏,凶险异常。老人将禅师禁闭之后,笑道:“我本不想伤你,是你惹厌。我今将你禁闭在此,只要悔过服输,将我洞口所留铁牌翻转,立可脱身无事;否则,这里夏有酷热,冬有奇寒,夜来阴风刺骨,日间瘴毒蒸腾,还有毒蛇猛兽,均能出入侵害,你却不能出洞一步。你禅功虽高,无甚法力,如何禁受,死活在你自己。”禅师笑道:“我已对你发下誓愿,如不将你亲自度化,甘堕地狱。否则我门下七弟子均具佛道两家降魔法力,焉知不是你的对手?”高丽贡山中,本有七位无名散仙隐居在内,法力甚高,新近才被禅师度化,还未披剃。起初也和老人一样,不肯皈依,并将禅师擒去,用法力禁制,受尽苦痛,禅师始终坚持,不受摇动。七老终于悔悟感动,决计归入佛门。因去所居茅棚参拜,发现禅师被老人擒去,大怒赶来,见面便要动手。被禅师拦阻,笑道:“你们既然志切皈依,如何又犯嗔戒?我志已定。你们如若真个志行坚定,各自回去,礼佛虔修,只等度了这业障,便我师徒功行圆满之时。”说时,老人已先狂笑而去。当时魔女和田氏弟兄因觉禅师是个怪人,随往观看,也在一旁。

  时经数百年,老人始终未得所留法牌的感应,人又不似化去。老人天性倔强,始而厌恶,听其坐困。只有一次,行法推算,得知禅师门下七居士,每隔一百二十年,必去送一蒲团,别的全无所知,也不知如何送进。不愿再往,也就忽略过去。直到三百年前,老人忽然改变心志,欲归佛门。想起前事,觉着禅师志行坚定,大是可敬,心生悔恨,忙即赶去。哪知踏遍全山,都找不到那所在,也推算不出一点因由。因当初禅师曾说:“你这业障入魔已深,我必在你万分危难,百死一生之际前来度你。到时,任你魔法多高,全无用处。”当时心虽疑虑,恐应前言,否则这师徒八人均在山中,怎会用尽心力,毫无踪影,也推算不出形迹?无如素性强做,又有阴魔暗制,不甘示弱,想过便罢,直到今日。原来禅师本坐枯禅,自从被困时与七老说过一阵,由此坐关,冥然若死,从未开口。七老虽知师父佛法日高,但见僧衣受了长年风蚀,已全腐朽,当初再三苦求,只允每人孝敬一个蒲团。有一次七老前去参拜,蒲团已将换完,人还未醒。恐僧衣化尽,便成赤身,刚在行法禁护,禅师头上忽起了一圈佛光。七老连忙口宣佛号,拜伏在地,当时大彻大悟,心地空灵,拜罢回去。由此七老各以元神化身,去往人间救度众生。

  乙休曾与七老见过数面,只知法力甚高,也未说起乃师坐关之事,近才备知底细。七老知道老人魔法厉害,所炼阴魔如不去身,终难皈依。正好乙、凌诸仙也早心有成竹,所以先将六合旗门暗中布置,将八个阳魔先行除去,激令老人施展诸天十地秘魔阴雷来拼,乘机将他元神与阴魔隔断。再由石生同了齐灵云、孙甫,前往禅师洞前礼拜,代将禁制魔牌毁掉,以应禅师决不自己动那魔牌的前言。七老先发出金刚禅唱,然后飞入魔坛,用极大法力,使魔坛上主幡与阴魔生出感应。再将魔法破去两处,然后隐去。以免老人万一阴魔禁制不住,元神必受大伤。阴魔一灭,魔坛立生反应,所有设备一起消灭。魔女和田氏弟兄虽因佛光一照,备悉前因后果,终是忧疑,仍想到坛上以全力细心主持。只要看出老人阴雷将发,立时釜底抽薪,将那魔阵颠倒,稍作补救。

  魔女正和众人说起前半经过,忽听耳旁有人大喝:“你等若不快走,便化劫灰了。”同时眼前金光电闪,身子似乎微微一动,定睛一看,人已落在广场之上,正向三位神僧下拜。老人已经飞出阵来,顶礼皈依,随同飞去。石生也同了灵云、孙南,按照乙休指示,刚寻到禅师洞前,依言行事,将那两面法牌取出,跪拜在地。眼前佛光连闪,耀目难睁,一晃眼问,自己已在西魔宫广场之上,天蒙、白眉也突现身。众人说完,均觉佛法无边,赞仰不置。

  魔女一面和众人说笑,一面早命侍女设下盛宴。众人见山珍海味,琪花异果,罗列满前;所有桌椅器皿,全为珊瑚明珠、神金宝玉所制,五光十色,耀眼欲花。虽然久断烟火,偶一为之,原无妨害。加上魔宫酒食味美绝伦,也各食指大动,畅饮起来。李洪笑道:“这么多的好器皿,过几天都拿来埋葬毁掉,有多可惜!”朱文笑道:“你这小和尚不守清规,又犯贪、痴两戒。你师父知道,日后许你下山才怪。”李洪笑道:“这些东西我又不要,我是爱惜物力,想把这些东西作阮二嫂嫁妆,带往天外神山,暂时作为布置嫂嫂们的新房点缀,将来请我吃喜酒好看。赶上需钱救灾,随便拿两件往人间变卖,便可救上不少的人。自来成物不可毁伤,明珠岂应埋藏?杀孽与毁物,同是罪恶。佛法慈悲,原极广大,你当只有血气的东西才值爱惜吗?真正欠通呀欠通!”朱文知他暗点自己与金蝉海外同修之事,此事尚未奉到师命,只在出困后听崔五姑暗中示意,恐被外人听去,面上一红。魔女情痴,人又素来大方,前听阮征说李洪是他屡生患难骨肉之交,见他小小年纪,这高法力,先自心喜。再听喊她二嫂,不但不以为忤,反倒高兴。笑道:“洪弟,仙人不似俗世夫妻要设新房,这些东西本定带去。你如光降,我和你阮二哥必定请你尽量痛饮如何?”李洪转对朱文道:“你看,还是我二嫂好。”朱文恐他再说别的,装不听见,起身走向一旁。金蝉忙朝李洪使一眼色。李洪还想说时,申屠宏觉着李洪虽然历劫九世,今生毕竟年幼,童心太盛,这等童言无忌,终非所宜,也使眼色禁阻,李洪欲言又止。朱文心虽不快,其势不便和金蝉反口,单独行动,闷了一会,经众一阵说笑,也就岔开。

  田氏兄弟本留众人住满三日再走。申屠宏挂念花无邪安危,惟恐去晚为二蛮僧所伤,虽是应有劫难,早到比较要好得多,首先同了干神蛛夫妻告辞,起身飞走。第三日,金蝉忽想起,自从离开金石峡,便往北极陷空岛求取灵药,被陷空岛主诱入地璇宫,误走子午线,直飞小南极光明境,开府天外神山,一直有事,尚未回山去过。那金石峡,乃道家西南十四洞天之一,地名又与自己暗合,必有原因。离山多日,洞中尚有黎女云萝娘和乃弟云翼,石生新收弟子韦蛟,在彼守候,定必盼望。还有凌云风门人沙余、米余在内养伤,经过陷空岛灵药医治,当已痊愈。更有云凤误杀雷起龙,与人结仇之事,尚还未完。同门师妹,又有海外相助之德,云凤法力未必是那女仙对手,何况对方为夫报仇,又非妖邪一流,岂容坐视?金蝉心料云凤如不往投郑八姑,便是送还古神鸠后,向神尼芬陀、杨瑾师徒二人领了机宜,回往金石峡,医好沙、米二小,仍在自己洞中守候,也说不定。乙、凌二位老前辈最爱七矮弟兄,遇事每每暗示仙机,事前却不明言。否则他们明知光明境仙府新开,幻波池之事应在七十天后,此时飞遁神速,极光大火之险现已减少十之八九,尽可从容来往,为何示意不令回去,井还限定在西南诸省行道?其中必有深意,便向众人说了。

  石生早就想念门人韦蛟,只为连日无暇,主人又再加挽留,情不可却。心想时间颇多空闲,正好就便回转金石峡一趟。本定离开魔宫时,再告金蝉诸人,闻言自是赞同。李洪喜道:“蝉哥,你那金石峡我未去过,也想跟去看看。如果真好,你们有天外神山灵境仙府,要此无用,将来我下山后,如我找不到好地方,借与我吧。”金蝉笑道:“洪弟样样都好,就是人太天真,童心甚重。乙老世伯命你往见丽山七老,必有深意。我因小神僧阿童随同我们一起三数年,出力甚多,自身却受重伤,虽然因祸得福,反而增长道力,毕竟吃了一场大亏。现被他师兄采蔽大师朱世叔带回山去。依我本意,还想先往云南石虎山看望他一次,再转金石峡,往返少说有好几天。明日你便须去见七老,如何能来得及?你如暂时不去,这座金石峡,就是师命有用,不全送你,也必把那最好的地方与你留下。不比匆匆往来,走马看花强得多吗?”李洪故意把嘴一呀,负气说道:“蝉哥,你现在讨嫌我吗?”金蝉和他弟兄感情最好,以为他真个负气,忙走过去抱住他的肩膀,笑道:“好弟弟,你莫多心,我如何会嫌你?既是一定要去,我们先往金石峡,然后再往石虎山如何?”李洪笑道:“原来蝉哥还是对我好,没有因为……”底下话未说出,朱文便接口埋怨金蝉道:“本来是你不好,洪弟难得下山,听你有这好地方,欲往一游,如何拦他高兴?你有天外神山那好地方,亲生兄弟,便将金石峡全送与他,也不为过,说甚分居?我要是洪弟,宁肯无处栖身,也不要了。”李洪笑道:“原来文姊姊也对我好,那我不去也罢。我本是说着玩的,共只一天半日的工夫,如何能赶得上?”说时,瞥见田氏弟兄嘴皮微动,似有话说,笑问:“田大哥、田二哥,有什话说?”

  田氏弟兄因见李洪法力甚高,人却是个幼童,相貌又生得玉娃娃也似,言动十分天真,老是一脸笑容,自从初见,便对心思,再一相交,越发投契。同声笑答:“我弟兄因奉乙师伯密令,本说引进采蔽大师门下,先命明日起身。嗣因愚弟兄感念师恩,向其求告,欲等家师飞升之后再去,此时想起,先持乙师伯的书信前往拜师,再向大师求说,回到这里守候家师飞升,必蒙允许。诸位道友如先往石虎山,愚弟兄也同了去如何?”

第二八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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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斧劈凶妖天环联异宝灭火飞泉

  同心合壁功消浩劫缘证三生

  金蝉、李洪方要开口回答田氏弟兄,魔女明殊已接口道:“二位师兄还是慎重些好。采蔽大师戒律甚严,不似我们修阿修罗法的随便。万一拜师之后不令离山,爹爹闭关坐禅,无人守护,一旦仇敌来侵,妹子又不在此地,如何是好?就说许你回来,在这数日之内万一有变,妹子转劫多世,不似二位师兄永随爹爹,从未离开,如凭原设禁制,来了敌人还可应付,如凭本事对敌,妹子比两位师兄法力要差得多,实是可虑。既与乙师伯说好,还是仍照原议,不要更改,免生枝节。你看如何?”田氏弟兄原因从小便被尸毗老人度去,爱如亲生,遇事放纵。久闻白眉门下戒律精严,操行尤苦。自己早听恩师说过,将来必归正果,难得有此佛缘,自是万分可喜之事,但恐言行失检,误犯规条。心想阿童乃师长同门,又是七矮至交,意欲随同前往,由金、石诸人转托阿童照应。闻言转念暗想:“恩师此次坐关,全凭定力战胜外来邪魔,所有魔法至宝,均失灵效,无人在侧,处境太险。师妹奉命,必须先往光明境,无多停留;再说她那法力,也非鸠盘婆师徒对手。自己虽然强不了多少,但是师父几件异宝全在手内,至多不胜来敌,专一防护恩师法体,只守不攻,怎么也能抵御。先前又曾说明缓去,不应中途生变。”想了一想,也就终止前念。只托金、石、李洪三人,如见阿童,请其照应;并请丽山七老勿念旧恶,恩师如受仇敌侵害,在七老飞升以前,请其随时相助。三人全都应诺,同起告辞,说:“来日方长,不在多此一二日之聚。”意欲先行。田氏弟兄见众人和自己一样,多有一点幼童心性,想到就做:一是惦念金石峡留守诸人,一是急于往见乙休、七老,全都忙着起身,不便再留,只得握手殷勤,各道后会而别。

  朱文见魔女明殊美丽若仙,对人十分真诚。尤其是对阮征情痴义重,分明是名义夫妻,不知怎的那等痴法,只要说到阮征,便是满面笑容,好似情发于中,不能自己,却又不带丝毫轻浮神态,纯任自然。心想:“轻云师姊近和严师兄虽不似魔女这样,也颇相敬相爱,并无一人笑他们。记得前生恩师妙一夫人和今生师长餐霞大师,曾有让自己与金蝉先结夫妇,了此情缘,再同转世之意。自己也为李洪和霞儿师妹的两句戏言,坚邀金蝉立誓:尽管深情密爱甚于夫妇,必以童身成道,任转多劫,必矢双清。只要心志不渝,管他人言作甚?何况这班男女同门,均非世俗中人,自己如何偏存世俗儿女之见?以后何不也学他们的样,索性放大方些,既免金蝉犯小孩子脾气,也少被李洪、霞儿取笑。”朱文想到这里,故意对李洪道:“幻波池事完,我便开读恩师仙示,只要崔老前辈说得不差,便随你蝉哥哥同往天外神山共修仙业。你这个小淘气如去光明境,我和二嫂必以上宾之礼相待。就怕你师父管得严,去不成呢。”李洪看出她的心意,笑道:“我本想长侍爹娘膝前,稍承欢笑,爹娘偏不疼我,一年只许省亲一次。难得哥哥嫂嫂们肯疼我,再好没有。师父又不忌嘴,你们那里好东西多,只要文姊真心请客,不是借题发挥,我豁出挨打,偷着下山,也要前去。何况师父顶多说上两句,还决不会打我呢。”

  朱文尽管近来功力精进,因是生自世家,从小娇惯,师长又极钟爱,心高好胜,积习难忘,又有一点小性,闻言笑道:“你只要不怕受责,谁还不愿你去?敢打赌吗?”李洪道:“我幻波池事完同去,迹近取巧。等师父休宁岛回来,照理不能离开之时,不论明暗,二月之内,如不往你天外神山吃那玉藕,从此见了文姊,决不敢多说一个错字,并还听你处罚如何?”

  石完在旁接口道:“小师叔常说佛门规条,你和朱师伯打赌吃藕,又是贪,又是嗔,不是犯了好多戒吗?”石生喝道:“石完怎无规矩宁告知甄师兄,教你好受!”金蝉知道石完天真烂漫,性又粗豪,语言无忌,脱口而出,也佯怒道:“你对小师叔怎如此放肆?再如冒失无礼,幻波池也不要你去了。”朱文笑道:“上梁不正下梁歪,怎能怪他?”李洪笑道:“石完虽然无礼,话却说得不差。我一怪他,岂不又动嗔念?我要往寻乙世伯,去见七老,也许不和你打赌,连那光明境也不去了。”说完,一道金光,人便破空飞去。石完本是无心之言,只当众人真个怪他;又因甄氏兄弟深知石完浑金璞玉,天真未凿,平时管教颇严,屡说峨眉法严,犯者无赦。石完惟恐众人回去告诉,又见李洪走得大急,越发疑虑,再三央告:“各位师伯叔,宽看弟子年幼无知,把话说错,下次不敢。”朱文笑道:“不要紧,都有我呢。”石生道:“朱师姊,话不是这样说。以后门人甚多,我们又都年轻,如果老是这种样子,无甚威严,过于随和,以后门人由涎脸变作胆大妄为,如何是好?你看钱莱,虽是年轻,多么恭谨。”随告石完:“今番饶你,下次不可。”石完诺诺连声,也学钱莱的样,不问不再多言。貌既丑怪天真,这一矜持,神态越显滑稽。连钱莱也忍不住好笑,凑近前去,低声说道:“师弟无须这样,你只要少开口,遇事请问一声,便不妨事了。”

  石完本和钱莱交好,方要开口,众人忽见前面山凹中本是云雾弥漫,忽然波翻浪滚,云如奔马也似往四外散去。众人本是联合同飞,且说且行,遁光迅速,已经飞到贵州边界,离金石峡只数百里。前行不远,便是边岭主峰云雾山,那一带山岭杂沓,林莽纵横,乃边岭最幽险的所在。沿途除偶然发现山人而外,往往二三百里不见人烟。众人先见山势险恶,瘴气浓厚,当中却结着那一片云雾,已经奇怪。尤其朱文从小便随餐霞大师行道,经历较多,一见那云无风自开,又是四下分散,那等快法,首觉有异。因自己隐形法为人破去,尚未修炼复原,忙告金蝉:“速将遁光连人隐去,看清形势再说。反正无事,如是妖邪一流,就便除害,岂不也好?”说时迟,那时快,众人遁光才隐,云雾已全散尽,下面现出一条山谷,四外均是密压压的森林布满,那山谷便藏在方圆数百里的森林中间。山本不高,再吃那原始森林遮蔽,下看一片苍绿的树海起伏如潮,片石寸土也看不见。只谷外一片平地,广约百亩。当中危崖突起,约有五六十丈高下,中藏天生石门,高广竟达十丈。崖顶平坦,上下壁立,草树不生,却有两条瀑布,由崖顶两头相隔里许的丛树中奔腾而出,齐往崖前交合,化成一条宽约二十多丈的大瀑布,凌空飞堕,恰将谷口天生石门遮住。下面是一水池,约有五六亩大小,比瀑布略宽,恰巧接住。如非空中注视,决想不到瀑布后面藏有谷口石门,进去八九丈,内里还藏有那大一条山谷。最奇的是谷中地势,比外面低了约二三十丈,谷中却没有水。谷并不深,长约里许,便到尽头。通体圆形,两边危崖环护,宛如大半个葫芦横卧地上。尽头处一段,宽只一二丈,里面似有一洞。

  众人俱都好奇喜事,见那收云之法,虽不似妖邪一流,却也不是玄门正宗法术,立意往探。因料这等形势,上空多半设有禁网。金、石二人更因以前寻找洞府,踏遍西南诸省,边岭上空曾经飞过多次,从未看见这等景物。分明内中有人,当地一向都在禁法掩蔽之下,不然,凭金蝉目力,多厚云雾也能透视,方才云开以前,怎会看不见下面景物,那云收得极快,晃眼无踪,四外不见一点残云断絮,谷中主人如非善良,必不好斗。二人便用传声商议好了,不由谷中心往下直降,先往侧飞,装作飞过,然后缓缓飞回,往谷外空地落去。刚一落地,便见石门高矗,瀑布又宽又大,大幅银帘匹练自顶飞堕。石门隐藏在内,作穹顶形,甚是整齐高大。水光耀眼,冷气逼人,喧声如雷,震得山摇地动,势绝雄奇。众人贪看瀑布,并未留意。走到崖前,正待试探着穿瀑而入,忽见池上横卧着一座朱栏长桥,直达瀑后。众人方想先前这桥怎未看见?心中微动,银光闪处,瀑布忽似一匹白练珠帘,自顶切断,直坠池中,立时水势全收,涓滴无存。当中石门也自现出。才知那桥直达门内,白石清泉之上,横卧着十来丈长一道长桥,再吃四外山光树色一陪衬,看去也颇壮丽。

  众人都在观察,石生笑道:“这瀑布收得奇怪,主人似有延客之意。就是恶人,我们也不怕他,索性放大方些现出身形,就由桥上步行入内。蝉哥哥和文姊以为如何?”钱莱打一手势,意似想和石完穿山入内,相机应付,金、朱、石三人步行进去。金蝉颇以石生之言为然,随用传声,命钱、石二人穿山人内,不听传声呼唤,不可冒失。二人领命先行,径由左侧崖上石遁飞入。金蝉等三人也到了桥前,把话想好,现出身形,果无异状,以为石生所料不差,便同往桥上走去,暗中仍在戒备。三人走到桥中,朱文笑说:“这里白练垂空,长桥卧水,树色泉声与天光云影交相辉映,这等美景,也实少见。”话刚说完,猛瞥见光影乱闪,同时雷电轰轰,三人立被大蓬红光裹住,连桥往石门中电也似急飞去。三人原有准备,知落敌人伏中,又急又怒,各纵遁光飞起。朱文刚把天遁镜取出,还未施为,红光一闪即止,仍复原状。再看人已入门,那条长桥正往来路蛇窜一般退去,晃眼不见。细查谷中,并无异兆,也不知主人心意善恶。因那红光不带邪气,好似主人想要示威,因见三人法宝、飞剑厉害,知难而退。对方既未动手,也就收势,暗中戒备,仍往前走。这原是瞬息间事。刚把法宝收回,便听谷尽头有一女子口音,微带愁苦说道:“贫道接引诸位到此,并无恶意。只为这水门洞为仙法封闭,已四甲子,谷口设有先师玉龙铡、风雷针,恐诸位入门触伏,虽然诸位法宝神妙,于人无伤,终非待客之道。又因前犯师门教规,言动均受禁制,语声不能外达。如若错过今天机会,便少脱困之望。那接引神符,只此一道,没奈何,只得把诸位用灵符引了进来。不料仍被误会,差一点没将封洞法宝毁去。贫道俞峦,乃幻波池圣姑伽因昔年好友,与现已转世改名易静的白幽女,全是至交。请到谷底一谈,幸勿见疑如何?”

  三人听出语声十分娇柔,口气不恶,又是圣姑和易静的前生之友,不知何故被师长禁闭在此,闻言好生欢喜。朱文首道:“我三人无知冒犯,道友幸勿见怪。”说时,金蝉、石生因钱莱、石完已先穿山而入,恐其冒失,引起主人不快,便想用传声告知,令其退出,待命而进。口还未开,忽然一声雷震,谷顶上空一蓬极强烈的红光一闪不见,同时左崖壁上又是大片金花火星暴雨一般纷飞四射,钱、石二人已由壁中飞出,宝光立隐。三人料知钱、石二人误触埋伏,主人难免见怪,方想赔话,假意责备钱、石二人几句。忽又听谷底发话道:“多谢诸位好友相助脱离大难,必有以报。蜗居窄小阴晦,先前身困此间,无法脱身,没奈何,只得请诸位近前面谈。只说仙机莫测,诸位虽能出入,那禁制贫道的枢纽仍未出现,下面火山就要爆发,多年推算,尚查不出它的下落,何况外人。心正愁急,没想到会藏石内,竟被这两位小道友将它无心破去。诸位不必再进,下面火山就快爆发,待我收完封洞二宝,到了前途,再作长谈吧。”

  众人本未停步,谷径又短,相隔尽头只三数丈。见前面乃是一个大只容人起坐的石洞,本有一片白影,淡云也似罩住钱、石二人,刚一出现,白影便化成一片红光,一闪即隐。同时洞中现出一个长身玉立的道姑影子,倩影娉婷,似颇秀丽,只身上笼着一片红雾,看不甚真。等到众人把话听完,红影忽散,同时现出全身。这才看出那道姑竟是披头散发,满脸鲜血,身上绑着六六条火链,灵蛇也似,只一闪,便已烧尽。道姑也便飞起,用左袖掩着头面,似有愧容,电一般往谷口飞去。众人看出道姑必是和圣姑伽因同时的女散仙,不知何事犯了师规,被禁在此二百余年,被这一行人无心解救出困。回顾谷口,石门依然,红桥不见,道姑也不知何往。便在当地等候,并问钱、石二人如何破禁而出。二人答说:“因听朱师伯与主人问答,口气颇好,随意飞出,只见身前金花一闪,立即不见,别无所知。”

  众人正谈说间,忽见道姑驾着一道红光飞回,换了一身白衣道装,镐衣如雪,霞被霓裳,已不似先前狼狈神态。人本绝艳,遁光又是红色,互相映照,越显得朱颜玉貌,仪态万方。刚一飞到,便急喊道:“地底乃是火口,本早该爆发,因被先师禁闭在此,勉强镇压了二百余年,眼看制它不住,幸蒙诸位道友助我脱难。但是火山仍要爆发,请快随我走吧。”朱文忙问:“这等巨灾大劫,就是附近千百里方圆内无甚人烟,生灵要伤害多少,怎不防止?”道姑面带愧容道:“此事说来话长。这里火口,自从贫道被困以来,日常拼受苦难,每日三次引其向外宣泄,火势比起昔年,相差已不可数计。只是地壳逐渐消融,一个时辰以内必要崩塌,所幸灾区不大,四外无人;否则,引起强烈地震,更是不得了。”金蝉道:“我们新近学会太清禁制,只请道友指示火灾所在,将四外禁住,引火向上,不令生出野烧,岂不要好得多?”道姑喜道:“我不知诸位道友年纪不大,竟擅大清仙法。这样再好没有。贫道如非独力难支,也早下手了。”石完接口道:“师伯、师叔,钱莱身有六阳辟魔铠,弟子也不怕火,先往一探如何?”金蝉方说:“这火有什探头?”道姑忽似想起什事,忙道:“我还忘了一事,近日地底震势颇奇,与往常不同,令高足能往地底一探,看看是否有什异处,好有准备。”金蝉未及答,石完性急,见三人点头,有了允意,立拉钱莱往地底穿去。

  道姑瞥见先前坐处前面,已有青烟由石缝中往外透出,越来越多,先只一处缕缕上升,晃眼多出十来处,烟势渐急,内有两处更是向上激射,道姑喊声:“不好!”随说:“今日之事,大出原来意料,一个不好,便成大祸。早知如此,我拼身殉此劫,也无去理。请三位道友急速施为,贫道自往火穴上空相机应付。千万留意,否则方圆千百里内化为火海,不知要伤多少生灵了。”三人闻言大惊,忙各飞身而起,一同施展太清仙法,将火穴周围禁制。本意将火迫成一根冲天火柱,任其自向高空消灭,免伤生灵。因是初经这等险恶形势,这类太清禁制之术学成不满一年,初次施为,未免惊疑。三人正在全神贯注,望见谷中道姑所指发火之处,地上青黑二色的火烟已在满地迸射,道姑全身红光笼护,正在施为,晃眼整座山谷已被烟光迷漫。只见道姑一条红影在内飞舞,约有半盏茶时,耳听道姑大喝:“三位道友,留神妖物遁走!”话未说完,忽见下面连声咝咝怒啸中,紧跟着天崩地裂一声大震,整座山谷连地表突然爆裂崩塌,无数大小山石向空激射。吃三人禁法一迫,夹着百丈尘沙,正往原处下压。就这不到一眨眼的工夫,已听钱莱、石完同声大喝。先是一股十来丈粗细的烈火浓烟由火穴裂口冲霄而起,那声势之猛烈,从来少见。同时火头上飞出一个猴形怪物,周身通红如血,头和前后心约有数十只怪眼,金光闪闪,奇亮如电,直似一条血影,带着一蓬金星,破空直上,火头随着向上高起,势极猛恶,神速无比。紧跟着火里又冲出一幢冷荧荧的碧光,中裹两人,正是钱莱、石完。一个手持千叶神雷冲,宝光电射,风轮电旋,正朝怪物追去;一个手指墨绿色的剑光,随同夹攻,又将灵石神雷向上乱打。霹雳之声,连同轰轰隆隆的风火之声,震得山摇地撼。怪物似已受伤,左臂已断,但那火势随同怪物起处,晃眼升高百余丈,当时满天通红。三人万不料来势如此快法。又听道姑急喊:“千万莫放火妖逃走!”越发惊惶,各将飞剑、法宝、太乙神雷一齐施为。

  那怪物因在地底吃亏,本来想就势勾动地火,将敌人炼化,不料诡计又被道姑看破,不等发难,先将火穴震开。敌人追赶又紧,断了一臂,知道不妙,怒发如狂,出来又想到处发火,寻人泄愤。一眼瞥见上空环立三个少年男女,生性猛烈,妄想加害,已经飞过去,又复回身,猛朝朱文扑去。也是怪物该当遭劫,头一个使遇见照命克星。朱文早就防备火势太烈,宝镜不曾离手,一见怪物出现,天遁镜首先迎面照去。金、石二人也已发动,各把太乙神雷连珠发出,满天金光雷火,齐朝前面打去。怪物自然吃不住,见三个敌人更加厉害,好容易冲出宝镜光霞之外,满天雷火又连珠打到,情知不妙,将头一拨,负伤逃走。下面道姑本在法宝防身之下,准备封闭火口。一见怪物不往上走,往横里飞去,知道所过之处,不论山石林木齐成焦炭,城镇生灵尽化劫灰。喊声:“不好!快追!”不顾下面火穴,跟踪追去。怪物虽然连受重伤,飞行起来仍如电一般快,所过之处,下面林木立即着火。众人见势不佳,忙催遁光朝前急追。那怪物与火相连,始终不曾离开火头,后半虽被禁法隔断,但它本身能够发火,火势越来越盛。前后数十点金星,带着一条火龙,横空乱云而渡,不论大小云层,挨近便成了红霞。下面是随着怪物所过之处,先起了一条火衙,再往两旁燃烧过去。

  众人虽然飞遁神速,转眼追近,但见火势如此猛烈,怪物飞行又快,既恐追它不上,又恐除它不了,心正愁急。忽听怪物轰轰连声厉吼中,前面忽有破空之声,一道青虹迎面飞来。众人刚觉眼熟,怪物也真死星照命,分明见后有追兵,前面又有人挡路,不但不怕,反想拿来人出气,轰的一声怒吼,火箭般迎面冲去。金蝉、石生远远望见青光眼熟,知道怪物厉害,忙用传声大喝留意时,只见青光中飞起一道斧形碧光,一出便自暴长,小山也似,已朝怪物当头劈下。怪物躲避不及,一声惨嗥,劈成两半,还在飞舞,想要合拢逃遁。两半边怪物刚往起一合,又有一团酒杯大的暗碧光华由青光中发出。随听来人大呼:“诸位道友,勿发太乙神雷,待我除此火妖。”声才人耳,碧光已经爆散,化为千万点鬼火一样的碧荧,约有数十百丈大一片,暴雨也似,一下便将怪物裹住。说也奇怪,那么强烈的火,吃碧荧裹住,当时消灭。只剩两半边红影,在荧网星雨中左冲右突,转眼由急而缓,红影变黑,荧光忽收。空中落下两片尺许长的黑影,吃先前斧形碧光往下一压,立成粉碎,斧光也自收去。

  来人早已现身,正是黎女云九姑。金、石二人大喜。双方相见,正要问话,女仙俞峦忽道:“且喜大害已除,下面野烧将成,我们合力将它消灭再说吧。”说完,回身飞走。九姑见众人各将飞剑、法宝放起,想逼住火势,再施仙法灭火。因那火区太广,开头一段已成火海,烈焰腾空,满山林木已被引燃,前面已是六七十里长一条火河,正往两面延烧,火势甚猛,众人救灾心急,似颇心乱。九姑忙道:“无须介意,这火容易熄灭。”随将碧光发出,又化成数十百丈一片碧荧光雨,飞射而下,先将火头兜住,然后迎着火的来势往前卷去。所到之处,那么强盛的野烧,立即全被消灭,只剩老长一段烧焦的树木。凌空下视,宛如一条墨龙,婉蜒于林木绿野之中,将近原发火的山谷一带方始散开。俞峦从对面飞来,下面火势也被熄灭。同时身后飞起一条又粗又大的白虹,定睛一看,正是那条瀑布被仙法引来,长虹经天,一直往前飞去,直到火场尽头,方始停住。俞峦回手一扬,一片叭叭之声连珠响过,瀑布全数爆散,化为百十里长一大段寒云冷雾,往下飞堕;望去直似整条银河忽然漏底,齐整整平空坠落。离地二三十丈,方化为倾盆大雨,往下暴降。下面水烟溟檬,怒涛起伏;上空却是红霞丽霄,长空万里。两相映照,顿成奇观。

  这时九姑已和众人相见,惊佩道:“这位仙姑是谁?怎看不出她的家数?早知仙法如此神妙,我也不敢班门弄斧了。”说时,俞峦也已飞回,见面笑道:“事情真巧,方才发现先师遗偈留音,才知一切早已算就。那碧灵斧与阴磷神火珠,正是消灭火怪的克星。贫道若事前得知,也不致那样愁急了。我已无家可归,诸位道友何往?可能同去前面,寻一风景较好之地,稍谈片时吗?”金蝉等正要问她来历经过和九姑何事远出,金石峡中有无事故;尤其朱文见那女仙和玉清大师神情面貌都好些相似,越发投缘,便同约其回山,再作详谈。俞峦喜诺。

  当地离云雾山金石峡原不甚远,仍将遁光联合同飞。金、石二人急于想知金石峡中近况,便向九姑询问。才知凌云凤由小南极回来,先飞到川边倚天崖龙象庵,往谒杨瑾,神尼芬陀仍未回庵。匆匆谈了几句,便飞往金石峡,将沙、米二小医治痊愈。因与郑八姑路遇,云凤知道对头已往峨眉寻她,因仙府禁闭,未得入内。后又到处寻访,云凤人往海外,不曾寻见。现向同道借来法宝,正在查看,只要发现踪迹,立往寻仇。欲请八姑相助解围。八姑答说:“我自姑婆岭回转苏州,曾代你细心推算,得知事并无碍,不过如来也颇凶险。此事非我力所能及,便众同门也难相助。霞儿师妹同了弟子米明娘,现已移居雁荡山绝顶小天池,正炼禹鼎,优昙大师亲为护法,如往相求,必有解救。再不,往藏边青螺峪,请求你曾祖姑崔老前辈也好。除这两处而外,别人却寻不得。如遇同门兄弟姊妹,不可约其相助,兔生枝节,无益有损。”云凤医好沙、米二小,便同飞走,也未说明去往何方。才走不久,那对头女仙便带了他丈夫雷起龙的元神,寻上门来,问知云凤已走,还不肯信。说是昨日在她道友洞中用法宝观察,看出云凤现在金石峡,为二小医伤,怎走得如此快法?九姑自不便和她说云凤受了八姑指点,知对头法宝笨重,不能随身携带,算准她要起身寻来以前离去,使其扑空。见她不信,便请人洞察看,对她道:“道友不必多疑,凌道友师徒是峨眉门下高弟,又是神尼芬陀器重的人,极光大火,亘古神仙所难渡越的奇险,尚且为她冲破,通行自如,如真在此,怎会避而不见?只管回山用那法宝察看,是否真假,就知道了。”女仙闻言,先颇不快。嗣因九姑温言劝慰,十分礼待;又把误杀雷起龙之事详为告知,责其不该与妖人同流合污,难怪云凤妄杀……又说峨眉仙府颇多至宝灵丹,此事只可设法挽救,不宜操之过急,一个失当,至多两败俱伤。何况云凤身有至宝,又有许多前辈仙长相助,未可轻敌,何苦逼得两伤?最好释嫌修好,设法挽救,或送雷道友转世,再行度化,比较要好得多。女仙虽未允诺,因见九姑措词温婉,方始转了笑脸,双方谈得颇为投机。别时忽说起来时路经边岭,发现下面石缝中青烟缕缕,地底必是火穴,大约日内火山就要爆发。烟带邪气,也许地底伏有怪物,如火魈之类。可惜鬼母朱樱已经转劫,不知下落。否则前与此人曾有一面之缘,如将她的碧磷七宝借到一两件,这场大功德立可成就。休说地火邪焰,便真伏有火魈等类精怪,也必手到伏诛。九姑闻言,想起前向红花鬼母朱樱转劫门人杨原借来的碧灵斧、阴磷神火珠尚在身边,不曾送还,正好应用,便和她说了。女仙笑答:“事情真巧,否则我便有心,也无此法力。有此二宝足能成功。”随即指示机宜,并代算好起身时刻。又说凌云凤必定有人暗助,以致行踪难于推算,必须仍回原处,用那法宝观察,随即飞走。九姑便照所说时刻赶来,此时洞中只乃弟云翼和石生门人韦蛟留守,不料果将火魈除去,并与众人巧遇。

  金、石二人料知云凤必往上说两处求援,无须相助,只得罢了。众人飞行神速,不觉飞到金石峡上空。九姑行事谨慎,惟恐妖党乘虚往犯,两条入口均经行法封闭。刚一开云撤禁,韦蛟便已迎出,说由瀑布传真,望见师父、师伯同了各位仙长师兄飞来,特出迎接。师徒见面,说了几句,便同入内。云翼也刚迎出,同往仙府落座,重新礼叙,并向俞峦请问经过。俞峦面上一红,叹道:“说起来,实是惭愧。好在劫后余生,事已过去,以我所经,为修道人作一借鉴也好。”随说被困经过。

  原来俞峦以前乃有名前辈女散仙潘六婆爱徒,起初和圣姑伽因、白幽女均甚莫逆。彼时艳尸玉娘子崔盈见她貌美温柔,人甚和气,时时请教。俞峦天性温厚,向不与人难堪。明知崔盈背师淫恶,终因双方相识在先,虽然辈分不同,情如姊妹。初意还想引她改邪归正,见面必定婉劝。哪知崔盈淫凶阴毒,非但忠言逆耳,反倒恼羞成怒,想拉她一起下水。暗中勾结妖党,出其不意,用邪法迷乱心神,以致失身妖邪,眼看同流合污。崔盈忽因杀师盗宝,为圣姑所困,俞峦还未觉悟。这日正与所交妖道欢聚,坐关多年,快要成道的恩师潘六婆忽然飞降,一照面,便将妖道杀死。俞峦也身受重伤,忙即跪地哀求免死。六婆始而置之不理,随即入定。俞峦知道恩师脾气,见自己身在宝光笼罩之下,不能行动,断定九死一生。只不知恩师何故突然此时神游,心中惊疑,忧急如焚。惟恐恩师法严,少时连转人世也难如愿,急得跪地痛哭哀求。连跪哭了七日七夜,六婆忽然醒转。刚看出神情稍为缓和,有了生机,猛觉精光奇亮,闪得一闪,已被红云摄走,晃眼落向山谷中。六婆随即现身,戟指说道:“以你所为,本应连元神一齐诛戮。姑念你误中邪法,失身只妖道一人。虽曾相从为恶,迫于无奈,不是本心,又有多年师徒情分。为此恩施格外,给你两条路走:一是追还法宝,任你游魂自去投生转劫;一是此谷地底有一火穴,再有数十年便要爆发,如能不畏苦厄,在此镇压,只要熬过二百多年,使地火泄去多半,再任发火,你不特难满出困,还可借此减去许多孽难,成就正果,但这身受之苦,却非人所能堪。你意如何?”俞峦早听师父说自身孽重,早晚必遭惨劫,知是因祸得福,立时答应愿走第二条路。六婆便命她住在谷底小洞之内,每日三次镇压火穴。

  俞峦初来,心志却颇坚定。无如身受太苦,每次镇压火穴时,必须按照师传引火烧身,再以法力炼化,将火气送向高空化散,免得火毒伤人。贴身虽有仙衣防护,法力又高,事后无害,当时却是热痛难禁。每日三次,那火越往后越厉害,师父又不准离洞一步,勉强熬了几十年。这日俞峦实忍不住痛苦,算计师父成道坐化已经七日,彼时表面上无甚禁制,意欲出山一游,寻圣姑、幽女二人相助。不料刚一离洞,便遭雷击,差一点没被震死。随见面前现出一片白光,上有金字,大意是说:俞峦孽重如山,非此不能解免,为何自背誓约?幸是寻人相助,尚无背叛之意,稍差一点,早被神雷震死。经此一逃,全谷禁制已全发动,从此不到时机,不能出入。否则,谷口埋伏二宝,必生妙用,休想活命。如能洗心革面,照着师传,将全谷行法封闭,不使外人看出,自在洞中清修,只要候到四甲子后,火口左近石缝中渐有烟焰喷出,空中也必有人路过,可将其引入谷内,来人自会破法,助你脱困。不过事机瞬息,稍纵即逝,如若错过,你身被宝链绑紧,不能脱身,到时火山爆发,至多逃得元神,连数百年功力也全葬送。那接引来人的灵符只有一道,现在身后。照我传授施为,立化长桥,将人引进。如若事前躁妄,不到时机,发现有人飞过,妄自接引,定必弄巧成拙,连来人也无幸免。如能遵守前言,挨到时机,事完可往幻波池水宫地底,将昔年我命你好友伽因代藏的法宝、灵丹取出,再助新主人御敌,不久便可成道。看完,光便隐去,身上却多了七条彩链,将其绑紧,除双手外,休想行动一步。那彩链每当镇压火口之时,必要发出烈火焚烧自身,端的惨痛无比,好容易才苦熬二百多年。

  这日,俞峦发现石缝冒烟,遥闻破空之声,忙即开云撤禁,将人引来。一见来人,竟是几个少年男女和幼童,最大的看去才只十六七岁,心正怀疑,想请到面前谈说脱困之策。不料钱、石二人无意破法,身上彩链随同消灭。后又回封火口,闻得恩师所留传音,指点幻波池之事,并知害她的仇人艳尸崔盈已经伏诛,越发心喜。俞峦心想:“众人都是峨眉门下,年纪虽小,法力却高。”有心结纳,意欲觅地畅谈。及被约来,见洞府美景如仙,石室甚多。想起自己这短短二三百年中,一班师友同道大部转劫成真,只剩一好友也在闭关,孤身一人,无处栖止。难得当地景物灵秀,又与朱文、九姑十分投契,想借两间作为修炼之用。说完前事,便向众人示意。朱文豪爽,首先应诺。后想起此是七矮别府,如何自己作主借人?又见金蝉始而面有难色,及听自己一说,立时随声应诺,反更殷勤。俞峦已先称谢,自己不便改口,知道金蝉为了体贴自己,勉为其难,越发不好意思,托故走出,暗取道书锦囊背人一看,不禁大喜。

  原来朱文和金蝉海外同修,师父竟有明命,现出字迹。并且女仙俞峦,还是一个去幻波他的好帮手。对于借住金石峡之事,虽未提到,并不见怪,可知无碍。方在高兴,忽听身后金蝉笑道:“好姊姊,这回你同我去,放心了吧?”朱文把身一闪,佯嗔道:“照你这样婆婆妈妈的神气,我就讨厌。你像开府时对我那样神气,多好!”金蝉气道:“彼时你见了我就讨厌,再不就给我气受,你还说是好呢!”朱文笑道:“大家好在心里,又不是世俗中人,被外人看见,是甚样子?石生弟真好,除却一味帮你,从不和我取笑。洪弟看见,又该笑我了。”随听有人接口道:“朱师姊说得不差。同门虽多,情义也都不浅,但我和蝉哥哥最厚,谁和他好,我就欢喜,怎会取笑?”二人见是石生突然掩来,朱文笑道:“你本少年老成,实在好,否则尊胜禅师的舍利子怎会单被你接去,别人无此佛缘?佳客远来,你两兄弟怎么都出来呢?”石生笑道:“这位女仙真好,她得道已数百年,一点不以老前辈自命,和玉清大师一样,谦和极了。你和蝉哥哥好,不知怎会被她看出?你们两个刚走,她便推说要往洞中各处一游,请九姑姊弟同往,连三个门人也被引去。我借故溜来,看朱师姊背后骂我没有?”朱文气道:“你看人家刚来,就被见笑,都是蝉弟闹的。总算石生弟还好,要是别的同门,传出去岂非笑话?”石生把小脸一绷道:“我们三人好好的,无非屡生患难,同门义重,说话亲热一点,也是应该,有什可笑?谁再和你二人取笑,我和他打架如何?”金蝉方呼:“岂有此理!本来无事,是你文姊多心。”

  朱文还未及答,忽见韦蛟飞跑出来,高呼:“师父、师伯,快看古仙人留藏的奇珍竟出现了。先师曾有一次在洞中入定,发现出一点迹兆,费尽心力发掘,均未到手。方才那位俞仙子竟然识货,一到内洞便指出来。现在宝光已将后洞布满,法宝似还不只一件,收它却难,人不能近。俞仙子防它遁走,正在行法封闭宝穴。俞仙子说,只有天遁镜和玉虎金牌能够制它。还不快去!”金、石、朱三人闻言大喜,忙即往里飞进。刚刚到后洞,便见前面俞峦手指一片红光,将上次走前新开出的一问石室封闭,正以全力施为。内里金霞紫焰乱飞乱闪,还有两道形如龙蛇云水的各色奇光,带着风火雷声,也在里面往来冲突,隐闻石壁碎裂崩塌之声。三人暗道:“不好!”忙指宝光冲上前去。忽听霹雳一声,前面三团其大如碗的紫色火焰追一道龙形银光,已将那厚约十丈的崖顶冲破,向空激射而起。朱文一见不妙,一指天遁镜照将过去,挡了一挡未挡住,仅将裂口封闭。金蝉看见法宝遁走,一着急,放出霹雳剑,身剑合一,飞身直上。那条银光先被天遁镜一照,势已略缓。金蝉看见法宝遁走,红紫两道剑光急追上去,围着一绞,当时收下。那三朵紫焰已先逃走,不知是何法宝,其势比电还快,晃眼射向高空密云之中,一闪不见,无法再追。金蝉一看所得之宝乃是一根龙形玉尺,刚往下飞,便听一片铿锵鸣玉之声。朱文站在石室顶上裂口之处,笑唤:“蝉弟快来!”宝镜已收,众人欢呼四起。

  金蝉忙即飞落下去一看,钱莱、石生、石完、韦蛟四人,各拿着一件法宝。钱莱拿的是心形玉环,与枯竹老人前赠自己专护心神的天心环形式一般无二。只是一为冷气森森,侵入肌发;一为光气温暖,照在人身,具有一种阳和之气,通体生春。仿佛两环一阴一阳,可以合壁并用。忙将枯竹老人所赐取出一比,不特大小形式相同,更具互相吸引的妙用,可分可合。知道原是一对,不知怎会分开,阴环被枯竹老人得去;阳环却被古仙封闭此洞石穴之内,历时千百年,禁法失效,方始出世。金蝉为以定数应为己有,才有这等巧事,不禁大喜。金蝉便将两环分开,阳环递与朱文道:“文姊,你我魔官里同共患难,全仗枯竹老仙恩赐,始得脱险。此宝具有镇摄心神妙用,带在身上,万邪不侵。你我每人带上一环,恰好又是心形,一阴一阳,以后同心努力,共修仙业,不论遇上多厉害的邪法,也难侵害,岂不是好?”朱文见他喜极忘形,情不自禁,随口说话,全无顾忌,不禁秀眉一皱,微嗔道:“这么多的人,宝只四五件,知道是否为你所有?何况又是钱莱取到,如何随便送人?”钱莱忙道:“师伯没有看清,这几件法宝,弟子等和二位仙姑用尽心力,均制它不住,后来裂顶破壁,相继逃走。幸亏朱师伯宝镜一照,才全落下。并还有一字帖,现在石师叔手内,一看即知,定是师父、师怕与石师叔所有无疑。否则云道长早到手了。”

  话未说完,金蝉见朱文玉颊红生,面含薄愠,想起此宝一阴一阳,又是心形,分赠朱文,隐寓同心之意,当着众人,难怪脸红。又见俞峦、云氏姊弟俱都微笑相视,自知失言。方要开口,石生已含笑走了过来,对朱文道:“此宝名为天心环,与枯竹老人所赠本是一对。阳环应为文姊所有。蝉哥哥因与文姊累世患难同门,亲如手足,情分自比别的同门厚些,你们以后又在一起同修,就此赠你,也是应该,何必客气?你看这柬帖就知道了。”金、朱二人已看见石生手里拿着一张青纨仙柬。石生等三人所持法宝也是三寸圆径的宝环,非金非玉,上刻古篆和天风海涛、云雷龙虎之形,各具青、红、黄三色,精光外映,时幻异彩,又是三环合成一套的至宝奇珍。二人先接束同观,才知原来当地最初是秦时修士艾真子所辟洞府,后得到一部天府秘笈,道成仙去。艾真子飞升以前,推算前因后果,特将平日炼魔镇山的四件仙府奇珍埋藏后洞石室地穴之内,外用仙法禁制,留赐有缘。除已飞走的兜率火另有得主,不久自知而外,一名天心环,一名玄阴简,一名三才清宁圈。并说天心环本是一对,当年苦寻阴环下落未得,直到道成前数年,才知此宝为东溟大荒山无终岭青帝之子所有,将来辗转落一后辈地仙手内,与阳环合壁,得宝的人与艾真子有极深渊源。除已飞去的兜率火外,下余三宝均归持有阴环的人随意领受,任其转赠,或是自用。柬上附有口诀用法,如以太清仙法炼上六十四日,威力更大。虽未说出得宝人的姓名,与艾真子是何渊源,但归金蝉所有无疑。

  金蝉看完,越发喜出望外。忙和朱文、石生及钱、石、韦诸弟子一同向空跪下,礼拜通诚,叩谢古仙人的恩意,拜完起立。柬上除用法之外,并注明只玄阴简只可一人用,下余三宝全可分用。便将那玄阴简转赠石生,三才清宁圈分赠三弟子:钱莱得天,石完得地,韦蛟得人。三弟子拜谢不迭。朱文见金蝉喜形于色,高兴已极,便笑道:“照仙柬所示,你天仙已经无望,还喜欢呢。”金蝉这次却留了心,看了朱文一眼,用传声说道:“我只想与姊姊永享仙福,长生不老,永不离开,情愿和灵峤诸仙一样,作一地仙,心满意足,便大罗金仙我也不换。”朱文偷觑众人,正在传观仙柬法宝,互相赞赏,无人留意,也用传声答道:“你真没出息。我二人如能飞升灵空仙界,同作瑶池紫府嘉宾,岂不是好?”金蝉笑答:“一受仙职,难免仍有拘束,不过免去每隔一千三百年一次天劫而已,有甚好处?哪似你我上天下地,自在游行,神山仙境,出入必偕,来得快乐?不论做什仙人,我只不离开姊姊,于愿已足。”朱文见他这等痴法,本想说他两句,又觉彼此心迹双清,不过情深爱重,出于自然,诚中形外,不能自禁,也就未再开口。

  俞峦本和九姑并立旁观,忽然走过来笑道:“贫道前后修炼也数百年,三宝却未见过,但是曾得先师传授,颇有一两分眼力。方才偶来后洞,本意想向主人觅地借居。刚到这里,见全洞石室虽多,内中门户甬道俱都相连,只后洞孤悬,与前面不相连续。仿佛后洞门外,本是通往溪边的空地,凭空多此一座小石山,石色也与前洞不同,贫道心中奇怪。后问云道友,才知她初来此山时,前后洞本是一片,中间也没有这片空地。后经甄道友看出后洞一带石壁大厚,穿山观察,触动古仙人的禁法,山石平空中断数十丈,方发觉这座石洞。又听韦师侄说起前主人癫师兵解前数年,入定时发现光怪,用尽心力观察,毫无所获。虽觉仙人禁制封闭如此严密,其中必有藏珍,正搜查问,便遇癫师来犯,一去不回。云道友姊弟又跟踪察看多日,终无异兆可寻。只在今晨微闻金玉交鸣,与隐隐风雷之声起自地底,但察看不出是在何处,忙于救灾,未及探寻。回山正想告知,三位道友便相继走出,令我就便观察。贫道本看出这座后洞好些可疑,闻言细一观察,当初果是空地,经用仙法移来一座小山,再用法力造成石室。又见宝气隐隐外映,料知出世在即。方嘱九姑留意,忽听雷呜风吼,忙用法宝刚将洞口封闭,珍藏便即出现。如非事前戒备,钱、石二高足精干地遁,听贫道一说,立即穿石人内,仗着宝铠防身,法宝神妙,将其绊住,稍差一步,早被全数逃走。韦蛟又将三位道友请来,居然仙缘遇合,得此至宝,真乃可喜之事。这三件法宝,贫道以前虽无所知,那兜率火的来历却是深悉的,为数不止三朵。昔年听先师说,此宝乃紫清玉府太虚宫中乾灵灯上所结灯花,被几位滴降的天仙带临凡世,仗以御邪防身。先后共是七朵,威力也各有大小不同。方才三朵,单在此山地穴已藏一二千年,威力之大,定必惊人。此与西方佛火心灯的用法功效有好些不同。本是紫虚仙府神灯灵焰,本身具有灵性,能发能收。若能得到前古神油,加以补益,威力更大。发时作如意形,神妙非常。来时听先师遗偈留音,只提到贫道与幻波池生前旧友易静曾有愿约须践,再过两个多月便须前往。此时她那里正受强敌围困,危机四伏。照家师所说,仇敌势盛,决非贫道所能解围。内有两个潜伏东海已数百年的左道妖人,尤为厉害。我才想起兜率火正是破那邪法的至宝,不知怎会被它飞去?道友不久便往幻波池应援,此宝却在期前出现。仙柬并令道友用太清仙法重炼六十四日,炼成后前往,正是时候。以我猜想,非但今得三宝与此行有关,连那兜率火也决不会被外人得去。贫道先因师命说幻波池不宜早去,无处栖身,才向道友借居。本想道友出山行道,权代留守,照此形势,分明成了一路。道友最好日内加功重炼,贫道抽空出山访友,往返约有一月,回来正当要紧关头。彼时宝气精光上冲霄汉,休看道友禁制严密,仍然掩蔽不住。虽有云道友姊弟护法,如来强敌,恐难应付。道友应敌固是必胜,无如中断不得,一经重炼,便赶不上。不炼虽仍能用,比较却差。贫道赶回时,正当宝气上升前后紧要关头,仗着先师留赐之宝相助护法,或可无事,只是以速为妙。贫道现已变计,明日便告辞了。”

  金、朱二人知她乃前辈女仙,与圣姑至交,法力必非小可,适才灭火已见神妙。只是为人谦和,不肯炫露,所说必有深意,同声谢诺。俞峦见众人对她礼敬,自居后辈,再四谦谢道:“贫道虽然痴长数百年,诸位道友也都历劫多生,夙根深厚,何况贫道前堕迷途,得附交游,已为光宠,如再客气便见外了。”众人见她再三谦逊,恭敬不如从命,也全改了称呼。金蝉并命门人及云氏姊弟,一齐改称师伯。云翼还想谦谢,金蝉知他心意,力言将来必为引进,方始应诺。石生见钱莱等三人自将三才圈分得到手,便去一旁互相传观,各用自身法力演习,看出好些妙用,全都欢喜非常。刚领命行礼改了称呼,又跑向外面如法施为。内中石完得的地圈,恰与天赋本能相合,再妙没有。又经钱莱看出此宝除总名“三才清宁圈”外,每圈上还有古篆,一名天象,一名地灵,一名物神,各有名称,越发大喜,说笑甚是热闹。石生比石完高不多少,也是童心,便赶出去笑问:“你们吵些什么?还要经过太清仙法重炼六十四日,才能应用呢。”石完笑答:“我这个无须,方才试过,能发风雷五遁,威力大着呢。恐伤仙景,未敢发挥。不信,师叔你看。”说完,扬手一圈五色精光,环绕全身,往地便钻。被石生一把抓住,笑骂道:“不成材的东西!你知道什么?”原来石完先问九姑,知乃姊石慧因女仙杨瑾十分爱重,又以云凤多事之秋,特意留在倚天崖,传以道法。如用此宝,地行更快,任何阻力皆所不惧,想乘众人炼宝之时,抽空往倚天崖去寻乃姊,闻言方始终止前念。金、朱、俞、云四人也同走出。

  俞峦见石室顶破一洞,下面又陷一深穴,笑说:“这后洞石室本为藏珍,现已无用,反为仙景减色,最好移去,在空地上种些花树,将后面溪流开出一片湖荡,岂不更好?”话未说完,忽又笑道:“艾仙长真个法力无边,诸位快请后退。”俞峦说时,金蝉手持仙柬,本打算将古仙人的手泽带往前洞珍藏,刚出石门走不几步,柬上字迹忽隐。紧跟着银光乱窜,如走龙蛇,柬上忽现好些符篆。心方一动,猛觉手中微震,仙柬忽化作一片银霞,飞向前去,只闪得一闪,一声雷震,由先前宝穴中爆发。那数十丈高大的一座小山石室,忽然拔地而起,在一蓬银光笼罩之下,电也似急,往前山飞去。同时地面上陷落了一片广约数十亩的大坑,随着数十股清泉由内涌出,高出地面好几丈,化为好些水柱,向上喷射不已,转眼便成了一片湖荡。石完见水直往上涨,便喊:“师伯快将水禁住,漫上岸来,满地皆水,就无趣了。”朱文也说:“这数十根水柱喷泉,又为此地添一奇景,果然不令上岸才好。”俞峦笑答:“不会。文妹你看,这位艾仙长法力多高,相隔近两千年,先机布置,如此周密,连水道也全留下,真令人敬佩无地呢。”众人往所指处一看,原来平湖侧面有一缺口,恰与原有广溪相连。那一带地势较高,水顺缺口往溪中直泻,宛如一道两丈来宽的匹练,银光闪闪,横卷而下,水声浩浩,与那数十根水柱喷溅之声相应,如奏官商;又似数十株玉树琼林,森列湖心。下面珠飞玉滚,翠浪奔腾;上面灵雨飘空,银花四射,飞舞而下。端的又好听又好看,,耳目为之一新,仙法神妙,俱都赞佩不置。

  众人赏玩了一阵,同去前洞。韦蚊又将仙法保藏的佳果珍懂,连同所藏美酒一齐取来,请众饮食,欢聚了一天。次日子夜,便照师传结坛,行法炼宝。

  俞峦自从藏珍发现,回忆来前乃师遗偈留音,细一推详,忽全醒悟,又惊又喜。立把先前打算借地暂居,静修些日,往访一位多年未见的至友,求其相助,到日同往幻波池去的主意改变。本是行家,知道金蝉等刚习仙法不久,虽以福缘深厚,具大智慧,毕竟初次运用;又料用这等玄门最高仙法炼宝,重要关头,宝光上升霄汉,必有变故。因此除金蝉等自用本门禁制,封闭上空谷口外,并代设了两层埋伏;又暗告九姑姊弟暗中留意,使其知道在自己未回以前,发生变故如何应付。九姑听出事甚艰险,惟恐法力有限,不是来敌对手,好生愁急,再四挽留。俞峦笑道:“我受诸位道友解救之德,岂有不顾之理?未来尚属难知,只照仙示遗偈语意,两月以内必有巨变。贫道出山访友,便为此事而行,我料定必逢凶化吉。只这三宝关系幻波池之行十分重要,非先炼成不可。我定期前赶回,至多相差三二日。有我所留埋伏,必能抵御。已和文妹说过,不到万分紧急,金、石二人千万不可离开法坛。可将天遁镜和金、石二弟几件至宝交与钱莱,拼着天象圈稍减威力,也能抵挡三数日,我和帮手也赶到了。钱莱还有千叶神雷冲,足可无害。可惜仙机难以预测,如能算出所来强敌是谁,更好应付。因为金、石二弟主持行法,不宜分神,故只暗告文妹一人。虽有好些不曾明言,行法前已将法宝要过,暗交钱莱,传以用法,贤妹放心好了。”说罢,作别飞去。

  当下由金、石二人主持行法,余人为辅。等将法宝炼成,再行传授。只要能运用本身元灵与之相合,不消多时,便和二人一样,由心运用。本来师徒六人各持有一件法宝,均须炼过,也是俞峦想出的权宜之计。照此炼法,钱莱等三弟子功力虽然较差,但经金、石二人炼过之后,法宝威力丝毫不减,钱莱等三人事后不过多用上数日苦功,一样成就。彼时为首三人均已无事,便有强敌扰害,也无妨了。朱文本应和金、石二人同炼,因所得恰是天心环,本是一宝分而为二,两心相印,如磁引针,中具微妙,朱文功力又高,故此无碍。

  九姑姊弟连经忧患之余,越发胆小谨慎。听俞峦行时口气严重,先本愁虑,惟恐有失,日夜守伺巡查,一毫不敢疏忽。及见众人炼了五十来天,法坛所列法宝虽然精光外映,与初见无二,但上空谷口均有仙法禁制,连去外面升空察看,仙法掩蔽之下,只是一片边山中常见的森林密莽,深沟绝壑,并看不出一点形迹。已到俞峦所说日限,宝光终未外映,心情稍定。由此每日子夜,均去谷外观察,均与前见一样。眼看已是两月将尽,毫无异处,也未见有妖人侵扰。这日夜间,见法坛上三宝悬向师徒六人面前,反倒精光内蕴,返虚入浑,不似日前宝华外映的强烈情景,料知金、石诸人功力深厚,期前便可炼成。方觉俞峦言之过甚,只要宝光不透出禁网之上,决可无事。猛瞥见金、石二人手掐太清仙诀,朝前一扬,一口真气喷射出去,一道银光同了一红一蓝两团心形宝光首先暴长。紧跟着,三才圈的天、地、人三环宝光也突然大盛,并还现出风、云、雷、电、龙、虎、人物、五行、仙遁等各种形影妙用。金、石二人面上立现喜容。当时毫光万道,霞影千里,照得整座金石峡到处奇辉眩目,精芒电耀,五光十色,交织灿烂,照眼生缬,不可逼视。云氏姊弟才知宝主人连日先用本身真气将它凝炼,当晚无心中试验威力,不料功候尚差,求进太切,一发不可复收,非到功候精纯,尚难由心运用。虽然到时一样炼成,还可提前些日,但是精光宝气定必透出禁网之上。俞峦未回,金、石诸人又不能离开法坛,如有强敌来犯,凭自己姊弟的法力,实是可虑。

  九姑姊弟心中大惊,忙即飞出察看。刚到峡外,便见当地依旧大片丛林密莽,只是精光霞彩、宝气奇辉已经上冲霄汉。在凡人眼里,虽只似几根笔直的雨后长虹矗立林野之上,下垂至地;如在道术之士眼里,一望而知下面有人炼宝,并还不只一件。尤其左道妖邪见了,决不放过。想起俞峦前言,心中叫不迭的苦。身受主人救命之恩,如有失闪,何颜见人?预料那宝虹在千里以外都能看见,越想越怕。略为商议,只盼俞峦能在来敌发现以前赶回,除此无法。正待飞回,加紧戒备,忽听东南方破空之声猛烈异常,从所未闻。心惊侧顾,一片红云带着千万点火星,正由遥天空际急驶而来,看那来势,便知厉害。想不到宝光刚一外映,敌人便来得如此快法,九姑情急之下,想起身带法宝颇多,并有鬼母朱樱的两件至宝,连同下面的禁制埋伏,也可抵御一阵,为何这等胆小?刚把心一横,往下飞降,才进峡口,猛又听西北、西南两方异声大作,鬼哭啾啾,宛如狂潮怒涌,中杂阴风雷电之声,由远而近,铺天盖地而来。九姑前在黎母门下,曾经见识过强敌的厉害。方在惊慌,百忙中回顾上空,那西北、西南方的碧云火星直似飞云电卷,星雨流天,已离当地不远。来人是谁,也已看出,越发胆寒心悸。要知后事如何,以及李英琼三战沙红燕,巧得奇珍,激走丌南公,金、石诸人斗法幻波池等诸般惊险新奇情节,请看下文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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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视剧《利刃出击》是由刘猛执导,杨烁、牟星领衔主演,范雷、翟小兴、杜志国、郑浩南、吴京安等主演的武警特战题材剧。利刃出击剧情讲述了武警某部突击队大队长刘闯深得上级器重,组建“猎豹”反恐突击队,与队员里应外合打击恐怖组织的故事。在转运罪犯的过程中,一向深得上级器重的武警某部猎豹突击队大队长刘闯,忽然背...

5 双世宠妃云犹怜扮演者

《楚乔传》刚开播时,小编就注意到了这位骨骼清奇的少年,虽然只是宇文玥的一个忠心侍卫,镜头不多也不甚言语,但是长的真的很帅啊!近看一下单人修图照,真有几分杨洋的既视感,果然美男子!于是小编百度了一下,这位少年名叫邢昭林,让小编不敢相信的是他1997年的,也就是说他才20岁!!顿时感觉像发现了新大陆,年...

6 石方圆幼年扮演者

赵峥,一位低调内敛资深的中国内陆男演员,出生在一个贫穷的普通工人家庭,父母都是工厂里的工人, 因为家境不好,就是这样一个家庭背景出来的穷小子,因为对表演的热爱考上了中央戏剧学院,与吴键、陈好、贾一平、吴樾成为同班同学。演技好形象好气质也很正的赵峥,虽不是那个大红大紫的演员,但一直口碑很好佳作不断。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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